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男子主義
江唯提早來到牛排店，沒想到周一已經到了，正坐在靠窗的桌子邊翻財經雜誌邊喝咖啡。
「哇，這麼早來？很期待姐姐的大餐吧？」江唯把包放下，樂呵呵地開玩笑。
周一看江唯來了，把財經雜誌放下，撇撇嘴說：「是啊，機會難得，不能錯過。」然後伸手招呼服務員過來，微笑著說，「兩份七成熟的菲力牛排，黑胡椒醬汁。」
服務員被周一紳士的笑容打敗了，有些害羞地抿嘴笑了笑。
「哦，對了，再來兩份玉米濃湯。」江唯補充道。
服務員一看旁邊坐著的江唯，再看看對著她笑的周一，頓時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露出一副略帶遺憾的笑容，親切地推薦：「兩人約會啊，餐后要不要試試我們店最新推出的情侶甜品套餐呢？」
江唯噗地笑了，連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我是他姐。」
服務員一愣，尷尬地笑了笑：「啊，原來是姐弟啊，看不出來，這位帥哥看起來更像你哥哥呢。」
「是嗎？」江唯立刻坐直，擺出自己最優雅成熟的姿態，挑著眉頭說，「他只不過比我高了一點，年齡還是我大的。」
周一覺得故作成熟的江唯十分幼稚，無奈地搖搖頭，扭頭對服務員說：「好了，也來一份甜品套餐吧。」
「哦，好的，您稍等。」
服務員一走，江唯立刻打回原形，用手擋著嘴小聲地對周一說：「服務員怎麼看人的啊，明明我這麼一個都市輕熟女坐在這兒，還輸給你這稚嫩的學弟，真是太不會看人了。」
周一側過臉，輕笑出聲：「我們出去任誰看都是我比你大的。」
「怎麼可能！」江唯激動地瞪大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隨意紮起的馬尾混亂地搭在肩頭，穿著寬大的淡藍色t恤衫和黑色牛仔褲，腳上的白色帆布鞋還有畫畫時不小心滴上去的顏料……再抬頭看著對面的周一，一雙單眼皮卻很好看的眼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俊俏，高大修長的身軀在白襯衣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清秀挺拔，怎麼看都是一個陽光花美男。
「呃……」江唯叫著嘴角弱弱地說，「誰讓你穿這麼老氣的……」
周一：「……」
江唯和周一說說笑笑地吃完晚餐，到了要走的時候，周一本要起身去結賬，江唯一把拉住周一，財大氣粗地拍拍胸口，露出一副鄙夷的眼神，指著座位說：「說好了姐請客的，乖乖坐下。」
周一撓撓頭，乖乖坐下。
江唯轉身一走一停地優雅的邁著步子，眼睛卻像一個暴發戶一樣看著天花板，目空一切地走到收銀台。過了好久，江唯悻悻地走回去，低著頭用腳在地上畫圈圈，身後還跟著一個服務員。
「那個……唔……呃……要不……為了顯示你的大男子主義，這頓你請吧……我……忘了帶錢包……」江唯支支吾吾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周一聽了呆了好久，突然笑得前俯後仰，捂著肚子無奈地說：「是誰說要請客的？不帶錢包要吃霸王餐啊？哈哈……」
服務員一聽「霸王餐」，立刻警惕起來，盯著他們倆生怕跑了。
江唯避開服務員警惕的眼神，扭頭丟臉地咬了咬嘴唇，忽然瞪向周一，示意他不要再開玩笑了。
從牛排店走出來后，周一還在肩膀一抖一抖地笑，江唯敲著自己的頭回憶什麼時候把錢包落下了。
「笑什麼笑！笑什麼笑！」江唯一巴掌打在周一的肩膀上，義正言辭地說，「姐姐我可是謹遵大男子主義的人，給你機會顯示，你還這麼不在乎！」
周一笑得更樂了，索性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揉揉自己快要笑出眼淚的眼，說：「那我還得感謝你？謝謝你請客，謝謝你讓我結賬顯示大男子主義？」
「本來就是，哪有出來吃飯讓女生付錢的？」江唯喃喃道。
「可是，你說要請客的。」周一仰頭看向站著不肯坐下的江唯。
江唯啞口無言，兩邊臉頰連同後面修長白皙的脖頸整個都紅了，嫣紅透白的煞是好看。
周一不再笑了，看著吃癟的江唯看了好久，站起來把手搭在江唯的肩上，摟著她面帶微笑地向前走去。
江唯疑惑地看著周一，輕拍搭在肩膀上的手：「幹嘛呢幹嘛呢？」
「我摟我姐怎麼了？」周一扭頭俯視著江唯，掙扎的樣子十分可愛。
江唯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不對，所以就順著周一走下去。
「哦，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要簽約出書了。」江唯一臉自豪地說。
周一輕挑眉頭，彷彿一點都不驚訝，慢慢說出：「是嗎？那你要加油啦，以後成了名人可別忘了我啊。」
「怎麼會？你是我弟，以後跟著姐吃香的喝辣的。沒錢了向姐要幾個簽名，賣出去買糖吃。」江唯笑嘻嘻地幻想著未來自己出名之後的場景。
「好啊。」
沒過幾天，江唯就和宋佳簽了合約，準備出書，見了幾次面定了幾個選題。宋佳準備讓江唯重新畫，江唯認為任務量太大，所以想拿出一些以前連載過的漫畫，剩下的再重新畫，宋佳死活不同意。
「讀者拿錢買你的書，不是為了看網上就已經有了的漫畫！網上都可以看，誰還買你的書啊？」宋佳立場堅定，決不妥協。
江唯沒辦法只好等宋佳去公司把選題審批下來之後再重新構思，重新畫，條件是讓宋佳盡量拖延交稿日期。
宋佳辦事效率極高，三天之後便告訴江唯選題定下來了，讓她趕緊根據選題的方向和要求寫一個工作計劃和大綱。江唯匆匆趕出一個計劃和大綱，發給宋佳之後感覺自己快虛脫了。
「江唯，現在可以開始畫了，交稿日期是三個月後。」宋佳又馬不停蹄地打來電話告訴江唯的交稿日期。
「嗯？兩個月？兩個月讓我畫兩百多頁的書？」江唯驚呆了。
「對啊，我們的選題可是當下的熱點，時間久了這樣的書就如雨後春筍一樣蹭蹭蹭地增多，誰還看啊？你畫好之後，我們還要組稿出版，又要花時間，三個月後正好是開學季，買書旺季，新書比較容易賣。」宋佳用溫柔的聲音繼續說，「乖，好好閉關畫畫哈，我會盡我一切能力幫助你的，說吧，首先我要幫你什麼？」
你能把我的交稿日期拖后嗎？江唯欲哭無淚。
由於江唯要抓緊時間整理稿件，每天除了上課，就是都宅在宿舍寫寫畫畫。畫了一個星期後，江唯覺得住在宿舍畫畫不行，首先沒有一個安靜的創作環境，無法靜下心來畫畫，其次，學校晚上十一點就熄燈，江唯的筆記本電腦根本支持不了多長時間，所以，江唯決定先搬出來住，等交稿結束再搬回來。
周一陪江唯在學校附近找了一下午房子，也沒找著合適的。江唯看上的，周一嫌不安全，周一看上的，江唯嫌太貴，挑來挑去，走的腿快斷了。
「我看剛剛那家挺好的，在房東上邊的閣樓上，一個人住一層，還獨享一個大陽台，多爽啊。」江唯坐在石頭上指著剛剛那家的樓房。
周一遞給江唯一瓶水，邊看那家樓房邊說：「那家不好，進那個閣樓還得路過房東的客廳，男房東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人，你住進去，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好人啊？」江唯疑惑地看著周一。
剛剛房東態度明明挺好的啊，而且房租還可以商量。
「男人的感覺。」周一認真地說，「他看你的眼神不對。」
「呵，還男人的感覺？」江唯皺起眉頭，頓時覺得周一這種嚴肅的樣子好搞笑，揚起壞笑，「小屁孩懂什麼啊？」
周一眼角狠狠抽了一下，小屁孩？！她懂不懂找房子要看環境啊？剛剛路過客廳的時候，周一不經意中看到了茶几上放的幾張碟片，都是些少兒不宜的東西，喜歡看這種東西的人，能好到哪兒去？
「我看啊，跟著你這種講究的人看房子，除非像你那樣的公寓入得了你的眼，這些破破爛爛的小房間你根本不屑，找一天也找不到合適的房子。」江唯攤攤手，嘆了一口氣。
說到公寓，周一眉梢一挑，一臉沉思，自己的公寓挺適合江唯的，安靜又安全。
「你覺得，我的公寓租給你怎麼樣？」周一問。
「誒？你的公寓？租給我？」江唯難以置信地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周一。
周一點點頭：「對啊，我平時幾乎都在學校宿舍，那個公寓買了也沒怎麼住，租給你正好。」
江唯兩隻眼閃著綠光，偷偷咽咽口水，心想如果真能住哪裡真的是極好極好，可是租金嘛，周一應該不會要太多吧？
「多……多少錢？」
「一個月一百。」周一若無其事地說。
多少？她沒聽錯吧？江唯的眼睜得更大了。
「但是你要給我打掃衛生，不能弄髒了。」
「好……好啊……」江唯結結巴巴地說，「不能反悔啊……」
江唯伸出小拇指，舉到周一面前和他拉鉤。
周一笑了，受不了她這麼幼稚，但還是伸出小拇指勾起江唯的小拇指晃了晃。
陽光細碎地灑在周一的肩頭，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剎那間，心中的那個人恍如隔世一樣出現在眼前。
心裡閃過一個名字，白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