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我從很高很高的地方看到雨點砸著地面,光反射出一些閃爍著的東西。不同顏色的傘像一幅畫,我輕按嘴唇,似乎感覺到遠方那戀人溫潤的觸感甜膩得心煩意亂。——單萌。
我選擇記錄青春的方法是大量的文字,企圖給自己留下一大堆自認為寶貴的篇章,或許在許多年後,我看到自己寫的字,看到那些曾經算不上清秀甚至有些潦草的字跡上找到原本那個那麼多愁善感的我。
就連手機也是我記錄一切的工具,無論什麼時候,在地鐵,在車站,在每一個角落,在每一個地方,只要我想到什麼,我就會把自己想的東西收藏在草稿箱。然後隔一段時間之後,拿出來。便會發現,原來我看到的,那麼多那麼多。
驀然回首自己將近擠滿的信箱
仔細地一條條刪除屬於我和其他人的記憶
我明白原來我和他們有過曾經的熟悉
現在這些人就像化成了霧
只能在我的腦海中留下淡淡的痕迹
就像盤亘在玻璃牆外的紅杏,看得見,可是卻始終無法觸碰到最真實的輪廓
只因為,我們在不知不覺中
距離早就變得那麼遠,那麼遠
從來沒想過,關於那個人的臉的懷念會變得那麼模糊
從來沒想過,曾經的朝思暮想竟成了今天的無從提起
努力在朋友空間相冊里尋找關於某個人的臉
看到了
甚至不明白。
當初的痴迷是為了什麼。
我們總在這個世界里走走停停,像是漫無目的地遊盪,又像是為了些什麼努力地生存著,有些人喜歡把生存形容成活著,有些人把享受活著形容成本應有的生存。卻幾乎是在干同一件事,就是無時無刻緬懷自己的過去。
我便是這麼一個隨波逐流的人,我無時無刻緬懷過去,我強烈深刻地懂,大多數人都跨不過這看似狹窄的溝壑。
米舒高中,二零零七年十月十號。
小盛這小妖精似乎把她生平整人的把戲通通用上了。她摩拳擦掌就是為了懲罰那些丟我紙團的女生。我只是像以往那樣憨憨的笑,除了幫小盛準備她的那些整人道具,我似乎也不能做些別的什麼。
眼看那天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的恰好走到我們視線能看到的地方,小盛把她調了很久的有很多顏色的水倒了下去,恰好倒在了一個戴粉色蝴蝶結的女生頭上,藍萱也在一旁攻擊另一個扎著個馬尾,那馬尾卻張揚得像是衝天辮,我則對付那個那天先對我開口的女生,披頭散髮的噁心女人。我們三個的水似乎同時倒在了她們的頭上,藍藍綠綠的顏色,酷極了。
「呀~」
「啊~」
「OH~MYGOD~"
異口同聲一樣,三個妖孽發出連身處四樓的我們清清楚楚聽到的嚎叫。
我們三個馬上蹲下,為了避免被校長抓去辦公室審問,還是避一會兒好。然後像個游擊隊戰士一樣匍匐前進。轉個彎,準備下一個作戰計劃。
我們去廁所旁邊等待她們為自己洗乾淨衣服。等到她們進去了之後,小盛偷了掃地阿姨的水管,然後結結實實地幫她們三個洗了個乾淨的澡。
「小盛,你說,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有些邪惡?」
「還好啊,我幫她們洗澡你還想怎麼樣,誰叫她們那麼對你。」
「恩,是啊。」藍萱在一盤溫和的點頭。
如果說,我們會為我們那時的邪惡而受到懲罰,那麼,我甘願為我的朋友承擔所有。
「要不,算了吧。她們那天也沒幹什麼。」我對女生有慣性一樣的心軟。
「不行,不能算,她們差點讓我失去了你這個朋友。藍天查出來了,到處貼照片和散布謠言的人也是她們三個。」那個我期待許久的人,沈天。我們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說過話了。大家都互不相讓似的,然而,今天,她卻突然站了出來。
我們四個像是從前一樣,成了個堅不可摧的隊伍。看到她們三個**地走出來,我們便躲在門后,在繼續前往另一個目的地。她們所在的班級高二八班。
她們班第一節剛好是體育課。我們四個偷偷先溜了進去,往她們三個的桌面畫塗改液,然後丟顏料。最後把書藏起來,然後畫一張連我們自己都看不懂的迷宮圖,讓她們自己去找。在現在看來,那些是很幼稚的把戲。只是曾經,卻是我們最最自豪的整人方式,因為小盛打聽到了監控錄像的保安今天有事,暫停執勤,因為她在保安室混久了,自然知道怎麼毀滅那些在教室里做的事那些監控證據。
三個女生灰頭土臉地走進來,樣子難看極了,就像是要殺人一樣。
「他***,老娘知道是誰幹的,我就宰了他。」那個披頭散髮的噁心女人首先說。
三個人氣勢洶洶,怒氣衝冠一樣。
「如果我知道是誰陷害沈天和單萌的,你猜我會怎麼對你們?」熟悉的聲音,那麼有磁性的響起。能夠在學校怎麼明目張胆地對其他人有如何囂張的態度的人,還能有誰?只有藍天。
「藍天,你聽我們解釋。」三個人異口同聲。
「解釋有用的話那要律師去幹嘛?」藍天的語氣淡淡的,帶著點幽默的調調,可是卻任誰都聽得出,那是認真的。
「如果再有這樣的事,那我,不想在學校再看到你們。」還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啊,比我們幾個處心積慮地整人瀟洒多了吧,那三個女生的眼淚就這麼生生被逼了出來。
「我們為你付出了多少?你……」其中一個披頭散髮的女生說了。
「如果你是沈天,我會把一切關心和喜歡加倍還你,可惜,你不是。」那麼傷人的話,我怎麼也無法聯想那是從性情一向溫和的藍天口裡說出來的。
「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藍天,你怎麼了?你不是討厭那些自命清高的女人嗎?」
「恩,我很討厭。」
我聽到旁邊沈天輕輕啜泣的聲音。我想安慰i,可我知道,除了藍天,沒人能解開這個疑問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