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兒女情長
三五日又這樣過去了。見蓮兒已經能自理了,便遣散女暗衛。他不希望這裡有外人逗留,他自己也不明了為何蓮兒是自己人。他貪戀這份美好,所以決定多留些時候再回京。
夜裡。蓮兒看他屋裡的燭火還亮著。「咚咚」
「進來。」
「公子做噩夢了?」蓮兒看他額頭上的一層薄汗。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
「嗯,沒事了。早點睡吧。」他起身又躺回了床上,臉向著裡面側躺,留下了背影。
「蓮兒不困,蓮兒講故事給公子聽,公子就不怕再做噩夢了。」
南宮辰睜著眼睛,淚從面具下流過,嘴角輕輕微揚。聽不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轉頭看了過來。她的手撐著桌角坐著睡著了。明明很困,還要強打精神講故事給他聽。燭火搖曳,南宮辰探出手,撫摸著對面的人影,感受她的發,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蓮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蓮兒醒來,自己怎麼在公子的床上睡著了。她拿起枕頭,鼻尖深深的聞了一下,「好舒服的味道。」是龍延香,公子身上的味道。小臉紅撲撲的,察覺自己的失態,她又羞又惱,「都是你」捶了幾下枕頭,把自己蒙進了被子。
「小哥,公子呢。」阿達在廚房做著早膳。乾柴燒的煙兒,時不時嗆了她幾口。
「爺應該去後山打拳了,一會就回了。」
「小哥還會做飯,真厲害。咦?這紫色的是什麼?」她翻了翻籃子里的菜。
「哦,那是爺最喜愛吃的素菜,紫芽菜。」她點點頭,默默的記下。公子最喜愛吃的素菜,還吵著小哥嘮嘮叨叨的記了一大堆。
「小哥,我來吧。我想給公子做一頓。」
「你,?」阿達有點驚訝,看她細皮嫩肉,怎麼也是養在深閨的小姐,這等粗活真會做嗎?阿達想在旁邊打下手被她給轟了出來。
她自己在廚房裡灰頭土臉忙活了一陣子。
「爺回來了,你看這都是蓮子姑娘給爺做的,爺嘗嘗。」
南宮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又看到她臉上滿是期待的表情。優雅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嗯,不錯。」
蓮兒聽的樂開了花。「我就說我能做,小哥還不信呢。」她得意的瞪了一眼阿達。南宮辰瞟了一眼她手上紅紅的。
「公子,你來啦,快坐。」她收了收東西,藏在身後。
「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到時候在給公子看。」蓮兒臉上泛起絲絲紅暈,女兒家羞了。
南宮辰大手一繞過她身後就拿到了。
「公子就知道欺負我個小。」
他攤開一看,是他喜愛的紫色綢布。這丫頭要給他做衣服?別有深意的看了她兩眼。「坐下來,左手給我。」
「公子,蓮兒不敢瞞了還不成嘛。」她別過臉,閉緊了眼睛。沒有預想的疼痛,反而是手背上絲絲冰涼傳來,蓮兒睜開眼。
「公子這是什麼,好舒服。」她以為公子要打她。原來是給她擦藥。蓮兒痴痴的望著,他很溫柔很輕的碰著她的手背。
「以後不要把自己弄傷了。真是笨。」他會捨不得,會心疼。
「哦,知道了,其實不礙事的。你看,不疼。」她按了按紅腫的手背,想讓他放心。
「別弄。」小小的責備聲。
他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真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在家裡常常被虐待,為什麼要在他面前表現堅強,其實可以不用,他的肩膀可以讓她靠的。
「公子,你。」他眼裡的疼惜她看的很清。
「剛抹上藥,還想抹一遍嗎?」
「哦,」聽到解釋,蓮兒心裡有點失落。
南宮辰不想她垂頭喪氣的樣子,指著綢布「不是要給我做衣服,沒量,做小了,又得偷偷哭鼻子」他站直張開雙手。
「對對對,差點忘了大事。誰說我會哭鼻子。公子才哭鼻子呢!」說起衣服她又有了幹勁,拿起寸尺在他身上比劃。
給他做衣服是大事,蓮兒心裡真真有他。他還有什麼不知足。他常常覺得上天待他不公平,帶給他抹滅不去的傷痛。可是上天又給他送來一份珍寶,正用自己微小的力量慢慢撫平他的傷痛,給他溫暖。他看著眼前在自己身上忙上忙下,口中的數字一遍遍念著,生怕記錯。蓮兒,我空置已久的心房,快被你一點一點的填滿,奈何銅牆鐵壁也會被你融化。
(我是無辜的分割線,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那夜滿天的星辰,耀眼奪目。他們坐在屋頂,她的頭依著他。望向遠處,隱隱可見螢火蟲,自由的飛舞。徐徐涼風沁鼻而來,風中還帶著他的味道,她莫名的貪戀。她不敢開口問他,會不會一直呆在她身邊,怕下一刻,他就離開了。
他看著高高的皎月,她看著他有些凄涼,孤單的側臉。蓮兒攤開雙手抱住他。想告訴他,他還有她。明回頭看了她一眼,反手把她抱在懷裡。他們都很難受。他不說,她也不問。她知道他經常做噩夢,她知道他肯定有許多傷痛的故事,她不願他再揭開傷疤再痛一次。
「公子,聽說江南的景很美,等你悠閑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可好?」
「好,一起去。」
她知道他很忙,小哥經常出出入入書房。說著教會,生意,什麼的。他們沒有刻意避開她,她不懂,也不願多問。偶爾還幫忙算算賬本。只有能幫公子分擔點什麼,她都願意。
(我是無辜的分割線,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阿達手裡拿著一封信。
「爺,京城又來信,催了好多次。讓你回去,好像有事。」這皇上還真是越來越信任他了,看來大計也不遠了,越是這樣,他越要認真對待。這兒女私情他只能放下了。
「是該回去了。」阿達知道他逗留不願回京,全是為了蓮兒姑娘。
「爺,那蓮兒姑娘跟我們一起回京嗎?」有她在身邊,爺的笑容都多了。阿達也希望蓮兒姑娘能一起去。
自蓮兒在這裡生活以來,她完全當這裡是她和公子的家,這份寧靜,自由,還有他。她都捨不得放下。南宮辰心裡亦是十分糾結,
「我想想,你先去忙吧」
「蓮兒姑娘。」阿達推開門,看見蓮兒站在門外。心情低落。
「進來,杵在那作甚」阿達把門帶上,剩下他們自己。
「公子討厭我。」
「沒有」
「公子不要我了」
「沒有」
「那為什麼還要想想,我都聽到了,你們要去京都嗎?」這段日子以來,她快活的都快忘記自己也是長安的人。
「問你怎麼會在崖下,你為何一直迴避。」他怕她有家人,他怎麼能自私的把她留在身邊。他更怕他的復仇會波及到她,她不適合紛爭。
「我不也連公子的名字,公子是作甚的都不知道,可我知道公子不說自然有公子的道理,所以我不問。公子為何不能把我也當做失憶之人對待。」
「不能,何況你不是。」
「公子想知道,我說便是,只是說完,我想蓮兒在這世上算是已世之人了。」她給他倒了杯茶。講起了自己的過去。
「蓮兒是長安望族蘇府二千金,蘇蓮。蓮兒自己沒有出過遠門,連集市都很少出去,蓮兒喜歡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因為家族關係,所以很多無奈。四個月前選秀進宮那日,蘇心是我姐姐。那日她說有棄貓,我覺可憐叫她帶我去找。可她帶我來到懸崖,趁我找貓兒不備將我推了下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
「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想,你姐姐竟然為了選秀,為了名利,將自己的妹妹狠心下殺手。」
蘇蓮講完握住自己顫抖的手。「公子,我想出去吹吹風,你別跟來。」
蓮兒,你為何要這般倔強,是不是這些夜裡你都這般偷偷躲起來哭。連月來並沒有看到有人在崖下找人。看來她家人都以為她死的屍骨無存,找了也沒意義。難怪她要說自己是已世之人。當年的自己何嘗不是這般無奈。命運就這樣把我們捆綁一起了,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