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回來了

第二百零四章 回來了

院牆上僅存的幾片破瓦,也被大火帶出來的熱浪拋碎在路道。{{23][wx}

「死老太婆,要是再不點頭,你這房子可就真沒了!」

蘇老太坐癱在雪地里,黃仁全再是罵咧也不吱一聲。圍觀的村民雖然裡外三層,但沒一個敢出大氣。李金花倒是想把人扶起來,但手還沒伸出半截,就被老婆子斜睨過來的視線懾退了,唯諾的她兩手都不知往哪裡放。最後還是薛渾和吳俚兒把人扶了起來。

「蘇老太,今日之事是薛某過錯,這兩天您且暫居敝舍,等明日我便上縣衙給您討一公道。」

村民都把耳朵豎了起來,李金花和李檜這對姐弟心慌下對了眼想法,鼻子口的白霧霎時都沒了。

黃仁全見眼下情況,或許也覺得掃了興緻,便丟掉剔牙的竹籤子道,「既然蘇老太如此決絕,那我等也就不好強人所難了,打攪之處……涵請見諒則個。」他抱了個拳后,便再也忍不住的同他那群打手哈哈大笑起來。

吳俚兒呸了聲,不知廉恥。

相比較已經麻木的村民,李金花和李檜可不能這麼含糊過去,他黃仁全背後有縣尉罩著不怕出事,但他們不一樣,所以趕忙是攔住黃仁全去路。

「黃大戶,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了了,你這大戶連個老太婆都搞不定,傳出去也不好聽是吧?」

黃仁全看著李檜漲紅的臉,摸了摸下巴的絡腮。不禁發出來怪模怪樣的笑聲,「我只曉得之前追兩隻狍子到了這兒,瞧見人家走水。就進來瞅瞅,話說,這到底是咋的一回事兒?」

「你!」

「我什麼我?」

李檜臉色鐵青,欲要發怒,但被李金花拽到了後頭,「黃大戶,來時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怎麼也是這片地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不能翻臉不認人啊!」

兩邊拉扯起來,立馬就變得滑稽了。村人暗罵痛快。併發出笑來,但沒過兩聲,又覺得難過,所以臉上的表情就更麻木了。

黃仁全要跑路。李金花幾人又怎麼攔得住。即便是給蘇家出頭的牛耿也上去堵了,但還是抗不過那幾把竹刀的銳利,乒乒乓乓的兩回合后,只剩下黃仁全的笑聲在院子迴響。

「娘,我們以後睡哪兒?」

蘇耘兒在陳苓懷裡,眼裡滾著淚,再看看自己那小塌在火里煮成了黑炭,淚珠子更是斗大。

陳苓緊緊抱住她。見被薛渾攙著的婆婆一語不發,眼瞼就不由沉了下來。她沒有嘗試過寄人籬下的生活。相信,她的婆婆也是一樣的。

「忍一時已長久,老太太這又何必。」薛渾的聲音正夠她們幾個聽到。

秋嫂這時附在她耳朵邊說,「老太太心高,這幾天就住我二表那,他們今年去了祥符省親,沒個兩三月不會回來,屋子空著,你們先住下,這兩月我給你們再找住處去。「

陳苓緊抿著唇,頭髻上的雪是越積越厚。

「還不老實!」

「勁兒還挺大~~」

牛耿被黃家的三五隻獼猴制住,一邊臉按在磨盤上,他越是使力,臉上雪渣子越多,但即便如此了,嘴巴卻還掙扎不停。

「小勇,鵠子!你倆咋的都不動啊,也不瞧瞧身上穿的都哪來的!」

他目光過去,有倆穿布棉花的瘦漢往人群里縮了一步。

黃仁全哈哈大笑,拍拍牛耿臉上的渣子,「你就是榆丘的新保正吧?看著倒是挺壯實的,好好乾,以後來我莊裡多走走。「

他看了眼牛耿憋紅的臉,更是可樂,將氈帽摘了,直接扣在了人臉上,哈哈哈的,揮手著他的手下準備高奏凱旋。

「等等。」

「話還是先說說清楚吧。」

兩句是同一個聲道出來的,但中間卻偏偏頓了好一下。

圍觀的人群,像是觸了冰的條件發射,在第一時間讓出條道來,堪堪能讓一人通過。

黃仁全收起來笑,身後的一竿人也把肩頭的竹刀拿了下來。

「這不是那……」,「誰啊?」

村民一驚一乍,就像昨晚看煙火,有睜大眼的、有張滿嘴的。整個僵直的過程,持續了足足兩個呼吸,然後就開始交頭接耳。

「耕叔!!」

蘇家那女娃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中間又跌了一跤,一臉雪渣的撲進了那穿長袍的男子懷裡。

遠處陳苓還沒來得及收回被女兒睜開的手臂,微微張開了嘴。倒是吳俚兒眼中一絲明光,止不住一聲「蘇進」出來。

「蘇進?」薛渾異口同聲。

「這不是傻書呆嘛?不說去京城了么……」

「唉喲,現在好了,一回來這家就被燒了,看怎麼收場~~」

裡外三層的議誹下,院外進來的生人也越來越多。他們大都是穿黑色長筒的靴子,在雪地里一個印子一個印子的走。眼尖的,直接就叫起了衙門或士府。尤其縣主簿陸煜出現后,人群嘩然一片。

「陸主簿!」

「這不是主簿大人?」

遠頭的薛渾也怔了下,動了動嘴唇,還沒出聲,就被吳俚兒拽了大把袖子,「渾二哥,你使喚來的?」

去年並不愉快的記憶讓陸煜在吳娌兒心中印象深刻,但此時此刻,卻是像春天到了般,腳下的泥都覺得軟了。

蘇進一干人被村民圍在了中間。沒呆過鄉野的曾芝蘭頂著清一色的粗獷目光,腳下步子都碎了起來,她挽緊著李霽的臂彎細聲悄語。這被陸煜見了,忙吩咐僕役屏退鄉人。

「鄉野粗鄙,還請李夫人多多擔待。」,「陸主簿言重了。」

李清照拖后些。看著前頭蘇進將一女娃抱了起來。女娃嗚嗚咽咽的,說兩字就哈哧半天眼淚鼻涕,蘇進就只能不停的給她擦。

那就是他那侄女吧?還未來得及深究。前頭一銅鑼嗓子就打斷了她。

「你這小子又是哪冒出來的?」

黃仁全雄插著腰在蘇進面前,下巴抬得極高,不過由於身材短小,腰線肥圓,又加摘了氈帽露出來的禿頂,所以遠看去,像一隻嗷嗷待哺的便桶。

他打量著蘇進。蘇進自然也是對著他。

「這下好了,看這事兒怎麼收場……」後面都是張望的村民。

就在蘇進肩頭的雪開始有動彈的跡象時,李清照上來按住他手。輕輕的這一觸,那好似要飛出去的雪最終還是停在了肩頭。隨後他一個跨步,從黃仁全身側邁了過去,那頭蘇老太、陳苓幾人也終於合上微張開的嘴。

「仲、仲耕……」陳苓嘴唇都顫抖了起來。「你、你回來啦?」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蘇進點點頭。放下還在哈哧哈哧的蘇耘兒,看向蘇老太。相比臨走時候,老婆子人更瘦了,頭髮絲也白的更多了。

他撂起下擺,跪了下來。

人群霎時沸止,李清照則默默屏退在李霽身邊,腳剛落定,便有人握著了她手。她一看,是曾芝蘭沖她暗暗點頭。便也是擠了點顏色在臉上。這些事情,總歸是女子心領神會些,像吳娌兒眸子也是黯了下,一時無有言語。

「陸主簿!」

黃仁全一聲打破寧靜,他見迎面走來的陸煜,趕緊彎腰貼上去,「您怎麼到這兒來了!怎麼都不提前招呼聲?是老漢怠慢,是老漢怠慢了~~」然後開始沒邊的熱乎,而他那群猴子猴孫應該是見過陸煜的,不用招呼,就束起竹刀,站挺腰桿在黃仁全身後。

雪,還在飄。

蘇進雙膝一周的雪很快就攢高了。

見著獨子歸來,老婆子臉頰微微顫抖,「好……好……」她眼睛從頭髻到腳履打量了一遍蘇進,整個身子顫得也更厲害了。

攙著她的薛渾不敢大意,扶緊人,與蘇進交換了個眼神,「蘇兄弟,令堂累了,不如先到鄙舍歇息。」

「勞煩。」

薛渾饞了蘇老太出門,順手把吳娌兒也拉到了身邊。「渾二哥你……」,「把蘇家娘子也帶上,這裡事情有蘇兄弟處置。」

吳娌兒稍稍猶豫了下后照做。而陳苓見蘇進投來目光,蠕了蠕嘴角卻沒提出異議,拉上蘇耘兒還有那秋嫂準備一道先走。

「不走不走!」蘇耘兒抱住跪地上的蘇進,「耘兒要跟耕叔一塊趕壞蛋!」

蘇進看她張大嘴的哭,滯了滯,輕輕攬在懷裡。

「好,耘兒留下。」

他慢慢起來,下擺上,兩塊被膝蓋跪濕的印漬在風雪裡吹,就像兩個拳頭。

那邊的黃仁全也終於停止了喋喋不休,壓著嗓子,「這個……陸主簿今日來此鄉野之地所為何事啊,不知老漢可有幸打個下手?」這大雪天的,這些個官老爺好好的金屋暖舍不享,跑來這兒窮鄉僻壤做什麼。

他心裡納罕,而陸煜見蘇進敘完舊了,也終於是正眼面向了他。

「都你做的?」他指指燒毀的幾間蘇家茅舍。

黃仁全一怔,這神色可有些不對,「一場、一場誤會而已……」他的背景陸煜是清楚的,即便人證物證俱在,也不會拿他怎麼樣,所以眼下認了也無妨。

不過,這次顯然出乎他意料了。

陸煜盯著他那雙大似銅鈴的眼,斬釘截鐵的一字一句道。

「你死定了。」(未完待續。。)

ps:ps:這段時間對不住大家了,狀態確實很糟糕,對於個人現階段存在的問題一直在反思,甚至到了舉筆為艱的地步。雖然現在還在摸索,但相信在接下來的半年內一定會邁過這個坎兒,我的文字,我的人物,我的故事,是我理想的一部分,決不放棄。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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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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