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委瑞山上一鍋端
別想能不能成功,只想如何才能成功!
端掉胡朗十四軍指揮部的,或者說端掉胡朗十四軍正牌指揮部的,不是一路攻堅克難、披荊斬棘的軍區傘兵旅特戰營,也不是沿途乘勝追擊、高歌猛進的各縱隊偵察營,那支拔得頭籌的部隊是四縱八一八師七團。
更詳細一點的敘述是:端掉胡朗十四軍指揮部的,是四縱八一八師七團一營二連的中尉排長----張舞。
是的,就是他一個人。當然,從部隊建制上來講,張舞隸屬於七團,就代表著七團。
實際上七團並沒有得到進攻敵指揮部的命令,受命的是隨後趕到的軍區傘兵旅和各縱隊的特戰分隊。
畢竟敵方的防守力量是胡朗十四軍最精銳的偵察營,在敵軍已經全面潰散、指揮部被重重包圍的情況下,此次戰役的作戰意圖已經基本達成,沒必要再用人海戰術讓普通作戰部隊的戰士們去送死!特種部隊的對手,本來就應該是特種部隊。
再說,敵人可能設立指揮部的位置有四處,在未判明真偽前,普通作戰部隊的首要任務是「圍」,而不是「殲」。
張舞是在七團會同兄弟部隊殲滅了外圍防禦力量,就地組織清剿和戰場清理時,獨自衝到這裡來的。
事情的經過說起來很有戲劇性!
在張舞組織二連三排突破敵人陣地的時候,竟然被大約一個班兵力的胡朗軍人利用地形優勢和火力配置壓得三排寸步難行,而他們的指揮官也出人意料地是一名上校。
看到那個上竄下跳、威猛異常的胡朗上校,張舞心中一股無明火起:「***,明明是一夥窮途末路、垂死掙扎的胡朗鬼子,居然敢在老子面前冒充視死如歸、捨身取義的鐵血軍人?你們也太他媽地不要臉了!」
張舞一面指揮部隊還擊,一面從側翼繞向敵人陣地,瞅准機會躍進到距敵約十餘米的位置,在那個上校指揮官再次冒出身子的時候,張舞的軍刺脫手而出,
「跳!你再給老子跳!……啊?」
最後一聲「啊?」是張舞的驚叫。
軍刺狠狠地扎入胡朗上校的身體,卻出人意料地沒有穿透!
張舞的飛刺有多大殺傷力,別人不知道,張舞自己可清楚!在二十米內,即使以特戰部隊制式防彈衣的堅韌,張舞的軍刺也能夠毫不費力地連人帶衣扎個通透!
而以身體為軸,十餘米的半徑上,更是軍刺殺傷力最強的位置,如果全力而為,張舞的軍刺在這個距離上絕對能夠穿透五六毫米的合金鋼板!
這根本不是普通槍械能比的。
「怪不得他跳得那麼歡,這個狗雜種身上肯定有特殊防護!」
指揮一破,敵人的阻擊陣地的火力點也相繼啞了火,受傷的胡朗上校被屬下攙扶著,在其餘人的掩護下向軍部撤退,身上還插著張舞那把明晃晃的刺刀。
「武器是軍人的第二生命!」張舞可不能讓自己的第二條命去投敵。
於是他就追啊,追啊,追啊追!當他最後一腳蹬倒胡朗上校的屍體,拔出自己的「第二生命」時,張舞發現自己來到了拉斐爾城外委瑞山東面的半山腰上。
「團里的敵情通報中好像說過,縱隊作戰部曾作出判斷,胡朗十四軍指揮部的位置應該在拉斐爾城東面的布蘭山、城中的市政大樓、城西的委瑞山,以及城東南大郞山的這四個地方中的一個。」張舞心裡暗自躊到,「雖說縱隊作戰部指出,由於距離主戰場過遠,且海拔也不算太高,敵指設在這裡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五,是四個可疑點中最小的一個,但既然我已經到了這裡,索性去找找看!」
戰役初期的高強度的電子對抗已經將雙方的最先進的通訊系統毀得七七八八了,想保持指揮暢通,只能通過備用系統,採用小範圍、點對點、層層傳達的通訊方式,而每一級備用系統的平台只能設在高出下一級平台的水平面且無大面積遮擋的地方;同時,備用系統的特性也決定了敵指揮部不可能距離其過遠!因此,在戰鬥中找到敵人的備用通訊系統也幾乎意味著找到了敵軍的指揮部。
委瑞山海拔七百四十米,山體呈較為規整的圓錐形,山頸至山腰一帶沒有適合作為備用系統平台的突出部位,符合這個條件的地方只有一個----山頂。
稍事休息,張舞迅速而隱蔽地朝山頂接近。
上山的過程出奇地順利,張舞一度懷疑自己是白忙活了一場,這都離山頂只有一百多米了,連個明哨都沒有發現,怎麼可能是敵軍的指揮部?
張舞潛伏在一棵有兩人環抱粗細的大樹下,正在思量是否繼續進行偵察的時候,頭頂的一聲鳥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隻天府星上常見的白雀,是一種普通的卵生生物,由於世界野生動物組織的努力,和人類自發的保護,現在的白雀已經不像它們的祖先懼怕人類了,特別是在威揚共和國,白雀和人類像朋友一樣親近。
張舞一拍腦袋,自己怎麼這麼笨?上樹不比爬山快?這棵樹有二十多米高,憑自己的目力,可以清楚地看到山頂的一切。
說干就干,張舞將槍往身後一挎,雙臂和雙腿同時夾住大樹,「噌噌噌」地幾個動作便竄了上去。
經過白雀窩所在的樹椏時,張舞有意識地停了一下,準備伸手摸摸這個提醒了他的小傢伙。
而張舞的手剛伸出來就定住了,那個白雀窩裡是觸目驚心的一幕:八個白雀蛋亂七八糟地擺放在窩裡,成年白雀在它們旁邊用喙不斷地撥弄著,時不時發出一聲凄歷的鳴叫,每一個蛋都被成年白雀啄開了,從破損處看進去,裡面的胚胎大都已經基本成型,但所有的胚胎都已經乾涸、死亡,小白雀張著小小的喙,無聲地控訴著剝奪他們生命的兇手。
「強電磁波輻射!胡朗的備用通訊系統肯定在這裡!」張舞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本應一肚子興奮的他卻因面前的慘況而充滿了怒火,「別讓老子找到你們,否則讓你們變烤全豬!」
張舞滑到樹下,再次朝山頂潛行。
得到了確切的信息,他更是加倍地小心,雖說藝高人膽大,但畢竟一個人深入敵陣,而且敵情不明,一不小心便會交待在這裡。
張舞全身匍匐在地面上,身體姿勢降低到極限,四肢交替用力,如同壁虎一般,時而迅捷、時而隱蔽,卻始終堅定地前行。
慢慢地,張舞的手掌感覺地面的溫度有一點點變熱,如果不是他此時全身伏地而且已經斷定胡朗第十四軍的備用通訊系統在此,他甚至不會注意這種細微到幾不可查的溫度變化。
終於,張舞再次潛行了十餘米后,發現了目標,那是一個大約有六十平米大小的半埋入式掩體,大功率通訊系統那種標誌性的大圓罩型頂蓋,證明了它的存在。
張舞仔細地觀察著,掩體內敵方通訊人員的聲音已經能夠隱約聽到了,而掩體外也如同委瑞山上一樣,沒有任何的哨兵。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這個胡朗十四軍的軍長也算是一個狗膽包天的人物!竟然敢在委瑞山上『裸放』一個備用通訊平台。」張舞暗嘆到。
張舞的判斷是準確的,胡朗第十四軍軍長李羅德,在國內就是出了名的膽大妄為,在胡朗軍中更是有名的專橫跋扈,但其長於戰陣,且擅用奇兵,十四軍戰力卓越,其麾下八八零師更是精兵勁旅,因此十四軍才會被軍部放在這樣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上,以阻止威揚軍隊西進收復失地。
張舞輕輕後退到相對隱蔽的一片灌木叢中,從作戰服的兩個手雷袋中取出兩顆高爆手雷,然後用自己的單兵通訊器上的電線和零件,作了一個簡易的遙控炸彈。
這種遙控裝置的製作是眾所周知的,各國部隊都在其《步兵訓練大綱》中作過相似的講解,它製作原理和取材都比較簡單,只需將單兵通訊器上的接收電路接駁到制式手雷的引信,再利用呼叫器產生一定強度的電子脈衝,就能引爆手雷;但由於這種遙控炸彈的製作過程相對危險,除了在專業的爆破分隊進行了專項訓練外,即使在特種兵部隊與只是將其做為選訓科目來對待。
如果此時有爆破分隊的教官看到張舞的製作過程,一定會驚嘆於他的熟練與精準!
悄悄避開掩體的幾處觀察孔,張舞潛行到備用通訊平台左側的視線死角,輕輕將遙控炸彈安放在頂蓋的凹面內。
不需要完全摧毀這個平台,只需炸掉這個頂蓋,平台里發射的高強度電磁輻射波找不到適當的宣洩口,便會瞬間將整個半埋入式掩體變成一個巨型的微波爐,裡面無論生食、熟食都會再次被烹調一遍。
備用通訊平台的被破壞,勢必引起敵指揮部的騷動,兩處的距離因通訊方式的限制,絕對不會超過三百米。
張舞退到安全距離,做好自身偽裝防護,爾後摁動了手中的引爆器,實踐了烤全豬的諾言。
他靜靜地等待著敵指揮部的暴露。
神說:如你所願!
於是張舞就從那兩名跑出指揮部查看情況的上校參謀身上,發現了敵指揮部的位置。
胡朗十四軍的指揮部建立得更加隱秘,它就在那個剛變成微波爐的平台北面一個小山包里,方圓近三百平米,距離張舞僅僅一百多米距離。由於是掏空山包建立其中,頂部及四周的植被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迹,張舞甚至在前期的觀察中曾掃視過它,卻仍未發現它的存在。
胡朗的李羅德軍長顯然堅定地貫徹了將「裸奔」進行到底的方針,即使在指揮部周圍也沒有任何的警戒和哨兵。其實想想也是,如果敵人發現了自己的指揮部,在優勢兵力的壓迫下,有沒有警戒和哨兵並沒有什麼區別。
可那個如同龜殼一般的指揮部如何才能拿下?
即使是深入險境孤身作戰,張舞也不會去想這仗打不打得贏,他只會思考如何才能打得贏!
眼前的指揮部顯然是貨真價實的正品,其它不說,僅憑兩個跑出來望風的上校和一名站在門口張望的少將,就可以輕易判斷出裡面的人物。
張舞紋絲不動地趴在原地,毫不理會那兩個逐漸接近的胡朗上校,依舊仔細觀察著一百米外的敵陣,思索著。
片刻后,兩名胡朗上校已來在張舞隱蔽地點前兩三米的位置,張舞突然一躍而起,擲出軍刺突襲靠後的一人,同時團身而上撞進前一人的懷內,乘其踉蹌後退之時,順勢雙手扶其頭部,左右一錯,摘盔。
拔出軍刺,收入腿部刀套,張舞箭一般地射向那個小山包的頂部,同時雙手各從左右兩側取出兩枚手雷,扔向敵指揮部前後兩個出入口。
「轟隆、轟隆」兩聲爆炸過後,張舞已經來到山包頂部。
胡朗的指揮部掩體雖然隱秘而堅固,但裡面呆的是人,是人就需要呼吸,而這種全埋入式掩體中日常呼吸供給就是靠著那些直達地面的通風孔。通風孔雖然不會太過寬大,但絕對能讓圓溜溜的手雷順利進入。
張舞手上動作不停,快速取雷、拔簧,一口氣從六個通氣孔中丟了七枚手雷進去,直到發現身上的手雷袋已經完全空了,才在腳下敵人哇哇亂叫的呼喊中跳到小山包的側面。
幾聲巨大的悶響過後,掩體的頂板塌了下去,露出了裡面慘烈的景像,本就威力巨大的高爆手雷在密閉空間里的殺傷力更大,整個指揮部已經是一片狼籍,裡面絕大多數已經去找「鄒萬」報到了,還能動的數來數去也就九個人。
九名明顯身居高位的將領,也個個重傷,眼看無力回天,都掏出佩槍,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
二十分鐘后,聞聲而來的傘兵特戰營和各縱隊偵察營的兄弟們見到了站在廢墟邊上的張舞。
五分鐘后,張舞從一臉詫異和茫然的傘兵特戰營營長手中接過了通訊器,聯絡上二連,問清部隊駐紮地后,張舞將手頭的東西跟那個仍然詫異和茫然的營長進行了交接,轉身離去。
PS:小弟老來得子,女兒才滿月不久,這兩天夜哭得厲害,更新有些慢,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