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識 奈何相知 1
題記:
我本人間一粒塵埃,奈何沾染太多人世間的七情六慾,有緣拜在月下老人門下修行,化作一根紅繩,系男女之足,定今生之緣。
師傅說,沒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前世500次的回眸換來今生一瞬間的擦肩而過,這是宿命;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也是宿命。我問師傅,我的宿命是什麼?師傅說,紅塵心重,故讓你隨我看透世間情,渡你修成正果。
(月老樹下,一個女子愁眉緊鎖的擺弄著兩根細細的紅繩,無奈嘟噥這什麼。手上的兩根繩子無論她如何撮合,終究不能連起來,即便續上,幾秒過後無情鬆開,這一對世間男女,可愁了她好一陣子。
一位銀髮須白的老人,仙風道骨,看著女子這般折騰,捋捋鬍鬚,笑聲響起。月老說,紅兒,不可強求。名叫紅兒的女子嘟著小嘴,未聽從月老的說勸,背過身繼續撮合那兩根頑固不化的紅繩。月老搖頭笑笑,他拍拍紅兒的肩膀,給她說了一段故事。)
溪子,在細雨朦朧的侵襲下仰首望著灰暗的天際,會是什麼,撥動了溪子心底的弦,觸動了本該平靜的思緒。
一把油紙傘罩在了頭上,雨,在四周飄飄洒洒。
「溪子姑娘,他的故事,能否說與我聽?」
是懇求么?溪子笑笑,看著這個為她打傘的男子。稜角分明的臉,五官雕刻得異常俊美,眼睛里流露出期待的神情。溪子想說什麼,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玩世不恭的笑臉,對著眼前的歐陽藍,終是一笑而過。
接過歐陽藍手中的傘,溪子淡淡的說;「雨下得大了,走吧。」
痴痴的,歐陽藍沒有跟隨溪子的腳步,他微抬著頭,難道他的等待換不來她剎那的凝眸?雨,微涼,參不透她的心思。
記得初識,匆匆相遇,再生難忘。那日橋頭,聽聞一小女孩啼哭聲,但見一女子神情柔和的安慰著。青螺眉黛長,三千青絲被一支雕工細緻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超凡脫俗。她一遍又一遍哄著那個迷途的小孩,語氣里滿是關切。即使耐心十足,眉宇間盡顯焦慮。遇上這等惱人事,怕是她招架不住了吧。歐陽藍上前解了圍,小女孩止了哭聲。
「謝謝公子幫忙,溪子不甚感激。」
未回上話,只見她微提裙擺,匆匆離去。就如夜裡盛放的曇花,未來得及讚賞,就消失了。她叫溪子?溪子,歐陽藍心中默念她的名字。
再次相遇,驚艷中不免詫異。湘語樓里,客座滿堂,歌舞昇平。一女子,一身紅妝,裙裾的朵朵梅花絢麗綻放,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幾支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且看她順著紅綢從上往下滑落,玉足隨著腳尖著地盈盈舞起,百般嫵媚,千種風情。
觀看者驚叫一片,唯有一人,愣神詫異。歐陽藍料不到,那日的她輕妝淡抹猶似出水芙蓉,今日的她紅妝艷抹堪比牡丹!如若執意不肯隨李兄而來,如若再無緣與她相見,歐陽藍會遺憾終身吧,即使這裡是煙花之地。
「溪子姑娘,可曾記得我?」歐陽藍面對盈盈走來的溪子,終於開了口。
「公子是?」
「那日有幸與溪子姑娘在橋頭相遇。」淡淡的失落瞬間被喜悅替代,歐陽藍不掩激動。
「是嗎。」輕輕兩個字,溪子沒有過多的表情,但歐陽藍分明從她眼中看出一絲落寞。溪子打量一下歐陽藍,說:「看公子裝扮,不像是常來煙花之地的吧。」
歐陽藍聽之,羞愧微紅了臉,她認定他是登徒浪子了嗎?他的一言一行,溪子看在眼裡,果真不能這樣調侃他呀。
之後,之後便相處相知了三年。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那麼溪子便是他所愛的蓮。
都說紅塵女子,情,薄如紙,淡如煙。都說虛幻大千兩茫茫,一邂逅,終難忘。溪子,究竟是何種女子,只為一句話,痴痴等待與他下一次相逢。又是何種女子,令歐陽藍一念再念。霧散,夢醒,千帆過盡的柔情,終還是等待。
是夜,風微涼。溪子一身淡雅,定定看著升起的孔明燈,思緒萬千。歐陽藍看的痴了,美人如畫,畫千年眷戀。
「溪子姑娘,可許了心愿?」
「本無心許願,何必許願。」溪子淡淡說著,看不透她的心。
「那麼,溪子姑娘這些年為的又是什麼呢。」歐陽藍像在自語,又像在探問。
溪子淺淺一笑,這個守候她幾年的男子,終不及他懂她呀。也罷,相識一場醉一場,風雨散,飄然回歸處吧。
「你,為何鍾情於我?」
歐陽藍萬萬沒想到溪子的直白,有些愕然。
「怎麼,我問錯了嗎?」
「不,不是,只是,有些突然......我......」
「呵呵,那你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湘語樓里的我?」
「當然是現在的你!」歐陽藍脫口而出。不置可否,湘語樓里的溪子,嫵媚妖嬈,華貴高傲,與牡丹齊美;湘語樓外的溪子,淡雅如蘭,不食人間煙火,哪怕拒人於千里之外,依舊令人迷戀。歐陽藍靜靜看著溪子,心情分外激動。
又是意料之外,溪子沒有多餘的言語與表情,靜如止水。歐陽藍的心莫名的不安,難道要結束什麼了嗎?她結束等待他?他結束思戀她?他不知道。溪子說,讓歐陽藍陪她遊玩幾日,她會有答案,也會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