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幫

第一節

兩個人喝完了酒就睡了，一夜相安無事。

清晨起來的時候，莫娜已經走了，桌上放著油條，保溫壺裡有熱豆漿。木頭還在睡，一時半會醒不了。

鳳姐穿著一身寬鬆的黑色運動服在卧室的跑步機上慢跑。

洗了把臉，伊嘯招呼鳳姐吃飯。

昨晚的酒對他來說就跟喝水一樣，可昨晚是他第一次離家出走，睡在陌生的床上，所以睡的有些晚。

吃過了飯，伊嘯收拾了碗筷，看了一眼木頭，還沒醒，於是敞開客房的門，在客廳坐下，打開電視，點了支煙。

鳳姐換了一件褐色的休閑裝從卧室出來，也在客廳坐下來。

「有些事情有必要跟你說一下。」鳳姐點上一支煙。

「鳳姐，你說。」伊嘯把電視調成靜音，轉過身來面對著鳳姐。

「嗯。」鳳姐對這個表現很滿意，「你知道我的堂口叫什麼嗎？」

「不是很清楚，鳳姐。」伊嘯確實沒有聽她正面提起過。

「我的堂口叫白虎堂。」

『白虎堂』？伊嘯突然想起在宿舍跟那幫色狼看A片時就整天吆喝『白虎』，這讓他有些想笑，可是在看到鳳姐那嚴肅的表情之後，實在沒法笑出來，只好點頭應到：「我知道了，鳳姐。」

「之所以叫堂口，是因為我們只是一個分堂，同其他堂口一樣，分管幫派的地盤和事務。」鳳姐把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繼續說：「我們的幫派叫天幫，下屬五大堂口，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又叫做四大戰堂，剩下一個雷堂是執法堂，唯一一個沒有堂主的堂口。」

「沒有堂主？」這讓伊嘯很是納悶，沒有堂主的堂口的兄弟怎麼混啊？雖說是執法堂，可這是黑社會，又不是少林寺，哪有那麼多的清規戒律。

「對，沒有堂主，雷堂的事情等等再說，以後只要記住小心別被他們抓到把柄就好，他們一般不會隨便出手。」鳳姐似乎對雷堂很忌憚。

「哦。」伊嘯隨口答應，心裡卻想：以後？你現在就給我灌輸思想，給我洗腦，不就是鐵了心要我跟你混嗎？

「那我就先跟你說一下白虎堂的情況。」鳳姐起身去廚房拿了兩瓶礦泉水，看架勢是有許多話要說的。

「白虎堂的第一人堂主不是我，是我丈夫陸定北，兩年前，在他胃癌死後，我接替了他的位置。」鳳姐說。

『接替』？這堂主的位置是可以隨便接替的嗎？又不是自己家的遺產，一定是動了不少是手段的，伊嘯心裡暗暗讚歎面前的這個年輕性感的女人還是很有本事的。

鳳姐倒是沒有解釋自己是怎麼做上堂主位置的，而是繼續介紹白虎堂的情況，「白虎堂除了堂主之外，還有四大執事，分別是金木水火。」

「五行？缺土？」伊嘯有點驚訝，剛才在說天幫四堂的時候自己就有點奇怪，這名字叫的還真有個性。

「老金是負責情報的，整個天幫除了總部之外，每個堂口都有自己的情報網路，必要時候，各堂的情報是共享的。」鳳姐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哦。」伊嘯又點了支煙。

「木頭和阿火是管理堂口地盤的，老水是管賬的，當然，這些都是他們的外號。」鳳姐換了個姿勢以便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點。

『老水』？伊嘯想起昨天那個瘦弱的男人。

「老金和阿火不在？」雖然伊嘯昨天聽到了一些，但今天還是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老金送女兒去美國讀書，阿火一家去了香港旅遊，他們過幾天就回來。」鳳姐回答到，「整個白虎堂兄弟有500多人，但是堂口內部的兄弟只有200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其餘的都是外圍成員，用來看守場子和收保護費的。」

『保護費』，自古以來，有了幫派之後，保護費也就隨之產生了，已算是一種特殊的傳統吧。

「這個城市分為三個區域，分別是東區，西區和南城。南城是老城區，也是天幫的發家之地，可以說在整個南城，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天幫的存在。」鳳姐說到這，眼中泛起一層迷濛。

伊嘯心想這天幫的宣傳力度可真夠強大啊！

第二節

「南城一半的地盤現在掌握在天幫的手中，東區和西區也各有三分之一，我們白虎堂在西區，青龍堂和玄武堂在東區，朱雀堂和天幫本部在南城。」鳳姐站起身拉開了客廳的窗帘，因為是夏天，所以早上的陽光還是有些耀眼的。

「雷堂呢？」伊嘯問，雖說雷堂沒有堂主，可是不能連地盤也沒有吧。

「雷堂可以在整個天幫的地盤上隨意活動，他們有秘密的基地和訓練場所，在天幫，除了幫主和少數幾個高層知道外，就連四堂堂主也不清楚。」鳳姐一臉畏懼的說。

這麼厲害？伊嘯嚇了一跳，原來雷堂不是沒有地盤，而是根本不需要地盤，他們就像是天幫的城管，整天在地盤上轉悠就可以了。

「我再跟你說一下天幫和其他各堂的情況。」

「嗯。」伊嘯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天幫是由7年前由老大和其他四個拜把子兄弟建立的，兩年內在南城站穩了腳跟並拿下了一半的地盤，但是在一次火拚中老二被亂刀砍死，老三成了植物人，只有老四受了傷，當時幫主正和老五在跟另一個幫派談判，所以逃過一劫。」鳳姐頓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陸定北說過，頓了頓，點了支煙，鳳姐繼續說：「第三年，天幫成立了四堂，青龍堂堂主楊志兵，白虎堂堂主陸定北，朱雀堂堂主周艷，玄武堂堂主劉三，成立四堂之後，天幫開始擴張地盤，廣徵人手，在第四年把當年火拚的那個幫派滅了門，一個不留。」

『嘶』滅滿門！整個幫派一個不留。混社會的打打殺殺，報仇，是不可避免的，可是滅滿門，這個手段還是有些殘酷的。

「那個時候天幫是最昌盛的時候，但是也是弊端最多的時候，所以四哥向老大提議成立執法堂，四哥也是第一個，而且是唯一一個雷堂堂主。」鳳姐說到四哥，眼中又流露出敬仰。

原來雷堂是有過堂主的，而且還是個元老級的堂主，可就是不知道這個四哥是什麼樣子，現在雷堂沒有了堂主，是不是四哥也掛了？

「四哥只做了一年的堂主，就淡出了天幫，很少露面了。」

「淡出天幫？」伊嘯有些吃驚，混黑社會還能金盆洗手，全身而退？

「是的，淡出天幫。」鳳姐點點頭，眼神中有些許失望，或者是羨慕。

「還有五哥呢？」伊嘯想起那個和老大去談判的老五來。

「五哥在二哥死了，三哥變成植物人之後就一蹶不振，他向大哥在西區要了一座娛樂城，在裡面一呆就是三年。」

「西區？不就是白虎堂的地盤？」伊嘯問。

「是，就在我們的地盤上，可是五哥不喜歡和外人接觸，除了大哥和四哥之外，他沒有見過其他堂口的任何人。」

還真是有毅力啊！伊嘯點點頭表示了解，本來他還想找個機會去拜訪這個五哥，看樣子是不太可能了。

「對了，四哥呢？他淡出天幫做什麼了？」伊嘯問，既然五哥有個娛樂城，那四哥是不是也有點什麼，畢竟算是天幫的元老了。

「四哥花錢進了一所民辦專科院校，去學什麼工商管理了。」鳳姐對四哥的這個選擇也是很不理解。

「呃。」這個回答讓伊嘯的腦袋有點短路，一個黑社會退隱去讀大學，有意思，一般人還真接受不了。

第三節

「好了，先不說四哥，我都沒怎麼見過他。」鳳姐擺擺手，掐滅了手中的煙。

「哦。」伊嘯點點頭，原來你也沒怎麼見過啊。

「先說青龍堂，堂主楊志兵，31歲，當兵的出身，他的身手在天幫里算是高手。青龍堂有三條龍，青龍楊志兵，黑龍阿標，白龍王宇，這兩個人都是楊志兵退伍時一起帶出來的戰友，並稱為青龍堂兩大戰將。」鳳姐說。

「當兵的，應該是個狠角色。」伊嘯暗暗記下。

「青龍堂共有400多人，內部成員也是200人，但這200人放在整個天幫里都是一支戰鬥力很強的隊伍，是由楊志兵和他的兩大戰將親自調教出來的。」鳳姐頓了一下，看到伊嘯正聽的出神，喝了口水，接著說：「朱雀堂，堂主周艷是個女人，24歲，人送外號『艷狐』，是老大的智囊之一，腦子好用的很，東區和西區的大部分地盤都是靠她的出謀劃策奪下來的，得罪她的人下場都很慘！」

『最毒婦人心』！這句話永遠是真理啊，伊嘯喝了口水，心裡不住感嘆，女人還是少惹的好。

「不過據說她到現在還是個處女。」鳳姐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處女？」伊嘯差點沒把嘴裡的礦泉水給噴出來。

「呵呵，而且是貨真價實的處女，聽說那些想把她搞上床的男人身上都少了一樣東西。」鳳姐很是玩味的盯著伊嘯說。

「呃。」伊嘯心裡一驚，覺得下體有些發涼，不自覺的夾住了雙腿。

「呵呵，你只要記住以後不要隨便招惹這個女人就好。」鳳姐輕笑一聲，點了支煙，慢慢吸了一口。

「還有個玄武堂呢？」伊嘯尷尬的撓撓頭，然後問。

「玄武堂，堂主劉三，43歲，原來就是南城菜市場一個賣菜的。」鳳姐放慢了語速。

「賣菜的？」伊嘯愣了，難道是個『菜霸』？

「是的，賣菜的，他是個地道的農民。當年他在南城菜市場賣菜，辛辛苦苦一年的收入全部被搶去做了保護費，正巧被四哥碰到，打跑了那些人，搶回了劉三的錢。」鳳姐彈了彈煙灰。

「後來呢？」伊嘯不禁追問，四個堂主里，就這個賣菜的堂主有點意思。

「後來他就跟著四哥混，當年那場火拚他替四哥擋了一刀。」鳳姐不清楚當時的情形，不過參與過那場火拚的楊志兵，陸定北，還有劉三，在後來都成為了堂主。

『怪不得他會做堂主，原來是替四哥挨了一刀』，伊嘯點點頭，心想這個劉三還是有點血性的。

「雖說劉三是個農民，不過賺錢的點子倒是不少，天幫白道上的生意就數他做的最好，賺的也多。」鳳姐對這個賣菜出身的玄武堂堂主似乎沒有什麼厭惡感。

第四節

「鳳姐，各堂堂主之間的關係怎麼樣？」伊嘯問道，鳳姐今天說的這些，讓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鳳姐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青龍堂楊志兵有些孤傲，除了老大和現在活著的四哥，五哥，他很少給別人面子，跟各堂堂主間的聯繫也很少，一般沒有什麼大的幫派爭鬥他是不會與其他堂打交道的。」

「艷狐，周艷，為人也還可以，交際圈很廣泛，天幫白道上的關係基本上都是由她出面打理的，而且她有一家正式註冊掛牌的投資公司，有時會舉辦一些聚會什麼的，叫什麼『爬梯』。」很顯然，鳳姐的英文學的不好。

「是Party，鳳姐，就是派對。」伊嘯提示道。

「媽的，聚會就是聚會，說什麼『爬梯』。」鳳姐罵了一句，「她有個缺點就是瞧不起人，覺得身邊的人都是鄉巴佬。」

「沒文化真可怕！」伊嘯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周艷的堂口跟天幫的總部都在南城，她又是老大的智囊，所以平時跟老大接觸最多的就是她，而且老大也很信任她。」

「信任？」伊嘯不禁想，不知道老大有沒有動過跟她上床的念頭。

「周艷的堂口只有200多人，100人是內部成員，而且三分之一是女人。」鳳姐似乎對這些很不屑。

「三分之一是女人？紅粉軍團？」伊嘯想起以前在網上看到的帖子，國內某個知名夜總會就有個『紅粉軍團』。

「而且全都是漂亮的女人，她就利用這些女人打通各種關係。」鳳姐輕啐了一口。

原來真的是『紅粉軍團』。伊嘯有點想入非非，三分之一，那就是30多個女人，這麼多個漂亮的女人利用起來，那可真是強大攻勢啊！

「玄武堂有600多人，但是也只有200人是內部成員，其餘全是外圍，劉三控制著郊區與市裡的蔬菜運輸，而且有一家食品加工廠，還有好幾家飯店，東區的菜市場也是他建的。」鳳姐說完，又喝了口水，她手裡的礦泉水瓶子快空了。

混了這麼多年，都是堂主了，還是干著賣菜的老本行，當然，要比以前做的大許多。

「這個劉三為人直爽，說做就做，跟我們家定北的關係一直很好。」鳳姐看來還是很欣賞這個劉三的，「而且當年定北的葬禮，三個堂主中，只有劉三親自來了。」

嗯，這個劉三還是很講兄弟情誼的，雖然是個農民。伊嘯心裡對劉三的印象分增加了不少。

「基本的情況就是這些了。」鳳姐把瓶里的礦泉水一口氣喝光，坐在沙發上看著伊嘯，似乎是在等他回答。

伊嘯點點頭，搖了搖手中的瓶子，也不說話，靜靜的坐在那裡陷入了思考。

看到伊嘯這個樣子，鳳姐知道他有點動心了。

客房傳來了響動，木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