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你永遠都是父王的女兒
宮岳山臉色變了變,重重地嘆息一聲,「看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秘密終究還是有被揭穿的一天。」
沅水河畔。
在雲墨白離開之後,宮琉月閉起的眼睛驀地睜開,盯著天花板看了片刻,她起身往屋外走去。
春天溫暖的陽光從天空灑下,卻溫暖不了宮琉月此刻那顆冰冷的心。
她沒有回景王府,而是去了景王妃的墓地。
「母妃,小的時候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你那麼討厭我?難道我真的不是你和父王的女兒?」宮琉月跪在墓碑前,含淚的眸子變得更加的清亮。
「小時候,我總是想討你的喜歡,可是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是一如既往的討厭我。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不學,甚至連自己的名字怎麼寫都不肯學。這樣的我終於讓你展露了笑容,為了你的那抹笑容,我得了草包之名,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而你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原來,這一切只因為我不是你的女兒。」
說著說著,宮琉月傷心地大哭起來,就連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也跟著她一起傷心地哭泣著。
沅水河畔。
從宮岳山那裡得到真相的雲墨白回去的時候,哪裡還有宮琉月的影子。
他閉起雙目,念識一動,開始收搜著宮琉月的身影。
大雨中,渾身濕透的宮琉月暈倒在墓碑前。
「傻丫頭,總是讓人這麼的擔心。」念力一動,出現在墓碑前的雲墨白抱起身體正發熱的宮琉月回到了纖雲院。
「怎麼回事?」自從與雲墨白聊過後,宮岳山不放心,一直等在纖雲院。當看到宮琉月被雲墨白渾身濕漉漉抱進來,擔憂之色浮現。
「我是在景王妃的墓地前找到她的。」
「這傻孩子。」聽完雲墨白的話,宮岳山除了擔憂之外,還多了一絲自責。
「王爺,郡主淋了雨,身體有些發熱,必須馬上請個大夫。」將宮琉月輕放地床上后,雲墨白轉身走到宮岳山的面前,急切地說道。
「本王立刻派人去請大夫。」
宮岳山離開了纖雲院,臨走前還吩咐丫鬟給宮琉月換掉身上的濕衣服。
病來如山倒。
宮琉月這一病便是半個月,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身體時熱時冷,時不時冒出一句胡話。
「我是父王的女兒……」
「傻孩子,你永遠都是父王的女兒。」走進宮琉月閨房的宮岳山,一走到床邊就聽到她的夢囈,心都疼了。他伸手撫摸著她的額頭,低聲呢喃給昏睡的人兒聽。
此刻,宮少華站在門口,也聽到了宮琉月的夢囈,自責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轉身離開。還沒有走出纖雲院,就看到管家慌張地跑了進來。
「忠叔,慌慌張張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宮少華拉住管家。
「世子爺,大事不好了,我們景王府被御林軍給包圍了。對了,王爺在裡面嗎?」管家看了看宮琉月的閨房,郡主閨房,可不是他這種下人能夠隨便闖入的。
管家的話音剛落,宮岳山從閨房走了出來,他面露一絲疲態,眼底布著血絲,可見宮琉月這一病倒,心中擔憂的他也沒有休息好。
「什麼事?」嗓音略微沙啞,卻不失威嚴。
「回王爺,大事不好了,剛才來了一批御林軍,將整個景王府給包圍了。」
「知道了,下去吧。」宮岳山無力地揮揮手,「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父王,都怪兒臣不好,不該喝酒亂說話。」
這半個月,看著宮琉月躺在床上,宮少華已經自責的千百遍,現在還給景王府惹來這麼大的麻煩,心中的自責無法形容。
「別自責了,沒有任何的秘密是可以藏住一輩子的。你趕緊回屋收拾一下,我會安排人送你和琉月離開瀾城。」
瞧著整個人也瘦了一圈的宮少華,宮岳山哪裡忍心責備他。走過去拍了拍宮少華的肩膀,眼底流露出一絲慈愛。
其實,在那天雲墨白突兀出現在他的書房,詢問關於宮琉月身世的那一天,他就已經做好了隨時準備送琉月和少華離開的打算。
「父王,我不離開。」宮少華堅定地說。
「你要是不離開,路上誰照顧和保護琉月。」宮岳山臉一板,威嚴天成。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別看兒子平時和琉月丫頭打打鬧鬧,其它在兒子的心中,把琉月看得比他這位父親還重要。
「那父王你呢?」宮少華關心地問道。
「時間不多了,你趕緊去收拾收拾。」宮岳山岔開話題,邊說邊推著宮少華離開。
心頭不安,可是宮少華還是聽話地往自己的逸華軒快步走去。
景王府前廳。
「劉統領,這一大早的就率領著御林軍將本王的景王府給包圍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踏進前廳的宮岳山一眼就看到身穿甲胄的御林軍統領劉炎負手站在廳中,來回踱步,等待著他的出現。
「景王爺,下官也是職責所在,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聽到腳步聲,劉炎頓住步子,轉身朝著宮岳山歉意地拱了拱手。
「皇上有令,請景王爺、世子爺和郡主立刻進宮一趟。」
「真是不湊巧,小女和犬子一大早就出府去了,此時不在王府中。」宮岳山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景王爺,當年皇上將這座宅子賞賜給你的時候,卻沒有將王府的地形圖一併給你。」劉炎平時敬佩宮岳山的為人,好心地點到為止。
「什麼意思?」宮岳山面色微微一變,藏在錦袖中的手緊張地握起。
「景王爺是聰明人,應該能夠猜透下官話中的意思。下官只是不忍心看著郡主和世子爺死在亂箭之下。」
此言一出,宮岳山臉色大變,立刻往逸華軒奔去。他原本是打算利用王府的密道將宮琉月和宮少華送出王府,送離瀾城。可是現在皇上手裡握有王府地形圖,那密道的出口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剛奔出前廳的時候,宮岳山又頓住身形,扭頭朝著劉炎一拱手。
「劉統領,若是我們景王府能夠逃過此劫,今日大恩我宮岳山定會報答。」
宮岳山急沖沖而去,看著那抹背影,劉炎搖頭惋嘆道。
「景王爺,下官也非常希望你們景王府能夠逃過此劫,可是太子和賀蘭王府都出面聲討,只怕很難啊。」
宮少華被帶到了前廳,而處於昏睡中的宮琉月也被抬到了前廳。
「景王爺,這是?」指著被抬來的宮琉月,劉炎微微吃驚地問。
「小女一直病著,都不曾下過床。」宮岳山嘆了一口氣,面露心疼之色。
「琉月郡主年輕,會康復的。」安慰了一句,劉炎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景王爺,請吧。」
宮岳山點了點頭,率先往景王府大門口行去,宮少華跟在後面,四名下人抬著昏睡的宮琉月走在兩人之後。
走出景王府大門,一百名御林軍,前後各五十名押送著他們往皇宮方向浩蕩而去。
御書房,氣氛凝重。
天瀾皇帝坐在御案前,太子夏天明煜坐在左邊下首,而賀蘭王爺坐在右邊下首。
宮岳山、宮少華和在踏進御書房前已經醒過來的宮琉月跪在堅硬而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岳山,賀蘭愛卿跟朕稟告,說琉月丫頭並非你的親生女兒,可是事實?」天瀾皇帝濃眉輕蹙,眉宇間隱透著威嚴。
「臣不敢欺瞞皇上,臣與琉月雖無血緣關係,可是在臣的心中,琉月永遠都是臣最心愛的女兒。」宮岳山誠實地回答。在他回答之時,看了看跪在身旁的宮琉月,眼中流露出一抹慈愛。
「父王。」宮琉月輕喊一聲,漆黑的眼瞳中滿含著感動的淚水。
是呀,就算她與父王沒有血緣關係那又如何?在她的心中,父王永遠都是她的父王。
如此一想,她的心也不再糾結。
「傻孩子,以後可不許這麼虐待自己,你可知道,你病倒的半個月里,父王很擔心。」宮岳山側目慈祥地望著宮琉月,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嗯。」宮琉月水亮的眸子閃爍著淚花,點了點頭。
兩人上演著父女情深的畫面看得御案前的天瀾皇帝好生羨慕,這樣的親情在這幽幽深宮之中是永遠看不到,也永遠享受不到的。
天瀾皇帝微微動容,深邃的眼瞳之中流露出一抹艷羨。
而坐在下首的太子夏候明煜和賀蘭王爺卻恰恰相反,聽到宮岳山親口承認,兩人眼中皆露出一絲竊喜。
太子夏候明煜是因有借口光明正大除去宮琉月而喜,賀蘭王爺則是因為有機會板倒他的死對頭宮岳山而竊喜不已。
「父皇,景王爺與宮琉月雖然父女情深,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一個沒有宮家血脈,出身不明的女子,怎麼配當景王府的郡主?兒臣肯請父皇下旨撤去宮琉月的郡主封號,再打入天牢治她的欺君之罪。」太子夏候明煜站起來,陰冷的眸子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宮琉月,嘴角勾勒起一抹森寒的笑意。笑意一閃而逝,在他轉頭望向御案時,嘴角那抹森冷的笑意已經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