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原來我和你的距離並不遙遠

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還在我的耳邊迴旋。睡意本就不好，現在更是被吵醒。其實還有寒冷將我冰冷……

眯著眼，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鐘。唔…才三點。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化妝師就會到來。

以前，我總為別人的婚禮煩惱，現在到了自己竟然也會不知所措。

口好渴，走到飯廳，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就沒有了。

上樓，看見擺在卧室的那件婚紗，我不禁用手去觸摸。

淵然，你知道嗎。我終於可以穿上婚紗了，為什麼新郎會不是你？你答應過我的啊，怎麼能反悔…

哎。輕嘆一聲，我從衣架上取下婚紗，走到床邊，將它換上。

好夢幻的一種感覺…穿上婚紗竟是這樣一種感覺。

走到梳妝鏡面前，我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

結婚了…結婚了…曲冉晴，你開心嗎？

我強迫自己笑笑。嗯，有笑容就叫做開心。

拿出手機，自拍幾張。

夏堯，我美嗎…彩信，發給了夏堯。

「嗯。」一個簡短的字，透露著他多少的心酸。原來他也和我一樣，失眠了…

先給自己盤頭髮，雖然盤得不是很專業，但也是極好的。

一雙手，搭在我的雙肩上。

「很美。」

「媽……」

我看見的，是媽媽那雙有點褶皺的手，和帶淚的眼眶。

她幫我戴上頭紗，我的眼淚也不再忍住。

那場淚，是我憋在心裡好久的。

「媽。我…我和付淵然再也不會有可能了…」我抱著她哭起來。

「傻孩子。媽知道你對他的感情…」

「淵然…對不起…」

或許我們沒能在一起就是宿命。

「別哭了。待會兒你爸看見又得說了。」

樓下好像有人在敲門，媽媽轉身就走下了樓。

聽談話聲是個女的，我估計應該是那個化妝師。

果然，她提著一個盒子走到了我的卧室。

「新娘長得真美。」

我對她笑笑，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幫我畫了一個幅度極好的眼線，擦了淡淡的粉底。

其實我很討厭別人把我的臉當實驗品，只是今天好像有點不同。

不一會兒，我感覺鏡子里的自己很美。只是，我怎麼也笑不起來。

按照順序，接下來，季暮應該會來接我。

站在房間的窗戶前，我望見遠處的小路上有一倆婚車，後面跟著統一的跑車。這架勢，倒是挺符合季暮的。

「冉晴。待會兒要扔紅包的，你別下去。」媽媽不停地在我耳邊嘮叨。

「別甩了。又不是真的結婚。做做樣子而已，那麼當真幹嘛。」

我拖著長長的魚尾就下了樓。拉開家裡的門，耀眼的陽關照射在我身上。

「你怎麼下來了？」季暮從車裡探出一個頭。

我拉開他的車門便上了車。他也是啞口無言。

「開車去教堂啊！你傻啦？」

他哦了一聲，才慢慢倒車出去。後面的車子也跟著他倒車。

他用勻稱的速度行駛在公路上。他好像知道我的心情，也沒開口惹我。

倒是我先開口說話。「喂，還有多久？」

「馬上。」坐在他的旁邊，我總是感覺他心不在焉的。

車子一排排地停在了一座教堂面前。旁邊眾人投來羨慕的眼光，我卻不以為然。

婚禮還沒有開始，新娘要到後台的休息室里坐著，不能出去。

面對即將到來的婚禮，我沒有絲毫的緊張。

「冉晴…冉晴…」一個聲音在低聲呼喚著我。

我環顧四周，看到媽媽偷偷摸摸地從門口溜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張單子。

「這是你要的那份文件，你快走。」

我迫不及待地搶過文件，從頭至尾瀏覽了一遍，對，就是它！

「媽…」

「這是我在你爸書房偷來的。媽媽這些年…沒問候過你，也沒看過你…媽媽還是對不起你…」

我當著媽媽的面撕掉那份文件，扔在了地上。

「媽，我不走。我要讓他們出醜！」

說完我把媽媽連推帶趕地送出房間。

眼看著婚禮就快開始了，或許，有一出好戲就快上演了。

「新娘出場。」教堂的工作人員推開房門過來叫我。

我提著魚尾走出房間。

站在紅地攤上，我終於帶著笑意挽著了季暮的手臂。他好像有點興奮。

走到神父面前，看著神父的樣子我不禁有點笑場。

「季暮先生，你願意娶你旁邊的女士曲冉晴為妻嗎？不管貧窮還是疾病，你都會照顧她一生一世？」神父的中國話里還帶有一點外國口音。

「我願意！」

旁邊響起一陣又一陣地響聲。

「曲冉晴女士，你願意嫁給你旁邊的季暮先生為妻嗎？不管貧窮還是富有，你都願意陪在他身邊守護他，愛護他嗎？」

「我不…」「她不願意！」

是誰的聲音打擾了婚禮？是夏堯？不，不是他！

我驚奇地轉過頭，望著站在教堂門口的兩個人。

「淵…淵…淵…淵然…」我激動地忘卻了他的名字。

「曲冉晴！你給我過來！」淵然響亮的聲音在教堂里傳開。

我就屁顛屁顛地走到他身旁，挽起他的手臂。我才看到夏堯也在旁邊。

他拉著我的手朝門口的車子跑去。

淵然把我塞到車上，我就像花痴一樣看著他。夏堯也開車跟在我們後面。

「淵然。你不是去美國了嘛？」

「季暮說你們要結婚，我就趕回來了。」

「淵然，你知道嘛，我把文件撕了！」

原本專心開車的他，聽到這個消息也開心地笑起來。

「冉晴。季暮肯定會派人找你，我們先到前面的停車場避一避。」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淵然把車朝停車場裡面緩緩開進去。

還沒下車，我就抱住他。他摸摸我的頭，然後下了車。看見他下了車，我也只好跟著。

「夏堯…你怎麼會和淵然在一起？」

「季暮給我打電話。說你和他快結婚了。我就回國找到了夏堯，夏堯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所以，我才會和他一起出現在婚禮上…」沒等夏堯開口，淵然就已經搶先一步。

夏堯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一個勁地看著我，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真的好想抱抱淵然，看著夏堯，我又不得不伸回自己的手。

「冉晴…你和付淵然走吧…」夏堯閉眼的同時我看見了眼淚。

「我…夏堯…我…」

「曲冉晴！跟我回去！」季暮帶著一幫人衝進了停車場。

夏堯自己先衝上去打到了幾個人。

季暮手裡拿著一把小刀朝淵然的方向走來。

「季暮！你幹什麼！」看著那把明晃晃的刀，我吸了一口冷氣。

季暮跑過來一把推開我，我摔倒在了地上。

季暮先是握著拳頭往淵然臉上揚了去。淵然原本可以反擊的，只是他捂著肚子，他好像又開始痛了…

季暮高高舉起那把刀，準備刺向淵然。

「淵然！」慌忙之中，我在地上撿起一把刀，那應該是季暮帶的那伙人手裡的刀。

「我說過，讓你別傷害付淵然！」

我向季暮刺過去，刀插入了他的腹部。或許是因為疼痛，他一頭栽倒在了水泥牆上。

我的手裡滿是季暮的血。我…我殺人了…怎麼辦…怎麼辦…

「冉晴…你…」淵然和夏堯被活活嚇得呆在原地。

我才注意到，我潔白的婚紗上，也沾著他的血。

我的嘴唇和手劇烈地顫抖起來。不…不可能啊…我只是想救淵然而已的…我不是故意傷害季暮的…不是的…

「付淵然！快帶冉晴走。走地遠遠地，這裡我來處理，我讓你們回來你們才回來！」

我被活活拉到汽車上。「啊！我做了什麼…淵然…我不是故意傷害他的，不是的！」

我整個人開始抽搐起來，淵然還是在專心開著車。

我看著自己手上的血，那是季暮的血！曲冉晴，你殺了季暮！

「不！我沒有殺他！淵然…」

「冉晴…你冷靜一點，沒事的，只是刺到腹部，死不了人的。」

「淵然…我不想坐牢！我不要坐牢！」

我拚命地搖著他的手臂，他的手好像比我顫抖地還要厲害。

「曲冉晴！有我在！你不會坐牢的！」

他只顧著開車帶我逃離這裡。任憑我怎麼緊張，他也只是加速開車。

車開得很快，開得很遠，開到了郊區。還好郊區有一家酒家。

我呆在車上，不敢下車。是淵然將我抱下來的。

「冉晴。別怕，沒事的…」

婚紗的紗層擋住了他的視線。可他還是走得很快。

我把手藏在婚紗里，不敢伸出來。

「幫我訂兩間房。」

「不好意思，只有一間房。」

「好好好，就那間。」

淵然把我放在地上，接過房卡。急沖沖地帶我上樓進房。

一進門，我就沖向廁所洗手。洗出來的水都是粉紅色的…

「冉晴。你別走，我去給你買衣服。」

坐在床邊的我，完全沒有聽見淵然說話。「不…我沒有傷害他…我沒有！」

「啊…」我只能無助地哭起來。

季暮他現在怎麼樣…他會不會已經…不，不會的，不會的…

「淵然！你快回來啊…」我被恐懼壓縮在了牆角。

我抱著自己，顫抖起來，哭泣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淵然…我好怕…」

門開了，他就像瘋了似的撲上來抱住我。

「淵然…我怕…我不要坐牢…」

「誰說你要坐牢。不會的，乖，我們把衣服換了。」

「付淵然…你以前都說你不會走的…你騙我，你現在又說謊來騙我！」我在他懷抱里拚命反抗。

「冉晴我這次不會騙你的。你不會做牢的。季暮他也決不會死的！」他用下巴死死抵住我的頭。

我累了，也不想再反抗了，我靠在他的懷裡，緊貼著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