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開拓者序曲 （二十七）
拉拉斐爾柯埃佐是一個柯埃佐，而柯埃佐是艾瑪帝國的選帝侯家族之一，是艾瑪帝國最古老的貴族。魯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所謂的約定到底有多麼的不靠譜。拉拉斐爾柯埃佐選擇聯繫特勤艦隊，看上去似乎背叛了國家，但更多的原因卻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隨時撕毀協議的準備。
「星圖作為合作的引子，倒是不錯的想法。可惜，我們都知道，現在拉斐爾的手裡沒有這個權利。那麼，我們是否要與拉拉斐爾柯埃佐進行合作呢？」
儘管魯路已經看透了拉斐爾的想法，但是當隼問起是否合作的時候，魯路卻出乎隼意料的點了頭。
「我不清楚她的想法如何，但我知道我們自己的情況。不管菲里恩的情況好壞，我們，特勤艦隊是需要菲里恩星域的。」魯路聳了聳肩，臉上帶起笑容。「克隆人需要戰場，我需要戰爭，而聯邦需要一塊在可以預期內的新星域作為目標。在銀河帝國與艾瑪帝國紛紛走上擴張之路的時候，聯邦絕對不能落後。」
「原來如此，不管拉斐爾是否願意合作，我們都是不可能放棄菲里恩星域的。」聽到魯路的解釋，隼的心裡有幾分失落。「我覺得吧，拉斐爾主動與我們接觸，說不定能找到拉攏她的機會呢。」
隼的想法實在是讓人驚訝，魯路當場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詫至極的他顧不得保持身份，大聲的嚷嚷道：「你，你還真敢想啊！那個拉斐爾可是艾瑪帝國的超級大貴族，咱們這麼窮，可出不起能讓那個人背叛的價。」
對於魯路的大驚小怪，負責掌控情報系統的隼則是一臉平靜的道：「我就打算試試，反正失敗了也不會有太大損失，而成功的話，那可就大賺了。」
「……」魯路頓時無語。
隼短暫的沉吟沉思，決定給魯路解說自己的思路：「我知道拉斐爾不可能背叛艾瑪帝國。但是，炎黃人不應該知道拉斐爾這麼一個普通貴族的立場。所以，拉斐爾現在的行為，在情報界來說，則是一種危險信號。不管拉斐爾這麼做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我們做出的反應必須是正常的。」
隼其實是在拐彎抹角的提醒魯路，拉拉斐爾柯埃佐這位大小姐即便被流放到邊境，也並不能把她當成一個花瓶看待。明白這一點的魯路，頓時胃疼的咧了下嘴角：「隼，你說你要做出正常的反應，可在我看來這個應對根本不正常啊。」
拉斐爾現在是一個人，可不代表她會永遠是孤家寡人一個。魯路可沒有忘記，拉拉斐爾柯埃佐這個女人，是柯埃佐家曾經的實際話事人，曾經權柄在握的大人物。
「那是因為，拉拉斐爾柯埃佐並不是一個正常人。我猜不到她的想法，所以只能按照正常人的節奏進行應對。」隼發出了彷彿是惋惜一般的輕嘆之後，自嘲道：「如此一來，我至少不會輸得太慘。」
魯路已經放棄了跟上隼的思維，乾脆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一攤：「算了，你們情報界大佬的事情，我這小白惹不起啊。」
原本只是隨口說的魯路，彷彿明了一般的摸了摸下巴，現在的情況其實超有趣。魯路突然發現了，打從菲里恩事件發生一開始，隼就選擇了小心謹慎。她在和一個或許存在，又或許不存在的對手在交手。而艾瑪帝國那邊，那個拉拉斐爾柯埃佐也似乎在和一個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對手在戰鬥。
魯路覺得隼對於那個拉斐爾實在是太關心了，從隼知道出現在菲里恩星域的艾瑪人是拉拉斐爾柯埃佐的時候起，隼對拉斐爾個人的關心就超過了正常的限度。雖然她這麼做的理由非常充分，甚至是充分得過了頭。可魯路就是知道，隼的行為超出了一般的限度。
「我認為，既然你全權負責西南局的工作，所以，只要你覺得情況許可，就應該讓人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魯路理解隼的希望，她希望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相應的回報。但那是不可能的。情報世界里的水太深，傾盡所有卻只得到一場空的情況太多了，多到什麼都沒得到，反而才是正常情況了。所以，並不是魯路這個人太過冷血，而是那個世界本就如此艱難。
情報世界是隼的主場，說不定也是拉斐爾的主場，魯路決定不去參合這兩位大佬的隔空交手。不過，在情報世界之外的地方，魯路則表示自己是勝券在握的：「大不了，勞資把手裡這二十四萬大軍全部拉到菲里恩星域。」
所幸隼並不知道魯路這個等同掀桌子的想法，此時正在盤算著特勤艦隊的人應該作出什麼樣的「正常反應」。
所以，魯路對此只是一笑：「拉斐爾雖然想要開發菲里恩星域，可艾瑪帝國目前還有兩個新星域等待探索。艾瑪帝國的重心不可能放在菲里恩，而柯埃佐家族想要自行開發。新星域的利益那麼大，也不知道他們問沒問其他人？」
聽到魯路提到艾瑪帝國的內部問題，一旁的隼反應很有趣，她彷彿隨意的聳了聳肩，還一臉無奈的攤開手：「我大艾瑪帝國自有國情在……」
魯路見到隼的樣子，不由得大笑起來。
艾瑪帝國的幾大家族互相扯後腿，已經成了自古以來的傳統。可若不是幾大家族一起落井下石，卡尼迪家族也不會走得如此決絕。失去了卡尼迪家族在軍事力量方面的支持，艾瑪帝國不得不在外交政策上選擇妥協。
這其實算是一種因果關係。魯路清楚的知道艾瑪帝國面臨的窘迫局勢，而魯路之所以大笑，也並不是笑艾瑪帝國的情況，而是在笑隼此時那彷彿跟自己一樣的小動作。而在笑聲里，魯路也有些鬱悶：聯邦的國情也差不多，在本土扯自己後腿的人簡直數不清。
雖然說聯邦內反對魯路的人，大多數是出於特勤艦隊編製太過於龐大，擔心軍事力量失衡的考慮，從來反對魯路的權利增長。不過，由於結束了戰爭的炎黃聯邦，即將對利益分配進行再次調整，所以，眼睛被利益蒙蔽的傻子也不少就是了。
想到聯邦內部也是一團破事兒，魯路不由得撇了下嘴：「吶，我記得上次那個準備搞事的傻瓜，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誰？」隼原本還在糾結怎麼正常應付拉斐爾的事情，聽到魯路的提問，頓時就楞了一下。最近打算對特勤艦隊搞事的人太多了，隼也不確定魯路說得是哪一個。於是，察覺到隼的反應，魯路無可奈何的一攤手：「咱們這個特勤艦隊，到底有多遭人恨啊。」
魯路這麼說，隼還真想以手扶額，然後對空長嘆。當然，這永遠只會成為一閃而逝的想法。即便提督休息室里只有魯路和隼兩人，隼也只會冷著臉，用平靜的語調提醒魯路：「特勤艦隊獨立特行，在聯邦海軍自成一派。「
言下之意就是，難不成大提督閣下覺得咱們特勤艦隊現在還能人見人愛？
以前特勤艦隊之所以能得到各大勢力的支持，那是因為特勤艦隊有存在的必要性。聯邦需要一個能在需要的時候，脫離聯邦軍事框架的武裝力量。聯邦海軍需要一個能背黑鍋的艦隊，情報部門需要一個拉出去能打的武裝部隊。各個經濟部門也對自籌經費，不需要國庫特別撥款的特勤艦隊另眼相待。
可世界就是這麼奇妙，連續的戰爭，使得特勤艦隊的膨脹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這特么才過了多久啊，特勤艦隊就膨脹成刺蝟形狀了。別說高層覺得頭大，即便是隼這樣身負使命的親身經歷者，只要一想起這些事兒，頓時就覺得胃部正在隱隱作痛。
其實歸根到底，就是一個人口跟不上擴張速度的緣故。但是，魯路依舊憤憤不平的拍了一下桌子：「蛐蛐一個黑森基地，一個標準艦隊的周產量嘛。才這麼一點產能，就把上面的人嚇得立刻出手拆分源泉之域了。嘖嘖。」
「呵呵。」隼扭過頭，完全不想看魯路那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囂張的模樣。
吉勒西斯集團戰後大量裁撤裝備，把數十萬艘星艦拆成了生產線。雖然現在這個生產線還在建設中，但是按照規劃，這個分佈在吉勒西斯星域的生產線，可以達到每周一個艦隊的生產速度。那是需要第三、第七艦隊聯合起來，需要大半個吉勒西斯星域全力配合，才能完成的產能。
兩個伴隨聯邦建立而成長的老牌艦隊勉力完成的目標，魯路這個特勤艦隊，卻在沒有任何人幫助的情況下完成了。隼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就算她親眼看著特勤艦隊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也被那瘋狂的製造能力嚇得許久不敢合眼。
於是，隼只好在心底嘆氣：這特么怎麼個破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