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人
一條寂靜的街道,一對站在路邊的男女,男的似乎在苦苦哀求著什麼,但女人的臉色卻異常的決絕,猛然掙脫開那男人的手掌,大步流星的朝著路口走去,只留下男人絕望的伸著手臂,像是這樣就可以把人再拉回來一般……
「依依,不要走!」
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喊出來,隨即整個人呼的一聲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窗外還是一片漆黑,伸手取過枕邊的山寨手機一瞧,才凌晨兩點半,可睡意卻全都隨著剛才的噩夢消失了。
「該死的,怎麼還是忘不掉她,又得吃安眠藥了……」
深深的呼出口氣,這個夢已經困擾了我半年之久,如今對它算是有了些免疫力,只不過想睡的踏實些還得依靠安眠藥,但這玩意吃多了挺傷害神經的,據說容易讓人變得遲鈍,可為了第二天能有精神工作,又不得不吃下去。
葯和水就放在床邊的桌子上,隨手取過來便喝了下去,剛準備鑽進被窩裡繼續補一覺,這時手機卻響起了一陣嘩嘩的流水聲,而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人——我的boss周丕,人送外號周扒皮。
「喂……」
「喂個屁呀!陸凡,你丫是不是不想幹了!這個月你送錯了十次郵件,損壞了兩件,顧客投訴高達二十次,害的咱們分店業績倒數第一,連總公司都知道了你的輝煌事迹,把老子叫去足足訓了兩個鐘頭,年底還要在大會上通報批評,老子這回算是被你坑苦了,我現在就問你還能不能幹了,不幹抓緊給我滾蛋!」
聽著電話里周扒皮近乎聲嘶力竭的咆哮,我突然有種很暢快的感覺,就像是大熱天喝了杯冰水那樣舒爽,這都怪他平時總是想著法的剋扣我們的工錢,工資能拖就拖,實在拖不了就發一半,在這打工了半年,我就從來沒領到超過一千元的工資。
「嘿嘿……瞧您說的,像我這樣一沒學歷,二沒技術,三沒長相的人不在您這干還能去哪,我向您保證,下個月盡量不出錯,都是老同學,您就再包涵下吧……」
說出的話連我自己都覺得噁心,可這確實是我的現狀,大學只上了兩年半便輟學了,如今一張高中文憑根本無法去好的公司應聘,為此家裡也把我掃地出門,獨自闖蕩到了這座城市,一次偶然的機會遇見了我的這個高中同學周丕,便在他這干起了送快件的工作,而讓我唯一滿意的就是距離租住的地方比較近,上下班不用花錢坐公交車了。
「行,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下個月要是再有一起事故、一次投訴的話,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啪……」
乾淨利落的被掛了電話,我不禁出現了一陣恍惚,這還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周丕嗎?沒想到混的好了連脾氣也漸長了,看來下個月一旦出錯,自己這飯碗就要保不住了。
「瑪的,你以為老子離了你是活不了怎麼滴,還敢跟我耍橫,等我哪天辭職了第一件事就是先教訓教訓你這個周扒皮!」
氣憤的將山寨手機丟在枕邊,此刻即使是安眠藥也沒有了作用,披上了一件外套坐到電腦桌前,瀏覽起上面的新聞來,特別是有關於明星八卦的,總會點進去看看。
正當看著某明星走紅毯出糗的圖片時,突然彈出了一個遊戲宣傳廣告,只見是全球五家最頂尖的公司聯合開發的一款游,名字叫做天問,採用的是頭盔式無線連接器,只要有電,隨時隨地都可以進入遊戲,當然頭盔的價錢不便宜,最低檔的預售價也要一萬元一個。
單是這個價錢便阻止了我繼續往下看的興趣,只是草草的掃了一眼遊戲公測的時間,11月11日,沒想到居然選在了光棍節這一天,而今天則是11月8號,只差3天,廣大的單身男青年就又可以找到一個把妹的平台了。
幻想了一番便關掉了窗口,這頭盔實在不是我這種貧苦大眾能購買的起的,還是老老實實的看娛樂八卦比較符合我的身份。
只不過每當我打開一個頁面就會先彈出這個遊戲的宣傳廣告,如果不是新聞里說絡一切正常,我都要懷疑是不是那五家公司請黑客做的,襲擊了整個互聯來為這遊戲做宣傳。
在關閉了第三十五次之後,我終於放棄了繼續看電腦來打發時間的念頭,披著衣服跑到樓下去上了個廁所,這裡是一棟三層小樓,或許是為了多建幾個出租屋,只有一樓有個公共衛生間,而住的屋子實際上就是一個房間,基本上一張床,一張桌子就塞滿了。
此時的天氣已經略有涼意了,兩三分鐘便感覺渾身冷嗖嗖的,上完廁所便抓緊跑回了屋裡,以一個優美的跳躍把自己丟到了床上,裹緊被子翻弄著那部跟隨了我不少年頭的山寨手機。
手機里只有一款俄羅斯方塊,早已被我在無聊時刷爆了分,匆匆掃了一眼便繼續向後翻,突然一張相片出現在了屏幕上,雖然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看清裡面的兩人,男的左手搭在女的肩膀上,全都笑得是如此的幸福。
手掌不自禁的攥緊了山寨機,她的離去對我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也多半和她有關。
「為什麼走的這般決絕,為什麼就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
砰的一聲,山寨機被我重重的摔在了面前的牆上,隨即又反彈了回來,原本還發亮的屏幕掙扎了幾下便黑了下去,像是以此對我的粗暴表示抗議。
「不要啊,小強!你我患難與共十幾載,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我的生活里不能沒有你,我發誓再也不摔你了,乖,給爺亮起來吧……」
然而我的呼喚並沒有出現奇迹,與我相伴多年的山寨手機就這樣結束了它的一生。默默的將手機卡取出,把它放在了抽屜的最深處,怎麼說也用了這麼多年,留著當個念想也不錯。
「唉~明天又得去舊貨市場轉轉了,這麼耐用的手機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淘換到……」
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一宿,總算是挨到了天亮,簡單吃了幾口昨天的剩菜,便騎著公司配發的電動車風馳電掣般去投送快件了。
這麼早在街道上除了能看見幾個晨練的老人外還是相當的空曠,沒騎多遠我便將馬力轉到了最大,兩邊的景物霎時飛快的向後倒退,一股股刺面的冷風襲來,讓我更清醒了幾分。
不知不覺間我轉了個彎,拐進了一條衚衕,從衚衕口出來就是我夢中的那條街道,沿街的商鋪此刻還沒有開門,路上更是連個人影都沒有,我慢慢的溜著車向前走,眼睛始終盯著那塊讓我傷心欲絕的地方。
「不要跑,站住!」
就在這時,從街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也將出神的我驚醒,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黑點正向我這邊靠近,距離越來越近,而我也看的越來越清晰,那居然是一個身著黑皮衣的女人,邊跑還邊回頭瞅一眼那群追趕她的黑衣大漢。
還沒容我多想,女子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那是一張不輸於神仙姐姐的面孔,配合她有些慌亂的表情,簡直美到了極致。
「大叔,可不可以載我一程,那些壞人快要追上我了……」
不僅擁有天使般的面孔,連說出的話都這般動聽,加之臉上的表情,怎麼可能讓我拒絕。二話不說,我一指身後的座位,讓她快點上來,那些黑衣大漢確實快要追過來了。
「謝謝大叔……」
女子乾淨利落的坐在了後面,兩手從我的腰間環過,只覺兩團軟乎乎的東西頂在了背上,沒容我多感受一會,嘈雜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至少三四十人一起沖了過來。
「小子,不許動,你要是敢跑的話今天就打斷的你的腿!」
沖在最前面的一人大喊,可老子是誰,護花使者陸凡,能被他們唬住,當即哆哆嗦嗦的調轉車頭,猛的一扭把手,車子如同打了雞血般噌的一聲竄了出去,就聽身後女子啊了一下,顯然被我的車技嚇到了。
從後視鏡中看到一群大漢漸行漸遠,嘴角不禁挑起一抹冷笑,敢威脅爺,現在就讓你們跟在後面吃灰塵。
「大叔,你知道這附近有沒有比較隱蔽的地方嗎?我可不能被那群傢伙抓回去,他們都是壞人……」
動聽的聲音就繚繞在耳邊,讓我的身體一陣酥麻,車子不禁晃動了起來,就感覺背部不停的被兩團東西撞擊,還有那女子的尖叫聲。
「姑娘,我今年才二十二,雖然看起來帶著點滄桑感,可也沒有那麼老吧,叫哥哥就行,不需要喊大叔,哥不好怪蜀黍那一口……」
「可你看上去像三十多的,原來比我大不了多少,那你知道這附近有那種隱蔽的住所嗎?先聲明,小旅館我可不去,那裡衛生條件太差勁了……」
「姑娘你現在可是在逃命,還這麼多講究,我熟悉幾家小店都挺隱蔽的,你要不先去看看,不行咱再說……」
女子似是不太願意,但為了能躲過那群大漢還是勉強同意了,我便帶著她走街串巷,介紹給她那幾家和我有合作關係的旅店。
而此刻那群大漢失去了目標,一個個急得破口大罵,當然被咒罵的對象自然是我這個見義勇為的少年,有人甚至揚言捉到我一定要吊起來痛打一頓。
最前面的大漢目光也是一陣陰沉,掏出手機撥出去個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喂……」
「劉管家,小姐被一個傻x接走了,我們沒能追上……」
「繼續去找,如果找不到你們也就不用回來了,這次再發現小姐后不要打草驚蛇,先向我彙報……」
「是……」
大漢掛斷電話,狠狠的咒罵了一句,隨即帶著所有人沿著街道搜查起來,不放過任何一處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