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咽淚歡,獨無天(上)
第七章咽淚歡,獨無天
紅塵世間,試問「誰可獨尊」?有人說是天上的「神」。蓋因「神」的地位遠在「人」之上,一直脾脫茫茫眾生,受千人拜萬人敬,地位尊崇無比。亦有人認為是地獄的「魔」。緣於「魔」的存在由來已久,天上的「神」卻一直無法將「魔」徹底消滅,千秋萬世下來,魔道依然橫行!故而,「魔」的本事可能比「神」更強更大,更有資可靠「獨尊」於天地之間!
然而,人們的想法全都錯了!
若「神」及「魔」代表「正邪」兩方力量,那未這個世上,便該還有一種力量,可以比「神」及「魔」更為超然,更有資格說一句「唯我獨尊」!
即使強如「神魔」亦須俯乎稱臣,逃不出其播弄!
那就是……
「天」至高無上的「天」!神大魔大,始終不及「天」大!
「人定勝天」這句活更可能是錯的!
只因「天」已包羅世間一切,不但操控著「人」的命運、操拄著「神魔」之命,更操控著萬物秩序!「天」要安排「人」哭,「人」又怎能不哭?
畢竟「天」命難違……
可是,既然這世上曾有人自封為「神」,亦有人自號為「魔」,那未,又會否有人自尊為「天」?
若真的有人如此狂妄,以「天」自居,那這個人,又會否身負可與「天」比高的力量?
甚至「野心」?
「你既然是【喪神訣】的主人,又何必跟小輩一般見識呢?」那仙人在震驚中恢復過來。並沒有剛才那囂張的氣焰了。唯唯諾諾,低聲下氣。
尊風掃了蜀山眾人一眼,嘴角透著一種蔑視,藐視,那種不屑,嘴角那一抹邪邪的笑容,總讓人忐忑不安。「既然已經大敗,又何必偷襲呢?爾蜀山先祖乃當時四仙之首,不論道法還是修為,都是一二之人,為何他的弟子,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行為!既是三大聖山之一,應該有聖山之人的樣子!遙想天地間,自上一次洪荒之後,僅剩你我崑崙三門,道統殘缺啊!」
此番言語,讓蜀山眾人面上無光。他們也知曉上一段的歷史,天不在成天,地已經碎裂湮滅,強者能堅持下來的,只剩幾個。
「請問這位道友的道號?」仙人問道。心有不甘,但也沒有別的能力,對方的修為可以看見,很是強大啊,強大的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靈宗尊字輩二弟子,尊風!」尊風笑著答道。
「什麼?」那仙人大叫道,心中暗自想道,尊,可是靈宗現在的二代弟子啊,地位比我不知道要高出多少,而且傳言這個二弟子修為之深,比之散仙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人活著;為了會什麼?為了達成內心的**?為了在輪迴的巨輪中肆虐?經歷了生,老,病,死……體會過貪,慎、痴之後……便什麼也沒有?答案。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尊風滄桑著望著天,不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自修習【喪神訣】。修為攀升入一步登天,就光周身的氣息,已經是渾圓不已。
是無敵?
還是往生?
都不知道!
「我蜀山劍派向這位姑娘道歉了!」那位仙人很是氣憤,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很是恭敬的鞠了個躬,聲音很是誠懇,但是三山之人都明了,或者說是在座的眾人都是清楚的,是在這紅髮少年的威儀之下才讓這高高在上的仙人,俯首道歉。蜀山一行人,頹廢的坐會原位,不復當時孤傲之態。
武林大會上,變數太多了,就連宋庭堅也始料未及,他一心想讓自己的孫子奪得盟主之位,然後讓其娶仇皇殿的大小姐楊雪瑩為妻,這樣他們的天月劍派地位更是穩固,可現在……現不論其孫子敗北,就是這楊雪瑩的實力,已是超過自己孫子太多,還有這神秘的紅髮少年,強大的讓人無法去直視。
各人有各人的打算。
仇皇殿的楊刑天此時心情大好啊,這紅髮少年定是與自己女兒相愛,有此佳婿,仇皇殿以後不會出什麼事,自己百年之後不用擔心了。
尊雷他們更是笑眯眯得在那交談著,「老大,你說這丫頭做我們的二嫂不錯吧!」尊靈不知道從哪弄出了個油光光的雞腿吃著。口水順著衣領流下,原本的憨憨少年樣,被他這番行為破壞的一塌糊塗。
「不錯不錯。就這丫頭這樣,不錯不錯!」尊戰坐在一旁,上下打量著楊雪瑩,「這小子要是不要,我幫她接受吧!長的實在是太美了!」
尊雷立刻敲了下尊戰的後腦,「老大,你不要命啦,這話被二哥聽見,你就完蛋了啊!俗話說『閻王好鬥,小鬼難纏!』二哥是小鬼,可是那實力更閻王有得一比啊!你好自為之吧!「可是此時,尊風根本沒有理會他們,反而楊雪瑩注意到這三個人的打量,臉紅紅的,讓尊風看的更入神了!
「三子,你有沒有覺得二子自從那件事後,整個人變了很多?「尊戰說著,眼神恍惚,又有點擔憂!
「是啊!就連他下山前跟師妹說的話就跟以往的風格不一樣!「尊雷說道。
尊靈扔掉他那雞腿骨后,不知從哪又拿出一根,繼續吃著,「你們說二哥會不會是別人冒充得啊?「
雖然幾人都知道這是句玩笑的話,但還是很默契的看向尊風,異口同聲道,「有道理,有道理,有道理!「
「師尊曾經說過,風子的命格跟其他人不一樣,一生之中,註定充滿神秘!」尊戰說著,看向那二人親密的身影。
尊風笑眯眯的對著楊雪瑩。風不住的吹,他的頭髮在毫不間斷的風聲下,簡直像是一個曾經終生頑強奮鬥。從出生開始,他的命運就與劍,相接不斷了。
人間,有許多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角落。、
尊風,就在那某個角落中出現。如今面對這麼一個美人,他看來真的很倦很倦;連頭髮也看起來很倦,可以推想,它的主人那顆心,會否同樣的——倦?
自從遇上「道」那一刻開始,本來便已註定他從不言敗。從不言倦的命運!而他,與道,亦自此一直元法分割,半生糾纏不清。
他與劍的關係,更宛如一段蕩氣迴腸,難捨難離的——愛情。
他的道,猶如一柄無敵的劍!
他自己,也是一個無人能直視的人!無敵的劍配元雙的人,當然更是天下無雙!他猶記得,他三歲就握著玄儀送給他的小木劍,到處顯擺自己的劍,周身的傢具皆是被尊風弄的亂七八糟;而他五歲開始,雖不得道法等成仙之術,卻也學劍,玄儀傳授其劍修之法,七歲已青出於藍。九歲,再以一劍成名,他與其師尊對戰數天,玄儀不敵;從此後人和劍皆是相當精彩,無從選擇的命運將他跟他的劍相結合在一起。直至十歲的時候,他獨坐數天,更自悟一套博大精深的偉大劍道,從此以後,他和他的劍,已達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之境;也是打從此時間始,他已畢世難尋對手!可以這樣說,劍,是他的生命,是他一切所有,也代表了他一生的際遇及故事。
曾經,他的生存像是只為了劍!曾經,他像是只懂得與劍戀愛!他因為劍而得到一個公認的輝煌地位,一個所有劍手夢寐以求的地位!
可是這一切一切;早已化作逝去的輝煌,逝去的曾經。
只因為,在他已攀上巔峰之後,在他感到無敵是最寂寞的時候……毫不誇張,他的劍,是最強的,是舉世無雙的,他的心裡,只有劍。
但是他生命中,不能光有劍,他有著親情,他的師傅,師兄弟,還有他的小師妹。他一直知道他的情感,只是不能去直視它,他的情,寄托在他的劍上,終日對著劍,因為他認為,他的劍,不能帶有一絲情感。
但是——
「他」,終於在他生命中出現!
「他」,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強的勁敵!
超級勁敵!
「他」的人比他精彩,「他」的劍法比他更精彩;因為要應付「他」,他感到力竭心枯,他終於嘗到了倦的滋味,最後,他可能會背叛了他的劍,猶如背叛了一段至死不渝的情,他會——棄劍?埋名?歸隱?
年少幾許?長路漫長,何況是他們心中所謂的仙?人生的南柯一夢,他不曾去享受。
「年華幾許磨消,究竟誰人能明了,不曾輕狂人枉年少!」
如今,「曾經」這兩個字,已成為一個無法捉摸的春秋大夢。
如今,僅餘下令人不忍卒睹的蒼涼……
就像眼前這個美人。迷茫天地,只有無邊落寞,萬載蒼涼……然而今天,在那死寂的荒地上,在那怒號的風聲中,競爾像是送來了一些令人出乎意外的聲音,打戳了惱人的落翼。聲音,恍如一群脫韁野馬在奔騰躍動。他還是去見識到自己的內心,因為他忘記自己的道,不去追尋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不知道她,但是還有她。
她,將是他的逆鱗!
還有小師妹,終日相見,情愫相投,即使心似鐵石般的人不禁好感相生,尊風何去何從?
「千金難買一豪傲,青山錯落萬重倒。碧空雲卷殘花嬌,困於情關誰問道!」
情,永遠是尊風最艱難的劫。
蜀山金頂上,雖是元宵佳節,卻似盛夏時節般,峰頂一片碧綠,綠樹成蔭、鳥語蟬鳴,處處顯露著一股蔚然的生機。但凡峰頂,總有「高處不勝寒」之感,鮮有如此溫暖的地方。以蜀山之大,如這般溫和碧綠、生意盎然的山峰,怕也找不到第二座了。此地如此美景,正是那些出世之人居住的不二選擇。
青銅色的牆壁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古老的鑄劍爐依舊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一切是那麼的寂寞。
這座金頂的某處,曾經是春秋時期一個妖道的修鍊之地,而現在,這裡的人把它叫做「劍冢」
是劍的墓地,這裡的生命是劍的靈魂,灰暗的劍,直立在荒涼的土地上,他們曾經肯定輝煌過,但終究是隕落了。他們曾經的主人曾經讓世間抖動,強大如斯,卻也會消失。他們最後的地方,就是刻有他們主人名諱的包頭。
「哥哥,你還在為他們難過嗎?」
一個嬌嫩的女聲打破了長久以來的寂靜,而聲音的來源,竟是靠在牆邊的一把紫黑色的大劍。劍紋間隱隱的泛著紫光。
如果尚有千歲之人活存於世,肯定會驚訝於這柄劍,人們稱它為「魔劍「。
被喚作「哥哥」的人已是一位白髮蕭蕭的老者,然而他的面容上卻沒有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迹,讓人依稀還能想起他年輕時的容顏,他始終是一個俊朗的人,儘管命運已讓他經歷了太多的滄桑。
老者嘆道:「你以前從來不說話的,看來你的修鍊已有小成了。」
那把劍幽幽地道:「不是的,我只是看到你從那裡回來后就一直悶在這裡,雖然、雖然你不說,雲兒也能感覺得到,你的心裡一定很難過……」
老者笑了笑,這些年他已習慣用這種方式排解自己的憂愁。他的樣子很和藹,可是他的雙目中凶光大顯,並不是對那劍中的女孩。
「你……說的不錯。」
「哥哥,你、你……」
「雲兒,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想,你如果真的想念一個人,那就、那就像雲兒一樣,去找她的轉世吧。」
老者微微搖頭,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雲兒你不用擔心,我想,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的。」
「可是,想念一個人,卻見不到他,那種滋味,太難受了,就像雲兒這萬年來,雲兒好害怕、好難過……」那柄叫做雲兒的劍,隱隱的晃動著,似在哭泣,流動的劍紋在狂亂的流動著。
「你,我,這萬年來,是為了這次我道的光榮,我們必須忘情。我蜀山現在是人才濟濟,較之天下名山,也是數一數二,唯有太華,崑崙方能與我派相鬥,我三山雖不是一道相傳,但終究是不在鴻鈞道中,雖然我等以劍修,崇尚劍道,但是劍,還是在鴻鈞道中,依舊沒有跳出來!」老者凝視著雲兒,輕捻長須,「我一直未能成神,就是因為沒有脫離他鴻鈞所布下的道……只有太上忘情,方能大善!」
「哥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是你放不下你心中的情,因為你還是想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