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有質感的好頭
和夏有雨、傅博吃完飯後,我們一直逛到十點多才回去,宿舍樓里的新生也都已陸續的快來齊了,一些熱心的學長一波一波的來看望學弟,有的還帶了些水果什麼的,像是志願者探望福利院的兒童。
毛唯峰是我們上一屆的學長,快十二點了才到我們宿舍來,我一看這人有點面熟,好像接新生的時候見過,一頭黃黃的雜毛和夏有雨有的一拼。
毛唯峰拉了傅博的一本書墊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
傅博咬了咬牙,又不好意思說話。
毛唯峰坐下之後,一邊揉著大腿一邊說:「我剛從女生新生宿舍那過來,你們新生來了,做師兄的一定要來看望一下,女生優先嘛,哎呦,這些女孩子呦,來了就不讓我走了,明天還要讓我帶她們出去shopping,晚上還要請她們dining,這些女孩紙真是soboring……」
毛唯峰又開始跟我們說,剛才見過的哪個宿舍的女生比較漂亮,以後大家可以多加關注,哪個宿舍是恐龍窩,以後千萬不可輕易靠近,否則貞潔不保……
毛唯峰正說的起勁,夏有雨一隻手悠悠的伸了過去,抓了把毛唯峰的後腦勺,然後在頭頂順著頭髮從前往後摸了兩摸。
說著正歡的毛唯峰一下子打住了,夏有雨每碰他一下頭他就縮了一縮,像個驚嚇的蝸牛。
夏有雨面色嚴肅,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毛唯峰的腦袋。
我心想,夏有雨這是要幹嘛呢?毛唯峰是不是剛才說錯話了,是不是剛才說的某位恐龍正好是夏有雨有好感的女生把夏有雨激怒了?嗯,說不準,人的品位有時差距甚大。我心想這樣可不好,都是師兄師弟的,又是剛認識,萬一動起手來了那可如何是好?打就打了,我作為第三者,你說我是幫著夏有雨還是幫著毛唯峰呢?哎,真是紅顏禍水,自古以來多少戰爭因女人而起,多少侯國因女人而亡,多少手足因女人反目啊……怎麼辦呢?
我正琢磨著呢,沒提防夏有雨一雙大手又照著毛唯峰的頭抓了過去,我一看不好,正要去攔住,夏有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毛唯峰,很深情的說了一句話。
「學長,你這頭在哪做的?自然!柔順!有質感!」
毛唯峰縮著的頭又如蝸牛般慢慢伸直,恢復了神智,一下子又來勁了,說我這頭髮在哪家哪家做的,還說那家洗頭的女孩超漂亮,身材超級爆,能把你洗的渾身酥軟的,說你們以後千萬不要在學校里的理髮店剪頭,學校那家理得超爛,店裡一個美女都沒有,都是大媽……
夏有雨還是直勾勾的盯著毛唯峰的腦袋,豎起拇指說:「好頭!」
毛唯峰迴豎一個大拇指說:「兄台,有眼光!回頭我把那家店的名片給你一張,學校附近的理髮店,就那家入我的眼。」
毛唯峰說著,很臭美的把頭先低下來,然後斜向上45度甩了一下頭髮,讓我又想起了來校時火車上碰到的「藝妓」。
毛唯峰是上海本地人,和夏有雨一樣,都是自來熟,不像我有點慢熱。
這學長也挺能聊的,說起話來嘩啦嘩啦的活脫脫一個水龍頭,從理髮店聊到市場經濟,從市場政治聊到自由貿易,從自由貿易聊到兩性關係。
這時,宿舍有細微的呼呼聲。
毛唯峰緊張的說:「你們宿舍是不是有老鼠?」
我說:「不會吧,人才剛住進來,老鼠又不是物業,就算有,跟進的也沒那麼快吧。」
我們扭著頭轉了一圈到處瞅,抬頭一看,床上躺著一個人在打鼾。
傅博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床上睡下了,我心想這小子不是剛才還坐我旁邊嗎?什麼時候上去的?輕功了得,讓我毫無察覺。
毛唯峰「呸「了一下,說:」大學生一定要適應夜生活,我敢打賭,半年之後他就不會這麼早睡覺了。」隨即又滿嘴唾沫的講述大學的寢室夜生活以及寢室文化云云,說著說著就又說到女生。
夏有雨也聽的起勁,探著頭和毛唯峰互聊,由於靠的太近,毛唯峰的唾沫星子噴的滿臉,夏有雨一邊擦著臉一邊傾聽前輩教誨,虔誠的像守貞的修女。
我本來就是個夜貓子,也不困,毛唯峰稀里嘩啦的引著隔壁宿舍的也過來說話,挺是熱鬧。
這學長見誰都不生分,腦袋頂著黃毛像電風扇似地擺來擺去,就跟做演講似地從左看到又,又從右看到左,每個人都照顧到。
大家都是初來乍到,再加上人家學長來看望,也表現的很熱情,各個想聽的不想聽的都裝的熱情很飽滿。
毛唯峰見新來的學弟聽的如此虔誠,對自己如此敬仰,水龍頭改成了噴水槍,更加口若懸河般不絕,將自己泡妞的經驗教訓哇啦哇啦的巴不得統統都吐露出來,夏有雨也彷彿看到知己,兩人相見恨晚,只恨此處沒有千杯。
這邊說的正熱鬧,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從床上悠悠的飄下來。
「睡吧,睡覺啊……」
眾人一看,是傅博在床上說話,再一看錶,已是夜裡一點了,這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