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童言無忌
對於許逸來說,今天是很糟糕的一天。猝不及防,被老友的孫子打的慘兮兮的,面子大丟。當然若不是他受了重傷,大半功力在鎮壓傷勢,也不可能被墨仁偷襲打傷。
而此刻他有點無語,或者說是鬱悶。他看著面前站著的三個學生,雖然三人笑意盈盈,但怎麼看也是一副趁火打劫的奸笑。許逸無奈道:「你們三個要上就一起上吧,趁我現在傷還沒好,不然你們沒機會了。」
這三人一人很是壯實的叫竇成,略顯瘦削的叫古戎,最後個平平常常滿臉微笑的則是林焱,也是學校中的風雲人物,至少在今天之前,知道他們的人絕對比了解墨仁的人多。許逸作為稽查部的管理老師,自然學校那些桀驁不馴的學生都進過他的禁閉室,而這些桀驁不馴的傢伙,都擁有不俗的實力,不然如何在這個學校中嶄露頭角,鎮住其他狂人呢?所以,許逸基本把全校有些實力的整治過。所以才有這幾個傢伙出來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不過這幾個學生雖然實力不錯,但許逸實在沒放在眼裡,而幾個真正的高手卻未露面,許逸暗想:那幾個小傢伙還不錯啊,至少知道我受了傷也遠遠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能夠保持頭腦清醒,成就也不會低啊。他瞄了一下面前的三個學生,搖搖頭:「修為不錯,眼光太差,註定沒什麼成就。」
三人看到許逸瞄了他們一眼,就轉向別處,還搖頭嘆息。頓時明白許逸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中,又想起去聯繫學校中的那幾個狂人時,幾人都推脫了,現在想來實在詭異,看著淡然的站著的許逸,他們對視幾眼,明白了這次可能凶多吉少了。其中最壯實的竇成道:「怕什麼,最多幾天禁閉,打了再說。」說完,就沖向許逸,速度雖然不快,但勝在氣勢威猛渾厚,一往無前。另兩人中瘦削的古戎看著竇成衝過去,略一遲疑,就施展身法,輕飄飄的跟在竇成身後,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遠遠不是他的極限速度,竇成壯實的身軀幾乎將他掩住,看來他想在竇成攻擊的瞬間撲出。而笑嘻嘻的林焱怎突然一拐,向後退去,似乎將兩個同伴丟下,自己逃命了。
竇成的雙手顯現出微微的金光,許逸看著突然說道:「你玄陽典的拂金手練得不錯么,催金斷石不在話下。」竇成不為所動,氣勢越發凌厲,似要一掌將許逸打死。而躲在竇成身後的古戎亦在蓄氣,準備在竇成出手后,隨即爆出最強一擊,只見他的動作愈加飄逸靈動,雖然速度不快,但身形晃動間,看上去模模糊糊,不能確定他到底在哪塊位置。
許逸看著越來越近的竇成,突然一伸手,畫出一個圈,一股白色的氣勁便出現在圈中,許逸手一翻,右掌便推著圓形氣勁迎向竇成的雙掌。兩者相交,居然沒有任何聲音,竇成只覺雙掌陷入泥潭,不能能自持,不可前進半寸,但隱隱還有股吸力,連連運勁,確不能將雙掌收回。此時躲在竇成身後古戎突然躍出,無聲無息,如同鬼魅,但隨後風聲大作,他雙手各使一記掌刀,分襲左右,手掌處隱隱有青芒閃動,不覺讓人想到儈子手砍人大刀上的寒光。但卻這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暗地勾出一腳,雖無聲息,但若有人盯著他出腳,必會有股寒冬時冷風如刀刮面之感。
許逸看著他們的攻勢,不覺贊了聲,但他大笑一聲,右掌斜拍,圓形氣勁就與竇成雙掌交錯而過,而竇成卻定不住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前衝去。許逸右掌的圓形氣勁滑向古戎的掌刀,兩者輕觸,古戎亦覺進退不能,另一手加速切向許逸,但突然又是一重,陷入白色氣勁的泥潭。他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許逸左手背在背後,右手抵住他的雙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古戎勾出的一腳居然踢空,他以為騙過了許逸,卻未想到許逸早已看破。他低頭一看,許逸早已雙腳離地,單掌貼著他的雙掌,身體斜斜的與地面成一個斜角。
忽然,許逸身後的拐角處顯出一道人影,居然是離開的林焱,他雙手合十,一道薄如蟬翼的黑芒在他手間振顫,仿若水波。他重重的將雙手一擲,黑芒便向許逸飛去,在空中迅馳無比,居然各出一條白色的氣浪,但偏偏沒有聲音,好似觀看錢江大潮,明明波浪滔天,卻沒有聲音一樣難過。而他放出這一記黑芒,就大口喘氣,滿臉大汗,似乎用盡了全部力量,他抬頭看著黑芒,滿臉期待。
黑芒在將要擊中許逸背部時,他突然轉頭,背在身後的左手一陣顫動,黑色的氣勁將他的左手層層包裹,並且氣勁不斷地震動,似乎和黑芒的振動頻率溫和,兩者一接觸,都如冰雪消融,只不過許逸手上的黑色氣勁消散的速度稍快一點,黑芒終於消散完畢,最終發出「哧」的一聲。
許逸放開古戎,看著三人迅速站在一起:「嘿嘿,幾個小傢伙,想陰我啊。練玄陽典的在,那麼修玄陰典的怎麼可能離得太遠呢。」他看著林焱道:「小女娃,我說的對不對,把那面具摘下來吧。」
林焱用手在臉上一抹,居然摸下一副面具,面具下是一副娃娃臉,天真可愛,還有幾滴汗珠殘留在紅潤的臉上,她驚異的看著許逸:「你怎麼知道的,還沒有人看出來過哎。」許逸看著她滿臉慈愛,說道:「一直聽林滄水那個老傢伙念叨,有一個可愛的孫女林芊芊,是他的心頭肉。」
林焱,現在該叫林芊芊,突然指著許逸道:「原來你就是爺爺常說的雁過拔毛的鐵公雞許拔毛。」四周本有很多學生圍觀,此時他們如同被定身一般,雙目獃滯,紛紛艱難的轉動脖子,看向許逸,突覺一陣冷風刮過,都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看許逸。
許逸抬頭想看天,發現頭頂只有天花板。他忽然覺得自己是冬季的最後一片枯葉,正被狂風席捲,悲情無比。他邁開步子,口中絮絮叨叨:「童言無忌,大風吹去。」身子又是一陣哆嗦,彷彿身處冰天雪地,身上有隻穿著乞丐裝。
林芊芊看著許逸緩緩離去,突然轉頭瞪著竇成和古戎,他指著兩人道:「你們看,都怪你們,你們出的主意,把許爺爺打得生氣了,都不理芊芊了。」
竇成和古戎面面相覷,只能在心裡大呼冤枉,還不是姑奶奶你的話太有殺傷力,直接打擊的許逸默默無淚,黯然離去,而且偷襲許逸的主意也是你出的。但看著林芊芊氣鼓鼓的樣子兩人哪敢多嘴,只能唯唯諾諾應是。
隨後風啟中學列出一高手榜,佔據榜首的不是墨仁,而是林芊芊,最強武功也不是墨仁的渙木訣,而是那句話:你就是爺爺常說的雁過拔毛的鐵公雞許拔毛。
當晚在地下基地中修鍊的學生傳出,有絕世高手大戰,撞擊怒號之聲響了大半夜,一人使黑白二色的太極真氣,一人使森然徹骨的陰性真氣,傳出這個消息的學生在醫院中躺了兩個月才能下地,最終他獲得了風啟中學的最具有獻身精神記者獎。
墨仁正睡得死沉,但外面打鬥使得地下基地熱鬧非常,所以他被吵醒了。以至沒有錯過這一場大戰,從中他看出被他壓制的許逸功力非凡,即便自己偷襲也不可能壓制他,他微微眯著眼:有問題。
他默默的思考。他這回造出如此聲勢,基本被許逸猜對,有震懾一下其他家族,也有在自己家族中放出一個信號:不僅我父親無敵,小輩中我也無敵。他知道父親雖然武功高超,但執掌一個家族,卻依然有許多反對聲音,其中一個原因是他墨仁沒有天賦,家族不能交到一個廢物手中,這是鐵定的,當然墨仁以前的修為在學生中是一般,但在那些老古董眼裡,和廢物沒什麼區別,那些叔叔伯伯也常拿此事指責墨翟,連孩子都教不好,怎麼可能將一個家族帶向繁榮,家族並不是靠一個人的武力支撐的。
墨仁考慮了許久,只得出一個結論:必是有傷,當時正好發作,而吐血可能不是自己的功勞,是因內傷發作。因為許逸這種老一輩高手最好面子。墨仁選擇拿他開刀,第一是因為趙嫣霞了,也有了借口,第二是許逸在爺爺創的學校任職,可以壓制住,其功力也不會太厲害。但現在想來卻是錯了,而且錯的厲害。他估計許逸是和爺爺有深交的的老友,因傷在此養傷,由此也可見,許逸和他爺爺關係非同一般。
墨仁考慮了許久,決定在某個無人的時間去拜訪許逸,順便探探底。
墨仁走出大樓,天色已經轉黑,天色陰冷。他忽然怪叫一聲,他約了趙嫣霞,而此時早已下課,他失約了,在第一次約會。眾所周知,如果一個男孩在第一次約會時遲到失約,那是多嚴重的後果,女孩子對你的印象肯定變壞。如果女孩特別討厭遲到的男孩,那麼這必然宣告你的追求還沒真正開始就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