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下場蘇醒
要不是雙手撐著前方的桌子,趙永霖怕是已經倒在了地上。
任他如何也想不到煙家的事情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做的。
這麼多年來,他以為張輕裊已經把趙靖安當作親生兒子看待,平日里的表現更像是一個慈母,對待趙靖安甚至比對待趙靖康都要好很多。
難道還是他做錯了不成?
雙眉緊蹙,撐著桌子的收劇烈的顫抖著,兩方就這麼沉默著。
趙靖年跪在下方,卻沒有來時的緊張,說出來之後卻反倒覺得很輕鬆。
既然已經被父皇知道真相,何苦還要垂死掙扎?如果父皇能念點父子之情的話,或許就會放過自己一馬,可如若要將自己置死,他也無話可說。
既然做了這件事,那麼就有想過事情敗露,所要承擔的後果。
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趙靖安的陰謀還是張輕裊的策劃?
良久之後,趙永霖才悶聲說:「來人!」
門口的守衛進來,跪於趙靖年後方,「參見陛下!」
「把三王爺帶下去,好生看管著,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出房門一步,此外這件事絕對不可聲張,到時走漏了一絲消息,小心你們的腦袋。」聲音很沉,卻又帶著那麼一絲顫抖與無力。
那侍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也只能遵從皇命,站起來走到趙靖年身邊,「王爺,走吧。」
趙靖年看了一眼趙永霖,他低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所以趙靖年也猜不到此時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也猜不到自己是否還能活命。
看他目前採取的措施,想來是想等真相查明再做決定吧。
凄涼一笑,或許就這麼幾天的命了。
等趙靖年離開之後,趙永霖一下子就癱軟在了椅子上,急促的喘息著,一手按著胸口,一邊緩和著呼吸。
過了許久,情緒才平穩了一些。
從龍椅上站起來,出了書房,去了榮華殿方向。
公孫錦雖然做了連夜走,可在京城,有很多眼線一時半會兒也是通知不到的,加上決定匆忙,讓他有許多事情都還不及吩咐。
等一切該交代的都交代好了之後,天已經微亮。
帶了應該的帶的東西,和拓達馬不停蹄的朝城外奔去。
趁著天微亮,光線不是太好,城門有剛打開,人也不多,防守比較松,出了城門。
回望著歷經滄桑的三個大字,公孫錦心中也只能嘆息,不知何年才能再來看著地方?光明正大的來。
「公子,快點走吧。」拓達提醒道。
二人沒有走寬敞的官道,而是直接抄了小道走,人煙稀少,而且速度快。
行至半路,小路兩旁的樹葉微動,繼而傳來「刷刷」的聲音,好似有什麼劃破空氣朝這邊射來。
停下腳步聽了一會兒,拉起拓達就飛快的往前方跑,跑過的地方瞬間布滿十幾隻尖利的箭,如果不是反應的得快,想必這時候已經成了刺蝟了。
只不過那箭似乎隨著人行走而在移動著,不論公孫錦躲到哪兒,都會有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箭,躲都躲不掉。
拓達胳膊上還有腿上已經中了一箭,「公子,你先走!別管我!」推著托著自己的公孫錦,讓他先走。
「不行!」堅決反對,也因為這一時分心,直面而來的箭沒有躲掉,「噗哧」一聲,很重的力道,箭頭已經完全入了胸膛里。
箭的巨大的衝擊力讓公孫錦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才停止,而四周的箭已經停止,細細碎碎的還能聽到人群移動的聲音。
「是誰,給我出來,明人不做暗事,既然想要我的命,為何躲躲藏藏?」說完,利索的將胸前的箭拔出,立刻,有鮮血從傷口中濺射出來。
拓達見狀,上前,撕了自己的衣服,按在了公孫錦的胸口之上。
四周一片靜謐,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淺淺的血腥味兒。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公孫錦與拓達也越發警惕起來,眼睛溜溜的望著四周,耳朵更是豎起,聽著四周的動靜。
等到腳步聲很近時,才聽到一聲譏笑般的聲音:「公孫世子動作可真慢,在這等了這麼久,才把公孫世子等來。」
熟悉的聲音讓公孫錦整個身子僵住,眼睛也瞬間瞪大。
趙安?
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裡?
趙安慢悠悠的從樹後面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一把弓箭,很明顯,從剛剛那箭的力道來看,是趙安射的。
嘴角帶著笑,站在公孫錦和拓達面前,隱藏在四周的侍衛也紛紛出來,將兩人包圍住。
「不是說放我公子走嗎?怎麼現在食言了?」拓達很生氣,也又不能反抗。
「在府里是放你們走了,可不代表在這外面也放你們走啊?」
「公孫世子差點害死我家王爺,你認為王爺會那麼輕而易舉的放過要殺害他的仇人嗎?」狀似無意般的拉了一下弓弦。
「公孫世子在京城呆久了,怕是忘了我家的王爺的性格,今日這樣做,也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還是我家王爺寬宏大量,不然你們認為你們能出得了臨川城的城門嗎?」
說完,眼神凌厲的看向了公孫錦,那氣勢,倒是有點趙靖安的風範。
「果然,趙靖安沒死。」冷嘲一聲,捂著胸口凄涼一笑。
「王爺說了,今日就放過你們,可如若下次還敢輕易踏進這京城,倒世怕就是有來無回了,還請公孫世子謹記。」說完,一揮手,四周侍衛迅速消失。
看著動作迅猛的侍衛,不禁拓達吃驚,就連公孫錦也吃驚,沒想到他的能力竟然如此強悍?
原來自己在他面前一直是跳樑小丑而已,人家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裡,自己還安安自喜在那蹦躂的十分歡樂。
臉色一白,身子有些虛軟的往地上癱去,幸好有拓達扶著,才不至於跌落地上。
拓達看他那副失落沮喪的樣子,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最後,才終於說了句:「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主僕二人相互扶持著消失在小道的盡頭。
遠在江南的煙如夢自然不知道此時此刻京城發生了多大的事情。
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其餘的時間煙如夢皆一瞬不瞬的盯著兀自沉睡的趙靖安看,似乎看不夠似地,臉上還總浮現淺淡的笑。
嘴裡喃喃著,「靖安,你快點醒來吧。」
一邊呢喃著,一半身子趴在床上,另一半則放於床下,眼皮逐漸的沉重,到最後,已經完全合上。
沉穩的呼吸傳來,頭也跟隨著趙靖安胸膛的震動而上下起伏著。
熟睡的煙如夢沒看到,自己握著的大手動了動,在很長一段時間后,那合上已久的眼睛緩緩的睜開了一條縫。
似是不適應突來的光線,眼睛又瞬間合上,眨了一會兒,眼睛才完全睜開。
有了意識的趙靖安,一下就感覺到胸前的壓力,垂眼一看,就看到睡在自己胸膛上的煙如夢。
白皙的臉劃過一抹釋然的笑,放在被子裡面的收抽出,落在了已經有些紅暈的臉上,緩緩的摸著,以證明這是真的,不是他做夢。
臉上突來的暖意,讓煙如夢舒適的拱了一下頭,而後,睡夢中的她似乎察覺到異樣,忽的就睜開了眼睛。
霎時,兩眼對視,一人是盈盈如水的溫潤,而一人則是欣喜不已的驚訝。
眨了幾下眼睛,煙如夢終於發覺,這不是夢,大聲說道:「靖安,你終於醒了。」身子坐直,望著笑意很濃的趙靖安,眼睛一刻都不曾挪開。
「嗯,我醒了,聽到你的呼喚,醒了。」趙靖安點頭,朝著煙如夢招了招手。
煙如夢只得湊上前,卻沒靠在他身上,「你說!你是不是餓了?想要吃什麼就和我說,我馬上弄。」昏迷了這麼多天,又沒有進如何食物,身體肯定很虛。
「等會再吃,我想先看看你。」從凌雲峰墜落的那一霎那,他曾想過,如果他死了,煙如夢會怎樣?
可是他發現了,即便是死了,他也會想念面前這個女人,就像是中毒了一般。
「好,那你看吧。」拉著趙靖安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你看,這麼多天,我有好好照顧自己,身體也好了很多了。」
打量了一會兒,視線最終落到煙如夢的肚子上。
煙如夢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知道他此時擔心的是什麼,「他沒事,很好。」
說完,眼淚不禁就流了出來,身體還是靠在了趙靖安胸膛上,為了不弄到傷口,只是輕輕的靠著,「靖安,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你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你知不知道,看到幾掉落懸崖那一刻,我也好像跟著你跳下去。」眼淚不停地流,將被子都浸濕了一大片。
趙靖安心裡安慰,伸出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別哭,這不是醒了么?我沒醒你才要哭呢?這是該高興的事,怎麼能哭呢?再說過去的已經過去,我們以後不要提了好不好?」趙靖安不想她傷心,只能暫時這樣勸慰道。
「好,不哭,你先說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深吸了幾口氣,抹了幾下臉,因為剛剛的發泄,多日來沉積的情緒一下子消失,有的只是慶幸與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