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風式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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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種感覺，讓她無法就這麼的推開他，而他的願望是讓她愛上他，這個似乎也不難，畢竟這種靈魂的共鳴讓人無法忽視，看著他，心跳就無法遏止的悸動。

九葉沒有推拒他的吻，反而任由他深吻。被自己的殘魂吮吻，是一種極奇異的感受，但他的吻非常憐惜，又非常熱切，想要深入，卻又害怕深入。想要熱烈掠奪，又怕因此而傷害她，這個吻充滿矛盾，充滿無助，也有著一種無以名狀的哀傷。

自己是她靈魂之中的一部分，讓他喜悅又哀傷。喜的是他終究會和她合二為一，永遠不分開。但哀傷的是，她會不會只視他為理所當然，在靈魂完全融合之後，便會完全忘記掉曾經有他這麼一個人存在，忘記掉他曾經如此愛她？

風漠然目光閃了閃，把頭壓得更低，在封住她的唇之前道：「請你……愛上我。」

「……你……」九葉思前想後了半晌，最終也只能想出這麼一句話：「有什麼願望？如果我辦得到，我就替你實現。」

九葉看著近在咫尺的風漠然的眼眸，看到了他眸中哀傷，有對闇那傢伙的，也有對他自己的。想到他以一縷殘魂碎片之姿幻化成人身，在這個界面活了這麼久，突然有一天，靈魂的正主出現了，他這個未完全的變異生化，就只能被迫的捨棄所有，再次化為一縷殘魂，與自己融合。那他這些年來所得到的一切便就完全化為烏有。

「但是。」風漠然低下了頭，屬於他的清幽氣息噴在她的臉上，似是一種媚惑的引誘，真摯而又憐憫，哀傷而又苦澀的道：「你卻不願意相信他，讓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受傷了，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心痛了。」

「只是，我的心情被闇殿下所影響了。」風漠然悄悄的吞下心中的苦澀，居高臨下的端詳著九葉的臉，輕撫著她的臉部輪廓，眉眼的線條，眷戀的道：「他愛你至深，願為你付出一切，只求得到你的真心相待。他對你的心，在這萬年間不曾更改，刻骨銘心得快讓他瘋了。」

「只是什麼？」九葉見他只是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下文，便抬高了頭想要看看他，卻沒想到被他一個翻身給壓在了身下，兩人交換了姿勢的四目相對。

「……是的！」風漠然見她卸除了所有防備，如此全身埋入自己胸膛之中，他不禁再次嘆了一口氣，收緊雙臂，把她擁入懷中，輕輕的道：「靈魂的共鳴，的確是讓我在你一進入這個界面之時起，便吸引了我的注意。只是……」

「明明是同一個靈魂，你為何會愛上我？」九葉身體伏了下來，把面頰貼在風漠然的胸膛之上，傾聽他的心跳，緩緩的道：「難道……是因為我們之間有著靈魂的共鳴嗎？」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這樣。當他有自己的意識，睜開眼睛的時候，便已經發現自己是一名男性，無法解釋，所以他也不可避免的接受這結果，於是被所有人魔獸們稱之為『風式幻想』的他，轉變了一個人型，生活在魔域之中。或許，知道這件事的唯一知情人，就只有那位暗魔神闇而已。

「……」風漠然卻無言以對。

「我真的很好奇。」九葉微眯著眼睛盯著風漠然的神色，手輕撫上他的臉，慢慢的道：「明明是我的靈魂碎片，為何會以人型出現，還是這樣一個男性的形象。」

被識穿了身份，她將會如何對他？對於她來說，把靈魂碎片回歸到自己身上才是她最重要的事，然而，如果靈魂從他的身上抽離，那他就……他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將會得到的對待。

然而，一遇到她，就什麼都變了。

聞言，風漠然瞪大了的雙眸狠狠一縮，臉色大變，心臟狂跳，不安的吞下一口口水。他沒想到九葉竟如此敏感，在醒來之後便馬上察覺到他的特別之處。在魔界以這個形象生活了這麼多年，沒有一個魔有察覺他的真實身份，他更是以這一身強大的力量爬到了魔族領域的領主之位。

「我信！」九葉說著一把推倒了他，並壓在他身上，無視四周場景霍然轉換成華麗雅緻的房子，居高臨下的盯著他道：「我當然信！因為——你是我的靈魂碎片，也就是——風式幻想！」

「是的。」風漠然溫柔一笑，讓人如沐春風的道：「很愛很愛！你信嗎？縱使我們現在像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但我就是覺得我願意為了你而願意奉獻出生命。」

「……」九葉看著他半垂著的眼帘，雖然近在咫尺，卻看不透他的真實，九葉便伸手捧著他的臉，和他拉開一點距離，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你，喜歡我，甚至愛我嗎？」

「叫我漠然。」聽到她的呼喚，風漠然溫柔一笑，感受著自己心跳速度，如若打鼓，感覺自己活著，卻不似真實。

「風漠然。」九葉抬眸望向他的眼睛，喚道。

「排出來就好，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的身體了。」風漠然把額頭抵在她的額上，輕輕的說道。

聞言，風漠然的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這種魔界水蛭的毒素竟然這麼輕易便被她排出來了。原本能解毒的只有七界魔域里生長的一種幽纓草才能解，闇殿下也是打算用這種幽纓草來幫她慢慢解毒，然後和她朝夕相對，讓感情慢慢加溫到不能舍割。現在卻……但是想到她能自行排出毒素，讓他不再擔心她的身體，再加上她剛才說『你在這裡，我就不會走。要走，我也會帶著你一起走』，他的心就安定了下來，因為她不會輕易的捨棄他。

「嗯！」九葉輕輕點頭，淡淡的道：「都排出來了。醒來的時候覺得粘糊糊的不舒服，所以沒有叫醒你就去洗了個澡。」

「九葉！」風漠然驚喜的和她拉開一點距離，卻看到懷中的她神情平靜，眼眸中是看透了一切般的淡然和清醒，令他一驚，然後不確定的問道：「你……你體內的魔界水蛭的毒素……」

「不是夢。」九葉表情平靜的聽著他慌亂的心跳，感受著自己靈魂一下接一下的呼喚，半垂下了眼帘淡淡的道：「你在這裡，我就不會走。要走，我也會帶著你一起走。」

他立時撲了過去，把她緊緊的擁入懷中，在她耳邊道：「我一醒來不見你，還以為之前是我的一場夢。也以為你醒了后就獨自離開了。」

一個身影靜靜的走到了他的背後，淡淡的說道。令他立時驚喜的回頭望去，才發現九葉整個人還微微冒著氤氳的水汽，臉色微紅，像是剛剛沐浴過一般。

「你在……叫我嗎？」

月已爬上柳梢頭，屋舍中，庭園裡，柳樹下，池塘邊均沒有她的身影，風漠然捂著自己發涼發緊的心臟，得而復失的心情令他再次高聲呼喚：「九葉，你在哪裡？」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覺得睡得很滿足的睜開了眼睛，心情很好的低頭望去，卻發現身邊竟空無一人，讓他覺得睡著之前所緊擁著九葉的感覺像是幻夢一場。胸腔之間冰涼一片，立即掀被下床向外奔去，並大聲呼喚：「九葉！九葉！」

在他睡著了之後，他並不知道在他懷中的九葉體表之上散發著一種紅光，如若紅蓮之火顯現一般，但是卻沒有紅蓮之焰那麼絕對高溫，靜靜的，不驚動任何人一般的，將她體內的雜質，毒素給一併排了出來。

感受著懷中實質的溫暖和軀體，那和緩的呼吸氣息柔和的吹拂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到此刻風漠然才再次確定九葉是真的在自己懷中，並不是他幻想得太厲害而出現的幻覺。腦海中再次出現屬於暗魔神的記憶，他再度無聲的深深的嘆息，擁緊了懷中人，也垂下了眼帘，想要靜靜的感受這種只屬於他的美好感覺。不久之後，這種安心和恬靜之感，讓他也沉入了夢鄉。

風漠然一怔，端詳著她已經睡熟的臉，再看到她抓住自己的袖子不放鬆的手，終是深深的嘆息一口氣，在她的身旁躺下，把她圈入懷中，再拉上被子蓋好，最後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無聲的呢喃道：「我會。只是，我會等到你清醒，並且願意的時候。」

「……你……會嗎……」已經躺下的九葉睏倦的微微撐開了一絲眼帘，看了他一眼之後，隨即又閉上了，像是疲累至極，迫不及待要陷進夢鄉般，連聲音也變得飄渺，如果風漠然不是靠得這麼近，恐怕也是聽不到的。

「你這樣說，不怕我會做些什麼嗎？」風漠然輕笑著脫鞋上床，把雙手撐在她頭的兩側，俯下身來看著九葉道。被一直期待的女子如此邀請，只怕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吧。

她的話說得是這般理所當然，風漠然一怔之後心裡柔軟成一片。如果不是認同了他的話，相信她不會這樣毫無防備的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