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彗星路西法

長安城中的坊市，因為災荒之年的影響，比往年也要冷清的不少，然而，相比較於城外餓殍遍野的慘狀，卻無疑，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的區別！

而也正是在坊市中最為繁華的中心地帶，一座規模龐大，其中的商品幾乎無所不包的大型店鋪之內，石青衣獨自一人的推開了一間內部清雅整潔的屋子的門，然後，與裡面的那個女人相互的打了一個照面。

「您回來了！」屋子裡面，那個梳著已為人婦的髮髻，年輕美麗的女子驚喜的叫了起來！

「是的，我回來了！」石青衣含笑著回道，望著滿前這已經嫁為人婦的女子，她的心中，也是有著那麼一絲的感慨。這女子便是小尤，當年因為石青衣的一絲善念而從惡人的手下救出的三位少女之一，後來，三位少女之中的紀倩與小鶴兒同她一路北上，而小尤卻被留在了襄陽，被石青衣託付給了當地花間派的青樓訓練成為歌姬！

因為後來石青衣再也沒有去過襄陽，所以這個許久不曾謀面的少女，她差一點就將她完全的忘在腦後了，不過，被石青衣帶出來的小鶴兒與紀倩倒是從來不曾忘記這個姐妹，雙方之間的通信也是極為的頻繁，也因此，當幾年之後，石青衣決意與梵蒂心拚死一戰而準備著所有的身後事的時候，因為身邊缺少足夠的人手，紀倩與小鶴兒便一同的向石青衣推薦了小尤。這個她們的好姐妹，來做石青衣的幫手！而那時，石青衣才恍然發現。當年那個被自己輕易忽視的文靜少女，此時，也已經成長成為一個足以獨當一面的不容輕視角色了。

原來，雖然與自己的姐妹們分離，當年的小尤卻還牢牢的記得自己與紀倩和小鶴兒的約定，想要為兩人在襄陽準備一個家，於是在青樓中。她便十分的努力的學習著各種知識，很快。便已經與一般的姑娘們不同，從而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這其中，自然是有著石青衣自身的功勞的，畢竟。石青衣是邪王石之軒的女兒，身為花間派宗主之女，她所帶進花間派產業的人，負責處理這些事宜的外圍人員自然不敢怠慢，而小尤雖然性格文靜，但天性中自有一份倔強，否則的話，又怎麼會與紀倩和小鶴兒兩人成為好姐妹，為了與自己的兩位姐妹早日相見。小尤對於能夠提升自己的能力的學習當然也是格外的用心，於是，幾年之後她便正式出師成為了一名歌姬。並且迅速在襄陽城中名聲鵲起，一切，都只是為了與自己姐妹們的那個約定。不過，小尤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多年以後，可能那個約定已經並不重要。遠方的兩個姐妹，已經並不需要她在襄陽為她們所預留的這條後路了。並且。正是由於有著來自於石青衣身邊的紀倩與小鶴兒的的維護，成為了歌姬的小尤才能夠不受任何人的眼色威脅，得以在青樓楚館這煙花之地，保住自己的純潔。

小尤的身份，其實可算花間派的外圍弟子，因此，當然也是會武功的，然而當然，也是完全無法與一直呆在石青衣的身邊，被石青衣所親自教導的紀倩與小鶴兒相提並論的，小尤的武功水平，充其量僅僅只能夠自保，不過，也正是因為不需要如同石青衣這一類人需要將太多的時間投入到武道修為的提升之中，小尤得以將大量的時間投入到其他方面的學識的學習吸收方面，也因此而變得多才多藝，儼然，有了幾分當代花間派傳人候希白的風采!

所以，當石青衣見到當時那樣的小尤自己，心裡也不禁為此而感到了一絲的懊悔，這樣優良的好苗子，自己當初竟然輕輕鬆鬆的放過了，還好，因為紀倩和小鶴兒的緣故，石青衣雖說與這位小尤很是生疏，不過至少，她依然還是屬於自己這一邊。

話又說回來，當年的石青衣獨自一人行走江湖，可也是從來沒有想到過要組建屬於自己的勢力的，既然沒有自己的勢力，那麼搜羅人才又有何用？因此，對於那些曾經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人物，石青衣從來都是順著自己的內心行事，而不為外物的影響所動搖，所以，她才會做出如收下嗜血的秦昭湘為妹妹，在瓦崗內亂之中出手保住翟嬌的性命，因為憐惜昔日紀倩三人而幫助了她們，甚至收下被自己強行變為孩童的陰后祝玉妍作為女兒等一系列的事，而從來不去計較其中的得與失，其原因，就在於此，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石青衣卻不得不發現，自己需要面對事實了，因為李世民、石之軒、翟嬌以及女兒李妍等一系列與她有關之人的關係，石青衣即便想要遺世獨立，不參與任何的世間俗事，也是不可能的。

因而，當石青衣想要在暗地裡為自己獲取一份勢力以整合資源的時候，與李世民、邪王石之軒等各路勢力幾乎沒有任何關係的極少的一部分人，便成為了石青衣優先看中的人選。紀倩與小鶴兒自然名列其中。

而小尤，雖然身為花間派的外圍弟子，然而，一則她本來就與石青衣關心更近，二來，身為邪王之女的石青衣本人，本來便也可算做是花間派中人，而身為花間派中人，石青衣深深的知曉以花間派中之人的行事風格，其實對石青衣也從來也沒有什麼威脅！只不過除了邪王與下一代的傳人候希白之外，石青衣對於大多數的人都並不了解，也沒有什麼交集罷了。而且這麼多年以來，邪王雖然表面上對石青衣不理不睬，但實際上，他卻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在背後為石青衣付出了很多，因此。小尤其實本來便是邪王通過花間派之手，為自己的女兒所培養的下屬，而這件事。全部是包括花間派的各位長老以及候希白這位花間派的下一代傳人，都全部默認了的。

於是就這樣，小尤來到了石青衣的身邊，幫助她處理各種雜亂無章的事務，而在這之後，石青衣卻放下了所有的雜念，專心的磨練著自己的武學修為。積極的準備著與梵蒂心的那一場廝殺。後來，便在那一戰之後。石青衣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跑了個無影無蹤……

其實，在這一年大唐帝國所發生的旱蝗大災上面，石青衣算是將李世民狠狠的坑了的。因為其實早在數年之前，因為北方持續異常的氣候變化，石青衣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場大災的到來，然而那時的她既然本來就有著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李世民又正因為受到兄弟的排擠而引起父親李淵，局面很是窘迫，石青衣於是索性將這件事放在了腦後，不和任何人說起。

然後，便是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的玄武門之變。李世民固然能夠得以扭轉局面成為了勝利者，然而那時的石青衣，卻因為需要面對自己平生所僅見的絕世強敵梵蒂心。自然，也是無法分出半分的精力顧及他事，然後便是那一戰之後，石青衣悄然離去。

並不是石青衣冷血心腸想要拋棄一切一心求索天道，而是與梵蒂心的一戰，石青衣耗盡了自身幾乎所有的底蘊。幾乎一命嗚呼，所以。石青衣不得不做出了唯一的選擇，拋棄一切悄然離開，這個選擇，既是石青衣為了抓住最後的一絲可能保全性命的機會，然而同樣，也是出於她對於自身的尊嚴考慮：因為不想死後，讓自己的親人們看到自己死前狼狽的樣子……

所以，石青衣才會獨自一人踏上了漫漫的旅途。

漫長的旅途，獨自的一人，沒有親朋的陪伴固然孤獨寂寞，然而，卻也因此而得以享受無邊的寧靜，讓人的心田長久的處在幾乎無欲無求的狀態之中，所謂打破虛空，可以見神，正是中土包括佛道魔三大派別在內的所有修鍊門派都具有的修行自身心性的理念，而其實，並不僅僅只是在中土的修鍊門派中，就是在西域以及更為遙遠的異國他鄉，也同樣，有著類似的法門：據說在西域以西的那一片古老的土地上，被傳頌的大聖人約書亞就是曾經獨自在沙漠中旅行，而得到了真神的啟示的，而此時正在那一片土地上新近興起的又一教派，那位傳說中的先知，同樣也是經常獨自一人在無人的山洞之中，聆聽上天的啟示……而石青衣也正是在這樣的一種孤獨的旅程當中，拷問著自身的內心，從而得以緩慢的修復自身千瘡百孔的身體。

就這樣，在石青衣漫長的旅途中，時光慢慢的流逝著，但在旅途之中，石青衣卻也並非一味的專註於自身的身心的修復，畢竟天道修行，須知知行合一，因而在旅途中，石青衣除了會遊覽見識各地不同的景物風情之外，也會簡單的進行一些比較容易的商業行為，就比如在見到了一些地區當地有名的土產之後，石青衣會對這些土產進行一些簡易的評估，然後便雇傭當地的傭兵或是商隊，將這些土產運往中土，進行販賣賺錢——旅行，從來都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而石青衣雖然並不缺乏金錢，然而對於手中金錢的看法，卻是多多益善，加之一味的坐吃山空的做法不但與石青衣一貫以來的行事風格不符，就是對她此時正在進行的身心修復，也是具有極大的危害，石青衣自然，也會選擇順其自然的做法。

於是，從草原大漠，到西域沙海，到吐蕃人所居住的雪域高原，石青衣所走過的地方，當地的各種各樣的土產一一的出現在了石青衣的採購單上，而在進行這些交易的途中，石青衣最初卻並沒有想過，她無意識的做法，最終，卻因此而在遙遠的華夏大地引起了一場極大的變革。

各種各樣，從來沒有在中土出現過的異域特產的湧入，極大的刺激了華夏大地的商業文明的進展，於是，那些原本盤踞在中土，根深蒂固的各方勢力，無論是西蜀的安隆。還是山東的翟、嶺南的宋閥，甚至是海外琉球的東溟派，以及明面上遍及在各地的大小幫派們。紛紛的加大了他們原本在商業上的投入，無數新興的商隊開始組建，然後從全國各地帶著當地的土產來到關中長安，這座整個華夏最為繁華的都市，同時也是世界商業的樞紐之地，進行著各種金錢購買或直接以物易物的交易，然後。再從長安帶著自己所購買的商品離開，將購買的商品再次的運往世界各地。

就這樣。來自於西域的各色花果，草原的牛羊皮革，雪域高原的紅花雪蓮，海外琉球的碩大珍珠。蜀中的錦緞，江南的茗茶，甚至是來自於更加遙遠的異域國度的珍貴琉璃，紛紛的出現在了長安這座繁華都市的坊市之中，從而，將整座都城的商業交易推向了一個從來都沒有達到過的極點!而唐帝國的財政狀況，也因此而受益極大。

而作為始作俑者，石青衣當然也是受益極為豐厚，事實上。也正是因為石青衣不經意間所擴展的新的商路，及所帶來的新的商品，使得原本小尤為石青衣所打理的那些產業的規模得以急速的發展。雖然僅僅只有一年多的時間，那些產業在小尤的打理之下，卻已經天翻地覆，隱隱然間，已經成為了整個關中大地的商業霸主！

小尤之所以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與石青衣在關中的身份背景當然是分不開的。然而同樣，也決不可忽視小尤在商業上的天分。事實上，在最初石青衣所訂購的來自於西域的棉花、棉桃、棉花種子經過跋山涉水被人送來長安的時候，所有的人，無論是紀倩、小鶴兒，還是為了圖個稀奇而專門帶著弟弟妹妹們跑來觀看的李妍，全都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麼一堆新奇的玩意，畢竟，雖然這些人在武道修為等很多方面都能夠表現的極為優秀，然而進行商業上的交易卻並非是他們的所長，所以，當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那一大堆雪白雪白的雪白棉花的時候，他們所出的那些餿主意，卻是爛的像是那些不被人注意的因為保存不善而紛紛爛掉的棉桃，讓曾經因為做過歌姬而對商業知識有著一些了解的小尤聽了大搖其頭，所以最後勉為其難的，小尤接下了這個重擔，成為了這些石青衣運來的商品的處理負責人。

然後，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是，這一批貨物，竟然被小尤順利的賣掉了，而且收穫頗為豐厚，而也正是由於這樣的一件事情的激發，小尤在商業上的天分頭腦，漸漸的被開發出來，於是，石青衣在遠方繼續的購買運送著各地的有名特產，而小尤則在關中全力負責傾銷，而石青衣所雇傭商隊的規模也因此而越來越大，這樣，使得在小尤的經營下，石青衣的產業成長極為驚人，而這樣的結果，倒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其實，之前的石青衣從未想到過自己會在此時返回中土。畢竟世界那麼大，還有許多地方，是石青衣從未踏足過的地方，她很想去看一看，見識那裡不一樣的風土人情。

在到達西域之後，石青衣或許會像玄奘那樣，沿著西域一路西行然後繞道前往天竺，這不失為一條很好的旅行路線，然而在心中石青衣所更加嚮往的，卻是一路向西，一直穿過西域，到達一些極為少量的書籍之中才能夠記載的遙遠的極西之地，那裡小國林立，此時是一神教的興盛之地，擁有著完全不同於中土的文明體系，而更令石青衣所感興趣的，卻是那一種文明所擁有著的，完全不同於中土的另一種奇異修鍊體系，名曰，劍與魔法！

一神教派，石青衣了解的不少，比如與她交好的摩尼教聖女蓮柔，所屬的摩尼教便是一神教，然而對於劍與魔法？石青衣的了解卻是極為稀少，因為路途的遙遠，這些有關於劍與魔法的信息在經過了長遠的旅途最終到達中土之後，早就已經面目全非，已經不能夠用來作為對劍與魔法修鍊體系的參考了！所以，雖然石青衣一直都在努力的收集有關於劍與魔法修鍊體系的相關知識，但是最終她的收穫，卻一直寥寥無幾！

當然，身為此時中土武學修為所最為頂尖之人，石青衣雖然對來自於異域的獨特修鍊體系極為的感興趣，然而，卻並不認為這一門獨特的修鍊體系便能夠超越中土佛道魔三大派別那已經近乎於完美成熟的修鍊體系，畢竟，中土武學修鍊體系的最高境界破碎虛空，都已經幾乎於是在這個世界上的修行者們所能夠達到的修鍊的最高境界了，而其他的無論是任何的修鍊方法，都只能追趕而對沒有將其超越的可能，因此，石青衣才會絕對的相信，即便那來自於極西之地的劍與魔法修鍊體系真的有其獨特之處，但卻是絕對，無法超越中土華夏的修鍊體系的。

所以，石青衣之所以會如此的想要到達遙遠的極西之地，其實也並不是為了追求更為強大的武學修為，而僅僅只是因為，那遙遠異域的未知與神秘，令她很是嚮往罷了！

在心中，石青衣真的很想能夠到達那裡，去看一看那片完全不同於中土的文明的奇異的土地。

然而，這一切的計劃，卻都因為那一場發生在華夏的大地上的巨大的災荒而被取消了，雖然一直以來，為了修復自身近於崩潰的身軀，石青衣總是令自己的心神保持在無欲無求的狀態，然而，當石青衣聽到那一場巨大的災難在中土的大地上肆虐的時候，她的心卻告訴著她自己，這一次，她無法袖手旁觀。

所以就這樣，石青衣終於從西域回到了中土，不過，由於路途的遙遠以及消息傳遞的緩慢，旱災爆發在李世民登基的貞觀二年，蝗災則是當年的七月，但當石青衣終於回到關中的長安的時候，時間，已經又過了一年，來到了貞觀三年的春天。(未完待續)

ps：ps：《秦時明月》號稱歷史為骨——可惜骨質疏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