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玉寒雪回到寢宮的時候，花影堯正趴在床榻上休息，見玉寒雪來了，騷包的拋了一個媚眼，「公主殿下回來了？小爺我還以為你今兒個要去那個道士的房裡呢！」

「蒼瀾的傷是你做的？」玉寒雪的臉色一片陰鶩。

花影堯眯起眼眸，坐起身，「你這是在為那個奴隸來興師問罪么？」

「為什麼要這麼做？」玉寒雪凌厲的目光掃過花影堯那一臉的玩世不恭。

花影堯挑眉，走到玉寒雪的身邊，手指妖嬈的挑起她的下顎，「不過就是一個奴隸，我以為你不會去計較這些的，你過去可是從來都不管我做什麼事的，今天是怎麼了？」說著便是要親昵的去蹭玉寒雪的鼻尖，卻是意外的挨了玉寒雪一個耳光。

花影堯的眼中掠過一抹錯愕，隨即是陰霾密布，他沒想到玉寒雪會為一個奴隸打了他，這是……失寵的意思嗎？

「玉寒雪！」花影堯咬著牙，一直以來，他都喜歡曖昧的叫她公主，此刻連名帶姓的喊出她的名字，讓人忍不住心一顫，「你說過，你不會負我的，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我不會負你，不代表你可以隨便動我身邊的人！」玉寒雪盯著花影堯，「你明知道蒼瀾是我安排在院子里的人，你還將他打成那樣，若非是風無憂阻止，你是不是真的要殺了他？」

「他覬覦我的女人，難道不該死嗎？」花影堯的眼中湧上濃濃的殺意，「玉寒雪，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身邊那些男人，難道我還要容忍一個奴隸也來分羹嗎？」

花影堯的暴怒，玉寒雪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側過臉，恢復了慣有的清冷，彷彿任何事都激不起他的情緒，「只是覺得，你不該草芥人命！」

「笑話！」花影堯冷笑，扣住了玉寒雪下顎，逼著她盯著自己的眼睛，「堂堂長公主也會說出草芥人命這四個字，你以為你的雙手有多乾淨，你以為你殺的人比我少？」

玉寒雪沉默了，花影堯說的沒錯，她的雙手沾染了太多鮮血，無論前世今生，她都是最沒資格說那些話的人。

「怎麼不說話了？」玉寒雪的沉默讓花影堯害怕了。

「我想我們兩個都需要冷靜一下！」玉寒雪抬眸看著花影堯，說著便是要轉身離開。

花影堯拽住玉寒雪的手臂，「冷靜？你是厭煩了我對不對？」

「沒有，但是……正如你所說，你無法容忍我身邊出現那麼多的男人，我需要深刻反省一下你說的話！」

聽到玉寒雪說反省兩個字，花影堯以為玉寒雪是低頭認錯了，嘴角微微上揚，既然她都開口哄著他了，他自然是要給她台階下了，「反省就算了，你知道我的委屈就行了……」

花影堯還沒說完，玉寒雪接下去的話便是將他打入了冰窖，「也許我真的是不夠愛你，雖然我說要找一個真愛，但事實上，我總是沒育顧慮到你的感受，讓你受盡委屈，真的很抱歉！」

「玉寒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當我花影堯是什麼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難道你對我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可有問過你一句？是你招惹的我！」

「當日你也說了，你不會負我的，若是你負了我，我便是會殺了你！」

「我負了你什麼？拋棄你還是背叛你？我只是說，我們需要冷靜一下，我只是說，也許我還不夠愛你，這便是負了你么？」

「玉寒雪，你真殘忍！」花影堯憤怒的扼住了玉寒雪的呼吸，邪魅的眼角全是鋒芒。

玉寒雪並不同意花影堯的話，「不是我殘忍，是你想要的太多，人總是這樣，貪心不足，我也曾說過，若是你負了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變心了，你告訴我一聲，我會成全你，而不是腳踏兩條船，欺騙我。而你所理解的負心，是我要永生忠於你，沒有人有這個權利要求別人忠於自己一生一世！」

花影堯看著玉寒雪，「不過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玉寒雪覺得自己多說無益，轉身離開房間，卻是在打開門的時候，看到風無憂就安靜的站在門外，大約也聽到自己和花影堯說的話了，他什麼都沒問，只是拉起玉寒雪的手就要走。

「風無憂！」玉寒雪走了一段路后，停下腳步。

風無憂這才鬆開自己的手，卻是搶先開口了：「你和他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不要和我說什麼不夠愛之類的話，我不在乎，我就單純的想要守在你身邊而已，所以，從此以後，你也不要找什麼理由拒絕我了！我願意做那個被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玉寒雪被風無憂這淘氣的話給逗笑了，「本宮不是不夠愛你，本宮是並不愛你！而你和本宮的關係，幫本宮管理一個軍營，你我便是君臣關係，那麼你本就該是被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玉寒雪，你一定要這麼損我嗎？」風無憂有些氣急敗壞的跳腳。

玉寒雪笑了，這個笑容讓風無憂也跟著笑了，「你笑了，我以為你會一直不開心的！」

「我沒有什麼不開心的！」玉寒雪側過身。

「明日就是我大哥和五公主大婚的日子！」風無憂覺得自己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不想和玉寒雪在一起的時候談及自己的大哥，可又忍不住的要談起他，似乎他與她之間永遠都擺脫不了風無痕一樣。

「嗯！」玉寒雪只是應了一聲，「你應該回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你不想去嗎？」問完這句話的時候，風無憂真想甩自己一個耳光。

玉寒雪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點點頭道：「我想我應該去一趟！走吧，回房休息吧！」風無憂一愣，隨即明白了玉寒雪的意思，心裡一陣喜悅。

花影堯在屋子裡等了許久，最後等來的卻是玉寒雪去了風無憂房間的消息，頓時怒火雷霆，當晚便是賭氣離開了，玉寒雪坐在軟塌上，看著窗外的桃花悄悄盛開，南方的氣候就是這般，梅花才剛凋零，還不曾感受到寒冬刺骨，便是到了溫暖的春天。

「他走了！」風無憂雖然不喜歡花影堯，但是看得出來玉寒雪是很重視花影堯。

「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他不適合我，後來我以為我和他會是永遠在一起的，可是現在，我還是發現，他不適合留在我身邊，他有他的驕傲，我不該折斷他的翅膀，但也不會為他收起自己的羽翼！」

「可你們這樣會傷害彼此！」風無憂輕輕的摟住了玉寒雪，這懷抱像極了風無痕。

「我傷害的人不止他一個，我傷害了無痕，傷害了玉凜，也傷害了你！」玉寒雪看著風無憂，原來無論自己裝的多麼無情，無論自己如何的武裝自己，感情這個東西，終究不是能過關的。莫染坐在石墩板上調理自己的內傷，這幾日的療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雖然氣色還很蒼白，卻有了精神。這次他進宮原本是要刺殺皇帝，卻沒想到落入了皇帝的陷阱，好在沒有暴露身份，卻受了重傷。

「少主，花影堯回來了！」影衛單跪在地上。

莫染嫵媚的眼角微微上挑，之前花影堯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隨即又回來了，他一回來自然是去找玉寒雪了，可是莫染意外的是，花影堯這才去了幾天，就回來了，是生死當鋪出了事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花影堯回來的時候，看起來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影衛想了想，把自己所看到的說出來。

「生氣？」莫染眯起眼眸，紅唇咬住自己的小指頭，那模樣當真是風情萬種，「難道他和公主吵架了？你去，請花影堯來見我！」

影衛一頓，點頭隨即消失了，莫染調整了氣息，便是擺出一副美人卧榻的姿勢，側卧在石板鋪上，等著花影堯的光臨。花影堯果然被請來了，若是平時，莫染閑來無事隨便派一個影衛去請他過來，花影堯是絕對不會來的，說不準還會給殺了這個不懂事的影衛，給莫染一點顏色，但是今日……莫染吃准了他會來。

花影堯剛來到莫染療傷的地方，一眼便是看到莫染半眯著眼睛的撩人樣，「你找我？」

莫染緩緩的睜開眼睛，坐起身看著花影堯，妖嬈的笑了，「我聽說你回來了，就想見見你，我身上有傷，行動不便，只能讓你屈尊來見我了！」

花影堯此時完全沒有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你找我就是來說這些廢話的嗎？信不信我隨時都能殺了你，別忘了，你可是求於我，你此刻也是依附我藏身在這生死當鋪。」

莫染眯起眼眸，絲毫沒有受到花影堯的半分威脅，「你這是要落井下石？還是要棄我於不顧？」

「難道你認為我該對你負責？」花影堯嗤笑。

莫染也不再和花影堯打啞謎了，他坐直身子，「不如你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般動怒？若是我沒猜錯，應該是和玉寒雪有關係吧？」

「有關係又如何？」花影堯故意的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小爺我從來也不缺女人！」

莫染狐媚的笑了，對花影堯的口是心非，他完全不會相信，「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當真是不在乎她？你不在乎，我在乎……」

莫染的話剛落音，便是被花影堯一把扼住了呼吸，花影堯的眼中全是陰霾，彷彿要將他生吞了一般，「你在找死嗎？」

莫染毫不畏懼的盯著花影堯，「你既是在乎，就不要說那樣無情的話，若是不小心被她聽到了，當心你們沒有回頭的機會。何況，我早說過，若是想要擁有他，就不要太貪心的獨佔，她不會只屬於你一個人，她有太多的牽絆，你比我清楚，不是嗎？」

花影堯邪魅的笑了，「若是我非要獨佔她呢？」

莫染蘭花指勾起自己的長發，「你這又是何苦？你別忘了，她可是已經被那個閻烈盯上了，你當真覺得狗皇帝不同意他的求親，他就會善罷甘休？還有，我可是聽說皓真回來了，你的情敵還真是不少，即便風無痕如今成親了，玉寒雪的身邊還有一個酷似他的風無憂。」

「你到底想說什麼？」

莫染伸出手指，「我想說，不如我們聯手，一起照顧她、保護她，如何？」

花影堯輕蔑的笑了，「我憑什麼要答應你？」

「不憑什麼，就憑這一次，在那麼危險的一刻，她沒有放棄我，選擇了幫我，我相信，她對我有情，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無情。」

「難道你忘記她可是你仇人的女兒？」

「仇我會報，但是我還是能明辨是非，玉呈疆犯下的罪，和她無關！」莫染堅定的回答，花影堯眯起眼眸，沒有說話，莫染知道他已經在考慮了。

將軍府內張燈結綵，門庭若市，今日是皇帝嫁女兒的日子，自然是十分的熱鬧了，風無痕一身新郎裝站在前院招待賓客，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笑容，和戰場上的他一樣冷酷，大家都習以為常，卻不知他心裡的悲哀。

五公主玉顏出嫁，皇帝安排了太子和其他幾位皇子一起送親，表面是給五公主玉顏的榮寵，實際卻是表示對風家的抬舉。玉寒雪一身隆重的盛妝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她的身後站著風家的三少爺風無憂，而風無痕則是遠遠的站著，沒有靠近她的意思，然而就是這樣的氣氛越讓人覺得詭異。

玉寒雪就是一個獨立的存在，沒有人敢靠近她，生怕不小心惹了她不開心，有心想要巴結的人，也怯場了。

不知道誰高喊一聲，「新娘子來了！」鞭炮隨即噼里啪啦的震耳欲聾，大家都涌到了門口看新娘子了，風無痕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玉寒雪的方向，兩人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彷彿全世界都安靜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一刻風無憂發現，自己是多餘的那一個，他一直都想要打敗自己的大哥，卻如何都取代不了他的位置。

「他今日可是新郎，你若是後悔將他送給五公主，現在也沒有機會後悔了！」風無憂酸酸的說道。

「本宮沒有後悔，本宮只是覺得對不起他，是本宮毀了他的幸福！」

「你又如何知道五公主不能給我大哥幸福，也許她會是一個賢妻良母！」

「說這句話的時候，先問問你自己信不信！」玉寒雪冷冷的說道。

風無憂咬著牙，「你根本就是不希望我大哥幸福，你不能給他幸福，也不想他從別人的身上得到幸福，你根本就是自私！」說完這句話，風無憂後悔了，他意識到自己觸了玉寒雪的地雷。

玉寒雪沒有說話，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對風無憂這句話的默認，然而風無憂看到玉寒雪的目光落在了一直安靜的站在角落裡孩童身上，那是風無痕的兒子風紹先，立刻明白玉寒雪心中的芥蒂，是那個孩子。

五公主玉顏在嬤嬤的攙扶下進了將軍府的大門，她一身大紅袍顯得格外顯眼，說起這一身新娘妝，她就一肚子火，原先是想要做一個最特別的新娘的，卻沒想到皇后一早就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派了幾個嬤嬤盯著她穿著皇宮準備的衣服。

玉寒雪看著五公主玉顏被嬤嬤攙扶著走到了風無痕面前，高堂上，風老將軍笑得很虛假，他並不是很滿意五公主玉顏這個兒媳婦，也明白皇帝這次賜婚的用意，心裡更是不喜歡這個兒媳婦了。

風無痕面無表情的牽著紅綢的另一端，一旁的五公主玉顏難得的露出嬌羞的表情，她隔著透明的紅頭紗看著身邊的風無痕，卻發現風無痕的目光始終不曾看過自己。

拜堂之後，身為新娘子的五公主玉顏被嬤嬤攙扶著送去了新房，而風無痕則是要留在前廳招待賓客，太子玉凜靜靜的坐在一邊，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玉寒雪，這些日子不曾見到她，發現自己的思念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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