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哥，寡言（1）

第二日蕙綿早早地就起床穿衣，幫著蕙綿穿衣的夏香疑問道：「小姐今日怎麼這麼早？」蕙綿笑了笑：「睡足了就醒了，今天我們去飛雲軒看三哥。」

夏香笑了笑，道：「是」，隨後夏香又道：「小姐到時要耐心點。」蕙綿立即有些忐忑，不確定道：「難道三哥比二哥還難搞定？」

夏香笑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怕小姐受不了三少爺的寡言。」蕙綿有些安心道：「寡言總比毒舌要好些。」

想起了昨天那個毒舌的二哥，隨著夏香坐在妝台邊的蕙綿長嘆一口氣道：「這可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啊。」正為蕙綿梳著頭髮的夏香笑道：「小姐這句話說的可真好。」

蕙綿暗自吐舌，訕笑道：「不知道哪裡看來的」。夏香也不再說話，梳好了髮髻才問道：「小姐今日想簪哪個簪？」蕙綿隨意地從手裡把玩的一把簪子里抽出一支遞給夏香道：「就這個吧。」

夏香看了看只嵌著一顆玉石的銀簪，給蕙綿簪在髮髻上問道：「小姐，這一支會不會太簡單了些？」蕙綿仔細地望了望銅鏡中的人影，裂開嘴笑了笑，轉身道：「不會啊，夏香梳頭的手藝很好，被你這樣一收拾本小姐立即變天仙了。」

夏香聽了蕙綿的話也忍不住笑：「小姐本就天生麗質，奴婢也只是錦上添花。」蕙綿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有信心的，因此對於夏香的話便很坦然的厚臉皮的接受了。

蕙綿洗漱好時，冬香才有些睡眼朦朧地從院子西邊的側房走了出來。看見在院子里平衡木上如履平地的來回走著的蕙綿，冬香立即瞌睡蟲全散，幾步跑到在一旁的夏香身邊道：「小姐，您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蕙綿笑看了她一眼，扶著夏香的手跳了下來，故意涼涼道：「你今天竟然比小姐起得還晚，想讓我怎麼處罰你？」

冬香對於自家小姐的調侃不依，撒嬌道：「小姐，您就喜歡捉弄冬香。」蕙綿真心地笑了笑——幾日相處，她們也都變了許多，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奇妙。

蕙綿沒有說話向院門口走去，出門時轉過身對跟在後面的冬香和夏香道：「你們回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去花園那邊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冬香道：「奴婢沒什麼事要做的，去陪小姐。」蕙綿笑道：「如果你非要跟著我，我就讓你去跪石子路了。」

冬香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腦袋，蕙綿又道：「回去吧你們，在府里能有什麼事兒？」說著蕙綿就轉身出了小拱門，幾步后回頭看看冬香和夏香果然沒有跟著。

蕙綿一個人無目的在府里瞎逛，路上碰見的下人也都同她昨日和老爹去書房時一樣的表現——下跪，磕頭，「小姐好」。

蕙綿拉起又一個跪下的小丫鬟問道：「花園在哪個方位？」小丫鬟有些顫抖，拉著她的蕙綿感受得很清楚。蕙綿放開她安慰道：「你別害怕，給我說了花園在哪裡自然就沒事了。」

小丫鬟點了點頭，輕吸了一口氣才道：「從這裡再轉三個岔口就到了，小花園那裡是個月亮拱門。」蕙綿笑著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道：「好了，沒事了你走吧。」

小丫鬟有些不相信地看了蕙綿一眼，當看到她眼中的笑意時，施罷一禮一溜煙兒就跑個沒影。蕙綿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笑道：「我有那麼可怕嗎？」

蕙綿往前過了三個岔口，倒是沒一會兒就到了花園。花園修得頗有些繁複，蕙綿輕拍著木橋上的欄杆向水塘中心的亭子走去，心中暗忖：毒舌二哥倒真是賺錢一把好手。

沒走幾步，蕙綿停了下來，雙手一撐就立在了巴掌寬的木橋欄杆上。蕙綿抬起手搭在眉上，望著半開在遠處塘中的荷花有些愣怔。

許久之後蕙綿對著遠處的荷花大聲道：「我現在真的很幸福，你們知道嗎？」音落，蕙綿又笑了，她覺得她的笑從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簡單地只包含笑。

蕙綿漸漸收了笑，抬手覆到那個世界里自己胸口處受傷的地方——烈兒、依依你們知道嗎？我現在很幸福。

收了心思蕙綿側身伸出雙臂就要向亭子走去，卻是沒有注意腳下一腳踏空，向一旁的木橋倒下。身體傾下時蕙綿只來得及想：幸虧是朝橋這邊摔了。

因此，那一聲淡淡的「小心」以及接住了她的白色身影，都是在蕙綿的雙手抓到了來人柔軟的衣衫時，才進入了她的聽覺和視覺。

蕙綿撲到那人懷中的一瞬，只感覺一股乾淨的氣息撞入鼻尖。她竟有些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那撲入鼻尖的乾淨的氣息，檀香、松香、草香，統統都不是，只是淡淡的混合了男子身上特有味道的，乾淨的氣息。

一旁的劍魂看到那個惡女竟抓住自家少爺的衣衫不說放手，便上前一步道：「請小姐放開我們少爺。」

蕙綿回神，「啊」了一聲，放開了手中抓著的綉著梅枝和三兩朵紅梅的白色衣衫。蕙綿突然間覺得，眼光中的紅梅竟有著她從未見過的美麗。

那朵紅梅從眼前消失時蕙綿才回過神來，看著走向亭中的帶了弱質卻不失挺健的背影，蕙綿明白——這就是三哥雲飛卿了。

蕙綿在原地停了一會兒，暗道：這個三哥確實很寡言。吐槽過後蕙綿就掛著笑，小跑到了亭中聲音響亮地喊了一聲：「三哥。」

雲飛卿只是看著塘中的荷花，沒有迴音。旁邊的劍魂、劍魄見蕙綿跟了過來，都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劍。

蕙綿也要到亭中的石凳坐下時，劍魄伸劍攔了蕙綿一語不發，但意思很明顯——我們少爺的地方，你不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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