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勾心鬥角

第七十九章 勾心鬥角

午後陽光清澈,斑駁的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下一地的落寞,少施近來睡眠的時間越發的長了,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說睡就睡了。

她的病越發的頻繁了,淳于香心裡止不住的擔憂。

她坐在竹林旁的溪水邊,小溪清澈透底,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發出輕輕的嘩嘩聲,幾番秋雨以後,溪水漲了幾篙;早凋的梧楸,飛盡了翠葉。

她把腳伸進溪水,感受著透心的涼爽,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外面戰火紛飛,這裡卻是世外桃源,她伸手摸了摸細水流長劍上鑲嵌的玉符,若有所思,如果她將玉符交給君北,他一定會大獲全勝的吧。只是……

如果他勝利了,離公子曾經貴為一國之君該如何自處?

軒轅辰會留下他嗎?就算留下他,他也不會苟活於世吧……

少施已經飛鴿傳書給君北了,他的戰況似乎不容樂觀。按照他的腳程應該晚上就會到了吧。雖然少施並沒有告訴他我讓他過來是為何,但是聰明如他一定早就猜到了吧。

我這麼做是不是很自私?

可又能怎麼辦呢?

離公子對不起了,我不是爹爹,我不會像他一樣顧忌人臣,不會去承先帝的皇恩,我只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少施的病,爹爹的離去,琴姨的過世,還有司酒,還有小美都死在了你們的陰謀權宜之下。

是不是這樣才能讓一切結束!

不這樣結束是不是意味著還有更多的無辜之人命喪黃泉?

這一次不管怎麼樣,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赫連墨我一定要你交出解藥,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

司酒的恩情,我就還給司棋吧。這一世我們都不容易,我們都很累,事態多變,奈何命數早定……

下輩子,我們都不要再相見好了……司酒,你說是不是?

正當她想的入神之際,身後逼近的腳步聲讓她停止了翻飛的思緒,她沒有回頭同樣的清香讓她早已辨明來者的身份,她只是低著頭眼光清冽的漂在小溪上並不理會。

「香姐姐真是好興緻!」南宮紫度到她的身後,嘴角拉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彼此彼此!」淳于香想了想,被她這麼陰魂不散的追著,不得不說,其實她的興緻比自己好上幾倍。

「為什麼,你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呢,其實你是很好奇的吧?」南宮紫也坐在她的一旁,撇過頭目光幽深的打量著她。

「你實在高看我了,對自討沒趣的人,我並不上心。」淳于香淡淡的說著不帶一絲情感。

「是嗎,其實你是害怕吧,你在逃避,你在自欺欺人!」南宮紫唇角噙起意味不明的淺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淳于香。

「我不是害怕,我相信他……」淳于香冷漠的說著。

「相信?連我都不相信,淳于香其實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不是嗎,君北如果真的那麼愛你,就不會讓我來到這裡,他如果真的那麼愛你,為何不能對你守身如玉?

如果他真的那麼愛你,就不會許諾我將來的後宮之位!你真是好天真啊,他不過是想利用你而已,他接近你不過是想獲得玉符而已,這難道還要我來提點你么?」南宮紫說完,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她轉頭只見淳于香正仰頭望著候鳥飛走的方向,眼角皆是惆悵,彷彿透著某種深深的寂寞,南宮紫自信滿滿,頗為享受的看著她漸漸暗淡的神色心情好的無以復加。

淳于香,你也有今天,她在心裡深深的鄙視著。

半響淳于香嘆了口氣,不辨悲喜的道:「你這麼處心積慮的讓我知道這些,不過是你想得到他而已……」

「對,我是想得到他,所以你應該很清楚我此刻坐在這裡的目的!」南宮紫毫不猶豫的打斷淳于香的話,說的勢在必得。

「如果他愛你……那麼無需我的成全,如果他不愛你……不過是徒勞的糾纏。」淳于香淡淡的說完,心卻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南宮紫有些妒忌的看著遠去的淳于香,那一刻她說完,自己居然無言以對,她怎麼就那麼輕易的看穿了自己的心?

哼,說的那麼雲談風情,裝得那麼毫不在意,等著吧,我會讓你為你的自信付出代價的,戀人之間的感情,在好的時候能夠情比金堅,但是在壞的時候也能如微風拂面般不痛不癢就讓你失去所有。

什麼都靠不住,尤其是感情,我會向你證明,你所謂的愛有多麼的不值一提!

一股怨恨在南宮紫的心底緊緊的纏繞著,讓她欲罷不能。

淳于香坐在少施的床前,就那麼靜靜地的看著她,垂下眼帘,剛才那抹倩影又回到眼前,她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對君北死心,這麼拙劣的技巧她怎麼會看不明白,她怕的是,那個女子的野心恐怕不止那麼簡單。以前嬌娘說過,其實女人有種敵人很可怕,而她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她們不在乎地位,不在乎榮華,甚至不在乎寵愛,因為她們大底都耐得住寂寞。

她們只會在男人需要的時候獻身,卻又別無他求,她們也會在男人失意的時候伴隨左右善解人意,她們只付出卻不計回報。

這種美貌兼智慧的女子,與世無爭大多就算不能最為男人的摯愛,也會在他們的心中佔據一方牢固的地位,越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就越珍貴彌香。

她但願自己遇上的不是這麼個難纏的人物,否則,君北一旦心軟,她的處境將會很危險。

有些東西防不勝防,只要她存了心想要害你,上天就永遠都會幫她提供這個惡作劇的機會,

自古以來,多少爭得聖寵的女子不是在這樣的硝煙中曇花一現!

她隱約覺得定是這個女子有恩於君北,否則,他也不是那種閑到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拈花惹草的人,只是,有時候,所謂的恩情在某個特殊的時候也能成為致命的武器。

她正出神之際,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嘈雜,她定了定神,起身走了出去。

「南宮姑娘……請自重!」君北負手而立背對著淳于香,她一出門口便看到他們似乎在爭執著什麼,他什麼時候來的?

淳于香只能從語氣里辨別出君北此刻的確是很生氣,就連尾音都拉的很重。

南宮紫滿臉淚痕,她嗚咽著,並再一次試圖用手掩蓋她的痛苦,終於她的啜泣變成持續不斷的低聲哭泣,她口齒不清的道:「今天早上你不是還抱著我么?怎麼能夠說翻臉就翻臉呢!」

「那就請你忘了……」君北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似乎極不耐煩。

淳于香心裡淡淡的憂傷了一下,這種戲碼她不想看,她此刻比君北更加厭惡她,淳于香正準備轉身,下一句話卻留住了她。

「她為什麼就可以?我南宮紫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為了你我奮不顧身的將軍情給你送來……為了你我……不惜眾叛親離……為了你,我舍下萬千顏面,為了你……我被世人唾棄,而你呢?

卻寧願守著一個殺了你妹妹的蛇蠍女人!為什麼你要,如此的不公!為什麼?」

南宮紫哭的特別傷心,她就像一個在夜幕來臨時迷路的孩子,哭自己,哭驀然間消失了的親人,哭她的無助,哭她的茫然,哭一切的一切。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君北大步走過去,袖帶翩然的疾風將樹葉都拖得老高,他

緊緊地握住南宮紫瘦弱的雙肩,手掌力量大得彷彿要將她捏碎一般,他炙熱的溫度深深地嵌入了她的皮膚里。

南宮紫不甘的抬首,一雙大眼裡面全是委屈和倔強,她強忍著疼痛果敢的回視著君北如刀鋒般剜人的眼神,扯出一絲冷笑道:「枉你聰明一世,卻被最親近的人算計!你難道一直都不曾懷疑過淳于香么?

不是你護送夏侯美的計劃不夠周全,而是她故意泄了密,她飛鴿傳書給淳于少施,然後少施支會了同樣發了瘋也要找出夏侯美的夏侯夕。

少施一早就知道夏侯夕還有著魔教御音仙子的雙重身份,所以淳于香很高明的借刀殺人,第076章奏膨脹著,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慌亂的呼吸聲。

南宮紫被君北怒目注視著,他眸色深深,彷彿有兩簇強自壓抑住的火焰。其中有不解,質疑,也有一種酸楚的盛怒。霸氣的眼波里隱藏著一絲受傷的痕迹。

南宮紫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漆黑的劉海上瞬間便被汗水打得濕濕黏黏的貼在她嬌俏的額頭,更映得面若芙蓉。

她忍了很久,終是憋不住,小小的紅唇間溢出一絲血紅,與皮膚的白色相交,更顯分明,剛才君北的盛怒之下,強大的氣場足以將她震傷!

良久,君北仍然緊抿薄唇,緊繃的面色仍未緩和下來,他負在身後的手,已經捏緊了拳頭,似乎很想敲擊在什麼上面重重的發泄。

突然他垂手,對著南宮美小聲說了句什麼,然後拂袖而去。

墨黑的絲絲髮縷在林中微風地扶動下不住飛揚著。白衣勝雪的寬袍大袖帶著疾風從受傷的南宮紫跟前毫無留戀的飄然而過,不得不說,他的帝王之資越來越明顯了,這種風儀,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看到這,淳于香突然想到一句詞,這個時候倒是很貼切的可以形容他,「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隨著他的擦肩而過,傳來的是南宮紫的怒吼,「你要騙她到什麼時候,為什麼還要騙她?」

南宮紫朝著君北的背影嘶聲力竭的喊。君北最後說的那句簡直讓她發狂。

什麼叫,他知道了的這件事不準告訴淳于香,否則他不會再憐香惜玉。

那一刻她從君北眼裡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殺氣,她簡直不能相信,他會如此待自己,為他付出了這般多,他卻冷血無情!

她無法容忍君北為一個女人神魂顛倒,更無法容忍這個男人的心竟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得不到回應的愛,就該棋局皆毀!

看著快要消失的背影,南宮紫猩紅的雙眼突然化作驚愕的尖聲:「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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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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