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二
聶宅。
舒毅拿著一沓資料出現在聶海面前,說有緊急文件讓聶文遠簽字,他拿過來翻了翻,見的確是些重要文件,想了想同意了,一來對方這是正事,二來終究得給兒子在人前留給面子。
雖然兒子這次讓他很沒臉子,可他當父親的,胸襟總得放大度一點不是嗎?哪能和熊孩子一般見識。
於是兩個保鏢將舒毅帶到聶文遠的房間,然後垂手退到門邊,直杵杵地瞅著他們。
「誒,怪不得都想當資本家,好吃好喝,二十四小時還有人伺候著,可苦了我們這些苦哈哈的無產階段。」舒毅抱怨著將文件遞過去,暗自向對方挑挑眉,丟了個怎麼混得這麼慘的眼神。
聶文遠無可奈何的撇撇嘴,接過文件,低頭瞅了幾眼,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句。
舒毅湊過去解釋,還貼心地掏出簽字筆遞給他。
兩個保鏢綳著臉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交頭接耳,並沒有上前阻止。
文件不少,聶文遠低頭翻閱著,時不時刷刷寫上幾筆,兩人正忙活著的時候,聶海推門進來問:「舒毅,還沒弄完啊?」
「就好了,聶伯伯。」
舒毅客套地笑著,聶文遠無語地瞥了眼自己的老爸,他這種就叫探監吧,該有多不放心他啊。
「拿走吧,以後這種事你自己作主得了,」他將手中的資料夾遞過去說:「反正有聶家這個大後盾,你捅破天都有人替你撐著,你只管放手去做,難得我清閑幾天,別來煩我。」
「行,那伯父您替我作證啊,萬一公司有個三長兩短可不能賴在我身上,我一個窮打工的,可禁不起訛詐!」舒毅挖苦了一句,看到聶海表情不是很好看,暗中朝聶文遠使了個眼色,抱著資料夾往外走。
「阿彪阿武,送客。」聶海沉聲吩咐。
「不用了伯父,我自己認識路。」舒毅自來熟地說。
「阿毅,你還是乖乖跟他們出去吧,今時不同往日,不按聶家的規矩來,搞不好下回關在這兒的就是你了。」聶文遠涼涼地搶白。
舒毅嘿嘿一笑,聶海臉色更黑了,揮揮手,示意兩個保鏢帶他離開。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父子兩個,聶文遠沉默是金地倚到床頭,順手撿起一本書,伸直長腿翻看著,把一旁的聶海當成空氣。
聶海在床沿邊坐下來。
「文遠,你心裡現在是不是在怨老爸?」
那還用說嗎?聶文遠無趣地翻著書頁,好似很入神的樣子。
換作其他人這樣對他,他還可以拚命反抗,想辦法逃出去,可這是他老爸,從小就對他寄予厚望,血濃於水的親生父親。
一邊是父子,一邊是妻兒,兩邊都是至親,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能怎麼辦?
「小靜真的不適合你,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可是現在鬧出這麼大的事,趁著你們交往不深,就趕緊斷了吧。」聶海又說。
聶文遠扔掉書,定定看著父親。
「爸,你以為婚姻是剪指甲,說斷就斷?以前是誰教我們,商道之大莫過於品信,為人之道貴在誠信,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你現在是讓我背信棄義,陷聶家於不義?」
「你還知道為聶家著想?」聶海皺眉訓斥,這兒子一向懂事,哪曾像這次忤逆自己,果然是紅顏禍水。
「我已經和凌家協商過了,他們也同意退掉這門親事,你放心,生意不成仁義在,我們以後還是合作夥伴,不會為了這門親事傷了兩家和氣。」
「哦?」聶文遠輕輕一笑:「為了這團和氣,想必聶家作出了不少犧牲吧?」
他還真猜對了,以凌元城那種個性,就算這次是凌靜妍自己理虧,他也會想必辦法榨取她的最後一滴價值。
他的確找過聶海,說普通人分手都會索要分手費、青春補償費等等,凌靜妍跟了聶文遠一年多,人人都知道她是聶家媳婦,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甩了,讓她以後還怎麼嫁人,並拿出上次聶文遠在凌家時偷拍的那捲帶子,威脅說要放上網,要人評評理,到底是誰對不起誰,因為帶子里凌靜妍睡得很沉,只看到聶文遠一個人在那主動,聶海逼於無奈,跟他簽署了為期十年的合作書,才把這事平息下去。
這也是最令聶海氣惱的地方,以前還是親家的時候,凌元城為了長遠著想,還會勉強維持表面的和氣,但現在撕破臉,也不再偽裝他那醜陋的一面了,可把聶海氣得不輕。
他倒是有點慶幸出了這檔子事,讓他能躲開這種親家,凌靜妍不僅是從這種家庭出來的,還是私生女,如果之前聶海還對她存著幾分好感,現在是提起她的名字就覺得厭惡。
「你知道就好!」他沉著臉說:「聶家因為你這樁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我抬不起頭來倒是小事,你去看看聶家的股價,震蕩成啥樣了?我要向所有股東交代的,你要是還把自己當聶家人,就收起那些所謂的兒女情長,乖乖聽你老子的!
以我聶家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兒媳婦沒有?千挑萬選,竟然選中這種東西……」
聶文遠黑眸微斂,會不會說話啊,他老婆居然只是一樣東西?
「你要自己不會挑,老爸替你物色一個……徐家這門親事只是權宜之計,你不喜歡,等事情淡下來我們再想辦法,不過凌家那丫頭,聶家是決不能要的。」
「但是我喜歡,我只要她,怎麼辦呢?」
聶海掏心掏肺說了一大堆,卻被兒子淡淡的一句話駁回來了,臉色不由微僵。
「凌家已經發聲明說不認她這個女兒,如果我再不要她,她怎麼辦?」聶文遠沒理他的不悅,繼續說:「你們在定一個人的罪之前,是否應該給她一個申訴的機會呢?我和小靜已經領過證了,不管你們認不認可,她都是我老婆,受法律保護的合法夫妻,到底是我了解他,還是那些不知所謂的陌生人?你們只憑媒體的捕風捉影,就讓我離開她,那如果有朝一日外界說我是撿來的,你們是否連我這個兒子也不認?」
「文遠!」聶海騰地一聲起身,居高臨下地瞪著他:「你這是存心要氣死我?」
聶文遠也收起長腿,從床上立起身,兩人站在一起,他立刻比聶海高出半個頭來,相較於聶海的一臉怒氣,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彷彿是狂風中傲然挺立的蒼竹,帶著巋然不動的氣勢。
「爸,我只是就事論事。」
「你少給老子扯淡,我明天就找律師來,把你們那個婚離了。」聶海怒氣沖沖地說。
聶文遠淺淺勾動唇角,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小靜現在已經有了我的骨肉,你是讓她把孩子拿掉,還是讓我做拋妻棄子的事?或者是讓聶家的子孫流落在外?」
聶海眼神一凜:「有了孩子?這麼巧?」
聶文遠沒吭聲,只是諱莫如深地瞅著他。
聶海有些煩燥,如果是這樣,還真不好辦了。
即使再不喜歡凌靜妍,他也不會冷血到拿掉自已的孫子,何況這是聶家長孫,很矜貴的。
可是他又不想就此認輸。
「你最好不要騙我。」他扔下一句話后摔門而去。
聶文遠淡淡一笑,重新坐回床沿上。
他知道父親會去核實這件事,這也是他前些天沒把凌靜妍懷孕的事說出來的原因,那些時機不對的事,他是不會去做的。
當天下午,各大媒體均在顯要位置刊登了一則致歉啟事,對當初對凌靜妍的失實報導表示誠摯歉意。
相關報導稱,經核實,當初網頁上發布的那些照片是經過後期加工的,爆料的內容也被逐一證實是虛構,有關媒體還用大量篇幅去吹噓警方破獲這起網路敲詐誹謗案的始末,據說,警方根據首發貼的ip地址,順藤摸瓜找到一家網吧,然後調出網吧監控,廢寢忘食幾天幾夜后才鎖定目標,最後歷歷重重艱難,終於抓到犯罪嫌疑人。
據調查,他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交代說自己專門從事敲詐勒索活動,先去打聽那些名門淑女的背景,然後炮製她們的醜聞,再向當事人敲詐,因為他索要的金額不算大,當事人不想多事,多半會選擇破財免災,之前他成功了好多次,卻被凌靜妍拒絕了,他為了報復才做了些假東西發上網,意圖敗壞她的名譽,警方也在他家裡找到大量的合成圖片和許多名媛的資料,一時間,y市名媛人人自危,凌靜妍也從人人唾罵的賤人一躍成為不懼惡勢力的女漢子。
人云亦云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三人成虎,眾口爍金,群眾的口風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媒體引導的,就像那些明星離婚出牆的口水戰,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群眾的初衷是看戲,而並非當法官,圖的完全是個樂子。
所以,他們也沒去留意報道後面還是有很多疑點的。
當初常松爆料的內容半真半假,所以他說凌靜妍是表子,結合圖片,觀眾便信了,現在媒體說那些證據都假的,還拿出官方證明,群眾就覺得冤枉了好人,當初的指責漫罵瞬間演變成滿滿的同情。
就在這一邊倒的補償心理下,凌靜妍由當初的禍水搖身一變成為受害者,雖然還有些人持觀望態度,不過她的名譽算是挽回來了。
聶海拿著這些報道來質問兒子的時候,聶文遠已經穿戴整齊,正對著鏡子結著領帶,從容淡定的樣子好似他根本沒被軟禁,而是準備赴一個重要的宴會。
「你要幹什麼?」聶海問。
「出席記者發布會。」聶文遠淡淡揚眉,瞅了眼他手中的ipad:「有事?」
「這些是你做的?」聶海記起自己過來的目的,點開屏幕舉給他看。
聶文遠瞥了一眼,重新把視線投回鏡中,這是他一手導演的假新聞,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
聶海被他的冷靜弄得沒法子淡定了,他覺得自己的父親尊嚴完全被無視了,這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啊,他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惹得他如此生氣,一定是那個女人,是她把自己兒子迷惑成這樣。
「文遠,你以為僅憑這樣漏洞百出的一個故事,這個女人就能被聶家承認嗎?」他板著臉問:「出席什麼記者發布會?我讓你去了么?」
那些外人不知道,他還能不清楚嗎?凌家都發聲明了,難不成凌靜妍的身世還會是假的?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凌靜妍的名聲已經臭了,他不能要這樣一個媳婦,更不能攀上那樣的親家!
聶文遠轉過身,頎長挺拔的身體套在一襲手工定製的修身西裝里,令聶海有片刻的唏噓,兒子的確長大了,記憶中那個唇邊總帶著淡淡微笑的孩子,現在竟令他有種壓迫感。
「爸,我現在能站在這兒不是因為您把我關起來,而是因為尊重您,」聶文遠說:「因為您是我父親,所以您想怎麼對我,我都不敢有意見,可是小靜是無辜的,我必須還她一個公道,這也是我為人老公為人父親的責任。」
聶海更生氣了,兒子現在是直接告訴他,他有了自己的小家,不放他這個老子放在眼裡了。
「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怎麼出去?」他眼睛一瞪,朝著門外叫:「阿彪阿武,你們給我聽好了,今天要是讓二少踏出這個門口,你們就提著腦袋來見我。」
話都說得如此重了,兩保鏢不敢大意,一左一右守在門口,兩條魁梧的身材幾乎把門板都要塞滿了。
聶文遠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實力,是沒法從兩人眼皮底下溜出去的。
「爸,你這又是何苦呢?」他輕皺了一下眉:「就算今天這個記者會我不出席,我遲早也會出去表明立場,你能關我一輩子嗎?」
「用不了一輩子,你想開記者會是吧?行,我今天就去宣布你的婚訊,只要你娶了徐馨兒,老子立馬放你去洞房。」聶海說著便開始撥電話。
陳慧聞聲趕過來,見狀趕緊過來勸:「文遠啊,你就聽你爸這一回吧,我們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好啊。」
為他好?
聶文遠唇邊挑起一絲無奈,他們家還算是民主的,可是在家族利益和個人幸福之間,重要的永遠是前者。
「徐馨兒就這麼好?」他問:「你們才認識她多久,這麼快就認定她了?」
陳慧眼睛一亮,以為他是嫌棄徐馨兒,趕緊說:「你如果看不上馨兒,我手上還有不少知書達禮的女孩兒,只要你肯離開那個女人,你要娶誰媽都沒意見。」
她還真是通情達禮。
「不用了,徐馨兒也不錯,反正除了小靜,其他女人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聶文遠彷彿意興闌珊地說:「就她吧,不用再選了,你們讓我娶誰我就娶誰。」
兒子一下這麼豁達,倒弄得老倆口不敢相信了。
「你真的願意娶馨兒?」陳慧不肯定地問。
聶文遠沉默是金,既沒肯定也沒否認。
「那我馬上叫她來,你們好好聊聊。」陳慧高興地說。
聶海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瞅了兒子一眼,背著雙手出去了。
他得抽空去查查那個記者發布會的事情。
聶文遠看著表,好像有幾分焦急的樣子,還好沒過多久,陳慧笑眯眯地牽著徐馨兒的手走進房間。
「馨兒,你還沒吃晚飯吧?」
「還沒呢,伯母。」
「那你們聊,我去叫何嫂準備晚飯。」
陳慧拉著徐馨兒走到聶文遠身邊,朝她使了個眼色就出去了,走的時候還沒忘記替他們帶上房門。
聶海沒一會就查到聶文遠今晚記者會的時間地點。
「臭小子,連老子也瞞過去了。」他喃喃罵著,想到舒毅今天不請自來,沒準就是商量這事的。
還真讓他猜對了,這兩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談了可不止一件事。
如果這份心機用在其他方面,他會誇自己兒子一句有智慧,可拿來對付他,就令他很不爽了。
他看了看時間,離記者會召開還有半小時,他想,既然人都請來了,不如自己也過去,宣布一點有意義的事情。
另一邊,陳慧掩上房門,卻並沒有關緊,留了一條小縫,鬼鬼祟祟地朝裡面偷看著。
房間里,徐馨兒本來站在聶文遠對面的,慢慢地走過去,貼著他坐下來。
陳慧心頭一喜,兒子並沒有把徐馨兒推開,或者自己挪得遠遠得,說明還有戲,她從身上掏出一部手機,劃開屏幕,調好焦距,對準房間里的兩個人。
這是聶文遠的手機,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房間里,徐馨兒突然伸出手,身體微轉,攀上聶文遠的脖子,後者皺了皺眉,下意識想推開她。
「不要躲,如果你今天想出去,就必須配合我。」徐馨兒小聲說,臉龐又朝他湊近了一點,她側著脖子歪在聶文遠臉前,後者低頭俯向她,從陳慧的角度看上去,兩人已經親昵地吻在一起,她按捺下心底的激動,趕緊按下錄影鍵。
聶文遠眸光閃動了幾下,沉聲問:「你想如何?」
「做戲……」
徐馨兒昵聲說,又向聶文遠湊近一些,她化著精緻妝容的臉龐,已經俯到後者唇邊,紅唇翕動,帶著鮮艷的引誘。
沒錯,之前她和聶文遠達成協議,對方承諾以同等的條件交換他的自由。
她無所謂,同樣是有利可圖,她不在乎是和誰做交易。
她可以答應陳慧做聶文遠名義上的妻子,用她的名譽換取相應的利益,然後再和平分手,也可以答應聶文遠,幫他遮掩,替他做內應,她不需犧牲自己的名譽就可以換取同等收益,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她也是女人,難免會有妒忌心好勝心,所以剛才聽陳慧說出她的打算,就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她是答應過站在聶文遠這一邊,作他的夥伴,不妄圖嫁給他,但這並不妨礙自己挑豆他,不是么?
她不算是犯規,她只是做自己該做的。
如果最後他和凌靜妍情深緣淺,她也只能表示遺憾。
她笑著,他的呼吸噴到她臉上,她的唇瓣已感覺到他的溫度,聶文遠卻冷淡地扭過臉,抬手推開她。
「夠了。」他站起身,淡淡說:「戲做完了,接下來怎麼演?」
門外,陳慧及時按下快門,她不甘心地咬咬牙,這個徐馨兒還是欠些火候啊,不過這也夠了,她往門內瞅了一眼,看到聶文遠已站到鏡頭之外,為免打草驚蛇,悄悄地拿著手機走開。
到了樓下,她翻出凌靜妍的號碼,將剛才那段視頻發出去。
這下你該死心了吧?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正在發送狀態,她悠悠地想。
x市。
凌靜妍端坐在餐桌前,小口地往嘴裡送著飯。
她已經出了院,住在顧航替她安排的單人宿舍,現在她身邊跟著兩個保姆四個保鏢,她這樣子也沒辦法再回到自己當初的房間,所以就沒有拒絕顧航的好意。
近一百平米的兩居室,住了七個人,還是有些擠的。
「凌小姐,這下好了,那些謠言都澄清了,聶少很快就會來接你回去。」趙梅喜孜孜地說,相較於鄧潔的不苟言笑,她顯得比較隨和,自從看到下午的新聞后,她一直很開心。
凌靜妍沒吭聲,不過從她的胃口來看,心情也很愉悅。
此時,擱在桌角的手機響了一聲。
「聶少的電話?」趙梅問。
凌靜妍笑了笑,看到上面提示的人名,抿了抿嘴唇,順手將手機拿起來。
趙梅識趣地閉上嘴,不過似笑非笑地挑起唇角,曖昧地瞅著她。
凌靜妍被她弄得不好意思了,拿起手機,低頭踱到窗角,指尖微點,打開那條視頻。
自從聶文遠被軟禁后,雖然可以借徐馨兒的手機向外聯絡,可他怕她介意,都是托舒毅替她捎話,讓她照顧好自己,而聶家也沒拿這個手機騷擾她,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用回自己的手機給她發信息。
凌靜妍也以為是雨過天晴了,畢竟媒體上都辟了謠呢,聶文遠是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的吧,可是當那條視頻被打開,看清裡面的內容,她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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