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月壽命

滴滴答答！

芳華路一側，有一所建築，巍峨而高大，上面有一個巨大的石形鐘錶，在慢慢地走著，一陣陣指針走動的聲音響起。

那一聲聲，若勾魂之鎖，讓癱在地下的錢壕，神sè黯淡。

只剩下十多分鐘了，他沒機會了。就是再找到一個要過馬路的老nǎinǎi，也沒時間趕過去了。

他絕望了。

就如同，一個拆彈手，明知道炸彈要爆炸了，卻無法逃走時的那絲絕望與無奈。

在一秒秒鐘，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那絲無助，那絲痛苦，那絲鬱悶……

他抬頭，望著四周，那五彩斑斕、繁華無比的街道；高大而豪華、價格昂貴的名車；美艷無比的月姬…自己的這一生，就要結束了。

錢壕滿臉苦澀，也沒有再指天怒罵的心思了，罵了，有用嗎？

他好似死了一般，靈魂離體，飄上了天空，望著這世間的繁華，自身卻孤立其外。

任憑月姬等人，怎麼說，也不動。

「轟隆隆！」

就在這時，一聲摩托車賓士的急促聲，在遠方響起，注視間，一輛摩托車，搖擺著，從遠處衝來，沖入人行道，隨即，以一種蠻橫的姿勢，撞在了老人身上。

「彭！」

老人已經在躲了，但終究慢了一點，被摩托車擦中，倒在了地上，一股鮮血，從她的腿上，流了出來。而那摩托，也是一偏，倒在了地上，上面的摩托車手，被甩了出來，也昏了過去。

「快，救人！」眼前陡然發生的一場車禍，驚醒了錢壕，他急忙喊道。

「快打120，叫救護車！」他急促的說道。

雖說自己要死了，很是沮喪，但卻不能見死不救啊，他可是一個冷血動物。

「是。」這一群保鏢，雖說都是特種兵，格鬥能力很強，但醫術不咋地，只能幹瞪眼。

而月姬則是從勞斯萊斯幻影7中，拿出一個醫藥箱，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老人的傷口，具體有沒有內傷，還需要去醫院檢查。

錢壕的前任，體質太差，需要時刻保護，月姬就是那個醫生。

「他倒沒事，不過是擦傷，就是喝酒過多了。」月姬黛眉微蹙，玉手捂著口鼻，不喜歡酒氣。

很明顯，這是一場酒醉后引起的車禍。

五六分鐘后，伴隨著刺耳的尖叫聲，救護車來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走了下來，將兩人抬了進去。

「我也去吧！」錢壕沉思一會，開口道。

現在的他，只剩下五分鐘了，已回天無力，死在救護車上，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再者，他也想看看老人，有沒有事？

「我也去。」月姬沉重的看著錢壕，最終點了點頭，她或許是意識到了什麼。

醫生沒有介意，也不敢介意，他雖不認識錢壕，但外面的那車隊，他還是清楚的，能坐起這麼多車的人，身後的勢力，肯定很大，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而與他產生糾紛。

「你們都回去吧！」錢壕招手，讓那些保鏢把車開回去，隨即，白衣天使關上了門，救護車離開了。

「我們該怎麼辦？」一群保鏢，互相看了看，不知所措。

「給老爺和夫人，打電話吧！」一人提議。

又是兩分鐘后。

「老人沒大礙，骨頭完好，不過，畢竟人老了，受不得驚嚇，再加上流血的話，可能需要住個十幾天。」

一個老年醫生，伸出手仔細摸了摸老人的腿，打量一會，就對著錢壕和月姬兩人，肯定道。

他當醫，已經很多年了，對此，早就有了豐富的經驗，一說一個準。

「奧。」聞言，錢壕舒了一口氣，老人沒事就好。隨即，他自覷著：臨死前，做一件好事，也不錯。

此時，他只剩下三分鐘了，也不抱什麼奢望了，靜靜地等死吧。

滴滴答答！

時鐘，在一秒一秒的走著。

或許，知道自己沒救了，錢壕也安靜下來了，此時的他，內心平靜無比，臉sè祥和，還別說，真有一種看破生死的意境。

「弟弟，你…」月姬看出了異常，不由得一急。

錢壕沒有說話，驀然間，他眸子一亮，透shè出一股無比耀眼的光芒。

那是一股求生的sè彩，比天地間，任何sè彩，都鮮艷。

「醫生，治病是要花錢的吧！」猛然，他抬起頭，望著身前的老年醫生，道。

「額？」此話一出，那老年醫生臉龐微微一抽，你這不廢話嗎，看病怎麼可能不收錢！你當醫生穿個白大褂，就真是天使了，不食人間五穀啊！

不過，旋即他就明白了，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們這是正規醫院，以救死扶傷為天職，不會因為你們錢不夠，就耽擱病人的傷情，錢不著急，以後慢慢還，這你放心。」

這位醫生，年齡也有點大，身體不好，剛才眯了一會，所以，從車上沒有下來，自然也不知道，錢壕很有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錢壕搖了搖頭，從衣服內掏出一張銀行卡，「這是二十萬元，請您收下，一定要治好老人。」

他也是猛然想起來的，系統說過，此次任務，是扶一位老nǎinǎi過馬路，並為其灑金十萬，雖然說需要老nǎinǎi開口才行，但也沒說，一定要老人訛自己才行。

他可能有點想偏了。

可現在的情況是，老人昏迷了，沒法開口，那自己替她掏了錢，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更何況是功德一件，系統應該會理解吧。

這樣理解，很是牽強，幾乎就是扯，但拼一次，總比等死的好。即使失敗了，也不虧。

「這怎麼能行！」見狀，老醫生臉sè一沉，連忙揮手，不接銀行卡。

「你這是要壞了我的醫德，讓我背上收受紅包的罪名。」老醫生相當古板，說話間，那花白的鬍子，都是翹了起來。

他可是很看中醫德的。

「靠，這世上，怎麼什麼人都有啊。還有不要錢、不收紅包的醫生。」錢壕無語了，自己錢都掏出來了，竟然也有人不要。

不過，他還真對這種有醫德、不收紅包，極為敬業的老人，發不了脾氣，他只能柔聲，解釋道，「老人家，您誤會了，這可不是紅包，是老人的醫藥費，我只是提前交了而已。」

「不行。」老人搖了搖頭，理直氣壯，「醫藥費，那都是醫院負責收的，我一個醫生，只負責治病！」

只治病不管錢，救死扶傷，這才是好醫生啊，錢壕一陣感嘆，可心裏面，卻是哭了，這老頭，怎麼這麼倔啊。

再這麼拖下去，即使任務有可能完成，也沒時間了。

「您看，我還有點事，要不，您先拿著。」可他對著固執的老頭，還真發不了脾氣，低聲解釋道。

「對啊，醫生，您先拿著吧。」月姬很機智，也在旁邊，說著。

看著錢壕急切的表情，似乎很著急的樣子，老人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先拿著，到了醫院，就送去收費處！」

「好。」錢壕舒了一口氣，就將銀行卡遞了過去。

可是老人卻沒接，搖了搖頭，道，「你這二十萬，太多了，根本用不了這麼多，一千差不多，就夠了。」

他覺得錢壕，給的太多了。

「尼瑪，要不要這麼坑啊！」錢壕真的悲催了，他即使交出一千也沒用啊，任務上說的是要灑金十萬的。

碰上這麼極品的老頭，他真的蛋碎了。

「沒事，其它的就當是給老人家的補品了。」錢壕壓制中心中的怒火，笑著道。

「還是太多了。」老人搖頭。

「我讓你拿，你給我拿著，說什麼廢話。」這一次，錢壕真的是受不了了，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他極為蠻橫，一伸手，就將銀行卡塞到了老醫生手裡面。

錢壕語氣太狠，聲音也很大，若悶雷炸響，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呆住了。

滴滴答答！

只有一陣陣指針，走動的聲音，還伴隨著，錢壕那不斷跳躍的心臟，在響著。

「離任務結束，還有10秒…」

「9！」

「8！」

「7！」

…………

「3！」

「2！」

「1！」

…………

全世界寂靜了，沒有了聲音，只有錢壕的心臟，在撲通撲通不斷地跳著，那速度，比平常要快好幾倍，幾乎要跳出嘴巴裡面了。

這幾秒鐘，就是決定生死的時刻啊！

不知過了過久，似乎時間停止了，空間凝固了，這一切，好像都靜止了。

月姬、老醫生，好像化成了雕塑，一動不動；救護車好像停了；時針也不再響了；錢壕的心臟，也好像停止跳動了…

一切，凝固了！

「撲通撲通！」

就在這時，心臟的跳動聲，再次響起，而且，比之前，似乎更加有力了。

時針開始走了，救護車動了；月姬眨了眨眼，老醫生鬍子一翹…一切又恢復了。

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錢壕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因為，他還活著！

「時間到……」系統機械化的聲音，在錢壕腦海里，響了起來。

「此次，備註任務（需老人開口），宿主未能完成，本應扣除一月壽命。但念在，宿主仁慈，救了老人一名，這是功德一件，更多掏了十萬元，特破例，可視為任務完成…」

「獎勵一月壽命…」

系統話語剛落，錢壕就感覺體內，有一股暖流，從莫名的地方，涌了出來，旋即在周身流淌著，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透著救護車裡面的鏡子一看，他發現，自己好像稍微健壯了一點，不再是弱不禁風的稻草狀，而且，那眉宇中的黑氣，似乎少了一點。

接著，他心神一動，令系統掃描了一下自己的信息，不由的一喜，不僅那壽命由一天，變成了一月；那健康度，也是增加了4個點，變成了25。至於，其他的都沒有變。

「彭！」

實在太興奮了，把持不住，錢壕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咧嘴傻笑著。那羽絨服，不知何時，都被他脫了。

終於，可以多活一個月了，可以輕鬆一會了！

幸好，自己拼了一把，豁出去了，還多掏了十萬元，不然，真的就要掛了。

「弟弟！」看到錢壕脫掉羽絨服，坐在了地上，月姬不由一急，急忙伸手，要拉他起來。

弟弟怎麼這麼調皮，不知道自己不能著涼嗎？

與此同時，那老醫生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一個後輩吼了，他鬍子翹起，不由大怒。可抬頭一看，望著錢壕笑嘻嘻的傻樣，那火不由的消了。

這時，他才仔細看了看錢壕的眉宇，不由得一皺，嘆息一聲，「哎，這小傢伙，沒多久壽命了，算了。」

說話間，他不再理會錢壕，閉起眼睛，似乎睡了起來。

幾分鐘后，救護車回到了zhongyāng醫院，老nǎinǎi和那個醉酒的傢伙，都被抬進去仔細探查，看有沒有內傷、骨頭是否安好之類的，而錢壕和月姬則站在急救室外面，等待著結果。

有了這幾分鐘的緩衝，錢壕已經恢復過來了，不再傻兮兮的。

「姐姐，我沒事。」看著那死死盯著自己、滿眼是擔心的月姬，錢壕感覺有點難受，後背辣辣的，趕緊開口，岔開話題，模仿著前任的語氣，憤憤道，「那老頭，真是太倔了，給錢都不要，真是個糟老頭子。」

果不其然，月姬被勾了過去，笑著道，「那老人家，真的很好笑，真的很倔。不過，說真的，弟弟，你那一聲吼，可把我嚇壞了，之前的你，可不是這樣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一出，錢壕不由心中一緊，月姬不會這麼快，就發現自己是假冒的吧？難道自己模仿的不像？

錢壕思索著，不經意的看了看月姬，發現她臉sè依舊，眸子照常時，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月姬看待錢壕，比親弟弟還要親，不寵著他，豈會去懷疑他？

「壕兒，你沒事吧！」就在這時，走道上，傳來一陣針急促的腳步聲，還伴隨著李紫月著急的聲音。

錢壕的父母，在聽到保鏢們打開的電話后，就急忙趕來了。

「我能有什麼事！」錢壕橫著一張臉，冷冷道。

「轟轟轟！」

在得知老nǎinǎi無恙之後，錢壕便跟著這一世的父母，離開了醫院，坐車回家。

此時，他正坐在加長版的勞斯萊斯最後一排，旁邊是姐姐月姬，而前一排則是此世的父母。

他有點累了，就靠著舒服的座椅，睡了起來。

「紫月，你有沒有覺得，壕兒，這一次醒來后，人好像變了？」迷迷糊糊中，他聽到父親錢不夠的一句話，不由徹底驚醒了。

難道不僅月姬，就連父母也看出來了自己是個冒牌貨？

錢壕心臟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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