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你,可以滾了!
凌司空目光一寒,不一直接暴起而擊,看似來勢洶洶的攻勢其實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真正的殺招是他深藏的暗器,細如牛毛的銀針如漫天雨絲朝雲意二人罩下,而他則在動攻擊的瞬間毫不遲疑地往後退走,想從破廟後面牆壁破開的大洞逃走。******
他雖有心要殺掉雲意和風息,卻也明白自己的劣勢所在,因此並不逞強,當機立斷可謂十分理智。
可惜,他還沒料到的是,被人從背後一掌給轟了回來,狼狽如狗般趴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一身黑衣的子幽面無表地走到雲意身邊,對於凌司空不甘憤恨的眼神視若無睹。
凌司空身體抽了抽,「噗」地吐出一口血,不經意轉眸,恰好對上一雙怨毒的圓睜的眼,嚇得他心頭猛怵,定了定神,才現自己跌落的位置正在玲瓏夫人的身邊。
雲意抬腳踢了踢他:「我說過,要讓你們一家團聚。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
「不是人自然聽不懂人話。」子幽依舊毒舌。
凌司空狠狠掃了他一眼,最終狠毒的目光死死盯著雲意,恨不得將她刺穿:「原雲意!」
咬牙切齒,字字句句,恨入骨髓。
雲意不以為然,眉毛一挑:「怎麼?想殺我?可惜你沒那能耐!」
聞,凌司空不禁又噴了口老血,這話正是他剛才奉送給玲瓏夫人的,眼下竟然用到自己身上。
「有種你就殺了我!」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神色狠戾,「殺了我,寶湘就死定了!」
「哦?」雲意神色一動,「寶湘是你擄走的?」
凌司空冷冷一笑,威脅之意不而喻。
「呵~」雲意淺笑嫣然,「還道是誰這麼好心,替我報了仇,將那礙事的傢伙給弄走了。原來是你~很好!」
「你、你不怕神仙谷!」凌司空驚愕地盯著她,以為可以以此要挾,令她放過自己,不想雲意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
「神仙谷說白了,也不過幾百人。再厲害,敵得過我的千軍萬馬么?」雲意不屑一顧,「而且以我目前的功力,還會懼怕區區幾個老傢伙!」
她果真不在意?那自己唯一的籌碼也沒有了?凌司空臉色微白,驚疑不定地審視著她,想從她的神中窺出一絲破綻,無奈雲意麵上除了不屑的冷笑,實在是看不出有絲毫顧忌之色。
雲意也不想再與他啰嗦,神仙谷自然不容人小覷,不過若寶湘沒死,自己掘地三尺也能把他找到,若已經死了,神仙谷遲早都會找上門。怕也無用!
悠然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往凌司空頭頂點去:「你不是最喜歡吸人功力么,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也嘗嘗那種被奪走力量的感覺!」
凌司空大駭,目眥欲裂,然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雲意動手,反抗不得。「原雲意,你不得好死!」喉嚨里擠出一個驚恐的尖叫,在雨夜裡分外凄厲滲人。
「放心,你那點功力我不屑要,我只是要你嘗嘗那種絕望痛苦的心!」雲意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運功將他的內力強行吸出。
雲意的笑冷而邪魅,讓凌司空心膽俱裂。那種慢慢被剝奪一切的絕望與驚懼之,剛剛他曾施加與旁人,此刻自己卻嘗到了那種滋味,凌司空覺得彷彿被人用鈍刀子割肉般,很疼很疼,疼得他不禁大喊大叫起來。
咒罵與哭喊,涕淚齊流,曾經優雅尊貴的王子此刻狼狽不已,絕望和痛苦讓他徹底崩潰……
終於,雲意收回手指,凌司空如同一灘爛泥癱軟在地。他雙目無神,表空洞,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
雲意見此,不禁嫌惡地撇了下嘴。還以為有多硬氣,原來竟然連玲瓏夫人都不如!起碼,人家死前還惦記著為女報仇,凌司空卻嚇成了這幅模樣。
「云云別看,看了只怕要食不下咽。」風息說著,指尖輕彈,一股勁氣驟然穿透凌司空的咽喉,「呃」凌司空整個人劇烈的一抽,須臾間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雲意麵無表地掃過面前的兩具屍體,道:「我們走吧。」
*
天域皇城。
紅妝十里,錦繡滿城,端的惹人注目。
幽冥王破天荒穿了身暗紅衣袍,好整以暇地倚在皇宮門前。宮門之內,一線之隔,臨淵冷眼以對,他的身後禁衛重重,將宮門堵得水泄不通。
「義父,別挑釁我的底線。」他冷聲道,目光掠過幽冥王身後綿延不絕的車馬和各式各樣的箱櫃,神色微沉。
誰也不曾想到,幽冥王竟大張旗鼓,宣稱要下聘娶孝賢皇后。還擺出這麼個架勢,分明就是要強取豪奪。
「我娶心愛的女人,與人何干!」幽冥王懶散一笑,說得冠冕堂皇。
臨淵只覺得十分不齒。若不清楚內,只當他是要蓄意羞辱皇后,可是眼前之人分明是皇后的親兄長,卻還理所當然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來,著實令人齒冷。
「義父,莫要忘記你的身份!」臨淵最後一次提醒,近日京城裡流紛紛,說是孝賢皇后當年並非奸人所害,而是與幽冥王有染,裡應外合,滅了原氏江山。這些年也並非流落民間,而是深藏幽冥王府……
傳沸沸揚揚,天下嘩然。今日義父有演這麼一出,豈非火上澆油?!
既然忍無可忍,那麼只有硬碰硬了。
幽冥王似有所覺,冷冷斜了他一眼:「我什麼身份?何須你來置喙。你不過是我當年撿來的一條狗!」
這話著實傷人,臨淵臉色不禁一白,轉瞬卻又化作一絲冷厲:「好的很,是狗是虎,今日就讓義父瞧瞧!」
幽冥王的救命與栽培之恩,他多少有所感懷,此刻幽冥王的話無疑將那溫的表象給生生撕開,讓臨淵心中多少感到窒悶。
不過,這樣也好。將關係完全切斷,動起手來也就無所顧忌。從此後,義絕,彼此只是敵人!
「憑你也想對付我?」幽冥王淡淡一嗤,收起了慵懶,神色高不可攀,目光鄙夷,「你的一切都是我給與,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收回來!誰也別想阻止我娶白靜然!」
「哼,大不慚!」一聲冷哼,如晴天霹靂震撼雲霄,幽冥王神色一綳,倏然轉身,手掌一翻,與飛身而來的人對了一掌。
轟隆一聲巨響,平整的青石地板四分五裂,塵土飛濺。兩人倏然分開,幽冥王不禁微微退了半步。
來人則飄然落地,盈然而立,紅紅裙,風姿絕艷。
「你——」幽冥王看著雲意,滿是震驚。短短數日不見,雲意的功力竟與他不相上下。起碼漲了一甲子不止。怎會如此?莫非禁地之中,果真有神秘力量的傳承?
他也聽過這個傳說,也曾打過主意,無奈之前隨原夢齊進入禁地,卻一無所獲。
驚疑不定間,卻見雲意正冷眼打量著自己,目光中隱含嘲諷的意味:「想娶我母后?就憑你這鬼樣?連我父皇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竟還敢大放厥詞,說我母后與你有染。瞧你這鬼樣,除非眼瞎,不然誰會看得上你!」
犀利而鄙薄之詞,讓幽冥王勃然色變:「原雲意!別以為靜然護著你,我就不敢取你性命!」
雲意傲然一笑:「那也得等你有那份能耐!我現在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我父皇已歸,你、可以滾了!」
說完,身子微讓,幽冥王眼睛一眯,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車門開啟,門前紅色的紗幔隨風飄舞,隱約可見裡面坐著的一人。
「原夢齊!」幽冥王陡然一震,只覺難以置信。紗幔模糊了視線,看得不是很真切,然而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裡頭的人。
胸膛急劇的起伏,泄露他內心洶湧如潮水的緒。
他緊緊握了握拳頭,驀然飛身而起,一個縱躍,朝車中人襲去,卻被人給擋了回來。
兩名男子悠然從車中走下來,黑衣淡漠,白衣翩然,看起來賞心悅目。
「哼!」幽冥王冷哼,深沉的眼底波光涌動,犀利的眼神仿若要穿透紗幔。
「原夢齊,既然回來,怎麼當起了縮頭烏龜?」憑直覺,他感覺到車中人有問題。
這麼多年,原夢齊被困禁地,在他看來多半早就化作白骨。沒成想,竟然還活著?
「殺雞焉用牛刀!」雲意上前,神色從容,看著咄咄逼人的幽冥王,勾唇一笑:「對付你,我已足夠。而你,逆賊一個,還不配見我父皇!」
幽冥王淡淡一哂,二話不說再次襲向馬車,企圖逼出原夢齊又或者沖入車中一探究竟。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再次被雲意破壞。
兩人再次對掌,雲意的功力讓他暗暗心驚不已。
雲意負手而立,成竹在胸:「我說過,你不配見我父皇!叔叔若不想滾,我送你下地獄如何?!」
幽冥王看看虎視眈眈的風息等人,幽深的眼神對著飄飛的紗幔看了片刻,冷冷扯了下嘴角,頓時拂袖而去。
雲意盯著他的背影,眼中殺機涌動。等父皇清醒,設法解了相思種的毒。再收拾幽冥王!
失神間,已被人用力抱住,酴醾的香氣,是熟悉的味道,雲意不必回頭,也知是誰:「臨淵。」
「小雲兒,這麼多天……你要補償我。」看到她平安歸來,多日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下來,臨淵說不出的激動與歡喜,盡付這一抱,他溫熱的唇輕輕摩挲她的耳垂,細細溫存,心中一片溫軟。
「還不快見過皇上。」子幽冷冷淡淡的一句,讓臨淵溫存的心思驟然煙消雲散。
雲意明顯感覺到他的僵硬,轉念一想,明白他是不敢面對父皇。畢竟,當年將他從棺材中救出,父皇也有一份。而且,時候父皇對他可謂很是照顧。當時父皇也所有懷疑他和畫樓的關係,再三相詢,可惜他始終不肯開口。
後來,再相見,父皇得知他的遭遇,對他愈憐愛。還試圖勸誡他,引導他回歸正途,可臨淵執念太深……最終鑄下大錯。
臨淵神色變幻不定,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感到一絲膽怯。是的,那位慈愛的長者,曾給與他少有的溫。只是,終究他一錯再錯,最終還差點害死了他。
如今,他還何面目見他?
躑躅間,手背上忽而一暖,雲意轉過頭,鳳目中隱含著一絲鼓勵,臨淵心下一顫,反握她的手,露出一絲微笑。
他打定主意向明光帝請罪,無論如何也要請求原諒,卻見雲意搖頭,目含深意:「入宮再說。」
「雲兒!」聞訊而來的白靜然提著裙擺,飛快地跑了過來,「雲兒,你父皇——」她氣喘吁吁,手緊緊揪住裙子,顯得很是緊張。
雲意撫了撫她的肩膀,柔聲道:「父皇,就在車中。」話說完,白靜然已經迫不及待跳上馬車,掀開紗幔。
「夢齊!」隱含顫抖的嗓音模糊的傳出,雲意暗嘆了聲,跟著上了馬車。
車廂內,原夢齊緊閉雙目,動也不動地靠坐在車壁上,白靜然跪在榻前,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低聲啜泣著,瘦弱的脊背輕輕抽動,讓雲意看著倍感心酸。
相愛不能相守,何其殘忍?!
沉默良久,感覺到白靜然的緒平復了許多,雲意才蹲下身,輕聲道:「母后,父皇他只是陷入假死狀態。待我回去準備下,以我皇族獨有的功法解開他的封印,父皇自然就可以醒過來。」
白靜然默默點頭,擦去淚水,緩緩抬頭,口中卻驀然出一聲短促的驚叫,雲意目光一轉,恰對上原夢齊如血海般的雙目,心頭不禁一怵。
原夢齊定定睜眼片刻,又靜靜合上,再無動靜。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白靜然失神低喃,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雲意不忍,握住她的肩頭:「母后別擔心,父皇會醒過來的。相信我。」
白靜然卻搖頭低道:「不是這個……」低垂的眼中,充滿了憂慮。
「母后~」雲意還欲再勸,白靜然霍然抬手,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快把你父皇喚醒!一定要快!」但願,事不是她想的那樣,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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