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中毒解毒,風起雲湧
陰沁強忍著內心的那種躁動,可惜手腳早已無力。其他人都還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就算注意到了也只認為凌王和凌王妃恩愛。
「趕緊給我找有涼水的地方。扶我去!」
心裡的那種感覺已經開始侵蝕理智,可她必須得果斷的下決定。她不如其他有夫之婦,她這個丈夫除了親親之外,就沒有過多的觸碰。若他是個正常人,今日之事很好解決。可見這下毒之人,用心險惡。明知夫不能,這完全是想讓她出醜。
湘惜只是個孩子,只認為陰沁身體不適,她一臉的擔憂。
羽夜凌想也不想,打橫抱將陰沁摟在懷裡,不顧眾人吃驚的視線大步離開了御花園。湘惜只緊跟在他們身後。
陰沁被他這麼一抱,想要拒絕,更多的是想抱緊。呼吸越來越急促,臉上的潮紅也越來越明顯。她就快要扯開衣服讓風吹進皮膚里。
「沁兒,忍忍!」
羽夜凌的眉頭已經緊皺在一起,看著心愛的女子如此難受,他的心裡就堵得慌,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幹的,他一定會扒了那人的皮。
陰沁只能讓自己不說話,把注意力轉移開。她相信中了這葯,解藥應該不只是男人。
今天一直都很小心,根本不認為哪裡出了錯。可偏偏還是著了道,是湘惜嗎?不,不會是她。柳心絮?她讓人跟蹤自己,又做了糕點,除了她,還真想不出有什麼人處心積慮的要害自己。
柳心絮這樣做,是想毀她清白么?
湘惜跟在他們身後,一臉的憂慮著急,但是又不知道該做什麼。
「湘惜,你回御花園去。若是有人問起我們,就說王妃身體不適,先行回府了。等宴會散去之後,我會讓人來接你的。」
眼看瑤寒池在前面不遠入,羽夜凌便對湘惜囑咐著。他們三人同時不見,若是眾人要尋找的話,只怕會引猜測。況且,陰沁現在這情況,豈能讓人知曉。
湘惜是聽羽夜凌的話的,躊躇了一下便點頭答應,離開時還回頭看了看陰沁。隱隱覺得,王嫂這個樣子,與她有關。
「你要帶我回去?」心裡雖然已經被燒得奇癢難耐,但腦子卻很清醒的問著。
陰沁現在只想泡入冷水中,以減輕身上的這種灼熱感。她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開始躁動難忍,若是再不碰到冷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的聲音開始帶著一點嬌媚,臉上不正常的紅暈讓她看起來妖艷。與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這樣的她,更容易讓人沉迷。
她的手緊緊的握著,可見指甲已經掐進肉里,貝齒咬下朱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呻吟。她要保持清醒,冥冥之中,她不想辜負這個抱著她的男人。
終於到了瑤寒池,看到平時里冷漠的女子現在如此脆弱,羽夜凌的心沒由來的一陣刺痛。他將她抱起,一步步起進瑤寒池,雖然天氣已經到夏日,但這寒池水的冷意卻讓人打起了冷顫,哪怕是身懷內功的人,也感覺到涼意。
「舒服些嗎?」
水淹過陰沁的肩膀。涼意襲來,身體里的灼熱一下子減少,可是那種難以言語的酥癢感覺依舊存在。當水盪動在身體上的時候,難以忍耐的舒服的叫了一聲。
她的聲音在羽夜凌的耳朵里聽起來竟如此甜美,突然感覺到嗓子乾燥,腹部一股熱流竄上體內,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侵蝕著全身。
陰沁的眼前竟然有些花了,她索性閉上眼睛,沉浸在水中,她要想更多,身體游到一處,那處的水似乎也變熱起來,再到一處,依舊如此。
或許她想錯了,這種葯怎麼可能用冷水就能解決的。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徹底解毒的解藥。
羽夜凌見她沉入水中,一直未起來,心一緊,這女人,難道是溺水了么?他立刻也潛入水中。
「娘娘,奴婢看到凌王抱著王妃去了瑤寒池。」月兒向正在看著唱著戲曲的林舒雅輕聲說著。
林舒雅淡淡笑道:「多讓幾個侍衛去周邊,趁凌王不注意的時候……」
月兒微微一怔,隨後明白的點了點頭,便又離開了這熱鬧之地。
柳心絮注意著她們兩人,見月兒離開后,她對另一個宮女俏喜使了使眼色,俏喜是宮裡的老人,年紀雖不大,但是察言觀色卻是很厲害的。
也就在俏喜跟上之後,湘惜一臉憂慮的回到了座位。
柳心絮見狀,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湘惜面前,坐在了之前陰沁的位置上,笑著拉過湘惜的手,關切的問道:「湘惜跟著凌表哥去了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湘惜皺著眉頭看了看柳心絮,似乎正要糾結著要不要告訴表姐,但是一想到王嫂那難受的樣子,最終還是張了張唇。
「王嫂不知道怎麼的,整個人面紅氣促,似乎很難受。哥哥帶著王嫂去了瑤寒池,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對於柳心絮這個表姐,湘惜還是喜歡的。她不喜太后,但卻與這些兄妹關係比較好。她年紀雖小,心性也單純,有些事看得通徹,只是不想太過較真。
柳心絮一聽,若有所思的移開了視線,目光不禁又看向林舒雅,剛好看到她也看向她們這邊,便知這有蹊蹺。頓時心生一計!
「湘惜,凌王妃身體不適。你怎麼不早說?若是出了什麼問題,這可如何是好?」突然,柳心絮提高了音量,好像怕別人聽不到一般。
果然,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她們,並且豎耳想聽到更多。
湘惜哪知表姐突然這樣,嚇給花容失色。連連輕聲阻止,「表姐小聲點,小聲點。」
這時,羽洛君已經叫停了歌舞走向她們,兩人起身,低頭。
羽洛君的視線卻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凌王妃怎麼回事?」
湘惜低著頭,絞著雙手,心裡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都怪自己不好,凌哥哥都說過不要告訴別人的,她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
柳心絮見湘惜不說,便一臉焦慮道:「回皇上,公主說凌王妃滿臉的潮紅,似乎很難受的樣子,被凌王抱到瑤寒池那邊去了。」
林舒雅站在後面,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隨後便恢復了,臉上還帶著一絲奸詐的笑意。
「哈哈,莫不是凌王妃慾火難耐,跟王爺溫存去了?」拉易帶著戲謔嘲笑的語氣,讓眾人都尷尬,但心裡卻想著他說的話,似乎是那個么理兒。
可是凌王那方面的事,北定國無人不知,就算王妃有什麼需要,凌王又怎麼可能解決?難不成是想用寒池的水來解決此困擾?這也太荒唐了。
湘惜站在那裡,雖然之前並不明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被拉易這麼一說,似懂非懂的紅了臉。難怪凌哥哥讓她離開。這是他們夫妻的私事,現在被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可如何是好?
「大殿下勿亂猜測。聽湘惜的話,似乎王妃真有什麼不對勁,不如一起去看看。來人,立刻傳太醫到瑤寒池!」
羽洛君面色凝重,不知他到底再想什麼。
好好的一場宴會因為凌王妃而終止,不少大臣覺得,自從凌王娶了凌王妃之後,這年年如常的宴全都被打亂了,不平淡且不平靜。
布諾摸了摸下巴,眼裡泛著精光。
一路浩浩蕩蕩的人移步向瑤寒池去,除了湘惜心生不安之外,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副看戲的樣子。
瑤寒池裡,正冒著寒氣。周圍是用玉石鋪成的地板,四周栽種了一些牡丹,這樣的景緻,再配上寒氣,猶如置身在仙鏡。
就當所有人都帶著看戲劇的態度來到這裡的時候,每個人的心都收緊了。有些膽小未出閣的女子已經側過頭不忍再看。
林舒雅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她的月兒和皇後身邊的另一個丫鬟俏喜衣衫襤褸,可以說是衣不蔽體,可見她們身上帶著紅腫,她們的身體流著血,把乾淨的地板染上了一層詭異的顏色。
她們的四周,躺著七八個侍衛,上身光著,下身只用了一條爛褲遮擋住了重要部位。他們的身上,帶著享受過後的舒服笑容,不時嘴裡還發出笑聲。
只要經歷過人事的人都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沒經歷的過看到這樣的場面也知道出了什麼驚心動魄的事。
湘惜側過了臉,不敢直視。
「來人,將他們全部拉過去斬了。」
羽洛君氣得青筋暴起,該死的,竟然讓他國國主殿下看到了這樣不堪的一面,簡直就是恥辱。已經不用查明什麼真相直接將人拖出去斬了。
御林軍也沒有想到這裡會發現這樣的事,但都目空一切將這兩個丫鬟,八個侍衛抬了出去。雖然他們不省人事,但卻是活的。這樣銀亂宮闈的事,只是處死算是便宜了。
「湘惜,你說的凌王和王妃呢?」
柳心絮也沒想到,今日她竟然損失了兩個宮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禁問向那個一直背對著他們的公主,難不成她是故意說凌王和凌王妃在這裡?
林舒雅深知宮中發生這樣的事,當事人絕對不能再留下。雖然心疼月兒,可也知救不回來了。但她知道,一定是陰沁做了手腳。只是沒想到,她中了媚葯,竟然還是沒能抓住她的把柄,反而損失了自己的人。
不堪的畫面被清理乾淨之後,湘惜才回過了頭,戴著面紗的她只能看到眉頭緊蹙。
「凌哥哥和王嫂確實是來了這裡,可能凌哥哥帶著王嫂回王府了。」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回去了!」
林舒雅一口否定了湘惜的說話,她很清楚陰沁中的葯,中了那葯若是半個時辰內找不到解藥,陰沁一定會如盪。婦一般,只要有男人一定不會放過。除非有人在半個時辰內解了她的毒。但是月兒來報的時候,只看到凌王,並沒有發現其他男子。
況且,皇宮離凌王府怎麼也要一個時辰,若真是離開了皇宮,那在半路一定會引起百姓注意,可現在根本沒有人來彙報。由此可見,凌王和凌王妃一定還在宮裡。
柳心絮見林舒雅如此激動,冷笑一聲,「聽貴妃的語氣,似乎很肯定凌王和王妃還在宮中,不知道貴妃是不是知道凌王妃到底出了什麼事?」
經柳心絮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林舒雅身上,羽洛君更是蹙著眉看著這個女子,今日她太過安靜了。種種跡象看來,似乎與她有關。也與柳心絮有關!
「臣妾並不知凌王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才短短的時間,凌王怎麼可能帶著王妃出了宮。若是出宮了,定有人會來稟報。」
「哼,本宮之前看到你的宮女月兒在你耳邊竊竊私語。湘惜跟本宮說過凌王夫妻二人來了瑤寒池,可偏偏你的宮女也出現在這裡,這難道是巧合嗎?」
柳心絮深知這個搭檔已經不可再合作了,所以說起話來,也不留情面。
林舒雅同樣冷哼一聲,直勾勾的看著這個霸佔了皇帝所有寵愛的人,心裡早已不平。平日里擺出一副高傲冷漠的樣子,口口聲聲說著會讓皇帝去她蕭合宮,可每夜皇帝都去了永心宮。讓她被宮女暗地裡笑話,完全失了顏面。
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她想要的,她自己爭取,絕對不會再靠別人。
「皇后此言差矣,今日在這裡的除了臣妾的宮女,還有皇后你的宮女。若真要說起來,皇後跟臣妾一樣。」
聽著這兩個女人口舌之爭,羽洛君從未有過的煩躁。不管今日這不恥的事情是誰做出來的,但都是有失體統。而且還都是皇后貴妃宮中的人出了這樣的事,偏偏這兩人還在這裡爭論。簡直是自抹黑臉!
「好了!凌王妃身體不適,就算是回府也是正常。現在不是你們在這裡爭論無妄之事的時候,你們管教宮女不嚴,做出了如此有傷風化之事,朕罰你們一月晌銀!」
羽洛君拿出了威嚴,讓兩個女人住了嘴。現在他真有些後悔聽了皇后的話,若不然的話,怎麼可能讓別人看到宮中竟然這麼亂。不管是誰安排的,也不該讓外人看到。
林舒雅狠狠的瞪了一眼柳心絮,今日若不是她的話,也不會這麼糟糕。而柳心絮卻在心裡咒罵著林舒雅,知恩不圖報,反而與她作對!
草草結束了這頓宴會,讓人送鳳景國國主布諾和大殿下拉易回了驛館,並對之今日醜聞封鎖。羽洛君撇下兩個美人,便去了書房。
回驛館的馬車裡,布諾拉易父子二人嘴角帶笑,似乎對今日之行非常滿意。
「父王,看來北定國真的是很不安生啊!」難得從拉易的口中聽到這樣意味深長的話,布諾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北定國皇帝實在是不比凌王,孤若是沒看錯的話,北定太平不了多久了。」
布諾的眼睛里透著精光,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拉易,你不是喜歡北定皇后嗎?不如將來我鳳景收復了北定,將那皇后給你做個小妾。你也別去找她要什麼美人了,這皇后心思不純,千萬別被她給利用陷害進去。」
一提美人,拉易雙眼發亮,「兒子明白!找女人北定的花樓多得很。父王,收復了北定國,除了皇后之外,後宮中的女子兒子都要。不過兒子更喜歡凌王妃!她的姿色還在皇后之上,若是能得此美人,兒子不枉此生!」
布諾沒有想到兒子竟然對那個冷若冰霜的女子感興趣,還一直以為他只喜歡皇后。那個凌王妃,確實是個佳人,只是此女子滿身帶刺。若是把握不好,會弄得全身是傷。
「聽聞凌王不能人道,這凌王妃嫁去幾月,應該還是完璧之身。若你想要得到她,就得想辦法攻下北定國。」
拉易是他的大兒子,也是他最喜愛的兒子。只可惜這個兒子貪戀美色,從不將心思放在政事上,不少官員都希望他另立繼承人。這事,他也費了不少心思。不過好在兒子有人追求,若是那個凌王妃能激起他的鬥志,到不枉一件美事。
「父王放心。兒子一定會攻下北定,還要一統天下!」拉易鬥志昂揚,不知是真的被凌王妃給激起了大志,還是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不過看到愛子有如此野心,布諾已經心滿意足。
夜色已至,外面依舊還有著白日的氣氛。只是今日凌王府卻一片寂靜!
月光透過樹葉灑落在地上,點點的光芒隨著輕風搖動,樹葉也沙沙作響,若大的王府大院依舊如平常一樣,丫鬟僕人各做著各的事。只是卧雲園內,卻不見了往日忙碌的僕人。
這樣的情況,從未有過。
若大的海洋里,陰沁暢遊在水裡,魚兒親吻著她的肌膚,讓她從未有過的舒適感覺。這時,她冒出水面,一束溫暖的陽光照耀在她臉上,感覺到整個身體都溫暖起來。她撫摸著身體,讓那溫暖一層層浸入體內,感覺到極致的舒爽。
成群接隊的魚兒突然圍著她的身體,不停的用小嘴親著她的全身,讓她感覺到酥癢卻又喜歡,她享受著這種享受,閉上眼睛,任由魚兒的觸碰,她喜歡這種濕濕軟軟的接觸。
正在這時,一隻海豚游來,不停的在她的上方噴著水,就像是在沐浴一樣,從上而下。陰沁睜開眼睛,抱住這條海豚,與它共舞,海豚帶著她在深海里暢遊,讓她見她從未有見到過的海底世界……
全身好酸痛,就像被什麼掏空了一樣,陰沁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床幔,側過頭,熟悉的梳妝台。屋裡一片漆黑,只是門外掛著燈籠,可見屋子裡的一切。
忽然她感覺到什麼不對勁,掀開被子一看,她心頭一個『咯噔』。一身絲綢睡裙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妥,可是下身帶來的疼痛感讓她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床單幹凈,一切都布置得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除了身下的痛帶來的強烈感覺,她都不會覺得自己已經被人吃了。
想到剛剛做的那個夢,陰沁的眉頭挑得老高。
明明記得在皇宮的時候,羽夜凌抱著自己去了瑤寒池,可是現在,她怎麼回到了王府?
是誰?要了她的身子。
羽夜凌?不可能,若真是他,他現在不可能不在這裡,也不可能那麼多天都不碰她。
可是除了他,還會有誰?
難不成他會把自己交給一個侍衛或是其他男人?
腦子裡閃過這個想法,陰沁都覺得可笑。自己被誰吃了都不知道,真枉她一世……不,兩世英明。
找來衣服套在身上,支撐著疲憊發軟的身體打開了門,外面,一片冷清。
「哎呀,王妃,你醒啦!嗯……」原來錦兒蹲在門外,她一見陰沁,便站起來,可能是蹲太久了,頭有些發暈,差點沒站穩,還好陰沁搭了一把手。
錦兒扶著陰沁,一步步小心的走到她早已經準備好的軟墊石凳上,又轉身進了屋子給陰沁端來了熱茶。動作很是利索。
陰沁喝了一小口,總覺得今夜的卧雲園太過安靜,可是卻能感覺到今日卧雲園內的暗衛增加了不少。但是卧雲園外,卻又依舊如常,一切看似平淡,卻又顯得有些詭異。
「王爺呢?」
「奴婢不知。申時王爺抱著全身打濕的你,進了涵青居便遣退了所有下人。兩個時辰過後,王爺一臉蒼白的就出來了,還讓管家到秀綺苑吩咐奴婢到涵青居門外守著王妃。」
錦兒認真的說著,然後又問道:「王妃,你為什麼會全身打濕?奴婢當時見你的臉色也有些不對勁呢。現在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吶?」
說著小臉便皺成了一團。
陰沁搖搖頭,「無事。」
輕輕的呷了一口茶水。認真的回想起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不過她注意到錦兒說過羽夜凌將她抱回來之後是兩個時辰后才離開的,而且還臉色蒼白。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他替自己『解毒』的?不,不可能,她試過,他根本不會要了她的。
她隱約記得潛入瑤寒池的時候,羽夜凌也潛了下去,好像還在替她灌入內力,試圖將體內的毒素排出來。但很顯然是沒用的。只是後來的事情,她一點也不記得了。
認真回想起來,能給她下藥的除了柳心絮,她還真想不出還有誰。綠豆糕是柳心絮做的,酒也是柳心絮身邊的宮女拿過來的,這一切看起來,只有她。
況且,柳心絮恨她,明知羽夜凌不能人道,卻偏偏在宮宴之上給她下藥,就是想讓她名聲敗壞,況且,那個麗雪還跟蹤過她。
想要害她的人,她一定會十倍報之!
現在她只想知道,是誰解了她身上的毒?
「是誰?出來!」一陣輕微小心的聲音在涵青居的月門外,陰沁警惕的看向外面。
被陰沁這一吼,錦兒也提起了心,看了一眼陰沁,便小心的走了過去。
「是我,是我。王嫂!」
輕柔帶著稚嫩的聲音,一個細小的身影走了進來。錦兒當然知道她是誰,趕緊福了福身,「湘惜公主。」
此時的湘惜臉上沒有蒙那層面紗,一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呈現在陰沁的面前,眼睛是鳳眼,鼻子小嘴都標準的古典美人樣子,只是臉頰上還有些肉肉,想來再過些年頭,那份稚嫩也該退了。
「咦,你怎麼在這裡?」
「回王妃,王爺說了,湘惜公主晚幾天再回祈天廟,這幾日便在府中住下。」
陰沁到不是不想讓湘惜在這裡,只是早前聽羽夜凌說過湘惜只有在端陽節這裡會在宮裡,這天過了就得回祈天廟,所以才覺得奇怪。
湘惜突然嘟著一張小嘴,小臉神情落寞,「王嫂是不喜歡湘惜在王府嗎?」
「沒有沒有,我巴不得你不要回那個破廟了呢。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卻被關在那裡,真是用心惡毒。」
拉過湘惜的手,陰沁很是愛憐的看著她。
「謝王嫂愛憐。凌哥哥一直想要讓我回京,是我不願意回來的。雖然祈天廟沒有京城繁華,但那裡讓人安樂。遠離了紛爭,塵世,不枉一件美事。」
年紀小小,卻能看得如此透徹,陰沁不得不佩服。也難怪古代女子嫁得早,這麼早熟的心理能不嫁得上么?
「若是你想回來,就回來。」陰沁也不多勸,太后處心積慮的害了她的母妃,她能遠離京城,也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
湘惜點了點頭。她是真心喜歡這個王嫂的,不像表姐,面善心惡。
陰沁見她眉頭微皺,似乎在想什麼不愉快的事。
「怎麼了?」
湘惜搖搖頭,嘆息道:「只是覺得人心難測。今日凌哥哥帶著王嫂去了瑤寒池,表姐便問我你們去了哪裡,我說王嫂你不舒服。哪知表姐竟然大聲嚷嚷起來,引得皇帝哥哥帶著眾人去了瑤寒池。還好王嫂你們沒在那裡。」
一想到那躺在地上的侍衛和宮女,湘惜就覺得噁心。
「王嫂你不知道,瑤寒池邊上兩個宮女和八個侍衛……竟然做出了齷齪之事。那場面簡直不堪入目!而且,那宮女竟然一個是表姐的宮女,一個是貴妃娘娘的宮女。」
說完,湘惜一臉忿忿。
這個信息,讓陰沁皺起了眉。若是說柳心絮的宮女跟著她倒是覺得正常,什麼時候林舒雅也摻和了進來?難不成她倆對合作了?
兩女八男?果真夠齷齪的。
不過瑤寒池什麼時候有侍衛出現?這其中的淵源讓陰沁有些迷惑。她才中了毒,就有男人在周邊,這人用心真是夠毒。那骯髒的一面,或許羽夜凌早就知道,不然,又怎麼可能給羽洛君等人呈現出那麼有趣的畫面。
「那皇后和貴妃的宮女最後怎麼懲罰的?」
湘惜從到陰沁的邊上,錦兒替她倒上茶后,她喝了一口,潤了潤唇才說道:「皇帝哥哥下令將他們全處死了。被鳳景國國主和大殿下看那樣的畫面,簡直就是丟人。而且,表姐還和貴妃娘娘吵起來了呢。」
說到這裡,湘惜便再把在瑤寒池發生的一些細節也全部告訴陰沁,陰沁也總算是知道自己之前推算錯了,原來想要害她的不是柳心絮,而是她的好姐姐林舒雅。
哼,難怪那麼安靜,那麼反常,原來一直在布局呢。想來柳心絮身後端酒水的那人宮女,該是被林舒雅買通的。故意讓她誤會是柳心絮想要害她。
高,果然是高招。林舒雅,前段時間你害我不成,現在又生一計!這仇,必報之!
「錦兒,你也不知玄月去了哪裡嗎?」
錦兒搖搖頭。她聽湘惜說著宮中發生的事,整個人都呆了。皇宮,果然是個是非之地。
卧雲園的暗衛突然之間多了,到底底發生了什麼事?羽夜凌又去了哪裡?似乎還有些她並不清楚的事情。
香滿樓依舊人聲鼎沸,桌桌爆滿。在這樣熱鬧非凡的地方,有一處與之熱鬧想反的密室。裡面站滿了人,其中一個男子正半躺在軟榻上,英俊的臉蒼白無色,微微閉著的眼睛輕輕顫動了一下。
一個中年老者摸著長長的鬍鬚,看著軟榻上的男子不時搖頭。似嘆息,似可惜。
「王爺,老夫的叮囑你怎麼可破?你二十五歲未滿之前是不能……」
「好了秦老,本王知道分寸。這不是還死不了嗎?有秦老您在,本王相信不會那麼短命的。」
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羽夜凌的聲音極其慵懶,或者說是無力。室內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凝重,他偏偏卻還能笑出來。
玄月上前一步,滿臉焦慮,「王爺不顧自己的身體,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
一想到在宮外看到王爺抱著一樣全身濕透且臉色紅的反常的王妃,他就感覺到有什麼事情發生。卻是沒有想到王爺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羽夜凌掃了一眼眾人,「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不會放任她不管的。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
「王爺就算不說,王妃也能感覺得到。」
秦老從未見過凌王妃,倒是有些好奇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牽絆住了這個外表溫和,內心冷漠的男子,竟然不顧自身身體而去救人。
羽夜凌何嘗不知這事瞞不住,但若是讓她知道,一定會擔心自己的。他不想讓她擔心,寧願讓她在他二十五歲之前認為他就是個『無能』的男人。
「不管如何,不準讓王妃知道本王的身體。若是露半點風聲,本王絕不手軟。」
為了心愛的女人不擔心,他對這些出生入死的,看作兄弟般的暗衛說出了這樣的話。冷冷的眼眸,無情的語氣,讓所有人都明白了凌王妃在王爺心中的地位。
玄月領頭抱拳,所有人都齊聲道:「屬下遵命。」
羽夜凌再次閉上眼睛,他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那樣的情況下要了她。他一直想著將最美好的一晚是能讓兩個人畢生難忘的,可是,他破壞了那份美好。
回想起在瑤寒池的一幕,羽夜凌的拳頭就握得緊緊的。
以為她溺水的時候,潛下水中才發現她在水中已經脫下了所有衣服,那樣柔美的身段讓他移不開眼睛,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以為可以用內力化解她體內的媚葯,哪知根本無濟於事。而她當他靠近時,死死的抱了自己。當時他就知道,他沉淪了。
不想在皇宮的水中要了她,只要將她以內力壓抑她發作的時間,替她穿上了衣服,哪知剛上岸便看到有不少侍衛在朝池邊走來。
還不時的住池裡看,也正是在他們交談的時候發現了蹊蹺,準備出手將他們全部殺掉的時候,又出來兩個宮女,看清了宮女的樣子之後,羽夜凌便以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
已是亥時,所有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陰沁獨自躺在床上,根本無心入眠。
一陣風灌進屋裡,陰沁一個翻身便坐起來,看著門外的那個人。等著他進屋,一步步來到她面前。那張臉,果然不似之前那樣好氣色。
「你怎麼還沒睡?」
羽夜凌特意晚點回府,看著燈已經熄了,以為她睡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未眠。
是在等他嗎?
有了這個想法,心裡竟然隱隱竊喜。
「我等你。」
陰沁看著他的笑容,不知道今天的事該不該問。主動拉過他的手,讓他坐在床邊,認真的看著他的臉,想從他的眼睛和表情里看出點什麼。
這男人,卻一直對著她笑。
「怎麼,沒有為夫陪伴,沁兒不能安眠?」
羽夜凌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他能感覺到她已經有所知。想要岔開她的思路,伸手輕佻的抬起了她的下巴,不如第一次見面一樣。
陰沁沒有拿開他的手,「是你替我解的毒?」
「除了本王,還會有誰?莫不是沁兒想要的不是為夫?」
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到陰沁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瞞得住?所以還不如坦白。
聽到他親口承認,陰沁的心終究是落地了。正如他所說,除了他還會有誰?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怎麼怎麼樣?不由笑自己多心。
只是遺憾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洞房了,也在這樣的情況,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王爺不是不能人道么?」拿下他的手,皺眉問道。
羽夜凌輕輕環住她的肩,在她臉上輕啄一口。「是啊,所以只有這一次。」
這樣帶著寓意的話,讓陰沁平復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一個男人,正值年輕的年紀,卻不曾與女子發生過關係。而偏偏今日與她發生了,發生之後人又不見臉色又不好,現在又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怎麼都有些不對。
羽夜凌,你到底還有些什麼我不知道的?
陰沁靠著他,仰頭挑眉,「王爺確定只有這一次?」
「不確定。本王想的時候,沁兒得陪我。」
羽夜凌痞痞的笑著,將陰沁壓在身下,汲取著屬於她的芳香。
不知過了多久,羽夜凌沉沉睡去,手搭在陰沁的腰上,均勻而沉重的呼吸聲,可以感覺出他有多累。陰沁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脈搏上,紊亂,時而急速,時而緩慢。這樣的脈搏根本不是一個健康男人該有的。他到底隱藏了些什麼?
次日傳來消息,鳳景國國主與大殿下離開了京城,因為凌王身體抱恙未能前去相送,大殿下還非常明朗的讓人轉達他對凌王祝福。
一早陰沁已經不在府中,羽夜凌也不問她去向,而是去了皇宮。
四季茶莊地下室里,陰沁冷著一張臉。下屬們都低著頭,不知宮主一來為何又不說話,這樣的沉寂讓他們窒息。
這時,暗門再次打開,靈犀一身紅衣走到陰沁面前,「宮主,當日突然出現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裡的乞丐並非乞丐巷的人,除了那天露過面,就再也不曾出來過。」
「不過今日辰時,昭力在城門口蹲點的時候,發現有一大批人出了城。」
聽完靈犀的話后,陰沁心裡便有了譜。當日也是這有一群人進了城,然後鳳景國的國主便來了,這次,又是一大群人出城,而鳳景國國主便走了。冥冥之中,這似乎有關聯。
只是這城裡突然湧進一批來歷不明的人,城守衛難道不覺得奇怪么?但也沒見城守衛查過,這,太不正常了。
「城守衛是誰?」
「是正三品付進則。屬下查過,他在十二年前以武狀元入朝為官,後來被派往京城駐守城門,為人低調,做事踏實,從來不曾出過錯。」
靈犀將所查到的一切全部如數說出。
陰沁冷笑一聲,既然做事踏實不曾出過錯,對於突然之間這麼多人進出京城,又怎麼能不查不問?這中間一定有鬼。
「立即派人查清他的底細,包括出身及父母。」
「是!」
就在靈犀帶著人準備出去的時候,陰沁再次叫住了他們。
「替本宮找醫術最好的人來。」
「宮主身體不適?」靈犀首先就是擔心到陰沁。
陰沁搖搖頭。
「當今世上醫術最好的便是鬼醫--妙星,不過他的行蹤不定,而且找到他人,他也不一定會出手。此人性格詭異,難以捉摸。除了鬼醫之外,還有一人,世人都尊稱他為『秦老』,但他已經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動,只怕也難尋。」
「意思是說妙星醫術最好?」
「是。」
「那就找妙星,不論他有多難找,必須帶到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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