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衝出太陽系 一 失意的女特工
一失意的女特工
「那些可惡的綠色小怪獸!」略帶醉意,女性飽滿的嘴唇小聲的嘟囔著。
那張堪稱精緻美女的臉上,被空虛與無聊的神情充滿。金色的過肩長發稍顯凌亂,多少有點不修邊幅的樣子,充滿失落感的藍色雙眼看著無名指上帶著戒指的左手手中不停搖晃的老時髦酒杯中的伏特加,渾身上下散發著「滾開!讓我一個人呆著」的信號。
女人到酒吧的目的多不是為了喝酒,而當她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喝酒的時候,尤其是這種早已不是少女年紀的職業女性時,那稍有經驗的男士多半會自覺地避開。
藍色的上衣被丟在手邊的桌子上,和高檔的皮包一起那樣隨便的丟在一起,身上穿著白色的襯衫,領口的口子敞開著,坐在轉椅上半爬在吧台上,絲毫不理會藍色的套裝裙因為扭來扭曲而出現的卷邊,這讓人很容易得便能看到那被黑色絲襪包裹的線條完美的大腿,如果拋去整體的悲慘樣子,但是這充滿誘惑力的長腿便足以讓男人充滿衝動和幻想。
不過這間酒吧顯然不太符合這個時候的氣氛,整間酒吧充滿了陳舊的歷史感。看起來就像是老年代電影中經常發生混戰煙霧繚繞的酒吧。聞起來也到處是陳舊的味道,就連桌椅都是老手藝的手工木製品,就像那頭髮已經斑白的酒保一樣,就在吧台前唯一的客人面前,總是面帶微笑的好似肯德基大叔的酒保細心的擦拭著乾淨得閃閃發光的杯子,顯然現在他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真是難得呢」略帶酒氣的語調,聲音卻依然充滿女性的甜美說道:「像這樣的聖誕節從來沒有過呢……每年這個時候的回憶……都是如何忙著和那些『國家的潛在敵人』……搞得不可開交……你知道么~湯姆,每當這些時候我就會奇怪……也許那些恐怖分子……和我有著天生的緣分……前生都是家人也說不一定……要不為什麼每個節日都會和他們一起度過……啊……如果我也有家人的話……大概……大概也不會每個聖誕節都在一起吧……」
「說的是呢,愛麗絲。」酒保以渾厚祥和的聲音回答著,這是一種可以讓人馬上感到安慰和溫暖的富有魔力的腔調。
一邊說著,被稱為愛麗絲的女性一邊盯著手中的杯子,渾然的向著:想必此時曾經的戰友也在忙著緊盯著每一個可疑的蛛絲馬跡,神經綳得好像隨時會斷開一樣,而此刻自己卻徹底的解脫了。
想到這裡,忽然猛喝了一口酒,一股熱流伴隨著強烈的烈酒味流入喉嚨。
「不要叫我愛麗絲!」不知道慢了幾拍,把酒咽下后,手臂和腦袋一起搖晃著說道:「我討厭這個稱呼……我可沒有看到什麼綠色的兔子……」說著,打著酒嗝,這些舉止與她本人實在是不搭調。
不過真是讓人奇怪,即使如此被稱呼為愛麗絲的女人卻依然充滿了萬種的風情,顯然這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樣子,但卻依然無法改變天生的麗質。
「都是因為那些綠色的小傢伙!」愛麗絲不知道多少次提起這個形容詞,這一次終於帶出了那個名詞:「那些愛搗蛋的外星人……」
把外星人稱呼為「綠色的小家」是因為她本人對外星人的理解程度僅限於個程度,僅僅看過一些諸如「火星人」的不著邊際的科幻片斷,不過這並非出於女性對於科幻的天生排斥感。平日里完全沒有興趣去看科幻作品,是因為她本身的生活在普通人看來就已經十分科幻了。
如果「007」系列可以被算作包含科幻元素的電影,那詹姆斯·邦德看到愛麗絲曾經使用過的道具恐怕會哭著,雖然這說法有些誇張。
但,也不算過分。
擁有國家最高保密級別的特工組織,一群精英中的精英所組成的行動部門。
而就她個人而言更曾經是其中的寵兒,國家機密的安全級別甚至比總統還要高出半個,不用授權便有調動一支特種突擊隊進行全球範圍部署的特別權利,一個電話就讓國家安全狀態提升一個級別。
在媒體與政治還無法覆蓋的世界中,她曾經如同女王一般叱吒風雲,這決不是聳人聽聞。她曾經擁有過的身份多的難以計數,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有過多少身份,但世界範圍內的特工與恐怖分子對她都如雷貫耳,如果這兩方有制式的教材那她肯定會以整個篇章來詳細地介紹。
唯一頭痛的恐怕就是教材的編纂者,因為她又完全是一個謎,知道他過去的人在一年之前恐怕整個地球中也不超過三個人,這其中還要算上她本人。
但是這一切卻在半年前突然改變。
大概6歲是,她逃離那個所謂的「家」便加入了這個秘密組織。接受系統全面的訓練,「組織」就是她的一切,而就在她她忠誠無比的為組織奉獻了20年的時候一切發生了改變,一瞬間好像一切都改變了,她就像被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騙局當中,而這個騙局似乎是大從她出生的一刻便已經開始,而且全世界的人都參與其中,如果被搬上銀幕肯定會成為最震撼的世紀騙局,但事實上這一切卻是被搬上了媒體網路,甚至被當成經典的醫學案例——極端的幻想性精神分裂症。
短短半年時間,就因為一個報告,和愛麗絲的執著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公眾版的故事是這樣的:一個先天性幻想性精神病並伴隨嚴重記憶喪失證的極端患者,曾經一直在「深愛她的雙親」的呵護下成長,儘管倔強的雙親一致認為有辦法讓她好轉起來並堅持讓她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在普通人中間直到高中畢業,但不斷惡化的病情讓她的情況一天更比一天糟。萬般無奈之下,她被送進並常年隔離在一所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同時「深愛她的雙親」聲淚俱下的拿著大量「她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的證據向被她吸引而來麻煩的記者述說真實的情況並懇請原諒,哀求記者不要再繼續報道此事,因為早已弄得滿城風雨的巨大事件不過是他們「可憐的女兒」的幻想,繼續報道下去只能讓愛麗絲不斷的沉浸在無限的痛苦之中。看著聲淚俱下請求所有人不要再繼續打擾他們的女兒,包含溫情口稱「雙親」的陌生人,愛麗絲甚至那一瞬間她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孤兒。
「愛麗絲!」當那「可憐的雙親」呼喊她名字的時候她才想起來為什麼這個情景如此熟悉,這不正是她曾經制定,也是她曾經用過的手段——「真實的特洛伊木馬」計劃。一種用來在機密無可挽回的泄漏的情況下的對公眾掩蓋機密真相的計劃,而愛麗絲這個名字也是她當時對虛擬核心人物的代號。
她厭惡這個名字,實際上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名字是什麼,但他依然討厭這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會讓她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髒兮兮臭烘烘的床頭放著的破舊童話中的故事曾經讓她多麼憧憬,這是一個會讓她想起她曾經天真的時候。
但更讓她討厭的是這個名字會讓她想起那個曾經和她競爭行動組長,最後失敗的傢伙一定在笑得肚子痛,並且飽含譏諷的擺弄著一本準備送她的「愛麗絲夢遊仙境」。這樣的事情那個混球沒少干,每次她遇到麻煩便是那個傢伙最幸福的時光。
說起名字,她還是更喜歡另一個,也是她的行動代號——「潘多拉」。
被她自己解釋為「留住希望的女人」。但實際上叫這個名字又太顯眼,所以通常稱普通些的「安娜」。
可這半年以來,幾乎全世界都稱呼她為「夢遊的愛麗絲」。仔細回想一下,這半年經歷的一切,還真像夢遊一樣。
這種對過去模糊的不真實感,即使是在被恐怖分子抓到營地經歷慘絕人寰的折磨后,奇迹的獲救時都未曾有過。
對於整日生活在常人無法想象的特工生活而言:無盡的國家機密,永遠打不完的恐怖分子與國家的敵人,伸手可取領先世界50年的尖端科技結晶……對於穿梭在在地獄與天堂之間的他們來說,夢可以帶來的感受反而更加真實。
「去他的愛麗絲,我還是更喜歡別人叫我安娜!」想得入神的安娜絲毫沒有察覺她身後悄悄靠近她的一個高大的男人,這倒也難免,這個男子清輕手輕腳的步伐簡直如同幽靈一般,即使是老舊的木製地板也沒有像往常那樣發出吱嘎聲,同時他還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酒保不要揭穿他。
這個頭戴禮帽身穿風衣頗具典型歐美老影視作品中偵探打扮的中年男子此時此刻的出現,決非偶然。因為這個被稱為「中立地帶」的偏僻酒吧只有各國的特工人員才會光顧。
肩頭突然被按住,安娜瞬間回過神來,也許是由於久違的專業手法帶來的感覺使得神經忽然職業性的緊張起來,安娜差點將手中的伏特加潑向身後,但由於右手並沒有在熟悉的位置發現慣用的匕首繃緊的神經才緩和下來。
「冷靜冷靜!我們現在都在中立地帶哦!」男子知道這個舉動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效果,主動退出一步張開雙手以表明沒有任何敵意「身手這麼敏捷的精神病人完全可以當特工了!不過話說回來,那也說不定是特工的職業病之一哦。」
顯然是針對這半年的調侃,酒保依然微笑著,終於將手中不停擦拭的酒杯放在桌上,也不問的往酒杯中倒入伏特加。
安娜用眼角掃了一眼,這個身高1米85的男子堪稱是老熟人了。曾經作為另一個國家陣營的頂級特工。兩個人鬥了近10年,但5年前卻突然退出「業界」。雖說鬥爭,卻不是敵人的關係,說是一種競爭的關係倒更加恰當,因為雙方的組織都打擊針對恐怖分子,偶爾也有合作,只不過不同陣營而已。
「傑克……」安娜嘴唇動動,把後半句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她差點就說出會讓「手下敗將」笑破肚皮的話「你用什麼護膚產品?!」。
因為他發現傑克的皮膚似乎保養得非常好,雖然只是掃了一眼,即使燈光昏暗,但她依然清楚地看到本應超過45歲的傑克似乎比最初見面時還顯得年輕幾歲。而三十多歲的她眼角已經開始出現魚尾紋了。
安娜放下酒杯,最近的悠閑生活讓她十分鬆懈,再喝下去她真有點擔心會拉著傑克詢問保養秘訣了。
「我應該去當醫生,有機會給你這樣讓人著迷的病人治病,把持不住而作了什麼就說是你的幻想!」傑克繼續調侃著面前的女性,但實際上他從骨子裡佩服對方,而且是一個身材惹火無比的超級大美人。
「那樣的話你就真的只能是我的幻想了……」瞬間的苦笑被壞笑掩飾,安娜伸出左手作了一個剪刀的動作,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安娜望著天花板說道:「不……學術上來說,你確實就是我的幻想而以……因為我的職業的精力都是我幻想出來的……所以你這個傢伙怎麼樣都是我的幻想說了算,所以你應該是一個老同性戀!嗨,你的男朋友還好么~~」
安娜完全一幅醉鬼的樣子。
「說起來你的幻想么」傑克轉過臉來嬉笑的臉上表情帶幾分認真,右手不知從哪裡抽出一張鈔票放在吧台上「你願意付出多少去弄清楚!」
這句話巨大的刺激了安娜的神經,她慢慢轉過頭,漂亮的藍色的大眼睛盯住面前的男人,金色的長發微微顫抖了一瞬間,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麼!」
身份、生活、信賴的人,半年時間裡她幾乎失去了一切。
新身份、不曾有過的生活、素未謀面卻深愛她的雙親,半年裡她得到了不曾擁有的一切。
「一切!」
幾乎是一樣的問題,她回答的確定性也完全一樣,這樣的確定一生大概只有兩次。
第一次是她8歲時那個冰冷的雨夜「你願付出什麼?」
「一切!」
第二次是她被恐怖分子抓住經歷了如同煉獄的十幾個小時后,敵人向她問關於一起行動的夥伴的情報時。
「見你的鬼去吧!」
傑克從安娜的眼睛里看到了所意味的一切,解釋這一切並不需要語言。
「好的,讓我們出發!」傑克咧嘴一笑起身走向門口「傑克兔子帶愛麗絲上路了!」
「再提那個名字我就讓你的嘴巴變得像兔子一樣!」安娜抓起衣服和包緊。
就好像沒發生任何事情,酒保依然在擦拭著杯子。
安娜鑽進傑克的白色跑車左側的副坐,沒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