034 天磊知道元芳的身世
「為什麼不把實情告訴她的父母?」鄧天磊突然開口,平靜的氣氛被打破,文娜一時間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什麼?」文娜緩神了。
鄧天磊理解似的重複一遍:「為什麼沒有把她受傷的事告訴她父母?」不會有任何一個父母當聽到女子受傷而不聞不問的。除非是他們根本不知道。
聽清他問題的文娜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在猶豫著要不要跟他說實話。其實仔細想想,就算她說實話,他也未必會相信。要不是她和笛仁潔親眼所見,她們只會認為說的那人是個瘋子。鄧天磊會不會覺得文娜也是個瘋子?
「你在想什麼?」見她出神,鄧天磊猜測到她又有什麼不能說的事,又或是元芳的父母是個不能說的謎。
文娜緩過神,說與不說在嘴邊猶豫著。今天他們說了很多真心話,似乎這已經給他們帶來一定的束縛,總覺得對彼此有所隱瞞是不道德的。
「如果覺得不方便就不要說了。」他不是那種愛強人所難的人。
「不是。」本能反應,似乎不想讓他有所誤會,文娜不假思索的否定。若是元芳知道她告訴了鄧天磊會不會生氣?可是又不想對他有所欺騙,此時的她居然不知道「謊言」是個什麼東西,頓時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詞要「善意的謊話」,張而閉的嘴就是說不出假話。或許是某種因素讓文娜代為訴說元芳的真正的身份,或許老天希望鄧天磊知道,或許他知道對元芳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那我告訴你真話,你會不會相信?」聽上去她這句問句本身就有問題吧。
鄧天磊聽出問題而淡淡一笑,「說吧。」意思是真假他會去辯別。
「其實,元芳她,她不是這兒的人。」猶猶豫豫,最終她還是鼓足了勇氣。
突然說出真相文娜覺得有些輕鬆,可很明顯鄧天磊的表情告訴她,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我當然知道她不是這兒的人,我也不是這兒的人,你到底想說什麼?」覺得好笑又覺得可笑,剛剛還在稱讚她的聰慧,怎麼在這個問題上,她顯得如此笨拙?真是這樣嗎?還是鄧天磊理解的意思和她表達的意思並不一樣?
當然是他們說的不是一個意思,文娜聽出鄧天磊的意思,同時也意識到是自己的表達不夠完整。深吸一口氣,從頭到尾詳細地說了一遍。從元芳如何落到笛仁潔的家裡,從元芳是怎樣一步步融入新社會,說來話長,文娜回憶著,心裡樂開花,鄧天磊則像是在聽故事般,覺得還蠻有意思的。
「所以,她是天國的人,她是從遙遠的古代穿越而來,她跟我們不是一個年代的人。」終於把元芳的故事,生活的點滴全部介紹完了。文娜鬆了一口氣,而鄧天磊的平靜的反應的確出乎了她的意料。「你不覺得很驚訝嗎?」該不會他也是穿來的吧?莫非他和元芳命運相同,所以才會毫無感覺。
鄧天磊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故事很漂亮。她講給你們聽的?」手指著昏迷中的元芳。這個故事除非親眼所見,否則不會有人相信的。「你們幾歲啊?三歲小孩都知道是騙人的,穿越劇是不是看多了,這也信?」他嘴角露出完美的弧度,此時在文娜看來就是一種嘲笑。嘲笑她們的超低智商。
「我就說你不會相信的。」早有心裡盤算的文娜對鄧天磊的反應也沒有表示憤怒,這是人之常情,她明白。「但是有點我要申明,這個故事不是元子講給我們聽的,而是笛子親眼看見的,當時元子就落在笛子的床上。」她可以原諒他不相信元芳的故事,但不允許他侮辱她們的智商。
「文娜,你的歷史老師有告訴過你,歷史上有個叫天國的地方嗎?」這不是故事的真假,而是歷史上都不曾記載過這個國家,很明顯元芳就是個騙子,不是有句話說:眼見未必為實嗎?在鄧天磊的腦海里,她們兩個小姑娘被眼前這個更小的姑娘給騙了。
「當初我們也跟你一樣懷疑。但她身上佩帶的玉佩經笛子鑒定的確是古物,而且不屬於任何歷史文物,所以我們才相信元芳所在的天國是被歷史所遺忘的,也許只是它太過平凡,或者只是隱藏在一個大國里的不被人提及的小國,所以歷史上文物里也就沒有那種色澤的玉佩出現。笛子說,每個朝代的古物本身都帶有當朝的印跡。而元子當初佩帶的玉佩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卻也能肯定它不是假的。經過我們的反覆推敲,再加上元子各方面的表現,她的確不像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就算她想演戲,她圖什麼?笛子是笛氏集團二小姐的身份除了自家人外根本沒人知道,她接近笛子得不到任何好處。相處的這些日子,我們沒能從她身上找出疑點,她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這樣的狀況不是隨便能裝出來的。能裝得如此逼真,只能說她的演技太好。那你覺得,怎樣的高超演技才不會讓人看出破綻?」文娜有條不紊地分析著,她也是從懷疑到最後的確信,她相信,鄧天磊也會和她一樣,被自己說服,並且接受這個來自異時空的女孩,並像她們一樣對她悉心照顧。
文娜說得跟真的一樣,如果她在說謊,只能說她和元芳的演技都非常好,不能排除她們編排這個故事是一種計劃。至於她們三個在背後策劃的一切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現在還沒有任何線索,狐狸總會露出尾巴,我且走且看。只是元芳捨身救我,難道這也是計劃的一種?
鄧天磊心裡複雜地想著,在文娜沒有告訴他元芳身世之前,他寧可相信元芳是出自本能反應才會衝上去擋下那顆子彈,可是現在,她們編排這樣一個根本沒有邏輯性地故事忽悠他,讓一向謹慎的他不得不去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喂,你在看什麼?」自文娜分析完事態,鄧天磊的雙眼就沒有從元芳身上移開,而且那雙眼睛里包含著複雜的情意,似憐惜,又似不確信,那種情意讓人捉摸不透。
可是我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文娜是在說謊呢?為什麼總有種聲音在肯定著她的話?
向來謹慎行事的鄧天磊,他從來不願相信別人,而面對文娜,他總是不能處理平常事,像見到別人般地隨意懷疑。
既然摸不透她們的用意,又是那麼不願意相信文娜是在欺騙我,倒不如先相信她們,反正元芳現在在我身邊哪裡也去不了,我有的是時間拆穿她們。
「沒什麼,只是不敢相信這一切。」
要說演技,生活里每個人都有演技,他們演著自己的人生,也在演著別人的人生。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別人的配角。鄧天磊每天都在對不同的人演戲,所以他知道想要成功欺騙一個人有時其實很簡單。
聽他一言,文娜也輕鬆不少,看來鄧天磊是有點相信元芳的身世了。「唉,誰都需要一個過程的。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先知道是什麼事,至於答不答應那都是后話。這也是鄧天磊處事的一種手段,他永遠不會讓別人知道他的下一步,總會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讓別人先說出自己的用意,他擅長把事情扭轉到自己的手裡,他喜歡掌握主動。
「不要把我跟你說的事告訴元子,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世,她想快速融入這個時代,她想重新開始。」文娜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元芳是不想讓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在天國時,她是那個連叔嬸都沒有正眼看過的女孩,天意弄人,讓她穿到這個時代,又讓她遇到她們這麼好的朋友,兩者比較下,任誰都不願再回到過去。
重申的意思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如果她真是穿越而來,若被媒體知曉,那她將會是萬人矚目,再也不用做別人的保姆,為朋友出賣色相。鄧天磊啊鄧天磊,當年你那底傷害了笛仁潔有多深,讓她忍受了三年計劃這個計謀,是怎樣的力量能夠讓她的朋友為她做任何事,甚至是編出這麼離譜的故事。
鄧天磊心寒的想著,看來他真的已經傷透了笛仁潔的心。文娜不想讓別人知道元芳的身世,卻偏偏願意讓他知道,也難怪鄧天磊會想到其他。除此想來,那文娜說笛仁潔心裡還有他的事也是騙人的?剛剛他們的心事交談都是假的嗎?
不管文娜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至少鄧天磊所說的真話對笛仁潔只有好處,說不定傳到她耳里會讓她認清事實,收回她毫無意義的「美人計」。
「好,替別人保守秘密是我的專長。」商場上的商業機密他都可以守品如瓶,何況是個說了也不會讓人相信的故事。
「那你就假裝不知道她的事,原來是怎麼跟她相處以後也如此吧。」
聊天的氛圍似乎又顯得有些緊張,他們都有了心事,雖然眼眼裡只有元芳,心裡卻裝著彼此的心事。
在他們出神想著自己事情的時候,只見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他們圍著元芳,難道出了什麼事?
不管笛仁潔她們有什麼計謀,無論元芳身世的真假,鄧天磊依然發自內心的擔心元芳。病房外的鄧天磊,文娜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往病房門口沖。
「對不起,你們不能進去。」一名護士把他們攔在門外。
也不知道病房裡發生了什麼,透過玻璃,他們看到醫生正在把器械從元芳身上拆除。
「他們為什麼把醫療器械拿掉?」有種不好的預感。
「莫非她,已經不行了……」說這句話時鄧天磊渾身無力,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抽動一下,那種痛是貫穿全身的麻痹。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有事的……」文娜哭著喊著,趴在玻璃窗上,她想把元芳喊回來,可惜在她面前的是塊隔音玻璃。
見醫生陸陸續續往病房門口走去,他們衝到房門口,鄧天磊激動地抓著主治醫生的手,他的情緒全部表現在手臂的力量上,儘管在醫生眼裡鄧天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別緊張。」搶在他們發問前,醫生主動說明情況,也好讓他們放心。「病人已經有意識了,剛剛醒了過來,之後又睡著了。放心,這次只是睡著了,等她睡足了就會醒了。」
「那這麼說,她是沒有危險了?」文娜現在知道醫生之所以拆掉元芳身上的器械是因為她已經不需要依靠這些設備讓自己呼吸。
「是的,她已經度過危險期,現在正準備把她移到普通病房。」
「太好了。謝謝醫生。」文娜終於破涕而笑。
鄧天磊的情緒全部表現在力道不尋常的手,從他用力抓著醫生的手臂到他慢慢放鬆下來,醫生把他的關心與擔心全部看在眼裡。
元芳的平安是他們最大的心愿,如今他們心愿了結了,鄧天磊欠她的也算還清了一半,接下來就是他和她們三姐妹之間的對戰了。
既然很簡單的事情在鄧天磊眼裡成為陰謀,那就讓他們好好鬥一場吧,或許當他們斗累了,停下休息的時候會感謝當初的誤會讓他們找到各自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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