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叉叉的名號
葉婉辰被我這麼堵了一次,以後再見我都低著頭繞著走。但是「四人bang」的稱呼還在繼續,於是,我們四人尋思著得主動一點,有必要給我們四個起個新名號,不能讓人這麼叫,要不然被人叫的習慣了,以後想甩都甩不掉,趁著現在還沒有形成國際共識,得消滅在萌芽狀態。
於是,我們專門召開了一個秘密會議,討論我們的名號問題。(這種事情,我想大學里的很多學生都干過)
夏有雨首先提議,說:「你們覺得『四大天王』怎麼樣?」
大家想了想都覺得太俗氣,而且用的太濫,現在市面上一坨屎包裝包裝都能貼上「天王」的標籤,太沒有創意。
這時聽到何銀寶在床上詭笑,我忙問他有何高見?
何銀寶是吃貨,正品的吃貨,最先想到的關聯詞是和吃有關的,所以最初想到的是「四大食神」。何銀寶正要脫口將「食神」兩個字說出來,轉念一想,其他三人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檔次,自己雖然夠得上「食神」的盛名,但是和其他這三個檔次那麼低的人並稱「食神」,真是既有失【空】身份,又辱沒了「食神」這兩個字。
被我們一問,何銀寶想了想說:「要不……四大名捕?」
夏有雨用手托著腦袋,想了想說:「這個嘛……聽起來不錯,但是「捕頭」總歸算是公檢法系統的,這個系統名聲可不怎麼好……」
夏有雨的話還沒有說完,何銀寶就吼了一嗓子。
「你不要亂講,你怎麼能這麼說?憑什麼說這個系統的名聲不好?」
何銀寶的爸爸是重慶某公安分局的小頭頭,是系統的先進,我特地在網上搜過,上過報紙。
夏有雨瞥了何銀寶一眼,喃喃的道:「無官不貪,無官不貪……」
何銀寶一聽這話,臉頓時青了,扯著那要將世界毀滅的嗓子嚎叫。
「我爸爸可是好的,還得過獎章,立過功,你要不信我下次拿來給你看……」
傅博忙把話題拉回來,繼續尋找名號的下落,說:「四君子呢?」
我問傅博:「說的是梅、蘭、竹、菊四君子嗎?」
傅博嗯了一聲,問大家覺得怎麼樣?
何銀寶餘氣未消,不耐煩的說:「什麼黴菌?爛菌?難聽死了!」
傅博便告訴何銀寶說:「是梅、蘭、竹、菊,不是什麼菌類,這四種花草是中國畫的傳統題材,並稱為『四君子』,寓意人的品行高潔……」
何銀寶一聽可以讓自己高潔起來了,高興得很,忙說很好,但過了一會兒又說不好,絕對不行。
何銀寶言語反覆,不知道腦子裡搗的什麼漿糊,後來他告訴我了我才知道。
我們四個人中數他年紀最小,按照梅蘭竹菊的排位,何銀寶就是菊花。雖然傅博說菊花也是君子高潔,但何銀寶以前在追女孩子的時候,對各種花兒的象徵意義著實費力研究了一番,知道「菊花」有表「哀悼」的意思;而且「菊花」還經常被用來代指人體的某個敏感部位。何銀寶想,以後自己要去別的地方蓬蓽生輝時,別人就會說,「菊花請進」、「菊花來了」、「菊花請喝水」……自己又喜歡吃,以後如果自己真的戴上了「菊花」的名號,自己吃東西豈不是「菊花」在吃東西……何銀寶生怕就這麼定下來,被我們三個人以多數給民主了,從此再也不得翻身,終年與菊花的名聲相伴。
其實,我也覺得「四君子」不好。現在君子不多,偽君子卻是不少的,按照這個概率,我們也很容易被人當成偽的。君子要是偽了,那可比真小人還要讓人噁心,若是這樣,依我看「四大惡人」都比「四君子」聽著讓人待見……
何銀寶聽我這麼一說,頭點的跟過年磕頭拿壓歲錢似地,我手裡要是攥著一毛錢肯定馬上就情不自禁的扔過去了。
何銀寶一邊頭點如搗蒜,一邊含情脈脈的看著我,看的我發毛。
我們四人想了半天,也沒拿定個主意到底是四什麼。
我跟傅博說:「傅博你看的書多,要不你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帶四的成語啊什麼的,有比較合適的嗎,拿來咱頂上?」
傅博揚頭沉思道:「好像還蠻多的,讓我想想看。」然後就見他皺著眉自言自語,「……四大皆空……四分五裂……四腳朝天……四面楚歌……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三不四……」
傅博每說一句,我的心都往下一沉。
夏有雨不耐煩的說:「好了好了,別想了,操!我們就四個傻叉,乾脆就『四大叉叉』得了。」
夏有雨這麼一說,讓我們眼前一亮,都覺得這個名號甚好。
這『四大叉叉』不像其他幾個,沒有特定的定位,行為風格就沒有什麼局限,不像『四君子』就要凡事裝高潔,『四大惡人』就要多做惡作劇,『四大天王』就要裝牛逼,否則名不副實啊?這個『叉叉』就好在它什麼都不是,想裝高潔就裝高潔,想做壞事就做壞事,想牛叉就牛叉,無拘無束。而且,很重要的一點,因為什麼都不是,給人一種牛逼的神秘感,話說這世外高人總要給人弄點神秘感才顯得自己更高的。
「四大叉叉」就是這麼來的。
自從我們「四大叉叉」的名號定下來之後,我們就開始到處糾正和重塑我們的聲名。比如,再有人叫我們「四人【空】幫」的時候,如果是男生,我們就以其犯有侮辱罪、誹謗罪、欲加之罪一陣痛扁之;如果是女生,我們就以欲對其犯侮辱罪、誹謗罪、欲加之罪一陣威脅之,後來就再也沒有人叫我們「四人【空】幫」了。
我覺得福柯這個瘋老頭兒終於可以含笑九泉了,因為他後繼有人,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規訓與懲罰的理論運用的轟轟烈烈。「四大叉叉」的大名從此就像「改革開放」的大旗一樣,在我們院里迎風招展,深入人心,而且在不久的將來,衝出我院,名揚全校。
「四大叉叉」揚名校內,並不是因為這個名號夠神秘,而是因為我們後來的「叉叉遊戲」,也正是因為這個叉叉遊戲,我最終和葉婉辰走在了一起。我想了想,那是大一下學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