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敵人的尊重

阿喀琉斯的氣勢很兇，但他的速度卻明顯慢了很多。凌霄的雙腿有傷，但也能輕鬆躲開。

阿喀琉斯的短劍刺了空，他看著躲閃到另一邊的凌霄，憤怒地沖凌霄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凌霄淡淡地道：「當然是對你下毒。不過，它其實也不是什麼毒藥，只是能讓你身上的病菌變得非常活躍，快速繁殖而已。冰河病菌繁殖需要能量，你的身體會為它們提供這種能量。說多了你也不懂，你知道這個就夠了。」

阿喀琉斯忽然將手中的短劍向凌霄拋去，盛怒之下他的力量非常大，脫手飛出的短劍就像是從夜空中劃過的流星一樣，快到了極致。

凌霄抬手一擋，阿喀琉斯的短劍撞在了他的十字軍圓盾上，然後掉在了地上。他伸腳將短劍踢到了祭台之下。阿喀琉斯雖然已經中毒了，但只要他手裡有劍那就是很危險的事情。

「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毒？」阿喀琉斯想不明白這一點。

凌霄笑了笑，「我開第一槍的時候，還有被你撞飛的時候。」

阿喀琉斯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凌霄開第一槍的時候明知道霰彈槍的子彈會反彈回去，可凌霄還是開了槍，現在看來，所謂的毒藥是藏在霰彈槍的槍管里的。他能用盾牌封擋住霰彈槍的彈片，但卻封擋不了肉眼看不見的藥粉。還有，凌霄倒地之後雙腿血流不止，但凌霄做的第一件事卻是拍打身上的灰塵，現在看來，那個時候凌霄是在進一步對他下藥！

「我早應該想到的……咳咳……」阿喀琉斯皮膚越來越紅了，頭上的汗珠也越來越多了。

凌霄說道：「你是太過自負了，你根本就看不起我這樣的對手。輕視我，是你犯下的唯一的錯誤。其實，你只要想想就能明白，如果我沒有幹掉你的把握，我為什麼要重返這座小島呢？你活了三千多年，什麼都見識過，什麼都嘗試過，可我才二十來歲，我可不想這麼早死。」

「你……很狡猾……」阿喀琉斯捂著嘴巴咳嗽，一縷鮮血已經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捂都捂不住。

不知道為什麼，目的達到了，但凌霄卻半點都不開心，他的心裡反而湧起了一片空虛和失落，還有一點淡淡的愧疚。阿喀琉斯活了三千多年，本身就是一個奇迹，但他親手毀了這個奇迹。

「你贏了……咳咳……」看上去很痛苦，阿喀琉斯的臉上卻露出一抹帶著嘲諷意味的笑容，「但並不光彩，你也得不到半點榮耀，我還是……鄙視你……」

凌霄微微聳了一下肩，「難道要被你一劍劈成兩半我才能得到榮耀嗎？我只想活著，只想我的妻子和孩子安全地活著，我不需要什麼榮耀。你是三千多年前的人，你看將榮耀看得比生命還貴重，但我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更看重結果。」

「噗——」阿喀琉斯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翻江倒海一般的痛苦，一口鮮血噴出，他的雙腿一軟，跪倒在了祭台上。

看著他這個樣子，凌霄心中更無半點戰勝他的快感了，「說吧，你還有什麼未了的遺願？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幫你做到。」說完，他從腰帶上拔出了一支沙漠之鷹。

「你會……幫我完成未了的遺願？」阿喀琉斯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凌霄，「如果是你落敗，我是不會滿足你任何遺願的。」

凌霄淡淡地道：「你是你，我是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樣的對手，但我還是很敬重你。說吧，你有什麼心愿？」

阿喀琉斯沉默了一下，「告訴漢娜……我愛她，我想請她親手將我的骨灰撒在愛琴海……那是……我的故鄉，你願意嗎？」

一個男人當著他的面說愛他的妻子，還讓他的妻子將他的骨灰灑到愛琴海，這樣的遺願對於凌霄來說還真是有些尷尬，不過他並沒有拒絕，他說道：「我會轉告漢娜的，如果她不願意，我會勸說她，如果她還是不願意，我會親自將你的骨灰撒在愛琴海。那是古希臘文明的發源地，我理解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愿。」

阿喀琉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你這個人……咳咳……很狡猾，甚至可以說很卑鄙，但你的心胸……卻是很寬廣的，你已經獲得了我的尊敬，動手吧。」

凌霄將手中的沙漠之鷹抬了起來，「告訴我，下面有什麼？」

阿喀琉斯苦笑了一下，「你還自己下去看吧，我描述得再多，你也是要下去看看的。來吧，我已經不想在承受這種痛苦了。」

「安息吧。」凌霄扣動了扳機。

砰——

阿喀琉斯仰面倒了下去，沙漠之鷹的子彈擊中了他的心臟，結束了他的痛苦，也結束了他的生命。

「呼——」凌霄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他彷彿幾天沒睡覺和吃飯一樣，整個人都癱倒在了祭台上。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這或許也是他虛脫的原因之一。他服下了一顆回生丸，然後又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雙腿上的傷口。

一顆回生丸的藥力很快就發揮出了效果，腿部的傷口停止流血，也不那麼疼痛了。不過這只是應急性質的治療，離開這裡之後還是要進行手術，取出傷口裡面的彈片才行。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整個洞窟之中沒有一點聲音。凌霄猜測他現在大概已經是這個洞窟裡面的唯一的活人了。

休息了幾分鐘之後凌霄爬了起來，他沒有立刻打開通往不老族領地的通道，而是下了祭台，從一個傭兵的背包之中找到了幾隻熒光棒，然後又摘掉了一具傭兵屍體上的具有微光夜視功能的戰術頭盔戴在了頭上。最後，他從地上撿了一支AK47背在了肩頭上，將幾隻備用彈夾插在了腰帶上。加上他身上的沙漠之鷹，他又兩件武器傍身，應付小規模的戰鬥算是足夠了。他本想拿那支米尼崗多管機槍的，但想想又放棄了，那東西太笨重，帶著它始終不方便。

返回祭台之上，凌霄很快就找到了那塊雕刻著一輪圓月的石磚，他也學著阿喀琉斯的樣子，重重一腳踩在了上面。一腳下去，腳下的石磚頓時往下面沉了一點，似乎觸動了什麼機關，祭台之中頓時傳出了咔咔的機關運作，石磚移動的聲音。構成祭台的石磚傳動著，祭台頂端的通道很快就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凌霄擰了一隻熒光棒扔了下去，熒光棒在黑暗的空間之中下墜，在它的照亮下，通道里的情況呈現在了他的眼前。一道石梯盤旋著往下延伸，每一道石梯其實都是祭台的石磚，它們伸出石壁，一直往下。左邊是石壁，右邊卻是沒有扶手的懸崖，看上去挺懸。

大約三十秒后，熒光棒消失在了視野之中，但底部是什麼情況卻無從知道。

「這石梯有多長啊？熒光棒墜落了三十秒的時間都沒到底，起碼得幾百米深吧？」凌霄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得很。

旋轉的石梯下面就是不老族的領地，直到現在凌霄其實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下去肯定會有預想不到的危險，可解開不老族的秘密是凌霄最大的心愿，現在這個謎底近在咫尺，計算再大的危險他也要下去試一試。

沒有過多的考慮，凌霄又擰了一隻熒光棒，然後踏上了石梯，一手扶著石壁，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去。

一步步往下，頭頂剩下的只是一片黑暗，下面也是一片黑暗，走在這樣的環境里，凌霄感覺這個世界上彷彿就只剩下了他自己。輕輕的腳步聲在黑暗的空間里迴響，卻又給人帶來一種有很多人在行走的感覺，詭異得很。

往下走了五百米左右的時候，凌霄終於看到了他之前扔下去的熒光棒，它靜靜地躺在下面的地面上，目測的高度大概有三百米的樣子。也就是說，從祭台到不老族領地的地面，垂直的高度是八、九百米，或許是一千米，他並沒有刻意計算過。

底部是一個圓形的空間，不大，大約三十平的樣子，石梯的對面有一條橫向的通道，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

凌霄將掉在地上的熒光棒撿了起來，往橫向通道裡面走去。

橫向通道並不長，也就二三十米長度的樣子，他走出去之後，一個寬闊的地下空間赫然進入了他的視線。

這是一個體型的空間，很奇特，但它不是人工開鑿的，是一個天然的溶洞。結合著不老上山腹之中的溶洞，它看上去像是下半部分，所以才呈現出梯形的形狀。

它的底部更加寬闊，但高度不高，大約三十米左右。頭頂上懸挂著很多石鐘乳，各種形狀，千奇百怪。底部的地面上有一條大理石鋪就的道路，很寬闊，道路的兩側是一座座石廟，還有矗立在道路兩側的漢白玉雕像。

道路的末端是一座更大的神廟，氣勢恢宏。

這就是不老族的領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帝王的地下陵寢。它非常安靜，沒有想象中的不老族的人出現，也沒有任何活著的動物進入視線。這裡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就連時間都是靜止的。

「這……這就是不老族的領地？」凌霄驚訝地站在大理石大道的路口，許久都沒有動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