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孤男寡女
「什麼叫不知道?難道就因為失去郡主的頭銜,你就打算跟個縮頭烏龜一樣在外面躲一輩子,永遠不回瀾城。」瞧著宮琉月有一去不歸的意思,宮少華氣急地咆哮道。
「我不在不是更好,不就沒有人打你的後腦勺了,景王府也不會因為我而丟臉。」宮琉月牽唇笑道。
「可是我就是欠揍,你每天要是不打我後腦勺一下,我就渾身不自在。為了我的自在,你一定要回來。」宮少華語氣雖然兇巴巴的,可是那雙黝黑的眼瞳之中卻布著濃濃的不舍與自責。要不是他酒後胡言亂語說出宮琉月的身世,她不也被撤去郡主的封號,也不會想離開瀾城。
聽了宮少華的話,宮琉月忍不住眼眶微微濕潤,她抬起手在宮少華的後腦勺拍了一下,含著淚笑道:「宮少華,我不在的時候,替我好好孝順父王。」
「你讓父王操了一輩子的心,要孝順你自己回來孝順他,我才不會替你孝順的。」宮少華很怕自己一點頭,宮琉月真的會一輩子都不回瀾城。
「臭小子,欠揍是吧。」宮琉月佯裝生氣地罵道,可是雙眼含淚的她,那罵聲沒有絲毫的威懾。
夜幕降臨,景王府的花廳。
宮琉月、宮少華和宮岳山一家人難得安靜地坐在一起吃頓飯。雲墨白也被宮岳山叫了過來。
「琉月,明天你就要走了,父王只想跟你說,這出門在外可不比在王府里,你那張揚的性子也要收斂一點。」宮岳山語重心長地叮囑著。
「嗯,我知道,父王。」宮琉月難得順從地點頭答應。
「還有,你記住,景王府永遠是你的家。要是在外面玩得累了,就回家來。」宮岳山兩眼微紅地說。
「我會的,父王。」
飽含親情的一句話,令宮琉月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下。
「父王,對不起,女兒不孝,可能永遠都不會回瀾城了。」宮琉月在心裡自責而內疚地說。
「墨白,我這個女兒從小就被我嬌縱慣了,這一路上你就多擔待,讓著她一點。」宮岳山視線掉向雲墨白,不放心地叮囑道。
「景王爺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琉月的。」雲墨白神情認真地許下承諾。
「你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宮岳山滿意地笑了笑。
「父王,這菜都快要涼了,我們吃飯吧。」宮琉月夾了一筷子的清炒筍片放在宮岳山的碗里。
盯著碗里的筍片,宮岳山愣了愣。
一旁的宮少華無奈地搖了搖頭,湊道宮琉月耳邊小聲道:「宮琉月,真是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你難道不知道父王和我從來都不吃筍片的?每次一吃筍片,都會腸胃不適。」
聞言,宮琉月怔愣了片刻,她記得,每到出筍的季節,飯桌上都會出現一盤清炒筍片。
現在想來,原來是因為自己愛吃,那盤清炒筍片才會出現的。
心中感動萬分。
她夾起一塊筍片放進嘴裡咀嚼,味道鮮美,她卻裝出一副極其難吃的樣子,趕緊將筍片吐了出來。
「這筍片真澀,不好吃,父王,你也別吃了,吃別的菜。」
話落,宮琉月將宮岳山面前的碗拿開,讓王府下人重新拿了一個碗過來。
誰知,宮岳山又將那個碗給搶了回來,笑著說:「這可是我的女兒第一次給我夾菜,做父王怎麼也要賞臉品嘗一口。」
話落,宮岳山夾起一小塊筍片放在進嘴中慢慢咀嚼。
「父王……」宮琉月感動得熱淚再一次盈眶。
一頓飯,大家吃得溫馨卻又有些離別在既的傷感。
飯後,宮琉月被宮岳山叫到了書房。
「琉月,你與墨白打算什麼時候起程?」宮岳山問。
「明天一早。」
宮岳山聽了,並沒有很吃驚,他轉身從暗格之中拿出一個錦盒交給宮琉月。
「父王,這是?」
看著滿滿一盒的珠寶首飾,而且件件不凡,宮琉月看得眼花繚亂。
「這些首飾都是你娘身前為你準備的的嫁妝,現在你長大了,父王就將這些嫁妝提前交給你了。」
可能宮岳山也感覺到,這一次宮琉月離開,也許再也不會回瀾城了。再加上太子現在也盯了上她,宮岳山是特別的矛盾,既希望她能夠留在瀾城陪在他的身邊,又希望她走得遠遠的,這對她來說,也許是安全的。
「父王,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宮琉月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出色的女子令得她父王一生念念不忘?
「你娘她啊……」腦海中一浮現出那抹美麗的倩影,宮岳山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你娘她與你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她溫婉嫻靜,聲音清脆似黃鸝般悅耳動聽,笑容更是猶如蓮花初綻般美麗動人。特別是她那一頭海藻般墨綠的長發,飄逸而柔軟。」
「她彈得一手好琴。她彈琴的時候,沉靜優雅,最令人心動。」
「她特別的喜歡木棉花,她總是說,木棉花就像她的生命一樣,如果有一天她去了,她的魂魄就會寄宿在木棉花中保護著你,一直到你長大成人。」
「那你和娘親是怎麼認識的?」宮琉月明眸輕眨,問。
「那是很多年前,我出征在外之時身中奇毒,遇見了你娘,是她遍尋藥草救了我。救了我之後,你娘便悄悄地離開了。我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遇見那麼善良美麗的女子,誰知道過了二年,你娘突然出現在瀾城,到景王府來找我。我見到她的時候,她身懷六甲,還差一個月就快要生產,而且她還受了重傷。我收留了她,把她安排在纖雲院住下,還特意讓人移植了她喜歡的木棉樹過來。可惜你娘的身子太弱了,生下你的時候難產而亡。正巧當時雲柔也剛好產下少華,我便讓人對外宣稱,雲柔產下一對雙胞胎。」
「父王,明日離開前,我想去我娘的墳前拜一拜,給她燒一點紙錢。」
「其實你娘一直都陪著你。她臨死前曾交待過,死後就把她的骨灰埋在木棉樹下。」宮岳山眸光輕轉,透過窗戶望向纖雲院的方向。
「就是纖雲院的那棵木棉樹嗎?」宮琉月微微吃驚地問。
「嗯。」宮岳山點了點頭。
「父王,我離開的時候可以把我娘的骨灰一起帶走嗎?」宮琉月小心翼翼地問,如果宮岳山不同意,她絕對不會勉強。
「帶起吧,我相信你娘是希望與你在一起的。」出乎宮琉月的意外,宮岳山居然同意了。
陽光明媚的清晨,宮琉月踹著幾萬兩的銀票,帶著二箱珠寶,一箱是她娘留給她的,另一箱是宮岳山給她的,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包炒貨,和雲墨白一起,在宮岳山和宮少華依依不捨的送別中,坐著馬車離開了瀾城。
他們倆這一次的目的地就是昆崙山腳。
馬車裡,宮琉月好像一個老太爺似的躺著,一邊咳著爪子,一邊聽著美妙動聽的琴音,好不愜意。而彈琴之人不用想,正是雲墨白。
「宮琉月,為什麼我們不直接去昆崙山腳?」雲墨白很納悶,雖然他也很喜歡時時刻刻與她膩在一起,可是這馬車搖搖晃晃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直接去多沒意思,這樣一路遊山玩水多好啊。」宮琉月懶洋洋的聲音在這狹窄的空間里飄出。
「一路遊山玩水我沒有意見,可是為什麼一定要在馬車裡面彈琴?要不我們換一個,我唱歌或者念詩給你聽?」坐在馬車裡面彈琴絕對是一項技術活,馬車時而顛簸一下,為了不彈錯音被宮琉月鄙視,雲墨白此時是彈得滿頭大汗。
真是個老實人,其時他就算彈琴一個音或者二個音,宮琉月也根本就聽不出來。
「我正好也困了,你念詩吧。」一聞詩就想睡覺的宮琉月閉著眼睛,等著雲墨白念詩。
看到她這副模樣,雲墨白真是無語到極點。
感情讓他念詩就是為了哄她睡覺。
「快念啊,怎麼還不念?」半天沒有聽到聲音,宮琉月閉著眼睛不耐煩地催促。
無奈地嘆息一聲,雲墨白兩片薄唇微啟,不緊不慢地開始念起了詩。
他才不過念到第三首詩,宮琉月清淺的呼吸聲傳出,人已經熟睡過去。
「我們將來要是成親生孩子的話,真希望孩子不要像你,否則這一念詩就睡覺,以後還怎麼學習?」看著宮琉月恬靜的睡容,雲墨白嘴角逸出一抹幸福的笑意。他輕輕地搬過宮琉月的頭,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這樣睡起來會更加舒服一點。
在路上走了一整天,傍晚的時候,馬車進了沁陽城。
沁陽城,繁華熱鬧,街道兩邊種滿的桐花樹,淡雅怡人的花香飄浮在空氣中。
在城中找了一間最大的客棧住下,吃了晚飯洗完了澡,宮琉月就拉著雲墨白進房了。
一進房間,雲墨白就抱住宮琉月,緊緊地抱住她,手在她的後背游移。
「雲墨白,你幹什麼?」宮琉月用力地推開他,怒眸瞪著他。
「天都黑了,你拉我進房,孤男寡女的還能做什麼?」雲墨白面色微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