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永恆的速度

「忍足佑雲，發球。」

這算是一場正規的練習賽，裁判是正選的候選——瀧荻之介道。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柳生佑雲第一拍竟然揮空了。

「發球失敗一次。」

柳生佑雲抿抿唇，重新拿起一個球。很明顯，觀戰的即使是非正選也能看得出柳生佑雲的動作變了。

跡部景吾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個動作好熟悉。

「啪」

球以極快的速度飛過了球網，落在了發球線最偏的一角，直接發球得分。

跡部的眉毛上挑了幾分，這是東京都大會那一天，手冢國光發球的動作，速度和角度都拿捏得十分到位，甚至比手冢國光發球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

「哼，還不錯嘛！」跡部景吾雙手環抱胸前，雙眼微眯，唇邊勾起了一抹興味的弧度。

站在一旁的忍足侑士下意識問道：「還不錯什麼？」

跡部景吾瞥了一眼擔心的忍足侑士，道：「你就這麼擔心佑雲？」

「慈郎要是醒了，那可是連你都要顧忌的存在。」忍足侑士道：「更可況，小雲這一球有可能會把慈郎給喚醒，我能不擔心嗎？」

「放心吧，」跡部景吾的笑容自信而優雅，「佑雲的這一招是東京都大賽那一天和手冢國光學的，單憑這一球，冰帝網球部除了正選之外沒有人能夠接下這一球。」

「手冢國光？！」忍足侑士忍不住把修長的眉毛都攪在了一起，為什麼小雲會模仿那個青學的社長？小雲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去學習別人的招數？

芥川慈郎獃獃看著黃色的小球像閃電一樣劃過眼前，隨後墜落在地，雙眼露出了稍稍興奮的光芒，或許，這一場比賽其實還是挺有趣的。

「忍足弟弟，你還不錯嘛！」芥川慈郎笑著，「再來這樣的一球啊。」

柳生佑雲閉上眼睛，仔細回想著那一天看到的在風中肆意飛揚的少年，再一次握緊了網球。

「啪」，又是一聲球拍撞到網球的聲音。

這一球，讓所有的人都不禁睜大眼睛，他們所有的心魄都好像是被在天空中的球吸引了一樣，連眨一下眼睛都覺得奢侈，這一球像是藝術品，把網球的內涵全部解釋出來。

跡部景吾更是明白，柳生佑雲完全理解了這一球的所有的動作要領，動作都是利落乾淨，絲毫不拖衣帶水，只能用「完美」兩個字形容。

可是，這一次沒有網球落地的聲音。

柳生佑雲瞬間睜開了雙眼，便是看到黃色網球飛過球網，以一種根本不可能的角度飛到他的場中，柳生佑雲展開自己獨特的步伐，可是還是沒有追上。

「咚」，這一聲在柳生佑雲的耳邊響起。

「忍足弟弟，這一球還是很厲害啊！」芥川慈郎興奮的要蹦了起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句話對於沒有接到球的柳生佑雲意味著什麼，道：「我差一點都沒有接到呢，好厲害！好厲害！」

柳生佑雲的右手握緊了球拍，這個人是在諷刺他嗎？

「15-15，柳生佑雲發球。」

瀧荻之介的聲音響起，柳生佑雲的球變了，不是手冢國光的發球，而是屬於柳生佑雲自己的，獨有的發球。

芥川慈郎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判斷，是簡單的直球。

芥川慈郎有些不滿意，為什麼要打出這樣沒有水準的球？

這個疑問在芥川慈郎邁出腳步的時候給了他回答——那個球很快很快。

沒有刁鑽的角度，沒有強大的力量，沒有強烈的旋轉，甚至連呼呼的風聲都沒有聽見，黃色的小球就已經來到芥川慈郎的眼前。

芥川慈郎根本沒有來得及揮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球宛若流星一般，劃過大氣，深深擊中地面。

冰帝網球部一向熱鬧，但這一次隨著網球落地之後，天地之間彷彿都陷入了寂靜。

芥川慈郎終於明白，這一球只剩下「快」，可就是這種速度把最普通的角度變成了最刁鑽的角度，把沒有力量變成巨大的力量，沒有旋轉卻堪比旋轉！

這一球，芥川慈郎徹底醒了過來，即使醒著也是惺忪的睡眼此時發出了野獸遇到獵物般的光芒，睿智而興奮。芥川慈郎當然知道把別人當做獵物就要有成為別人獵物的覺悟，所以，芥川慈郎從來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能不能在這個過程中玩得盡興，即使是野獸，由芥川慈郎扮起來只剩下可愛。

「跡部！跡部！」芥川慈郎大喊，蹦躂到跡部景吾身邊，興奮的手舞足蹈，道：「好厲害，你有沒有看見，這一球好厲害！」

若是說，剛剛模仿的手冢國光的球達到了藝術的標準，那麼現在這一球是「速度」的代名詞，代表著絕對的無法超越的速度。

跡部景吾捂額，無奈道：「慈郎，現在還是練習賽的時間，不要隨便出場地。」

芥川慈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離開了網球場，又蹦躂回去，對著柳生佑雲笑道：「哎，忍足的弟弟，這一球不要停，不要停，我一定可以破解這一招的！」

柳生佑雲瞧著興奮得不能自已的芥川慈郎，皺皺鼻子，發現這個被跡部景吾都看重的天才的行為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現在，柳生佑雲至少能夠確定一件，剛才這個芥川慈郎肯定不是在嘲諷他，柳生佑雲完全有理由相信芥川慈郎肯定沒有那個腦子去嘲諷別人。

柳生佑雲回味著那一霎那擊球的感覺，拋球，後仰，揮拍！

利用自己身體最大的靈活度，利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化為永恆的速度！

「咚」——仍然是從芥川慈郎的眼前飛躍，像一顆流星，在別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墜入地

面——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綻放一瞬間的光彩。

「要是全場比賽都是佑雲發球，那麼誰也別想有贏的機會！」跡部景吾說出了自己的斷言，而在場的人都沒有反駁，因為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可惜，就是有人喜歡反駁，而這個人就是被跡部景吾剛剛高度評價的柳生佑雲。

「出界！」

瀧荻之介的聲音頓時讓跡部景吾的連黑的像鍋底一般，磨了磨牙，道：「我就應該把長太郎和佑雲拉在一起，狠狠地特訓！」

「再來！」芥川慈郎卻不管他過不過界的，拚命地想著要在球落地之前把它打回去，這是屬於芥川慈郎的驕傲，芥川慈郎所信奉的網球！

芥川慈郎已經亢奮到極點了。

可是，輸贏的事情並不是亢奮就能解決的。

「1-o，請雙方交換場地。」瀧荻之介不得不大吼，這是他喊得第三遍了，為什麼那位在球場上

上躥下跳的芥川慈郎先生愣是裝沒有聽到一樣。

「慈郎，換場地了。」跡部景吾也是看不下去了，吩咐道。

「哦，」難得，芥川慈郎這個時候聽得那是一清二楚，把坐在高高的裁判位置上的瀧荻之介沒差點氣的直接蹦下來，「怎麼不早說？」芥川慈郎對著柳生佑雲一笑，道：「哎呀，下面就是我發球了，忍足弟弟可是要小心一點啊。」

柳生佑雲癟癟嘴，實在不想理會這個人，和這個人打一場球就如同在耳邊放了幾百隻鴨子，吵人難受極了，偏偏還不能和這個人說話，因為一旦開頭，就絕對是沒了結尾。

「芥川慈郎發球！」瀧荻之介坐好，以防再被芥川慈郎給震下來，眼睛瞪著一無所知的芥川慈

郎，心裡詛咒著：打不到球！接不到球！輸球！

當然，連瀧荻之介都不曾相信這些詛咒能成為現實，那麼，現實也就不可能如詛咒那樣。

「啪！」

這一球速度不快，可是繼承了芥川慈郎一貫的風格——詭異的角度，無法預想的墜落地點，像是魔術師那樣，不到最後一刻，就不可能知道結果。

「咚」——果然，柳生佑雲完全跑到了另外一邊。

柳生佑雲，面無表情。

「要開始了。」跡部景吾手撫淚痣。

忍足侑士也是放下糾結，專註地看著場上的柳生佑雲，或許連柳生佑雲自己也沒有發覺，有些事情已經慢慢地在改變了。

芥川慈郎又是一球，隱藏在柳生佑雲體內的預判能力顯現而出。

當黃色的小球沾上芥川慈郎的球拍的那一瞬間，柳生佑雲就已經站到了球要落地的地點，這一次，絕對不會錯的！

但是，這一次還是錯了。

網球又是另外一邊。

柳生佑雲錯愕，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明明在網球沾上球拍的那一瞬間，球路就已經浮現在腦海里，只要站到落地的地點，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所以嘛，」芥川慈郎明白了為什麼跡部景吾要在電話里叮囑他一定要和柳生佑雲打一場練習賽，「我的魔術截擊是沒有人能夠破解的。」

柳生佑雲咬破了下唇，眼中是一片堅定和茫然。

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於網球明明只是抱著利用的目的，為什麼，還會如此在意？

別人，明明就沒有因為這個而看不起他。

忍足侑士的心疼了起來，剛想說什麼，突然有一個人大喊：

「佑雲君，端木百惠同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