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已付

此心已付

對於皇后打什麼心思,墨藍心知肚明,只是她難道以為自己是傻子任她拿捏不成?她讓跳舞就跳舞,算老幾啊她?

內里嘆息一聲,墨藍準備自座上起身。||然而動作尚未來得及進行,就聽到賢妃略帶清寒的嗓音陡然響起。

「皇後娘娘莫非忘了珉王妃受過重傷至今仍未痊癒?舞藝切磋事小,若因此影響了傷勢復原,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皇后鳳目微挑,順著眼角的方向朝聶青依拋去一縷似笑非笑的眸光:「本宮自從聽說珉王妃舞藝超群后,一直頗為好奇和期待。難得今日有這個機會,本宮也不過是想一睹珉王妃的風采罷了。本宮見珉王妃今日氣色尚佳,若只展示一小段想必也無傷大雅,賢妃妹妹的反應會不會太過緊張了些?」

「此事自當小心些才是。」聶青依淡淡地開口,「畢竟跳舞破費體力。今日在場的這麼多大臣千金,舞藝好的可並非只有珉王妃一人,眾家小姐也都是不遑多讓。況且皇後娘娘想要一睹珉王妃的風采,何必急於一時,等她身體大好了再欣賞也不遲。」

幾次被賢妃反駁,皇后心中已是非常不悅,面上雖依舊保持著端莊的笑意,眼底卻已泛起了冰冷的流光。

「聽賢妃如此說來,倒顯得本宮有些不近人情了。妹妹平日里最不愛理會這些事情,想不到今日卻如此關心珉王妃,莫非也是與珉王妃一見如故了?」

聶青依偏過頭,對上皇后略顯寒涼的眸光,忽然淺淺一笑:「臣妾不過是就事論事,皇後娘娘若是不喜,臣妾自當閉嘴就是。」

話音一落,皇后立馬沉了臉色。

看著這二人的對壘,墨藍眨眨眼,心裡直接給聶青依點了三十二個贊!

好一招以退為進!看來「女軍師」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這麼聰明的一個女子,倒是有點意思。只不過,墨藍疑惑的是,若只是因著聶蓉的關係,聶青依便如此相幫,甚至不惜得罪皇后,那她這個幫手當得未免也太稱職了吧?

「賢妃如此思慮周全,本宮又怎會不喜。」皇后神色一凜,目光掠過聶青依又落在了墨藍身上,「只不過我們二人在這裡說了半天都不曾問過珉王妃的意思,興許她也想要與向雪公主切磋一番呢?珉王妃,你的意思是……」

「墨藍自然是願意的。」墨藍緩緩起身,輕笑了一聲道。隨即又略蹙了眉頭,面露遲疑之色,「只不過……」

只不過?

皇后眸色一晃,面上的笑意越發端莊威儀:「莫非珉王妃對自己的傷勢仍是有所顧慮?若是如此,倒也不必勉強。」

墨藍微斂了眸光,輕聲道:「並非如此,而是……」

「而是自茗香聚賢那日起,藍兒就答應過本王,此生除了本王,她再不會在其他人面前跳舞。所以,今日她是如何都不會跳的。」

清冷的嗓音倏然響起,墨藍略有些微詫地轉頭,對上司雲音那雙波瀾不興的深眸,忽然有想要發笑的衝動。

單看他這副氣質若仙高潔無比的模樣,誰能想到這廝的心居然黑到了一種常人無法企及的境界?

皇后一愣,這樣的答案著實是在她的預料之外。

奚幕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嘖嘖幾聲后狀似無限遺憾地搖搖頭嘆道:「唉,本來聽皇後娘娘那麼一說,本主還對珉王妃的舞藝十分期待呢,結果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啊!珉王爺還真是霸道,這麼有趣的人兒都已經被你娶回家了,現在連跳舞都不讓別人看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司雲音冷冷瞥他一眼,面色無瀾:「霸道又如何,本王的王妃,可不是誰說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冰冷的話語聽在眾人的耳中,都直覺此話意有所指。可即便他們聽懂了,猜到了些什麼,也不敢表露出來,只一個個地埋著腦袋,權當沒有意識到這邊的硝煙。

皇後面色一僵,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奚幕風一眯眼,熟悉的玩味表情在面上浮現:「珉王爺還真是愛妻心切。」

司雲音不再理會他,只扭頭望向赫炎雪的位置淡淡道:「藍兒她與本王約定在先,所以,只怕無法與公主切磋了。」

「既是這樣,雪兒自當不會勉強。」赫炎雪扯了扯唇角,那弧度卻是怎麼也深不了。頓了頓,她又輕聲說了一句,「王爺與王妃的感情真好,雪兒很羨慕。」

司雲音眸光沉澱了片刻,淡淡道:「此心已付,此生不換。本王相信終有一日公主亦會遇到這樣一個人,白頭偕老。」

赫炎雪沒再接話,心底的失落卻似空洞一般漸漸擴大。她垂眸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卻分明帶了難言的苦澀。

南疆王心中嘆息一聲,他這個女兒啊……

眾人早已從赫炎雪的舉動猜出她對司雲音有意,此刻見她難掩落寞的神態,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只是可惜,珉王爺心目中只有一個珉王妃,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而那些大臣之女卻是心中糾葛惋惜萬分,她們怎麼就從來不知道珉王爺竟然這樣專情?那樣霸道又專一的愛,真是想想都讓人面紅耳赤,心跳不已,只恨自己怎麼就沒遇上這樣一個男子?如今她們心中,對珉王妃那是深深的羨慕嫉妒恨吶!

司成越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自始至終未發一言,神色也未有任何起伏,叫人猜不透這個帝王的心思。

司雲音完全無視大殿上各種變幻的眼神,只將眸光轉向站立在那裡的墨藍,薄唇輕啟,口中淡淡地吐出四個字:「還不回來?」

墨藍面色一頓,他這語氣怎麼跟昨日在城門口召喚銀電似的?

饒是如此,她還是面帶微笑屁顛屁顛地坐了回去,只是在無人看見的角度,伸手悄悄在司雲音腰間擰了一把,惹來他的眉頭輕蹙,於是心中好一陣竊喜。

司雲音心中輕嘆一聲,真是個恩將仇報的女人。一轉頭,又對著皇后淡漠道:「讓皇後娘娘失望了,還請體諒才是。」

皇后笑了笑,眸色晦暗不明:「既然如此,本宮又怎好強求,唯嘆沒這個眼福而已,本宮只擔心向雪公主會失望。」

司雲音移了視線,沒有再說話。

聶青依見此,輕聲開口道:「雖然不能得見珉王妃的舞姿確實有些可惜,但今日在場的有這麼多位小姐,均是不凡,何不讓她們出來展示一番?」

聶青依說完,眸光輕柔地落在司成越面上,似在徵詢他的意見。

司成越點點頭同意道:「賢妃言之有理。」

他說著,眼神在人群中搜尋了一番,最終落在了一片淡紫之上。

「朕記得丞相家的丫頭舞藝就很不錯,讓朕至今記憶猶新,不如就讓她來吧。」

顧念昔一頓,隨即帶著溫婉的笑意起身:「念昔遵旨。」

只是她起身之時,目光若有似無地掠過墨藍,飛快地閃過一絲怨毒之色。

以往在這種場合,她必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選,只是今日卻成了她人的替代品,這讓她如何能夠甘心?本來當日在茗香聚賢,她就已經徹徹底底地敗在了墨藍手下,如今再來這一出,更讓她覺得此刻讓她出來獻舞,無異於是一種羞辱。

只是不甘心也好,怨恨也罷,她終究是沒有拒絕的權利,更不會有人為她出頭。

她緩緩地朝著大殿中央走去,眼角的餘光又掃過坐在那裡無動於衷的司雲輕,心中是一片苦澀。

為什麼?

為什麼就連書墨藍這樣的女子都有人將之捧在手掌心,而她深愛的男人卻永遠落在天際雲端,落在她遙不可及的地方,甚至於,對書墨藍可以笑得溫潤如風,對她,卻連正眼都不肯看一下?

明明她才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她才是聞名京州的才女,為何如今竟連一個書墨藍都比不過!?

墨藍睨見她那一閃而過的怨憤,心中表示自己實在是很無辜——

又不是我讓你出來跳舞的,瞪我幹啥?誰叫你自己以前太愛表現,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這會兒不找你找誰?

墨藍心中哼哼兩聲,朝天翻了個大白眼。轉念又一想,就這麼讓顧念昔出風頭好像不太符合自己一貫以來的作風啊?

嗯……

她垂眸勾了勾唇角,面上浮起一絲姦邪的笑意。

反正顧念昔都已經是將她恨到骨子裡了,索性她就再加一把火,讓她恨得再徹底一些吧!

思及此,她湊近司雲音耳側悄悄說了一句:「王爺,一會兒我若是惹得你父皇不高興了,你可得罩著我呀。」

司雲音聞言淡淡瞥她一眼:「你又想做什麼?」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墨藍賊兮兮地朝他擠擠眼,而後自座上起身,對著正準備與樂師商量曲目的顧念昔喚道,「顧小姐請慢!」

眾人一愣,望著淺笑盈盈的墨藍,卻不知她這會兒突然蹦出來又是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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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打個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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