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風華絕代

「尹霜姑娘，你是否還想學易容術？」六皇子的笑容簡直比女子還要美艷，但那抹笑意卻不曾到達眼睛。

「您若肯教小女子，那自然是好的。」經歷了那件事，林汐對六皇子有著不可名狀的敬畏，將稱呼從「你」變到了「您」。

六皇子似乎並未發現那種「疏離」和「畏懼」，仍然面不改色地說：「田菁膠是用來是戴上面具的，而薔薇蜜露則是用來摘下面具的。」

林汐將之前收起來的面具拿出來，手裡沾上田菁膠，正準備往臉上戴。這時，六皇子抓住了她的手：「姑娘且慢，你手上沾得過多，這樣摘時會傷害到皮膚。」說著，他抹去了她手上的一些田菁膠。

六皇子手上淡淡的寒意滲透到林汐心裡，那晚的一幕幕像影片般重新在林汐腦海中放映。她突然想到：不管眼前的人戴著的是微笑迷人的面具，還是猙獰恐怖的面具，那一刻，他跟常人無異，都是脆弱的。不管他有多麼可怖，他終究是個可憐人。

林汐欲掩飾內心的想法，強笑了一聲，說道：「這兩種藥品都是您研製的嗎？」

「是的。」六皇子點了點頭，眼睛沒有錯過林汐方才失神的片刻。

「薔薇能活血美膚，您不僅是易容專家，更是美容專家啊！」林汐笑著繼續掩飾。

「專家？」六皇子有些不解。

「哦？就是精通某項技藝的有較高造詣的專業人士。這是我們的家鄉話。」林汐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家鄉話？尹霜姑娘的家鄉難道不在盛都嗎？」六皇子的眼裡泛出狡猾的光，但面上仍是笑容。

林汐不禁暗自責怪自己的口無遮攔，轉了轉眼珠說：「是我一個親戚，是他們那邊的家鄉話，我曾去他們家住過一些日子。」

「尹霜姑娘既然習慣稱呼『你』，『我』，便不用特意改稱我為『您』。」

原來自己特意改變稱呼也被他發現了，不過這不重要，幸好把「家鄉話」矇混過去了。林汐暗自慶幸，將面具戴在臉上，拿起鏡子端詳了一番。

這張面容極其平凡，不過瞧著倒有幾分可親。

「尹霜姑娘花容月貌，用這樣的面具，豈不是玷污了姑娘的美貌？」

「沒有啊，我覺得這張臉挺好看的。」林汐如碧波的眼神洋溢著溫馨，嘴角露出似月牙般的笑容。

六皇子此刻也承認了林汐的看法，即便是臉容變得平凡了，眼底的風華絕代仍然是藏不住的。「做面具的步驟比較複雜，尹霜姑娘可有興趣學？」易容術本是他母親祖上所傳，從不傳授於外人。不過，此時，六皇子的心中已升騰起一個絕妙的主意。

林汐對古代易容之術十分欽慕，立刻歡喜地答道：「當然有興趣。」

面具的做法的確比較複雜，不過所用工具倒並不複雜。按林汐的說法，具體可以分為六步：

一倒出一個陰模；

二在陰模上翻出人臉真實石膏像；

三用塑性泥修正石膏；

四最終成模

五吹塑做出面具

六拋光，上色，進一步加工。

石膏在現代是常見的物品，而在安盛王朝卻是極稀有珍貴的一種藥材，與人蔘等同價值。它的藥用價值很普通，具有解飢清熱，除煩止渴的功能而已，但它珍貴在它的可塑性。

所以，一般人家就算懂得製造面具之法，也承擔不起石膏的高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