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天 春暖,月圓
「我反對!」陸中昊冷冷說著,走進婚禮現場,看著宣誓席中央的兩個人影叫道。
「阿昊!」一眾發小見勢不對趕緊過來阻止,可他已鑽進說嘉賓席向花亭走去,邊走邊叫:「卓彥非,你這個人面……」
「阿昊,你瘋了?」鄺旭峰已竄到他身側,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按住他肩膀向外扯,他掙扎著,就這幾秒鐘的功夫,已有不少人向他們看過來,並且開始竊竊私語。
有不少人已經認出陸中昊,見他情緒激動的跑來攪局,不免對幾個的關係產生幾分遐想。
鍾愛唯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她原本就想過今天的婚禮不會很順利,卻也決定了,既然他們能站到這裡,就預備著接受一切危機,可是卓彥非只是淺淺一笑,投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那意思很明了,他會解決的。
見狀,神父又咳了一聲,正準備詰問幾句,卓彥非已搶先開口道:「各位親友,各位長輩……感謝大家能撥冗前來,見證我們的婚禮……」
他醇厚磁性的聲音極具穿越力,透過話筒,似乎迴旋在每一個人耳邊,瞬間掩蓋了觀眾席上的騷亂。
眾人的眼光又轉向他,聽著他煽情的話語一字一句地鼓動耳膜:「很多人都曾問過我,彥非,你不小了,為什麼還不考慮人生大事?也不少人問我,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我們幫你介紹……」
觀眾席上發出會意的笑聲,特別是那些曾為他牽過紅繩的賓客,更是笑得暢快。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問我自己很多次!」台上的他光芒萬丈,微笑著接著說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的要求並不高嘛,卻總是找不到肯嫁給我的女人……」觀眾的鬨笑中他繼續說:「只是在遇到我旁邊的這個女人之後,謎底豁然開朗,我對自己說,就是她了!她就是我一直想找的女人,我以後想娶的老婆……」
「姓卓的,你說謊……」陸中昊不豫地又發出一聲怒吼,然後被聽傻了的鄺旭峰一把按住,和其他幾人一起,趁著其他賓客都全神貫注的時候,七手八腳將他架出會場。
「我從不相信緣分,可是自從遇上她,我才明白真的有緣訂三生,雖然我們相識的時間很短,也有不少人不看好我們的婚姻,可是我們的姻緣,已經從十幾前就訂下了,雖然我自己都沒意識到,但這些年我所有的尋找和等待,都是為了她……」
鍾愛唯抬起眼,唇角上揚,卷翹睫毛下澄澈靈動的眼眸,柔光盈盈地看著他。
就算從來不說,可是她一直都明了他的真心,這個男人總是給她那麼多的驚喜和感動,讓她每天都沉浸在數不盡的幸福之中,其實她也很想告訴他,遇到他,才是她此生最大的收穫。
他讓她相信了愛情,也讓她經歷了婚姻的喜怒哀樂,因為他,她的生命被改寫,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冷淡脆弱,總習慣把自己的感情包裹在堅硬外殼中的女子,她學會愛,也比任何時候都享受愛的甜蜜,也終於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的愛情。
「老公,你才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仰望著他,她也輕輕說道,聲音很小,卻透過靈敏的麥克風靜靜地擴散開去。
餘音裊裊中,他們互相凝視。
觀眾席上,不知是誰領先拍了一巴掌,緊接著,如水的潮聲一陣陣向他們湧來。
鍾愛唯臉頰微紅,雖然經常出現在鏡頭和觀眾面前,卻沒有哪一次象這般羞澀。
面前的他繾綣溫柔,那雙深邃的黑眸彷彿要讓她溺在裡面,更要命的是,他的俊臉在眼前漸漸放大……
她聽見自己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看見他吸引的潤唇俯到自己唇角。
她下意識向後閃了閃,然後屏緊呼吸,雖然被他親過很多次,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除了羞澀還有說不出的緊張。
然後,他的手撫上她的後腦勺,微涼的唇瓣也緊緊覆上她的,然後一起溫暖。
觀眾席上又開始喝采,鼓掌聲吶喊聲此起彼伏,雖然嘉賓中有不少鬢髮銀白的元老級人物,可對這一幕卻抱以相當寬容的態度,卓老爺子甚至自豪地扭頭對身邊的老戰友自誇:「看,我的孫子威武吧,頗有我當年之風吧?」
「得了吧,你孫子可比你威風多了,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啊,就認命地做個糟老頭吧!」
「哈哈……你以為你們就不是嗎?」即使被鄙視了,他也笑得很滿足。
舞台上。
神父再一次鬱悶了,瞅著手中的誓詞,又瞪了眼擁吻在一起的這對新人,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避過兩人搶過麥克風說道:「鍾愛唯、卓彥非,我已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向在坐各位宣布你們為夫婦,現在新郎盡情地吻新娘吧!」
很多年後,當鍾愛唯重溫婚禮錄相的時候,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臉紅,她當時怎麼就那麼無恥了,居然和這個男人一起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表演了近五分鐘,不過臉紅歸臉紅,每一次都會讓她回憶起那個甜蜜的時刻,還有那瞬間她心中滿滿的感動——
他們終於是夫妻了,形式上更是實際上的,在眾人的祝福面前,他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名門小妻》花捲兒——
舉行完儀式后,兩人到酒店為他們提供的房間稍事休息,準備出席接下來的酒宴。
「累嗎?」卓彥非牽著她走進套房,伸手拂掉散落在她鬢角的雪花碎末問道。
「不累!」想起剛才的小插曲她不禁問道:「阿昊不會再來鬧事吧?」
「放心,為夫會解決的。」
「嗯!」聽他的口氣相當篤定,她也不再問了,低頭打量著他的腿問道:「你呢?腳有沒有不舒服?」
「好著呢!」他作勢在地上踩了幾腳說道:「跑幾圈都沒問題!」
他倒不是騙她,為了今天的婚禮,他早晨特意找醫生給他打了針封閉,雖然治標不治本,應付一時半會是沒問題的,至於會不會因此產生什麼副作用他可顧不了了,一生一次的婚禮他當然希望能展現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別逞強!」她按住他嗔道:「都當爸爸的人了,還當自己是二八小伙呢!」
「夫人這句話是勉勵還是希望?」他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都不是,是譴責!」她笑著嗔他一眼說道:「卓少,雖然你已經做得很完美了,不過有幾點我還是要好好批評你……」
他哦了一聲,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態。
她清清嗓子說道:「第一條,你今天是不是又鋪張浪費了?先不說那些場地布置、婚車迎娶的吧,好好的為什麼要人工降雪呢?這要傳出去,不是讓人說你們紈絝子弟又用父輩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揮霍奢侈了?」
「讓他們去說吧,為夫的每一分錢都是正正噹噹的,我想用在自己老婆身上有何不妥?」他回答得理直氣壯,然後輕挑單眉說道:「你不是喜歡下雪嗎?你難道不喜歡今天的白色婚禮?」
「我當然喜歡,可是……」
「喜歡不就行了!」他面對面地看著她,看進她眼底說道:「老婆,一輩子的紀念,我不希望留下任何遺憾……」
「已經很完美了!」她由衷嘆道,實際上她在乎的並不是什麼婚禮形式,而是他那份寵她至深的心意。
「老婆,你今天真的很美!」他欣賞地打量著她,今天在婚禮現場上見她扶著岑正然的手踏雪而來,白裙勝雪,巧笑嫣然,遙望他的眸光連天地都黯然失色,那瞬間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澎湃的心跳,竟有種衝動想想跳下台沖向她,此刻想到適才的失態,忍不住拖起她的雙手說道:「來,讓為夫好好欣賞一下。」
鍾愛唯羞澀地垂下眼瞼,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盯著瞧,但迎上他那對火辣辣的眼光,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微紅了臉說道:「有什麼好看的,都老夫老妻了。」
他笑了笑,沒有嘲笑什麼,伸手脫下她婚紗外的披肩甩到一側的沙發上,吸了口氣,灼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
他不知道是該佩服自己眼光好,還是該感嘆自已老婆有料,或者是這襲名師設計的婚紗本身就是物有所值,這襲看上去中規中矩的婚紗不僅被她穿出般公主般高貴的氣質,玲瓏凹凸的身體曲線也被勾勒得淋漓盡致,讓他的眼光留連忘返,捨不得從她身上滑開。
「哎……」他真是有些慶幸是在初春舉行婚禮,否則還真不想讓別人看到她此刻的美態,輕嘆一聲說道:「夫人,還是把披風套上吧,免得著涼。」
「嗯!」她準備拿披肩的時候想起早晨化妝師在那裡談論婚紗的價格問題,忍不住問道:「這婚紗很貴吧?」
「不貴!」
「還不貴啊,我聽別人說這種國外名師定製的最少也要幾百萬呢!」她嗔怪地白他一眼:「幾百萬隻穿一次,還說不浪費?」
「夫人要是嫌浪費了,就每天穿著給我看,穿到你覺得滿意為止。」
「才不呢!你以為我傻呀!」她笑著說俯身去拾披肩,後者卻搶先一步撿起來,細心地替她披在身上,當然其中又吃了不少豆腐。
正鬧著,聽到門口傳來拘謹的扣門聲。
「我們是來幫新娘更衣的。」有人揚聲說道。
「你讓我怎麼當著他們的面更衣嘛!」鍾愛唯急了,看著身上多出的幾個印子。
他安慰的拍拍她:「沒什麼,今天咱們大婚,她們會理解的,嗯……鎮定點,為夫去開門!」
然後,在化妝師和幾個伴娘深沉的眼光中,他神色自若地走出更衣室。
酒店另一間休息室里,被按到沙發上的陸中昊的樣子還是顯得很氣憤,幾個發小在一旁守著。
卓彥非推門進來站到他面前,靜靜看著他。
「你tmd還敢來!」他怒不可遏地跳起來。
「阿昊,別衝動!」一旁的鄺旭峰趕緊伸手攔住他,都是從小長大的朋友,互相知根知底的,知道阿昊這個人雖然平時看上去玩世不恭,但認真起來也是挺倔的,看來這次他是為方曉茉動了真格,連多年兄弟情都不顧了,他剛才勸了他半天都沒有效果,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好把方曉茉的醜事抖出來,見到卓彥非不禁皺皺眉說道:「阿彥,你去忙正事吧,這小子有我們看著,不會再鬧事的。」
「卓彥非,曉茉都為你自殺了,你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結婚?」陸中昊生氣的質問。
「放開他吧,我來跟他說。」卓彥非拖過一張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看著其他人說道:「你們先出去,我單獨和他談談。」
「你一會就要去敬酒,鬧出點什麼亂子可不好吧?」鄺旭峰有些不放心。
「沒事,都出去吧!」他淡淡揮揮手。
葉瑋成拍了拍陸中昊的肩膀勸道:「阿昊,兄弟如手足,不要傷了和氣!」
「滾!是兄弟的就不要攔我!」
後者搖搖頭,看著卓彥非欲言又止,最終幾個人一起走出去,帶上門卻不敢走遠,神情凝重地守在門口。
「阿昊,衝動不能解決問題,是男人的話就平心靜氣把事情說開!」卓彥非俯視著他,俊雅的臉龐上有種說不出的真誠。
「你tmd才不是男人!」陸中昊罵了幾句,還是被他那種成竹在胸的淡定給鎮住了,他一向都可是挺服他的,他那種天生的領袖氣質最終讓他恨聲說道:「好,你說,看你小子這次還能狡辯些什麼出來……」
十幾分鐘后,房門被拉開,卓彥非依舊雲淡風輕的走出來,陸中昊坐在沙發上,心神恍惚的模樣。
「都跟他說了?」知情的鄺旭峰小聲問道。
他嗯了一聲,又搖搖頭:「沒完全告訴他,不過大概解釋清楚了,我現在去換禮服,你去看著他,開導一下。」
「了解!」他會意地拍拍他:「酒席上見!」
——《名門小妻》花捲兒——
酒宴是在室內的宴會廳舉行,鋪著大紅桌布的圓桌襯著金碧輝煌的宴會廳,給人一種喜氣洋洋的奢華感,一條長長的紅地毯從門口一路鋪到玫瑰紮成的花亭上,宴會廳入口處擺放著兩人巨幅結婚照,藍天碧海中,兩人依偎著,海風吹起她的長發,兩人嘴角的笑同樣的燦爛。
「誒,同人不同命啊,有的人幸福地當新郎官,有的人卻在這當苦力!」葉瑋成挪動著照片,擺到他認為的合適的位置問道:「現在好了吧?」
「就這樣吧!」卓彥非換了身做工精良的黑色禮服,白襯衣,粉色領帶,將他優雅尊貴的風度顯露得完美無缺,他微挑起眉,對著照片瞅了幾眼,眼光在照片上的男女身上逡巡片刻,眼泛笑意地問道:「我和我老婆是天生一對吧?」
葉瑋成作出一副犯酸的樣子,捂著胸口乾嘔了幾聲,表示不與置評。
某男也不與他計較,扭頭看到換好中式袍褂的鐘愛唯在伴娘的簇擁下走過來,迎上前笑道:「打扮好了?」
「嗯!」她還記得剛才的事呢,暗中遞給他一個白眼:「都怪你。」
如果不是這件中式禮服領口很高,她還真不知道會不會在大庭廣眾下丟臉呢,不過換衣服時也是盡量小心地避過眾人的目光,別提多尷尬了。
卓彥非不以為忤的打量了她幾眼,點點頭道:「嗯,這樣也挺漂亮,我老婆果然穿什麼都好看。」
她乾笑了幾聲,一旁的幾位伴娘倒是嘰嘰喳喳打趣了幾句,卓彥非微笑著聽著,然後指指身旁說道:「各位姐妹,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伴郎團,這位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葉瑋成葉公子,這位是……」
葉瑋成的眼光早就在伴娘團里掃了一番,當仁不讓地伸出手,施展他的葉氏魅力。
看著兩撥人打得火熱,鍾愛唯有些不放心地扭頭說道:「老公,你那幫狐朋狗友不會欺侮我的好姐妹吧?」
「放心,他們有分寸的!」卓彥非淡淡一笑,攬住她的腰肢說道:「現在多清靜,沒人來煩我們。」
「哪有象你這樣過河拆橋的!」她好氣又好笑地將手繞到他背後,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嗔道:「你這腹黑狼,如果我姐妹有何差池,唯你是問。」
「誒,我可是為了夫人連兄弟都拋棄了,你怎麼能這樣……」
他呲牙咧嘴的時候,瞥到一抹黑影站到他面前,平靜地叫了聲:「小唯!」
他抬起頭,神色立刻回復到一貫的優雅,淺笑道:「聶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不歡迎?」聶文遠手插褲袋,同樣神色淡漠的看著他,卻是對著鍾愛唯說道:「恭喜!」
「豈敢,榮幸之至!」他搶過話頭,手依然勾在鍾愛唯腰上,並且往自己懷中帶了一下說道:「我代表小唯歡迎你的大駕光臨!」
「不客氣,我並非為你來的!」聶文遠輕視地瞥他一眼,把眼光投向鍾愛唯,從褲袋裡伸出手,遞過一個紅包說道:「小唯,祝福你!」
「謝了!」卓彥非搶先推回去說道:「今天我們是誠心請大家前來觀禮,所以只需將祝福帶到就行了,禮金什麼的就不必了!」
這個他倒不是針對他,實際上除了至親好友,今天的婚禮的確是拒收紅包的,這樣也能避免某些別有居心的人趁機行賄或做出一些惹人口實的事情,將婚禮的喜慶氣氛變味,反正他是真心實意來成親,也不缺這幾個錢。
聶文遠挑挑眉,不著痕迹地縮回手道:「好,那我就入鄉隨俗了。」
「遠哥,凌小姐呢?」鍾愛唯往他身後打量了幾眼,扯開話題問道。
「她今天有事,我沒叫她。」
「哦……」鍾愛唯還想說什麼,岑笑淇已經迎上來叫道:「遠哥,你怎麼現在才來?」
「有點事耽擱了。」
「沒關係,我跟你說,你剛才沒看見,姐姐的證婚典禮好浪漫啊……」她熟絡地挽起他向宴會廳走去。
聶文遠眉頭緊蹙,他哪裡會想聽這些啊,特意晚點來就是想眼不見心不煩的,結果還是逃不過。
身後,卓彥非勾了勾臂彎:「別看了,人家都進去了。」
「我是看小淇……」然後看到他意味深長的目光鄙夷道:「小氣鬼,哪有象你這樣做主人的!」
幸好,一抹和卓彥非同樣養眼的俊男走過來,吸引了兩人的視線。
「恭喜!」景坤毫不客氣地在某卓身上輕捶一記說道:「你小子今天可真帥,簡直把本公子都比下去了。」
「糖糖呢?」他笑了笑隨口問道。
「算了,為了不搶你們這對新人的風頭,我讓她暫避鋒芒。」景坤顧言辭閃爍:「有我親自到場,你小子的面子還不夠大?」
「足夠了,您老請上座!」他鄙夷地將這尊自戀狂請進宴會廳,心知他還沒有哄得美人歸。
酒宴上的繁文縟節自不用說,賓客都是名門望族,鍾愛唯不敢有一點行差池錯,怕給身邊的男人丟臉,倒是他落落大方,挽著他她的小手,雍容優雅的氣度讓她忘卻所有緊張,只覺得陪伴在他旁邊,就算是刀山火海也無所畏懼。
酒宴前給雙方家長斟茶的時候,除了男女雙方家長,鄧英鵬夫婦也被請到台上,因為老爺子也出來壓鎮了,所以倒也沒引起多少懷疑,將斟好的茶遞到他手中的時候,鍾愛唯猶豫了一會,不知道稱呼他什麼好,鄧英鵬已笑呵呵地接過茶杯,從袋中掏出紅包,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謝謝!」她說了一句,然後又用口型做了個爸的發音。
鄧英鵬果然領會到了,臉上的笑容更欣慰,他終於也等到女兒出嫁的這一天,還父女團圓,讓他如何不高興呢。
一桌桌敬酒的時候,鍾愛唯才體會到大操大辦的痛苦,這麼多客人,一大半都是她不認識的,卻得一桌桌陪著笑臉說些客氣話,這時她才見識到卓彥非的八面玲瓏,看上去那麼尊貴的氣勢,卻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親切,她只是機械地跟在旁邊就已經笑得臉抽筋了,他卻是面不改色,唇角一直挑著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當然,身旁的伴郎團也發揮了莫大的作用,鍾愛唯終於承認了,他們果然是精英啊,平時看上去弔兒郎當的一群人,融入這種大場面就彷彿脫胎換骨般,一個個變得人五人六的,成熟圓滑得令她咋舌,她終於明白了,朋友就是拿來利用的這個至理名言。
敬完老爺子的舊友和部屬,才只進行到五分之一,幸好這群人看上去都比較嚴謹,沒有怎麼折騰他們,否則花的時間更長,他們的眼睛剛適應完竹枝綠,立刻又躍入黑色方陣之中,這一撥大多是達官政要,顯然有不少認識卓彥非,拉著他鬧酒,氣氛熱烈了一些。
幸虧他們之前已將酒瓶里的酒換成了白水,否則以這種喝法,肯定吃不消,還好賓客大多通情達理,也沒有跟他們較真。
經過某一個圓桌的時候,鍾愛唯的腳步滯了滯,因為她看到端坐在正中央的方征麒,她下意識地四下打量了幾眼,很慶幸,沒有看到方曉茉。
卓彥非也注意到了,神色不變地拖著她走過去舉杯,說著謝謝大家賞臉之類的客套話。
「彥非,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方征麒起身舉杯,似乎察覺到他們的意圖,笑著說道:「本來我們全家都想來觀禮的,結果臨時有事,所以派我一個人來當代表……」
鍾愛唯吁了口氣,聽到卓彥非說道:「謝謝方伯父,曉茉還好吧?」
「挺好的,她也托我轉告你們,祝你們白頭偕老,希望你們幸福。」方征麒若有深意地說道:「她這幾天有些不舒服,你伯母看著她呢,放心吧,過幾天就會好了。」
「那好,也替我們謝謝她!」
卓彥非略微放心,知道方市長這是在暗示他會好好管教曉茉,他也希望能有成效。
「老婆,很累了吧?」還沒到下一桌的時候,卓彥非看了眼身邊的人問道:「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從下午三四點一直忙到現在,雖然他中途讓她休息了很多次,但也擔心她吃不消。
「還好!」她仰望了一下,有幾分鬱悶地說道:「老公,不能穿高跟鞋,我發現跟你站到一起好不配。」
「誰說的?我倒覺得這樣更合適,你看,我的手正好可以攬住你的腰,你的頭恰好靠到為夫肩膀,多搭配!」他牽著她坐到主婚桌上說道:「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等會再去敬。」
「可是還有好多桌呢!」
「不急,禮不到位是小事,累壞了寶寶可是大事情。」
「哎呀,早知道結婚這麼累,就應該簡單地辦了!」鄺旭峰走過來坐到一邊,倒過桌上的飲料一干而凈。
「你結婚肯簡簡單單?」卓彥非嗤他一下問道:「你的那位呢?」
「在另一桌呢,等會再去陪她!」
卓彥非點點頭問:「阿昊呢?」
「回去了!」說完他咒了一句:「臭小子,來了也不過來敬杯酒,一點哥們義氣都沒有。」
「算了吧,讓他冷靜一下。」
休息了一會,葉瑋成幾個人也走過來說道:「阿彥,今天我們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不過散場的時候,咱們可不會輕饒你。」
「正準備感謝你的,現在咱兩不虧欠!」後者不客氣地握起虛拳,在他肩膀上輕捶了一記。
「誒,什麼叫不虧欠啊,好象咱們還沒把你怎麼樣吧?」看著他重新起身,一行人又舉著酒瓶跟過去。
終於等散場,又微笑地送完賓客,已經是八點多鐘,一群發小賴在酒店裡不走,想出一系列損招折騰兩人,因為心情好,兩人都好脾氣的配合了,然後他們又吵著鬧洞房。
「該收手了!」卓彥非攬著女人說道:「我老婆肚子里還有個小的呢,折騰一天了,要是累壞了他們,你們賠得起嗎?」
「阿彥,咱們最不怕的就是威脅,別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糊弄我們,你還不是想趕緊回去,和嫂子洞房花燭夜?」
「知道了還不學乖點?」他恬不知恥地眯起眼:「是不是想秋後算帳?」
鍾愛唯低下頭,這群損友!
「行!今天看在嫂子的份上暫且饒你一馬,不過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不能這麼輕易的過關,來個臨行秋波,兄弟們滿意了才算通過!」某男邪惡的挑起唇:「別說兄弟不關照你們,讓你做點最喜歡的事,剛才的結婚典禮上你們不是親得很過癮嗎,現在你們在眾人面前吻足十分鐘,大家勉強欣賞一下,過過眼癮就算了。」
鍾愛唯的頭垂得更低了,本來當眾親吻就已經很難堪,還要吻那麼長時間,那該多難為情啊。
「怎麼樣?要不要換個更刺激的節目?」觀眾開始起鬨:「今天迎親的時候新郎官躲過了跳艷舞,不如趁這個機會來一段怎麼樣?嬸子的身材也這麼好……」
「臭小子,起什麼哄!」某卓不悅地在說話的人頭上敲了一記,他老婆是能隨便給別人看的嗎,看著鍾愛唯說道:「老婆,怎麼樣?」
她依舊羞答答地垂著頭,然後在一陣喝彩聲中,感覺到他輕輕托起她的下頜,下一秒,軟軟的唇瓣溫柔的覆上來。
看客的叫好聲由逐漸安靜下來,似乎也由最初的看熱鬧變成欣賞,直至完全被他們的熱烈所感染。
「十、九……時間到!」最後,還是有人以一聲倒計時結束了他們這段深吻,分開的時候,鍾愛唯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後軟軟地被身前的男人抱住。
她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熱情大膽,她在幹什麼啊?
趁機把頭埋進他懷裡,掩飾住自己的滿臉緋紅和嘴唇紅腫。
「嘆為觀止啊!」葉瑋成瞧著腕錶說道:「你們居然抱著親了一刻鐘,要不是我們叫停,估計還得啃下去,嘖嘖,咱們還是放他們回去洞房吧,你看兩人都急到什麼程度啊?」
在眾人一片附合中,鍾愛唯簡直要羞死了,最後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塞進轎車,然後被拖回家中的。
是他們自己的家,銀灣別墅,之前的那個花園洋房因為建好不久,怕建築氣味對胎兒有影響,所以準備擱置一段時間再住進去。
鍾愛唯打量著房間里貼滿的喜字,還有濃濃的喜慶氣氛,沒話找話的說道:「這些是誰布置的啊,還真象新房呢!」
「當然是新房啊,而且今天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可是我們都在一起好久了!」她扭捏地側過頭。
「見得再久,今天在我眼裡,你都是嶄新的。」
說話間他帶上門走過來,扯住她的胳膊,輕輕一帶。
她輕哼一聲,就那麼猝不及防地躍入他懷中,他的氣息濃濃地包裹住她,想到今天所代表的含義,一瞬間她似乎有種找不到北的感覺。
心裡隱隱期待發生點什麼,可是又特別的緊張,按理說他們都已經很熟悉了,可也許是今天這特殊的氣氛感染了她,她真的象新婚一樣手足無措。
「老公……」她輕叫一聲,下意識貼在他胸口哼道:「今天,行么?」
「夫人的意思呢?」他微笑著扳起她的小臉,看著她羞答答的眼眸問道,她雙頰微紅,眼眸柔光溢彩,讓他呼吸莫名緊了幾分。
要命的是她又垂下小臉,含羞帶怯地說了一句:「這種事還問我?」然後又吸引地嘟起小嘴。
他的自制力頃刻土崩瓦解,心旌搖曳地攬住她的腰身。
「呀」地一聲,她感覺到雙腿一空,然後整個身體被他橫抱在懷中。
她立刻勾住他脖子,不敢看他那**的眸子,垂下眼瞼問道:「嗯……你不先去洗洗嗎?」
他瞄她一眼:「不準破壞氣氛!」
「可是……方便么?」
「夫人前天強了為夫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忍著笑問道。
她一下瞪圓了眼,這個問題一定要解釋清楚,好吧,雖然是她主動的,但最後受益的可不是他?
「卓彥非!」她惱羞成怒地大吼,勾住他的脖子探過頭去,順勢在他頸側咬了一口怒道:「誰那個了?你少詆毀我!」
她卻不知道自己這個無心之舉有多惹火,他輕嗯一聲看著她悶哼:「小妖精……」
然後跨進卧室,他將她放到灑滿玫瑰花瓣的席夢思上。
「等等……」她扭動著身子,抓住他扯著她禮服的手,還想說點什麼:「老公……」
他的唇已經滑下去:「我會小心的……」
這一刻他們盼了很久,這一夜愛意正濃。
情動,
心動,
春暖,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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