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面癱年下小兔子

林安莫名其妙有些慌張。

像是有什麼東西隨著剛才靈魂寶石的破碎，「砰」的一聲碎了滿地。

林安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好」。

***

「他的魔力會完全消失。」亞里斯靜靜站著,忽然開口道。

賽西恩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亞里斯是在跟他說話。

亞里斯綳著臉,繼續道：「他曾經受過靈魂寶石的影響,雖然得到了力量——但是現在靈魂寶石毀掉了,他所有的魔力都會因此而消失。」

之前四人在山洞中,亞里斯說完「我們出去吧」，林安才點過頭,教皇便暈倒在地上。賽西恩雖然是教廷的人,但是他和教皇鬧翻，而且和林安還有亞里斯並沒有直接的衝突。

現在事情成了這幅模樣,他也沒有和林安還有亞里斯動手的心。

於是林安扶著亞里斯，賽西恩背著教皇，順著蛛蟲鑽出的甬道，七彎八拐的走了大半個小時，從一處草叢中鑽出來。

天色正是正午，陽光明落，乾燥的風從很遠的地方吹來。有一隻不知名的鳥被四人驚到，撲騰著翅膀嗤啦嗤啦的飛起來。

這一瞬間，林安覺得自己好似又重新活了一次。

亞里斯的話無異於一枚重磅炸彈，賽西恩愣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是說，他會變成一個完全沒有魔力的普通人？」賽西恩不確信的問了一句，神情之中忽悲忽喜，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亞里斯別開頭道：「是的。」

「也好。」賽西恩點點頭，又機械的點點頭，臉上像是有些反應延遲似的，這才出現一片釋然之色，又重複了一遍：「也好。」

林安開口問道：「他為什麼要找靈魂寶石？」

林安多多少少猜到一點事情的端倪。賽西恩和教皇之間大概有些什麼大家並不知道的事，兩人的關係也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否則的話，一直很冷靜的賽西恩不會因為遇到教皇就開始失態。

而從教皇和賽西恩的對話來看，賽西恩應該已經知道教皇這麼做的緣故。

「他想要力量。」賽西恩回答道。

即使是一直很厭惡賽西恩的亞里斯，也忍不住把目光看向了賽西恩，聽他將要說什麼。

賽西恩看著遠處，神情有些柔和：「在艾文小時候，發生過一件事，他的父母在這件事中，被獸人殺死了……」

林安微微一怔，沒想到教皇身上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他的父母只是普通人，那個獸人是從獸人領地逃出來的要犯。獸人碰到他的父母，怕自己的行蹤泄露，當場就殺害了他外出勞作的父母，直到一天以後，兩人父母被啃咬的血肉模糊的屍體才被發現。」賽西恩繼續說道，「直到一年後，獸人才被抓獲處死。艾文父母去世后就被教會收養，學習光明法術。他非常有天賦，不過短短几年，大6上就沒有多少魔法師是他的對手。」

說到這裡，賽西恩忍不住嘆了口氣：「他資質驚人，舉止得體，很快便成為下一任教皇的候選人之一……可是他卻始終放不下父母的死，和對獸人的仇恨。」

「所以他發動戰爭，害死了那麼多人？」亞里斯冷冷道。

賽西恩頓時語塞，好一會才道：「戰爭就要結束了。」

「死去的人也不會活過來！」亞里斯搶白道。

賽西恩理虧之下，只好道：「獸人和人類的矛盾本來就一直都存在……」

亞里斯厭煩的別過頭，對林安道：「我們走吧。」

林安沒有多說話，點了點頭。

對於追求力量的教皇來說，沒有魔法比死去更加痛苦。不論以後發生怎樣的事，都和林安還有亞里斯無關了。

並不是亞里斯有多大度，而是根本沒有辦法復仇。

——他不知道父親死在誰手裡，不知道母親死在誰手裡。他自己被關進牢獄，當時動手的人也不少。而現在罪魁禍首已經失去了魔法，賽西恩也絕不會讓他和林安對教皇動手。

在戰爭中，怎樣才算對和錯呢？

兩個人狼狽的一起走了好久，才到了一個小小的村莊。

從系統處得知，村莊離最近的小鎮都有兩天的腳程。這裡非常偏僻，因此沒有光明聖教的神父和騎士駐守，每個月村民們會去小鎮的教堂祈禱和接受祝福。

兩人進入村子后受到了熱情招待，林安說自己和亞里斯原本是旅人，在路上遇到魔獸，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村民們沒有懷疑，給兩人準備了熱水和乾淨的衣服，還有樸素但是分量充足的飯菜。

林安又累又餓，匆匆的洗完澡換上衣服吃了飯，就去房間里休息。

亞里斯神色懨懨的，扒拉了兩筷子飯，便開始發獃。

林安睡醒的時候，天色昏暗，房間里點起了燭火。

亞里斯坐在窗邊，看著外面。彎彎的月亮掛起來了，遠處的田野和樹林的剪影依稀可見。

林安在他旁邊坐下，亞里斯感覺到他的動作，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他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同之前比起來，像是變了一個人。

林安開口道：「這裡離西部高地已經不遠了……」

亞里沒有答話。

林安還想說什麼，亞里斯卻忽然道：「靈魂寶石只有一塊。」

「很快殘餘的力量消耗完，我就再也沒有辦法變成人的模樣。」亞里斯看著窗外，繼續說。

這一點林安早就意識到了，靈魂寶石破碎的時候，當時亞里斯的幾乎變得木然的神色就讓林安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林安看著臉色平靜地亞里斯，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自己算是憐憫眼前的男孩子呢，還是更加擔憂自己的任務一點。他想安慰一下亞里斯，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兩位，該吃晚飯了。」借住的農家女主人從門外把頭探進來，輕輕地敲了一下門，淳樸的臉上滿是笑容。

林安站起來回了一個笑容：「馬上就來，謝謝。」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就繼續上路前往獸人們居住的西部高地。一路上都非常順利，沒有人來追捕，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只是亞里斯一路上都非常沉默，臉色白的如同一張紙。不論林安和他說什麼，他都只回一兩個字。時間久了林安也不想在開口，亞里斯心情不好，林安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這件事同他也有很大的關係。

到達西部高地的時候，因為林安背叛神殿的消息已經傳開，獸人們並沒有為難他，只是將兩人帶去盤查了半天，又問了不少問題，便將兩人放出來了。

這裡的獸人和人類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從外表看你根本沒有辦法區分他到底是人類還是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