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誅心咒
而鄧小閑此刻卻在體會著一種完全新奇的感覺,和之前驅使靈器不同,那兩條鎖鏈的存在,就好像是從他身體上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如臂指使,只要鄧小閑心念一動,鎖鏈便會跟隨他的心意發生相應的變化。
環扣相擊、叮噹脆響聲中,鎖鏈猶如活物般自動彎曲過來,交錯著圍繞上那人的脖頸,逐漸勒緊。
此刻鎖鏈上面還在散發著白色的光華,不停有字元在鎖鏈上浮現,那人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猛的抬頭看向鄧小閑,嘶聲喊道:「鑰匙!我有鑰匙!」
鄧小閑怔住,什麼鑰匙?莫非這個洞窟裡面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那人見脖頸上的鎖鏈不再收緊,立即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連忙說道:「你既然是葛洪這一脈的傳人,難道不知想要進他的洞府,必須集齊四把鑰匙?」
葛洪的洞府?鄧小閑瞪大了眼睛,他在書上看到過葛洪這個人,道號抱朴子,精研丹術,號稱東晉時期的道教學家、化學家、醫藥學家。
當然,接觸修行界后,鄧小閑就知道這些古時的丹師身份沒那麼簡單,葛洪有九成的可能也是一名修士,並且修為應該不會低。
鄧小閑忽然想起,根據史書記載,葛洪最後的隱居之地,不就是這羅浮山嗎?
就算鄧小閑對修行界再不了解,也清楚這些千年以前的修士隱居的洞府,必然會留下一些珍寶,難道,當初自己的父親就是得到了葛洪的傳承?
鄧小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夢中學到手印。
並且,這種手印應該也是承襲自葛洪,否則那人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是葛洪這一脈的傳人?
「鑰匙在你身上?」鄧小閑問道。
那人用力搖頭:「你答應放了我,我就告訴你鑰匙在哪裡,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進葛洪的洞府!」
鄧小閑看了看四周,這個洞窟的面積大概有百米左右?
?如果鑰匙就在這裡,應該不會太難找。
「你剛才說有四把鑰匙?」鄧小閑繼續問。
那人眼神微動,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那你身上有幾把?」
那人張了張嘴,好一會才低聲說道:「一把……」
鄧小閑笑了:「那豈不是和沒有一樣?我到哪裡去找那三把鑰匙?」
「我可以幫你找!」那人急聲說道。
「你知道另外的鑰匙在哪?」鄧小閑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作為出入洞府的鑰匙,在這人手裡出現一把就已經很詭異了,葛洪沒道理會把這種事情宣揚得人盡皆知,否則這些鑰匙還有什麼意義?
「我不知道……」那人搖頭,見鄧小閑皺眉似乎要驅動鎖鏈,連忙繼續說了下去:「但我能猜到!」
「說說看。」
「我說了,你就會放過我?」那人抓住機會提條件。
鄧小閑冷笑:「現在是你需要說服我,讓我相信你能幫我找到鑰匙,而不是我求你,懂不懂?」
那人咬了咬牙,剛想反駁,就發現脖頸上的鎖鏈又有了勒緊的趨勢,嚇得連忙開口:「我說!」
「說吧。」鄧小閑滿意的點頭,他現在還真捨不得殺了那人,只是嚇一嚇對方而已。
但鄧小閑不知道的是,如果時間倒退回千年之前,這種小手段根本不可能擾動那人的心境,每個能修鍊到這種境界的修士,無一不是心志堅定之輩,哪裡是鄧小閑這種稚嫩手法能夠撼動的。
可被囚禁了這麼多年,就算鐵人也會生鏽,何況他畢竟是血肉之軀,能堅持活下來,沒有被逼得瘋掉,就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迹了。
所以那人此時唯一的願望就是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讓他做什麼都可以,正是這種強烈無比的求生念頭才能讓他堅持到現在。
說白了,是他不敢賭,也賭不起了,鄧小閑是葛洪一脈,只要鄧小閑點頭,尷,就能讓他脫離鎖鏈的禁錮,重獲新生,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這次機會。
「葛洪在這羅浮山裡一共建了東南西北四庵,我這裡是東庵,既然我這裡有一把鑰匙,那麼另外三把就應該在那幾個庵裡面。」
鄧小閑打量了一眼四周,就這麼個破破爛爛的洞窟,也叫庵?隨便搭個草棚子也要比這裡強得多。
那人見鄧小閑不信,連忙解釋道:「在上面,這裡是在東庵,也就是建南庵的地下。」
鄧小閑盯著那人看了一會,覺得應該沒有在騙他,就問道:「東庵有多大?」
那人立刻明白了鄧小閑的意思,吶吶的說道:「很大……」
「那也就是說,另外三個庵也不小了?」鄧小閑皺著眉說道:「你確定你能找到其餘的鑰匙?」
那人不敢說謊,實話實說道:「我確定不了,但只有我能幫你。」
「為什麼?」
「因為當年見過那四把鑰匙的人,能活到現在的,恐怕只有我一個。」那人在說這句話時,心中百感交集,當初因為他修鍊饕餮**,所以才被葛洪禁錮在這裡,可如果沒有饕餮**,他也不可能有這麼長時間的壽命。
所謂饕餮,是以天下萬物為食,千百年來,只要是誤闖入這個洞窟的野獸和修士,全都被他掠奪走了生機,就連洞窟中的水分都被他汲取得乾乾淨淨,如果沒有這個本事,在這個缺食少水的環境里,他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當年的行差踏錯,反而成為了他苟活下來的契機,到如今連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你的意思是,那四把鑰匙的樣子很奇怪?如果沒有你,我即使看到了,也認不出來?」鄧小閑問道。
那人點頭:「這四把鑰匙各不相同,只有親眼見過的人才能認得出來,如果你肯放過我,我發誓,絕不會對你不利,並且一定幫你把鑰匙集齊。」
鄧小閑陷入思索當中,平心而論,他是很想得到那四把鑰匙的,但面前這人的可信度就需要仔細商榷一番了,最關鍵的是,雖然現在那人已經沒有了抵抗之力,可一旦脫離禁錮,恢復原來的修為,自己三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
危險係數太大,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洞府,就冒這樣大的風險,鄧小閑覺得有點不值。
那人見鄧小閑露出猶豫之色,急道:「我根本沒理由害你,只要你幫我離開這裡,我感謝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害你?」
「你或許不會害他,但你卻可能吃了他!」胡青眉的聲音響起,站在鄧小閑身後緩緩說道:「饕餮**修鍊到最後,往往會喪失心智,見什麼吃什麼,沒有什麼東西是他吃不下的。」
鄧小閑頓時心中一凜,如果這人真的變成了一個瘋子,肯定會荼毒天下,雖然他從來沒想過當什麼救世主,但也不想親手放出這樣一顆定時炸彈。
那人怨毒的盯著胡青眉,咬緊牙關道:「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立下血誓!」
胡青眉緩緩搖頭:「不夠,除非你願意讓我給你種下誅心咒,否則我們無法相信你。」
聽到誅心咒這三個字,那人臉上的肌肉頓時抽搐了一下,良久之後長嘆了一聲:「女娃子好狠的心,也罷,事已至此,我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來吧。」
鄧小閑在一邊聽得一頭霧水,什麼血誓,什麼誅心咒,完全不知所云。
胡青眉緩步上前,一邊向鄧小閑解釋:「種下誅心咒,他此生便再也不能背叛你,只要你心念一動,便可以控制他的生死。」
鄧小閑聽得目瞪口呆,青丘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怪不得古時候經常會有狐族魅惑天下的傳說,可如果真有這麼逆天的手段,狐族早就應該一家獨大才是,怎麼看胡青眉所在的青丘,總是一副非常低調的樣子?
察覺到鄧小閑的疑惑,胡青眉低聲解釋:「誅心咒的效果雖然強大,但卻需要被施術那一方的全面配合才行,所以不是那麼好種的。」
鄧小閑舒了口氣,還好有這樣的限制,否則今後自己恐怕就要小心一點了,要是被種下這個東西,豈不是生不如死?
這時那人已經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兩眼獃獃的望著洞頂,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胡青眉上前,伸出左手五指,指甲迅速延長,彎曲如鉤,抓向那人的心口。
指甲刺入肌肉,並且還在不斷深入,看長度,顯然已經碰觸到了心臟,那人的身體輕微的抖了一下,臉色頓時白了幾分,看得鄧小閑都生出幾分憐憫,都說十指連心,所以指尖所受的痛楚是最為劇烈的。
可如果心被直接刺傷,那種痛楚,恐怕會更加強烈才是。
胡青眉卻是神色不動,直到五根指甲盡沒至根,這才手腕一旋,把手提了起來,五根長長的指甲已經齊根斷去,留在了那人的身體裡面。
「該你了,別動。」胡青眉對鄧小閑說道,伸指劃破鄧小閑的眉心,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吸出了一滴渾圓的血珠,顫顫巍巍的飄在空中,一直飄到那人胸前,沒入心口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胡青眉緩緩呼出口氣:「好了,現在他已經沒有危險了。」
這句話剛一說完,鄧小閑心中便升起一股奇異的感受,似乎多了點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