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9章 門閥愛孔儒

雖然不可能攻下敵人城堡，但蠻鬥士們擊傷兩座防禦塔，還是打擊了敵人的氣焰。收兵回營之後，王子親自在豪華大帳里設宴款待了蠻子和格林姆等人，還說：「你們此戰大漲我方士氣，我已命人給你們單獨做一面旗幟。以後你們就是我方的『閃擊大隊』，你們也不要叫什麼『蠻子』了，應該叫『閃擊手』！！你們的英姿就像風暴和閃電一樣，令敵人顫慄！把他們打下天空！！」

領導一席話說的好聽極了，而有了新稱號的蠻子們一個個開心的滿面紅光：「閃擊手？好名字！好名字！叫什麼蠻鬥士啊，咱們是魔武雙修的『閃擊手』！！咱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於是全都開懷暢飲，賓主盡歡。

第二天上午正抱著少婦睡覺的格大師又被王子的侍從叫醒，來到衛兵環繞的王帳里，與王子談正事兒：「雖然蠻子們~~~雖然閃擊手們很強，但要數量不足，一時間難以攻下對面的敵人堡壘。阿波利斯鑄造協會說是會安排一些飛行構狀體來，但要價太高了。我們要想想別的辦法。現在，弗吉城裡有些家族通過秘密渠道放出風聲，準備跟我方談談。但是~~~你也知道~~~~我不能這麼快就答應他們~~~~他們這些人口蜜腹劍、兩面三刀，往往是計中計，說不定把我與他們和談的消息散布出來，藉機生出什麼事端。反正，都是群難纏的傢伙。所以~~~你們星翰會能否幫我探探消息？我要準確的消息！」

是幫你談條件吧！曉得事理的格大師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接下這差事，轉頭帶人回到弗吉城的梅凱麗教會大樓，聯繫上東郃子：「見這些富豪們總要帶點兒名貴禮物吧。我這邊沒錢，借點兒錢給我吧。這是為星翰會跑業務哦。應該由星翰會報銷。」

「報銷你個頭！我正缺錢！」畫面里的東郃子指了指背後幾個比哨塔還粗大的岩石巨柱，有些似乎表面包裹著一層閃亮的黃銅，果然是大價錢造出來的東西！此時根根巨柱都被有顏色的古怪旋風環繞著，發出隆隆之聲：「我現在剛剛研究出『大氣』發電機的樣品，正需要大量的錢繼續做實驗。哪有餘額給你呀。」

只見那些四五層樓高的巨柱上，有的氣旋是夾雜了大量冰渣寒風。有些是濕氣滾滾的霧潮氣旋，還有的氣旋似乎與火元素位面連接起來，形成熱力四射的巨大『火旋風』包裹住裡面的閃亮黃銅巨柱，一片巍峨宏偉的景象！

「做這些幹嘛？」格林姆很好奇：「不是有元素聚合法陣，能夠從四大元素位面抽取能量嗎？」但東郃子說：「元素聚合法陣的抽取能力也受到宇宙規則的限制，不能太大。否則法陣的穩定性就很差。現在要生產出更多的氣系、電系魔法，依靠它是不行了。我們就重新設計了氣元素捕獲法陣。

「你也知道變換的大氣因為溫濕度不同、流動不同，有時是發電體、有時是絕緣體、有時又是導電體，又是又能形成巨大的電容。利用這些特性。我們製造出一套複雜的『大氣發電、儲能系統』——我們撕開更大的火元素位面通道，利用火焰熱力和這些不同的氣柱製造出強大電流，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氣系、電系法術，滿足那些蠻鬥士的需要。這套系統能獲得數倍於元素聚合法陣的能量，而且穩定性更好。但就是前期投入非常大。所以，我現在很差錢呀！！」

格大師兩手一攤：「啥都不給的話，談判的事兒就要黃啦。要不，找梅凱麗教會借點兒寶物？」但見東郃子沉吟了一下：「不用。我另有一本很有趣的書。可以當作禮物送給那些富豪們。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

格林姆一看，居然是介紹孔丘儒家的書！平時是作為臨時教材。給格林姆他們講故事、開眼界用的。但是：「這~~~這裡面講一堆的忠孝仁義，您準備讓那些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富豪家族們去忠孝仁義？您在想什麼呀！」

東郃子擺手道：「忠孝仁義？？你忘記我以前說過的話了？忠孝仁義只是孔儒掛在外面的遮羞布。和他同時代的很多流派，一樣要講忠孝仁義。但孔儒有個關鍵點與他們根本不同。你想起來了嗎？」

格大師努力回憶了一遍：「移孝於忠~~~~還有~~~還有~~~鼓吹家族分封。」

「對！先大搞家族分封，再大搞移孝於忠。這才是孔丘的真正核心哪。」東郃子直接戳破畫皮：「在表面『忠孝仁義』之下，是社會生產資料被徹底私有化、家族化。最終要實現的就是——經濟的家族私有化、社會組織的家族私有化，以及最終的政權家族私有化。」

格大師終於會議起來了：「想起來啦！雖然名義上有『上仁下忠』。但國王的仁慈，得利最大的往往是身邊的人，這些人組成的家族或家族聯盟就成為事實上的統治集團。即便國王對底層人民仁慈，少收稅。但他們這些中上層豪族卻可以利用種種手段侵奪底層人的產業或利益，最終形成大地主、大豪商、大家族聯盟政權。一旦國王要嚴厲收拾這些人。他們立刻可以用『不仁』來對付國王。」

「同時，他們又可以利用『忠』來收拾底層的人。名義上『移孝於忠』是為國王服務，但實際上國家一旦採取了『家族分封』制度，國王根本管不了那麼多地方。各地具體的管理者就是這些大地主、大豪商、大家族聯盟。底層人民『移孝於忠』事實上忠的對象就是這些家族，於是形成『有家族、無民族、無國家』的政治格局。嘿嘿，弗吉城的那些富豪們絕對會喜歡這東西！他們不缺錢，最缺的就是權力。」

「而孔丘的那套理論，正是他們實現統治的理論工具和輿論工具！」東郃子說道：「此事也跟阿列克斯王子說一下，孔丘之說，就是他們雙方達成妥協。共同瓜分這個國家的『文化協議』。雙方尊孔，就是達成了協議。神不知、鬼不覺。何須再費筆紙。」

心中有數的格大師帶著這個『禮物』去拜謁其中一個大家族，這家族雖然農田不多，但在製糖業中占很大份額，同時進口外國香料，做一些奧術原料的買賣。還兼營金銀貨幣及寶石兌換業務。店鋪廣布奧利維全國。而他們家的豪宅也不在弗吉城城中，而是在郊外一處臨河的險峻山崗處，從大河邊一直修到半山腰，頗是宏大！

遠看，它們是風格迥異的建築組成的寬樓高塔群體，樓樓之色各異，藍金紫綠漂亮的猶如童話城堡；近看，有高壘銅門宛如城池。更有一些粗壯高塔冒出明顯的奧術靈光。真是比本地總督府還森嚴強悍。不愧是數代經營起來的豪強家族！

大門處，兩尊黑鐵雕像的長矛騎兵凝然不動。但卻是鋼鐵魔像偽裝而成。純鋼鑄造的兩層樓大門前，是家族老法師嚴密的法術搜查和一水奧法尖兵上前收去武器。格大師與四個閃擊手蠻子被毫不留情的剝奪了一切進攻性武器，包括匕首和魔棒。甚至連隨行的六甲神衛高手也不例外！守門老法師只是說：「如果您想進去拜謁主人，就必須把武器留在這裡。否則就是貴教大祭司來了，也不行！」

這其實是吹牛。真是大祭司來了，雙方定然不會這麼草率的登門；他們也不敢真的卸了大祭司的隨身物件。但現在這幅表態也足見其底氣很足。當格大師領著不爽的高手和閃擊手蠻子一進去，立刻看到一片開闊的廣場和環繞廣場的五層樓高的明亮大樓，氣勢開闊。一派王家氣象！一路上的男女僕人穿的像花兒一樣，遠處山腰花園上還可以見到一些打著漂亮花傘的女眷。真是室外桃源的景象啊。

這一次，出來的只是個管事人，寒暄客套了幾句，格大師暗示了自己的背景又送上了書籍禮物。對方讓人拿下去后，請他們吃了頓午飯就散會了。臨別只說這兩天主人很忙，請格大師等幾天自有消息。

一出來。幾個閃擊手蠻子拿了武器就開始嘴裡咕嚕起來：「直娘賊的！真他媽的富啊！我看比前幾個搶的伯爵都富！他們要是不識抬舉，下次就搶了這兒！」另有人說：「光是搶也沒意思，應該佔了這兒！！把那些娘們統統弄來享受。哈哈哈哈！你說他們這些大豪商怎麼富成這個樣子？比那個鳥王子強多啦！」

格林姆笑了笑：「王家雖貴為王族，但一直以來局勢動蕩、戰爭頻繁，領土之爭、權力之爭多是花銷巨大的事情。所以王家的花銷也巨大。反而這些富豪，躲在王家羽翼之下，多年積累，而花銷卻沒那麼大。小日子過的，比王家還舒坦哪。唉~~~要是被他們耍兩面手段成功，再次躲過這一劫，他們又要繼續享受小日子啦。」

「狗.日的~~~」閃擊手蠻子們極是不服：「咱們去跟王子說了，乾脆奪了這弗吉城，瓜分了這些城堡和女人！幹嘛要讓這些靠不住的混人繼續享福？？」格大師很有范的教育他們：「人家的勢力遍布全國，有情報探查消息、有人脈來鼓動各階人員、有財力能支持作戰，這對急於復國的王子來說很是重要。今後王子若能複位成功，地方治理也需要人手。要是沒了他們，難道靠你們去治理地方？你們別整出一堆斧頭幫就要謝天謝地啦。哈哈。」

閃擊手們居然還不服：「最新版本的《雷罡法體》里就有治理軍務和地方的法子。實在不行，咱們就照著來！」格林姆這才想起來，東郃子在最新版本中加入了一些奇怪的內容，都是從《管子》《墨子》提煉出來的原則，比如如何控制糧食和主要礦產、如何制定稅收、財稅分配的原則與基本方法、水利道路和市場建設、救災安置、、中央如何與基層溝通、國家需要控制的輿論金融等，還有不同國家、不同形勢如何治理的方法。甚至把洪門裡的秘密結社方法打散之後寫進去了。其實都是些簡易模板，就算背的滾瓜爛熟，真做起來還是有很多困難的。更何況這些閃擊手蠻子的性格學問也不夠。

唯一的好處，大概是將社會治理與政治運作方法流入到民間了，讓這些人不再是一盤散沙吧。如果造反起來。捧著本書就知道大概要怎樣組織起來，攻城掠地后怎樣建立政權，不會變成黃巢李闖之類的貨色。

第三天，格大師才得到消息，那家的主人願意見他。於是又帶上高手和蠻子們前往。這次是進了七彩莊園的內里。複雜的高低建築由雕刻荊門的走廊連接在一起，上下爬著些許青翠蔓藤和各色花朵。點綴的走廊甚是漂亮。別有一番靜美雅亭的感覺。

而出來的，則是被眾人簇擁的一個浮空的寶座。這個離地一尺的寶座在一層層魔力庇護之中，裡面坐著一個乾瘦的老者。他們似乎是路過這裡，準備去旁邊的開闊大園林里去散心，看到『路過』的格大師，那位坐在寶座上的華袍老者忽然開口：「孔丘的書嘛~~~也不怎樣，一看就是失意的三流封建政客。他這種書，我看得多了，像坎瑞邁阿的麥凱恩哪、佩林哪。也寫這樣的書，雖內容不同，但都是過氣的保守主義政客，怎堪大用？而且，他鼓吹移孝於忠，但人人都忠於國君了，國君的勢力就太大啦。我們這些『平民』可怎麼過日子喲。」

格大師馬上就明白了：「說是移孝於忠，可國君真能管的了那麼多事情、那麼多行業嗎？他管不了。就輪到您來管啦。再說，名義上要忠孝兩權。可還是孝大於忠嘛。就算您犯了滔天死罪，您的兒孫也可以『竊負而逃，樂忘天下』。國法，在宗族利益面前算個屁呀。就算是背叛國家民族，也是因為偉大的『孝』啊。」

那滿身都是皺紋的老者終於笑了一下：「你倒也坦誠，不似那本書。遮遮掩掩，故意叫人看不清楚真相。我還是覺得不安——明規則里畢竟有個『移孝於忠』，若是國法實在太強大，無法『竊負而逃』，那麼我們這些『平民』該怎麼辦呀。而且他還要我們天下為公。這真是~~~」

格大師接話道：「這春秋筆法是政客們必備技能。再說，『移孝於忠』的前提是『克己復禮』。禮者，絕非善惡倫理、日常禮儀，而是貴族土地分封制度下的社會規範呀。貴族土地分封制度，是從上到下層層分封。土地，這個最重要的國家資源，屬於大小貴族家族私有。土地上的社會，也是大小貴族家族私有、政治權力更是私有的嘛。」

「克己復禮，就是不要搞什麼中央集權，應該讓一群豪族將國家的一切都按照周禮層層瓜分。要恢復經濟豪族私有化、社會管理豪族私有化、政治豪族私有化。這才是孔丘學說的核心哪！名為天下為公，但實際的制度設計卻是『三私』呀！國君不搞『三私』，就是沒有『克己復禮』，就是違天逆命，咱們應該弔民伐罪，還談什麼忠孝呢？」

老者終於點了頭：「果然是妙！但如果恢復土地分封制度，各地貴族重新掌權，各個畫地為牢、層層收稅，對我們這些小商小戶非常不利呀」格大師得了東郃子指點，早就胸有成竹：「書中不寫『土地分封』，誰能引申到那裡去？再說，貴國的土地貴族在十幾年前的內亂中已經被大幅度削弱了，現在像您這樣的家族，在數個公爵領地內都有土地。而大部分公爵也出售了不少土地，如今大家都相互交雜在一起，分不清楚了。真要硬扛起來，那些光靠土地的土包子有足夠的財力和外援來對抗您嗎？時移勢易，彼時要防止他們做大，而將來則要防止王權回歸。」

老者又笑了：「你們這樣做，對得起阿列克斯王子嗎？」格大師鄭重回答：「王子願以諸位一起瓜分天下，希望諸位也能『天下為公』。這孔儒之論，就是大家的契約。」

老者微笑：「他若當真願意克己復禮，我們也願意試試天下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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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大師志得意滿的帶著眾保鏢出了內圈建築，正在侍從引導下去琉璃裝飾的光耀偏廳就餐，忽聽到旁邊一個熟悉的銀鈴女聲響起：「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知道格林姆大師做好準備了嗎？」

聲音美妙動聽，而那俏麗高挑的身影跟是讓所有人眼前一亮，都挪不開眼了！好一個清新秀麗的人兒，比美工畫里的絕色美女還動人三分。我們的格大師反應更大，噔噔噔連退數步，猶如看到吃人的老虎：「你~~~你~~~你別亂來！這裡是~~~是人家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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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些重要私事要處理，更新有些不穩定。請諸位讀者見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