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恩怨情仇(一)
葉肅騎在馬上,穿著以往的那件戰甲,拿著自己用了很久的方天畫戟,本來,征討叛軍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只得緊張的,況且,身旁的那位張遼將軍,是曹操手下的「五虎上將」之一,智勇雙全,有他在,可以說已經是萬無一失。
但是,這個時候的葉肅,卻感到莫名的緊張,似乎這次出戰,面臨的是比自己強大百倍的敵人一樣,而且,他的右眼眼皮,一直在不停地跳著。按照葉肅聽來的說法,右眼皮跳,是災禍的徵兆。
難道,這次征戰會有什麼危險?葉肅心裏面一直在這樣想,手心冒出了一層冷汗,幾乎抓不住畫戟的柄。
「張遼將軍,等等我!」後面忽然傳來了張郃的聲音,伴隨著這個聲音的,是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葉肅心裡一動:他怎麼來了。不禁看了看張遼,只見張遼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停住馬,高舉右手示意士兵停下來。
張郃追了上來,說:「可追上你們了。」
「張郃將軍急匆匆地趕過來,有何貴幹?」張遼笑了笑,抱拳問道。
「是這樣。」張郃看了看葉肅,「我跟丞相說好了,這次征討叛軍,我也一起去。」
「小小一支叛軍,就勞煩張郃將軍,看來,丞相也太高估叛軍的本事了。」張遼冷冷地說道。
「不是這個意思。」張郃笑了笑,「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
張遼低頭想了想,說:「既然這樣,在下也沒有什麼可說,只是,丞相吩咐我作為一軍統帥,張郃將軍……」
「我當然會聽你的命令的。」張郃顯然知道張遼的意思,「你是一軍統帥嘛。」
「那就好。」張遼點了點頭,高舉右手,大喊道,「傳我的命令,繼續行軍。」
大軍又開始向前行進,張郃湊到葉肅的旁邊,說:「沒想到我會跟著來吧?」
「沒有。」葉肅搖了搖頭,「你不願意在遼東休息啊。」
「打仗——習慣了。」張郃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語調,「只是,你還不習慣,我來教教你。」
葉肅看了看張郃神秘的表情,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是不是又聽說什麼不利於我的消息了?」
張郃警覺地轉動眼珠看了看四周,又朝前面的張遼努了努嘴,說:「心領神會,不必我多說什麼。」
「可能是你多慮了。」葉肅滿不在乎地說,「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壞。」
「防人之心不可無。」張郃低聲說,「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所以,我跟著來了。」
葉肅輕輕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行了兩天,終於到了叛軍的據點,安營紮寨完畢之後,當晚,張遼命令全軍好好休息,第二天好一舉攻破敵人的據點。
「將軍。」葉肅忽然說道,「我們初來乍到,要謹防敵人晚上劫營。」
「這個你不用擔心。」張遼大手一揮,「軍營的四周,我已經派人安裝了鹿角等防禦的東西,今晚士兵一定要好好休息,準備明天大戰。」
「在下也認為應該謹防敵人劫營。」郭嘉也說道,「當年主公前往徐州征討劉備,中途青龍旗被風吹斷,荀彧毛玠二人均說敵人回來劫營,主公便加強了防範,到了晚上,果然如此。」
「這伙叛軍,怎麼能和劉備相比?軍師你太多慮了。」張遼說,「快去休息吧。」
「萬萬不可。」葉肅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這次的叛軍,和當年的劉備應該一樣,都是勢單力薄,要想取勝,夜晚劫營,乘其不備,出其不意,才是上策,所以,不得不防。」
「葉肅!」張遼大喊道,「你是統帥我是統帥?」
「在下不敢。」葉肅連忙抱拳低頭。
張遼「哼」了一聲,說:「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統帥……」
「張將軍不可武斷。」郭嘉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住口!」張遼一拍桌子,「事情我自有安排,有誰再敢多言,打二十軍棍!」
「張將軍。」郭嘉瞪大了眼睛,「倘若這次有損失,在丞相面前,我和敬台也不好交代。」
張遼一下子站起身來,看了看郭嘉,說:「你就不怕我軍法處置你?」
「自古有冒死上諫,這些話,我不得不說,還望將軍三思。」郭嘉不卑不亢地說道。
「來人!」張遼向外面喊了一聲,「把郭嘉拖出去,打二十軍棍。」
「萬萬不可。」葉肅說道,「這樣,會降低我軍士氣。」
「你也想挨那二十軍棍嗎?」張遼看著葉肅,「如果你想,我連你一起打,還不給我退下!」
葉肅低了頭,斜眼看了看一旁的郭嘉,只見郭嘉嘆了一口氣,說:「既然將軍要責罰在下,在下無話可說,只希望將軍能夠三思。」
郭嘉說完,張遼就揮了揮手,兩名士兵走了過來,說:「郭軍師,得罪了。」郭嘉輕輕地搖了搖頭,跟著這兩名士兵走了出去。
當晚,葉肅來到郭嘉的營帳,看到郭嘉趴在床榻上面,眉頭緊鎖,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還不停地唉聲嘆氣。
「奉孝。」葉肅走了過去,「沒什麼大礙吧?」
「沒有。」郭嘉搖了搖頭,「沒想到張遼將軍變得這麼不納忠言。」
「可能是他有自己的想法。」葉肅坐在一邊,「不過,這件事情,到了遼東,我會如實稟報給丞相,給你個說法。」
「不必了。」郭嘉翻身坐起來,「為了這點小事,弄得大家都不高興,反倒不好。」
「可是,不能讓你這樣白白受委屈啊。」葉肅的語調提高了三分,「也壓一壓那張遼的囂張。」
郭嘉搖了搖頭,說:「這你就錯了,我們都為主公效力,彼此之間有點小誤會,也不必掛在心上,你不是也說嗎?張將軍可能有自己的想法,說不定他在責罰我的時候,已經有了破敵之策。」
「我倒是不見得。」葉肅不屑地說,「他只會發號施令,我看也沒有多少本事。」
「敬台,小心隔牆有耳。」郭嘉的臉色變得很嚴肅,「你太年輕,根本不懂得太多的為人處世之道。」
「是的,我不懂。」葉肅說著站起身,走過去把營帳的布帘子拉開,「可是,萬事抗不過一個『理』字,就是外面有人聽,你覺得我會怕么?」
郭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你不要這麼衝動,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也保重。」葉肅抱拳一伸,掀開布帘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