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膽王爺行驚天事

第四十七章 大膽王爺行驚天事

「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呢,尹繼善,永璇,永煋,永瑹,加上通州大營的提督葛華傑,這些人最近總在一起,想來動手就在這些日子了,」春喜說到這裡停了一下,面露憂色,問道:「娘娘,咱們真的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告訴萬歲爺一聲不就成了么?還能立功呢,萬一他們得手……」

「尹繼善老謀深算,跟他們攙和在一起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永煋跟永璇關係再好,那是現在,將來君臣之位已定,永璇落個什麼下場,誰都說不清楚,畢竟他是老尹繼善的姑爺,打斷骨頭連著筋,總歸不如扶他上位來的實在……」

「可是八阿哥不是對皇位沒興趣么?」春喜不解的問道。

魏佳氏瞪他一眼,「糊塗,有興趣就得成天掛在嘴邊上,怕別人不知道么?昔年趙匡胤黃袍加身,不也是推三阻四讓了好幾回,才『不情不願』的登上皇位?後來怎麼了,『杯酒釋兵權』,凡是擁立之功的盡皆奪權。別忘了,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誰敢保證老八就沒那份心思?」

春喜如夢初醒,點了點頭說道:「還是娘娘看事通透,奴才險些被他騙了……這麼說,他所變現出來都是假象咯,那尹繼善投靠咱們,也是為了穩住咱們唄,老狐狸,果然老奸巨猾!」說到這裡湧上一個疑惑,不解的問道:「只是,他現在如此支持十一爺,將來怎麼收場呢?」

「這一點,本宮也猜不透,所以,咱們要冷眼旁觀……本宮只知道一點,永煋覺著自己精明,充其量不過是個金枝玉葉,調皮搗蛋小聰明無妨,真要真刀實槍的做大事,不是本宮瞧不起他,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奴才聽劉全說,尹繼善出主意,要趁著萬歲爺離京,重開八王議政,那是祖宗家法,到時候木已成舟,怕是萬歲爺也拿他們沒辦法,那可就遭了……」

「哦?」魏佳氏眉頭蹙起,沉吟片刻,面上先喜后憂,「本宮大概猜到尹繼善的心思了,只是,若真是這樣,確實不好辦……這樣,叮囑劉全,密切注意他們的動靜,萬一……說不得,咱們也只能提前動手了!」

乾隆御駕剛到熱河行宮,就有暗衛送來迷信,展開匆忙過了一眼,怒從心頭起,啪的用力將信拍在桌子上,隨手將桌上正宗的汝窯瓷碗一把拂到地上,叮噹脆響,瓷碗四分五裂,茶水撒了一地,兀自不解氣,怒罵道:「該死的混賬行子們,朕還沒死呢,還真等不及了?」

房間里只有傅恆跟慶妃二人,傅恆上前將落在地上的迷信撿起來看了看,不禁呵呵一笑,把乾隆弄的一怔,問道:「朕都快被這幾個混蛋氣死了,你笑什麼?很可笑么?」

乾隆語氣不悅,傅恆卻並不害怕,瞥一眼慶妃,見乾隆並未有所表示,知道無須避諱,便說道:「其實這事兒奴才早有耳聞,但奴才實在沒把他們當回事,恕臣直言,直到現在,奴才也不把他們當回事。」

他這樣話一說出口,慶妃頓時吃驚,因為這樣風淡雲輕的態度,跟乾隆適才的大怒比較實在懸殊太大,心說莫非這春和今兒個吃了豹子膽?還是仗著跟乾隆有些曖昧,恃寵而驕?可是也不對啊,不禁偷偷瞥了傅恆一眼,心中猜測著乾隆發怒的原因,大致已經猜到了原委,豎起耳朵細聽傅恆怎麼個解釋。

乾隆也很好奇,問道:「朕的兒子向造朕的反,你不但不報,反而不加重視,這話怎麼說?」

「不就是個八王議政么?」傅恆侃侃而言,「那是咱們大清還沒入關時候的祖制,古語有云:『上胡不法先王之法?』答曰:『為其不可得而法』!為啥,斗轉星移,時事不同了么。主子聽過這副對聯么:『唯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這就是今日之形勢。就算是那些世襲罔替的鐵帽子千歲們真有這個心,也未必有這個膽量——當初是八王共理朝政,君權不專。現在呢,主子一道聖旨就能摘了他們的鐵帽子。帽子是鐵的,世襲罔替,兒孫得享,頭可是肉做的,一刀就能砍了,孰輕孰重,他們總得掂量一下。這是其一,其二呢,主子登基至今,以寬為政,寬嚴相濟,天下歸心,加之新手暹緬之地,氣勢如虹,民心所向,朝野賓服,天下斷無易主之相。不是奴才阿諛,實在是方今盛世,別說正人君子,安分良民,便是那亂臣賊子,想要揭竿換主,總也得有個趁勢而動的機會吧。現如今,幾個金枝玉葉加上個老眼昏花的尹繼善,天時地利人和皆不佔,居然妄圖逼宮換主,豈非笑話么?」

傅恆說到這裡,乾隆面色已經緩和下來,最後更是一笑,然後慶妃也笑,正要順便誇獎傅恆幾句,便聽他繼續說道:「方才奴才說的是這幾個人的行為,說到心,身為臣子,做出如此事來,其心可誅。奴才自問,奴才的心思也不對,總想著再等等,等他們破綻露出,真箇動手時將其一成擒,或可立些微末功勞,不想主子燭照明鑒,提前發現,奴才心中實在難安,還請主子責罰。」說罷跪倒在地,垂頭不語。

這一番話,傅恆實在說的漂亮,涇渭分明,條理清晰,後邊還誠懇痛切,自責中連帶著拍乾隆一記馬屁,還暗示不必嚴懲永煋等人,乾淨利落,纖塵不染,又表忠心又做好人,讓旁邊的慶妃聽的暗暗佩服,心說:「難怪傅春和首輔軍機多年,難為他短時間怎麼想出這一番好奏對的?」

「百行孝為先,念心不念跡,念跡古今無孝子。萬惡淫為首,念跡不念心,念心古今無無完人。」乾隆嘆息說道,「春和,你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其實這事兒朕也早就知道,就想著看看,再看看,總是抱著一絲幻想,想著他們都是朕的兒子,即使有心,總歸做不出這麼齷齪的事來,卻忘記了權利的魅力,真要論心,朕也有錯……趁著大錯尚未鑄成,亡羊補牢罷,永璇,永煋,唉,朕恕了他們便是。只是,他們無論怎麼想的,所做之事已為國法難容,削去前幾天封他們的貝子貝勒爵位,停俸,閉門思過,以示懲戒之意。尹繼善……」說到這裡的時候乾隆遲疑起來,沉默良久,悠然長嘆一聲說道:「畢竟有功與社稷,不是一直乞骸骨么?准他所奏!至於永瑹?朕屢次嘉恩於他家,不思忠心報主,反而密謀串聯,法之所在,王爺庶民同罪,永瑹實為宗室敗類,助紂為虐,罪無可恕,削去他的郡王爵位,貶為庶民。葛華傑?那是個忠心事主的,算了吧!」

乾隆明白眼線消息的重要性,永煋等人自然也清楚,早就在乾隆身邊重金安插了線人,所以乾隆的命令不等傳到京城,他們就已經得到了消息,這不能不說是乾隆的大意。

消息最先傳到永煋的手裡,一見之下,頓時將他嚇的面無人色,惶恐不安,急忙派人將劉全招來。其時正是晌午,劉全實在不明白永煋如此急慌慌的相招何事,扯了個謊,沒敢耽擱,匆匆趕來,徑直進了永煋受封貝子,乾隆新賞賜的府邸——反正和珅不在,劉全的膽子也大了許多。

「十一爺,出什麼事了?大白天的召見奴才,萬一被人看到,捅到……」一見面,劉全就匆忙問道,不及請安,就被永煋制止:「顧不得了,實在是出了大事,再不想對策,咱們都得完!」

「到底出啥事了?」永煋的臉色蒼白的毫無一絲血色,十足驚嚇過度的樣子,劉全的心不禁砰砰亂跳起來。

「咱們的事,皇阿瑪知道了!」

「什麼?」劉全倒吸了口冷氣,「咱們做的這麼嚴密,到底是誰透露的消息?」心裡則在琢磨:「莫非是令妃娘娘透露的,可是昨天剛見過春喜,不是說好了按兵不動,座山關虎鬥的么?」腦子裡亂成一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叫你來,是問問會裡的弟兄們如何,若是現在發動奪宮,有幾成的把握?」永煋已經漸漸恢復了鎮定,雙拳緊緊握著,指節捏的發白。

「會裡兩萬弟兄早就等這一天了,此刻萬歲爺跟福康安福隆安他們都不在京城,裘日修是咱們的人,只有五王爺一個,獨木難支,正是好機會,依著奴才的,什麼八王議政不八王議政的,咱們這就通知葛軍門,帶兵入京,配合咱們會裡的兄弟,先把京城佔了,然後扶十五阿哥登基,再有尹老相公出馬安撫朝臣,大事可成!」劉全已經背叛了和珅,只能一條路走到黑。現在他打的好算盤,腳踩兩隻船,無論誰登位,都有他的功勞,同時,他已經將這些年攢下的私蓄藏到一個隱秘的地方,萬一事有不測,他馬上就會捲鋪蓋逃跑,有那些金銀,足夠他跟翠兒快活一輩子。

「說的好!」永煋用力揮了一下拳頭,接著面露遲疑,「只是,我怎麼總覺得有些心中不安呢,和珅……」

「爺不必擔心和珅,他確實去了山西,奴才親眼所見的,絕對不可能有別的岔子!」劉全彷佛明白永煋擔憂似的。

「好,就依著你說的,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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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清異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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