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波未平

第七十五章 一波未平

君北抱著她朝著淳于恭行了個禮,就在他要帶走她的時候,淳于恭突然喚住他神色認真的道:「如果,你們有緣,請善待她,她受了太多的苦,不同於其他的官家小姐,她也許任性,但很純真,她不管有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裡,喜歡自己開導自己,喜歡去忽略不喜歡的人,從小睡覺都牙關緊扣的人,她總是沒有安全感,她若是以後犯了什麼錯,請你多擔待,多遷就些!」

君北一愣,復又笑道:「爹,你放心,我必將待她遠在我的生命之上,有我在的地方就都是她的天下!」

淳于恭聽到這麼重的承諾,眉間舒緩了些,待君北走後,他掠著鬍鬚,重新回味他的話,他剛才叫我什麼?

爹!

淳于恭,目送著君北將妻女都送上了馬車,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下來了。爹!他回味著,真好,香兒,希望這樣的男人能夠讓你不要那麼累,那麼辛苦,只要幸福就好!

馬車上,少施依依不捨的看著越來越遠的淳于府,感概萬千,突然她淚眼婆娑的問:「軒轅哥哥,你有把握嗎?」

「恩,赫連墨肯定會將你爹扣押在牢獄,等著我們去救的,到時候,我安排人去劫獄就可!」

「爹爹也真是固執,昨晚說了一個晚上也沒能把他說通,還以死相逼,真是氣死我了!」

君北不語,只是深深的皺了皺眉頭。

少施茹看著昏迷的淳于香,內心忐忑,她本是想留下來同淳于恭一同堅守陣地的,可是淳于恭不會答應就不說了,可能還會連累兩個女兒,都不捨得走,那就麻煩了,她自己合計了一下,若是不能將淳于恭救出來,哪怕自己是陪著他死在牢獄里,最後的日子也絕不分開了!

接著在帝都的城外,君北找了處人跡罕至的竹林,將他們安頓了下來,他將淳于香抱到竹屋裡,無限感慨,這個丫頭真是不然人省心,本是一覺起來,想告訴她實情的,卻不想她早就溜了,若不是他及時追過來,淳于香這個傻丫頭還不知會捅什麼簍子出來!

他在昨晚就已經飛鴿傳書給淳于恭了,叫他審時度勢,帶著她們先離開,卻不料淳于恭很淡定的表示他會安排,當時君北就從他的字裡行間看出了蹊蹺,忠心如他,一定不會做出這種臨陣脫逃的失節事情的,他隱約有些擔心,這種強驢子不撞南牆是不會回頭的,他就是那種寧願一頭撞死也不回頭的忠貞志士。

所以,正當他苦著眉頭,思索對策時,淳于香來了……許是自己的模樣讓她誤解了,才會以為自己還在對小美的死耿耿於懷吧!

之後便發生了那些事情……在之後,他趕去淳于府,淳于恭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明白了,淳于恭是吃了襯托鐵了心的,只好先穩住,稍後再說。

然後便看到將要失控的淳于香,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到來,這忽視感,讓他小小的不滿了一下,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從身後點了她的穴位,讓她昏睡了。

後來把她送到竹屋后,他就收到了軒轅辰的訊息,他只得將她匆匆擱下,結果,他一轉身,不想她卻那麼快就醒了過來,不僅醒了過來,還趁機架走了馬車,若不是少施茹突然找到他,他真的不敢想象後果……赫連墨那嗜血的眼神,他現在都還歷歷在目。

她就真的這麼衝動么?

——

君北端著葯吹了吹,看著她心不在焉的似乎在用力的回憶著什麼……

「別想了,先把葯喝了……」君北拉過她的手,溫柔的聲線里含著一絲難以明喻的情感。

淳于香這才被抽出神識,她怔怔的看著君北,他僅僅身著一件普通的寬袖長衣,頭戴羽冠,不飾半分奢華。然而那與生俱來的風度氣質,卻透過他的一舉一動,展露無疑。

「這是什麼,為什麼要喝?」看完,淳于香抬頭一掃眼底的茫然卻很奇怪的問道。

「這是安神湯,你太累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辦法把實情說出口,其實,他無須隱瞞,也無法隱瞞。這一刻他的鳳眸藏不住慌亂。只是別開頭不去接受她的審視。

「我……爹……呢?」良久她一字一句的問道。

「在隔壁……」

君北話音未落,淳于香便先開被褥沖了出去,甚至連鞋襪也未來得及穿戴,她跑到隔壁,入目的場景差點再次讓她暈過去。

只見少施規規矩矩的跪在竹榻前,低頭抹著眼淚,而娘親則臉色慘白面無表情的看著竹榻上一動不動的男人。

一種不安的情緒由心底慢慢升了起來,突然她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她的嗓子突然被什麼硬塊堵住了,淳于香哽咽地走近那張竹榻,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她有些顫抖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淚水包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她淚眼模糊的收回手,淚開始大顆大顆的抖落在她的手背,她忍著即將崩潰的情緒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她父親,端詳的面容,頭髮總是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凌亂。可那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髮還是在黑髮中清晰可見。微微下陷的眼窩裡,悄悄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淳于香突然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仔細的看過自己的父親,這一刻她才覺得原來他那麼蒼老……

一股熱流從心臟的中央如同潮汐一般湧現了上來,「他會醒過來的是嗎?」

她結結巴巴,語不成句,那斷斷續續的話語飄在如死亡般安靜的大廳里,顯得更為勢單力薄,底氣不足。

君北閉上了雙眼,濃厚的雙眉微微踅起,半晌,當他再低下頭來,睜開眼睛,落回淳于香身上的時候,目光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淡。他輕輕說著,「能醒過來……但是……」但是只會是曇花一現。君北忍了下半句未出口的話,他怕淳于香受不住打擊,再一次暈厥。

「什麼但是?」淳于香回過頭,看著儒雅俊逸的君北一瞬不息的問。

「但是,卻是迴光返照……剛才軒轅哥哥已經給爹爹吃了保心丸,而且輸送了他很多內力,卻效果不佳,爹爹年邁外對藥力的吸收緩慢而且哪一箭射中了要害,軒轅哥哥已經儘力了!姐姐,接受現實吧……」

少施顯然比淳于香更加的沉穩淡定,只是面無表情。

「不會的……你們騙我,是不是?」淳于香再次失控……

突然床上的人咳嗽了兩聲,淳于香立刻回過頭一個轉身,她「撲通」一聲跪在淳于恭的床前,然後一步一步的跪過去,「老爹……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該死……真該死!」

淳于香的舉動讓所有人都一震,沉默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空氣沉重得彷彿要凝結。

君北想過千百次她受傷的表情,可是也不由得為驚顫,他憂心匆匆的看著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卻又抬頭挺胸的接受著眾人的責備,見到她這樣攝人的神情,他這一刻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淳于恭很想爬起來罵罵這個不爭氣的女兒,看著她哭的這般心碎,卻又鼻子一酸,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這丫頭外表強悍,內心卻跟泥捏的似得。他突然有些隱隱的憂患。他很想坐起來訓斥她兩句,她如此這般看不開,將來怎麼能擔起重任!

她這是要他走也走的不安心嗎?可恨現在他連張口說句話都很吃力,不然定是要起來抽抽她!他不自覺的在心裡嘆了嘆氣,真的老了,不中用了……扔下這麼個爛攤子給她一個女兒家也真是難為她了!

「你哭的……好難聽啊!」淳于恭好半天起口就這麼突兀的說了一句。

「哇……」在大家都發愣之際,淳于香不依不饒的大聲咆哮的哭。可謂驚天動地,波濤洶湧!

「香兒,你過來……其他人都出去,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講!」淳于恭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少施茹,也示意著讓她離開。少施茹點點頭,回視給他一個理解的眼神后,她什麼都沒說就摻著少施走了出去。

少施腿跪麻了,差點跌倒在地,君北上前扶了一把,最後也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淳于香抹乾眼淚淚眼深沉的望著淳于恭,他緩了緩,用了的大口吸著氣,好像空氣永遠都不夠他用一般呼吸困難。

淳于香趕緊上前拂了拂他的胸口,幫他順順氣。

半響他才緩過氣道:「香兒,我時間不多了,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記住!」

淳于香含著淚搖頭!

淳于恭溫怒,臉色急轉直下!

淳于香猛的點點頭!

「香兒,以前一直讓你追查淳于府被害入獄的原因,其實,我有實話沒有告訴你,我其實大底知道是赫連墨搞的鬼,但是卻沒有證據,讓你去查,不過是希望你能找出證據,讓皇上罷了他的官,省得他留下來禍害百姓,這些年,他搜刮的民脂民膏我是看在眼裡,他都不知道自己造了多少的孽,變賣私吞了賑災的糧餉,讓多少人流離失所,餓死街頭,所以,我一直想搬倒他,可是天不如人意,當年先皇駕崩時,卻是如他們相傳,給了我玉符,後來淳于府遇難,也是因為新帝登基根基不穩,想多一分保障,可是我卻沒有交出來,後來才以至於少施誤中蠱毒,我一開始讓你查,也是希望你能找出真正的兇手,這樣,少施的病有可能會有一絲希望的,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

所以你要活著,一定要從赫連墨那裡得出解藥!以前我是沒有證據,不確定是不是他搞的鬼,也不確定他會不會給出解藥,所以又讓你在你師父那裡尋覓良方,這樣總歸是有些希望的,

至於,那玉符,我為什麼沒有交給當今皇上,那是因為,先皇的遺旨是,立鍾離宏七王爺為新帝,但是錢太后卻私改了懿旨,而後兩年,七王爺鍾離宏又被軟禁,先帝的旨意是靜觀其變,一旦登基的不是七王爺,要將玉符留著找機會給七王爺平反,可惜,前幾個月七王爺就失蹤了!

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我多方打聽,仍是未果,現在又身逢亂世,軒轅家族一心造反,我看鐘離國的氣數是到盡頭了,玉符在我手上,我將它放在了,放在了你的劍柄上,你手腕上的細水流長劍,上面鑲嵌的就是玉符,你可以用它號召上萬的死士,它的力量無比強大,你千萬要慎重!

雖然我不想將玉符給軒轅家族,也不想將玉符交給皇上,畢竟他是篡奪皇位,所以,我將它交給你,如果能讓黎明百姓少受些戰火,你就讓它發揮最大的價值吧!

你也不要為我的死感到難過,我一早就有了以死謝恩的準備,承蒙先帝仰仗器重,我卻無能為力,我只能以死謝罪!

就算沒有死在這裡,我也早就想好了一旦被關進監牢就一頭撞死,人總有一死,你哭的這麼傷心幹什麼?

想想我這一生,被器重過,奮鬥過,有嬌妻,有一雙最好的女兒,我覺得我過的很好,很充足,沒有什麼遺憾了,你以後要照顧好少施和你母親……」

正當淳于香仔細聆聽時,門外傳來一聲疾呼,「娘親……」

------題外話------

天地良心……

都木有良心啊……

誰來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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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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