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瑞希
方棠陪向陌去參加品酒會這件事,夏夏打早就知道。可沒想到那個混蛋也能參加這種上流社會舉辦的品酒會,一時忍不住懷疑他是以什麼身份去的。
方棠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是傅家的大兒子,傅成毅。他恢復記憶了,卻把這十年忘了。」忘得一乾二淨……
夏夏吃驚的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半晌,「怎麼會,你想。他當初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肯定是離開莊園之前就恢復記憶了吧,不然也不會帶著錢離開。可現在裝不認識你,這其中必有貓膩。」
「他要結婚了。」方棠又說,這下終於堵住夏夏滔滔不絕的小嘴,「醫生都說他是真的不記得那十年。我只知道我們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糾結一年前的細節呢。」
「他現在過得很幸福,我是真心祝福他。我不會去打擾他的生活,我也沒有任何立場去打擾他。乾脆吧,一刀兩斷。」
說著,做了一個切割的手勢。示意她切斷過去的決心。
傅成毅是商業才俊,想必那個喬杉也身家不菲。聽他說這輩子只愛她一個女人,當時她的確痛心疾首。可決心放下之後,她真為他開心。
「你受得了嗎?」夏夏還是不放心她,仔細的看著她的眼睛,害怕從她的眼睛里看出心痛。
「你看我像是那種一失戀就要死要活的女人嗎。」
她笑笑。
的確,自己昨晚既沒有窩在被窩裡哭,也沒有通宵灌酒。甚至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眼淚是不爭氣的表現,她在品酒會上哭成那樣已經夠丟人了,知道他們的結果后,眼淚只會讓人憔悴,而不能讓她振作。
夏夏攀住她的肩,把臉湊到她面前仔細東瞅瞅西看看,的確沒見任何熬夜的徵兆,這個發現令她幾乎要爆發罵人。
「就你奇怪。」說著,還是欣慰的笑笑,一把抱住方棠。方棠也深吸一口氣,心領神會的露出了笑容。
時間一天天過去,方棠頭一次數著日子生活。
她在等,等一場婚禮,讓自己死心。
終於,傅成毅的婚禮越來越臨近,然而就在方棠以為,她的人生基本上可以和傅成毅說拜拜了的時候,上天又給她開了個玩笑。
當她被向陌一臉凝重的叫到辦公室,她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了,要陌姐親自叮嚀。結果向陌的話,卻令她手足無措。
「這怎麼可以!」方棠一臉吃驚,更多的是慌張,「我怎麼能到瑞希酒店工作呢?」
「只不過隔著一條街而已,還是調酒師的工作,工作時間沒變,唯一改變的就是你的工資翻倍了。」向陌也一臉凝重,可濃妝艷抹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內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棠讓自己冷靜下來,「為什麼,這麼突然。」
「有人在背後做手腳,傅國榮親自說起你,希望你到瑞希酒店工作。如果你不去,那就是讓朗特和瑞希酒店過不去,和萬榮集團過不去。」向陌坐回老闆椅上,看得出心情並不好,「我估計是喬杉在傅國榮耳邊扇的風。」
喬杉?方棠覺得不可思議,「她還想怎樣。」
「總之,傅成禮給我說他會照顧你。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沒人逼迫。」向陌的意思很明確,她沒有逼迫她。事實也正是如此,方棠若是執意不去,她不會強求。
可是方棠心裡卻不是滋味。她聽到向陌的話了,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而給朗特驛站惹上麻煩。要怪就怪自己那天腦一熱,上去鬧了這麼大的一個笑話。
可能喬小姐依舊耿耿於懷吧。可是方棠又一想,薪水更高,這不正和她的意嗎。既然決定和卡闌斷乾淨,那就應該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讓自己的生活被他打擾。再說了,瑞希酒店那麼大,她只要按時上下班,不亂轉悠,很可能永遠都見不到傅成毅的!
方棠這麼想著,看了看正撐著手揉太陽穴的向陌,「陌姐,我去。」
「真的?」向陌像是有些吃驚。
方棠認真的點點頭,「我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會注意到我的。」
向陌遲疑的看了看她,見方棠表情正常,也不再多說。但是感激的神色還是從她眼中透漏了出來。
「謝謝。」
「不用不用,」方棠受寵若驚的擺擺手,「陌姐幫了我那麼多,我幫不了陌姐什麼,起碼不能給你添麻煩。」
向陌找不到話來回復她。因為她只會說一些客套話,可潛意識裡,她又不想用這些客套話來搪塞方棠。最後只是沖她淡淡的笑了笑,那是方棠第一次看到向陌笑的這麼毫無城府。
從朗特出來,已經是晚上。方棠想到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在朗特上班了,心中竟然有些不舍。雖然短短半個月的工作時間,除了夏夏和向陌,她在朗特基本上沒有認識的人。可她總覺得,這種平靜的日子好像離她愈來愈遠。
她不願意多想,甚至不願思考自己到瑞希以後該怎麼辦。不出事那當然最好,可如果真的那麼不走運,追溯下來的話,她就會發現自己忤逆姑姑接這份調酒師的工作就是個錯誤。就好像導火索一樣,那裡是剛點染的地方。
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裡,她只好乖乖回家睡覺。明天早上起來,收拾好後去瑞希酒店報到。然後掙錢,給姑姑治病,讓方詩上學;掙錢,給姑姑治病,讓方詩上學……
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所以她今天晚上早早的就躺倒床上。想了想日期——後天,就是傅成毅的婚禮了。這個認知令她不敢再想下去,趕緊關掉燈,閉上眼睡覺。
第二天下午三點20,方棠準時下樓。果然看見自家樓下停著一輛騷包紅的寶馬x6,車主正悠閑倚在車頭,手插在兜里。聽到高跟鞋聲,傅成禮轉過頭就看見方棠帶著淡雅的笑容,站在樓梯口和他打招呼。
視線不自覺就移到她臉上,看到她畫了淡妝,有些怔懵。
「你等我啊?」方棠沖他笑笑,微紅的雙唇提起。
傅成禮點點頭,溫文爾雅的走到她面前,幫她開車門。動作一氣呵成,紳士迷人。
方棠也不駁他的好意,穩當的坐進車裡。
「今天怎麼化妝了?」傅成禮也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開向瑞希酒店的方向。
很明顯嗎?方棠伸手摸了摸臉蛋,她畫的很淡啊。
「嗯,畫的淡妝。」她沒有意識到某人是因為這個在吃飛醋,「在瑞希這種四海聞名的酒店裡工作,是要認真打扮的吧,我在微博上還見過有人,在酒店大堂接待,結果沒化妝,被人家開除了。」
傅成禮笑,「這你也信啊。」
「為什麼不信,起碼我是認真對待這份工作的,別人也不好找我麻煩。」
方棠想,那天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扇了人家總裁,現在又跑到人家的地盤裡工作,瑞希酒店全體員工不把她轟出去就不錯了。
「他們本來就不敢找你麻煩,」傅成禮自信的挑眉,「誰給你找事你告訴我,我可是你的靠山。敢動你我絕對開除她。」
方棠開朗的笑出了聲,並點頭表示她懂了。傅成禮就是這樣,說的情話真一句假一句,她也就哪一句都不往心裡去。
「對了傅成禮,你英語好不好?」她突然好奇的看向他,歪著頭。
「當然,本少爺可是哈佛畢業生。」
「主要我最近想惡補一下我的英語,我又沒出過國,英語水平還很欠缺,在朗特的時候最怕遇見外國顧客,他們說的英語少有我能立馬反應過來的。瑞希不是對調酒師的英語水平要求更高嗎,以我現在的水平指定不合格。」
「需要我教你嗎,好啊,我很樂——」
「不不不,」方棠擺了擺手,一臉的不好意思,「我怎麼會麻煩你教我英語,多浪費時間,我是想說你那裡有沒有適合我學習的資料書,借我讀一讀。」
「當然,我這兩天就找給你。」傅成禮聽她原來不是要他教,頓時有些失望。一雙亮起來的明眸又黯淡下去,半晌,「不過你要是有什麼看不懂的,儘管給我打電話。」
一想到這樣也能拉近兩人的距離,傅成禮心中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嗯。」方棠甚是感激,這才滿意的坐正身子。
因為兩人都是從地下停車場下車,倒也不避嫌。都是一起下車,一起坐電梯上去的。
結果這次剛停穩車子,方棠還沒來得及開車門,就看見一輛黑色奧迪從他們剛才過來的方向駛來,剛好停在緊挨著他們車子的位置。
或許是沒注意到他們,傅成毅直到熄了火準備開車門,才發現左手邊車內坐著的人。黑色奧迪就停在紅色寶馬右手邊,所以方棠免不了和傅成毅打照面。她也愣了一秒,轉而若無其事的開車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