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消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消息

章節名:第一百三十一章消息

楚清歡微微合起眸子,便聽得皇后在上面說道:「也罷,既已走到這一步,還在乎那些身後名做什麼,百年之後人都沒了,名聲又算得了什麼!今生今世,有生之年,誰又敢對本宮怎樣?想要一個答案是么?本宮今日就成全你們。」

「清玉……」文慶侯似想要說什麼。

「冷立,」皇后抬手,制止了他,目光淡而涼地注視著楚清歡,「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麼多年來,你為我所做的太多,我很感激,也很愧疚……」

「你不需要愧疚,也無需感激,」文慶侯微笑,身形略顯清瘦卻氣質高雅,「我做這一切都是出於甘願。」

「我知道。」皇後轉身,唇邊一絲微笑清艷,「正因為如此,我感覺欠你更多……此生無以為報,但至少這罵名不能由你來背。」

「我亦甘願。」文慶侯眼裡的情意深長,「何況,那些本就是我所為……」

「別說了。」皇后促聲打斷他,笑容立逝,神色一沉,「就算是你所為,也是受我唆使,你不過是依言行事而已。」

不待他再說,她已回身面對階下,冷聲道:「十五年前太子失蹤一事,確實是本宮所為,本想讓人把太子擄出宮去便行下手,未想奉命之人遭遇意外將太子遺失,之後遍尋不著。去年,本宮得知太子被人所救,便遣人慾將其殺之,太子命大,再次逃過一劫。」

底下嗡聲一片,她冷笑一聲,「但又如何?今日回來,不過是自投羅網而已。公主,本宮是該說你蠢,還是說太子笨?」

於文筠雙手緊攥於袖下,儘管已可確定當年之事與皇后脫不了干係,但聽她親口承認還是氣憤難抑,「你且莫得意太早,父皇尚在,豈容你這般猖狂。」

「你父皇?」皇后又現出先前那般諷刺意味的笑容,「公主不如去你父皇寢宮裡看看那龍床上躺著的可還是你父皇?」

群臣變色。

文慶侯眉頭一皺,想要說什麼,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於文筠猛地一震:「你……你對我父皇如何了?」

「本宮能對他如何?」皇后笑,「得知公主遇險,你父皇悲痛過度,當晚便與世長辭,駕崩於長榮宮。」

於文筠雙眼驀地大睜。

殿內一片死寂,這個結果任誰也意料不到,很多大臣甚至以為,這不過是皇後為氣於文筠而故意說的皇帝久病於榻,已一年有餘不曾露面,太醫對此束手無策,此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沒有出面,誰也不會懷疑什麼,只當他病重無法起身,但誰能想到他已駕崩?

既是駕崩,為何不聞半點動靜與風聲?

大臣們漸漸將目光投向冷笑不語的皇后,以皇后高傲的心性,還不屑於用這種方法與於文筠鬥氣,這麼說……那就是真的?

如此重大之事,她竟然敢欺瞞至今?

而她,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是說,這件事本來就是她……

無人敢想,無人敢信,卻又不得不信,想起皇后最近的所為,她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

於琰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臂青筋隱突,對於這個意外得來的父親,他感情並不深,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乍聞這個消息又怎能無動於衷。

「是你!」於文筠雙肩顫抖,怒視著皇后,「是你做的,對不對?是你害死了父皇!」

「我?」皇后唇角一撇,下巴微抬,越過她望著殿外灰白的天際,淡淡道,「你既說是我,我承認又有何妨。」

「蘇清玉!」於文筠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你怎麼敢,怎麼敢……你怎麼下得了手,那是你丈夫……」

「住口!」皇后突然厲聲打斷,目光一收,落在於文筠身上,「他有什麼資格做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是楚國公楚逸,從來不是他於詹正!他該慶幸能多活這麼多年,而不是當年殺死楚國公時便命喪我手!」

於文筠氣得渾身直抖,一句話都說不出。

文慶侯沉著眉眼,上前一步就要說話,皇后眼角餘光一掠,抬手便將他攔住,眸光一瞬化柔,然語氣更為凌厲果斷:「千古罪人由我一人來做,你勿需再多言。」

壓低的語聲無人能聽見,只有楚清歡從她的口形判斷出她說了什麼,視線便在他二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皇后察覺,側眸掃來,並沒有太多表情。

文慶侯輕輕一聲嘆,看了眼平靜的楚清歡,雙掌相擊。

擊掌聲並不重,殿外卻呼地一下奔進兩列甲胄分明的禁衛軍,兵甲之氣頓時森然,滿殿文臣臉色又是一變。

文慶侯淡聲道:「公主與太子一路辛苦,且護送他們回殿休息。至於各位大人,就不必回去了……陛下駕崩,新帝登基,尚有諸多事務需要商議處理,大人們且在宮裡住幾日,等忙完了這陣子,新帝自有賞賜。」

話說得客氣,言下之意,卻分明是要軟禁了。

在場之人誰能聽不出,當下很多文臣大怒,朝著殿門就要往外沖,卻都被禁衛的長戟給擋了回來,亦有不少老臣怒斥文慶侯,後者卻全然不入耳,只看著殿中的三人。

「啪!」於文筠抬手就打了一名禁衛一記耳光,臉色鐵青,「誰敢動我!」

那禁衛一邊臉頓時腫起,卻依舊面無表情地與另一名禁衛一起伸手架起她,「公主,得罪了。」

於文筠用力一掙,沒能掙開,她何時受過這種對待,心中怒極,卻強忍著沒有開口,她不能丟了公主的尊嚴。

「放開她!」兩道聲音一同響起,楚清歡一個錯步上前,一手掐住一名禁衛的手腕,另一隻手曲肘橫出,正撞在那禁衛的胸口,禁衛痛哼一聲倒退一步,鬆開了於文筠。

於琰亦一拳將另一名禁衛打出。

他那拳比楚清歡力道更重,那禁衛被打飛出去,硬是撐了兩次才從地上站起來,而嘴角已流了血。

因為楚清歡的關係,他從定邊被帶回兆京之後,夏侯淵便將他交給石堅與清河手把手調教,有時候自己也會親自指點,他天資上乘,又勤奮刻苦,因此進步神速,跟著夏侯淵去邊境平亂時表現十分突出,與一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他那帶了怒氣的一拳打出去,又是十成十的力道,連這名久經訓練的禁衛亦是消受不起。

楚清歡轉身,抬頭,「得饒人處且饒人。再怎樣,這也是一國公主與太子,何必欺人太甚。」

「這樣就欺人了?」皇后神情愈冷,「你若不為他們求情,或許他們面對的也就是這些,可現在,你為他們開了口……我倒覺得先前那樣太過客氣了。」

「是么?」楚清歡望向高闊深黑的殿頂,少頃,偏頭問於琰,「巳時三刻可快到了?」

於琰看向大殿內計時的銅漏,點頭:「已經到了。」

她「嗯」了一聲,對皇后道:「不妨再等片刻,或許就有什麼消息會傳進來。」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什麼消息?」

「等等就知道了。」她淡淡道,「不出意外的話,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有結果。」

皇后氣息一重,便似要發作,文慶侯拍了拍她的背,她才勉強壓住火氣,往龍椅上重重一坐。

那雙與楚清歡長得酷似的眼睛卻冰冷冷地盯著她不放。

楚清歡淡然自若地隨她盯著,這種情形之下,她本該是與皇后最為親近的人,然而現在,最不親近的就是她,最無奈的也是她,雖然她不喜歡被別人這樣瞪著看,現在么,隨便吧。

說是一盞茶,其實也不過半盞茶的時辰,殿外忽起一陣騷動,有人從外面疾奔而至,一路衝進大殿,顧不得喘口氣便跪地稟報。

「娘娘,侯爺,安陽被圍攻了!」

「什麼!」皇后刷地站起,寒聲道,「你再說一遍!」

「說仔細些!」文慶侯亦神情一變。

「安陽被圍攻了。」那人喘了口氣,嗓音因一路急趕而變了音,「四個城門都被大批人馬包圍,對方一來就打,根本不講道理,四方將軍只來得及下令關城門,根本無力抵擋,只怕不久城門便要被攻破。」

「可知是誰所屬的兵馬?」文慶侯眉頭緊皺,目光掃過下面軍部與兵部官員。

那兩部官員臉色亦十分難看。

在莒衛境內,又能這般直打安陽,想到的唯一可能只能是自己的兵馬,哪裡會想到其他。

「不是莒衛的軍隊。」那人立即否定,汗流如雨,「對方軍服與帥旗都與莒衛軍不同,東南兩邊城門外的帥旗上寫著『石』字,西北兩邊的則是『裴』字,小的不敢妄猜,只能儘快趕來稟與娘娘侯爺知悉。」

不是莒衛所屬軍隊?

石?裴?

文慶侯驀然目光一定,腦海中瞬間閃過兩個答案,而皇后亦在同時看向他,眼底有著驚意。

兩邊的大臣再也顧不得先前的矛盾,全體一致地望著御階上的兩人,既驚又憂。

而那兩人,卻齊齊看向了楚清歡。

「不用懷疑,」楚清歡坦然迎著他們的視線,「你們心裡猜測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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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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