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醉酒
花子語回到墨梨堂的時候,便看見戲台下津津有味聽著戲的孫韶合身邊坐了個女人,纖細的身段裹在大紅色的旗袍里,梳著標誌的雙鬟燕尾式前劉海的盤發,臉上擦了些淡淡的粉,嘴上抹著的大紅色的口紅顯得極其妖艷。
「孫夫人」侍者半彎著腰端著杯茶水俯身遞給女人「您的茶好了。」
「下去吧。」她接過茶,正準備扭頭道謝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花子語。
「她是誰?」孫夫人小聲問著侍者。
「我們這兒的老闆,和曲老闆齊名,姓花。」
「我要她的名字。」
「花子語。」侍者看看站在遠方的花子語,低聲的回答。
花子語看著竊竊私語的兩人,準備繞過前堂去後台上妝。
「花子語對吧?」孫夫人悄聲到了花子語身邊。「我見過你來過我們家,不知您來我們家,是來唱戲呢?還是幹了別的事?」
「您哪位?我好像沒見過您。」花子語皺了眉。
「蘇梔。我是孫韶合的夫人。話說您沒見過我,我可是見過您吶。」
花子語湊近了看蘇梔,發現她也像是比孫韶合小了六七歲的樣子,看這身段,也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語氣卻顯得很是老道。
「孫夫人好啊,沒想到孫家夫人卻是那麼年輕呢。」
「你沒想到的事倒是多了吧。」蘇梔眯著眼,仔細打量著花子語。「可能還沒想到孫韶合還有我這個夫人呢。話說回來,那天你來我們宅子里,到底是幹什麼?」
「哪天?」
蘇梔一巴掌抽到花子語的臉上。花子語側過的頭漸漸轉回來,看著面不改色的蘇梔。
「你少給我裝傻。」蘇梔的語氣依舊平淡不起波瀾「不就是想替了我做孫夫人么?我嫁到孫府整六年,見過想貼過來的女人多了,你這點把戲我會看不出來?」
「孫夫人多想了,我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沒有過?當初我還是上海的歌女的時候,就嫁到了京城來做了孫夫人。再看看你又是個戲子,這情況倒頗為相似啊,是你你會不警惕一點么?」
花子語感覺臉腫的發熱,卻沒有伸手去捂,也沒有答話。
「我不為難你。」蘇梔從身後的桌子上端了碗褐色的湯藥,老遠就能聞見湯藥的味道「把這打胎葯喝了,咱這事就一筆勾銷。」
「您以為我會以一個孩子來代替您?」
「難道不是么?我家來了六年沒給孫家添個孩子。咱都是女人,孩子對男人的重要性,咱們都是心知肚明,你也別怪我做事做得狠了點,這些都是權宜之計。不過你也放心,這打胎葯是中藥,不傷身的,保你以後生個大胖小子。」
花子語接過了湯藥,聞了聞酸澀的滋味,一頭灌下把瓷碗隨地扔了,看見瓷碗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便離開了蘇梔。
花子語許是沒想到,自己會在唱戲的時候肚子痛了起來。
花子語唱貴妃醉酒的時候,肚子痛的像是整個人被撕裂了一般,後背和額頭直冒冷汗,也不知道臉上的脂粉有沒有掉,她緊緊的拽著戲服,難受的彎了腰,不斷的深呼吸著。半天沒念唱詞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在花子語身上發生。台下的客人開始議論紛紛,本來和貴妃對話的高力士慌了神,連念了好幾遍詞都沒見花子語回應。
難不成真懷了?可這一兩個月過去,沒見得有什麼反應啊。
花子語抬了頭,看著台下的蘇梔冷笑的看著台上的情況。
台下的看客開始有些不耐煩,有耐心的看客還關切的問句怎麼了,而其他的人,不是和身邊的人一起抱怨著,就是大聲的對著台上罵著。半跪著的高力士也站起了身。
花子語覺得頭上的頭冠越來越重,像是要壓垮她。
終於,花子語忍不住疼痛,摔倒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