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老爺子病倒，老太太醒悟

馬雲給老爺子把脈之後，一臉凝肅地看著眾人，語氣異常清冷，「老人家的身子不好，我替他施針了，但是至於何時醒來，這要看天意。如果你們有什麼話沒有說清楚的話，麻煩到外面去說，不要打擾到老人家的休息，否則我是無能為力了。」

想起剛到來的時候看到她們一直在爭吵著什麼，完全不顧老爺子的時候，馬雲就覺得一肚子怒火。這些人明知道老爺子是被氣倒的，可是卻還在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在吵鬧著。

老太太呆住了，終於知道害怕了，顫抖著問：「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你是大夫，老爺子啥時候醒來你不是最清楚嗎？」

馬雲的眉頭緊皺著，語氣中有些不耐煩，「老爺子自己若是不想醒來，就算我醫術再厲害也是無濟於事。」

老太太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幸虧志清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才沒摔了個狗啃泥。

「娘，你先別著急，爹會沒事的。」志清爹安慰著，可是老太太全然聽不進去，她心裡頭多的是著急，多的是害怕，多的是無助。如果老爺子真是醒不來的話，她該怎麼辦？

「娘，我……」紅雲小姑終於知道害怕了，拉著老太太的手，開口想要求原諒，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別碰我。」老太太用力一揮，用力甩開了紅雲小姑的手。

紅雲小姑身子不穩，立即朝著一邊倒去，『砰』一聲響，腦袋磕到了門檻，不由『哇』一聲哭了出來。

老爺子病倒已經夠鬧心了，如今再聽到這樣的哭聲，大家都不由生氣了。

「你這是想要給爹送終了？哭什麼哭？」崔氏不耐煩地開口，可是卻有些心虛。

要知道剛才那件事情根本就是因為她的一些話造成的，如果當初她沒有建議紅雲小姑到老爺子的跟前求情的話，這蠢貨也不至於將老爺子氣倒了。如果這蠢貨將她給出賣了的話，只怕會更加麻煩。所有人都將她視為眼中釘，接下來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再說，過幾日兒子要回來了，如果沒能為兒子謀一個好地方的話，她心裡也過不去啊！

紅雲小姑身子一顫，不敢再放聲大哭，只是小聲抽噎著。

玉娘不由多看了崔氏幾眼。這胖墩的女人凶神惡煞的模樣，還真能鎮得住紅雲小姑。她倒是不知道紅雲小姑怎麼會找上了老爺子，到底說了什麼讓老爺子起成了這模樣。

老太太找了志清爹提了船隻這事兒，而紅雲小姑卻找上了老爺子說事兒。兩人這是分頭行事，是紅雲小姑的主意？還是老太太的主意？

崔氏就站在玉娘的身邊，聽聞崔氏這一聲叱喝，不由皺起了眉頭，低聲說：「這件事情和大嫂肯定是脫不了干係。」

一直以來，崔氏都是非常那個狡猾的那一隻，紅雲小姑向來怕老爺子，如果不是經過別人的提點，她怎麼可能會去找老爺子？

玉娘的嘴角微微勾起，看來這崔氏挺有意思的，她到底想要幹嘛？

莫非是想要奪得她所有的財產？

娶二房，要船隻這兩件事情都是從來老太太那兒出來的，若老太太是經過他人的指點，必定非崔氏莫屬。

而紅雲小姑與崔氏走得最近，她有膽量回來肖家村，自然也是經過別人提點的。

玉娘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崔地主就要栽跟頭了，可是崔氏卻毫無知覺，還要玩這些心機小遊戲，她倒是可以奉陪到底。

一家子聚在老爺子的床頭半天，直到老太太沙啞地鬆了口讓他們回去之後，才散了去。

紅雲小姑只是看了床上的老爺子一眼，立即轉身就跑了。

紅雲小姑之所以跑得這麼快，那是因為她需要去找崔氏，她需要問一問接下來這一步應該怎麼走下去。

看到紅雲小姑，崔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到底和爹說了什麼？你把他氣倒了，誰會讓你回到肖家來？」

紅雲小姑不由地縮了縮脖子，弱弱地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按照你的說法去和爹提了一下讓我回來。可是沒想到爹就生氣了，讓我別和你走得這麼進，趕緊回到鄭家村去。」

崔氏的臉色立即變了，語氣也變得惡劣起來，「他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說我把你給帶壞了？」

紅雲小姑也是一聲冷哼，「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爹卻聽不進去。我就說了，當初我公婆在的時候，也不敢這麼說我，現在我公婆走了，別人更加不能說我。再說了，我公婆在世的時候還時不時地給我一點錢讓我到鎮上去走走。可是爹偏偏認為我公婆當年活著的時候我不知道要孝順他們，還拿了他們的錢去賭。可是那時我強迫他們給我錢嘛？那是他們自願的好不好？給了我錢我肯定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啊。」

這理直氣壯的話讓崔氏感到無語了，當初正是因為她爛賭成性，所以老爺子才不允許她回肖家村，可是她去求情老爺子讓她回來卻偏偏戳了老爺子的雷區，這根本就是不想回來啊！

「你可有提到我？」崔氏的心肝突然吊得高高的，若是這蠢貨在老爺子的面前提到她，豈不是要毀了她？

紅雲小姑一頭霧水，「什麼提到你？」

「就是在爹面前提到我了沒？」崔氏無比著急。

紅雲小姑點點頭，「我就說是你讓我來說情的。」

崔氏氣得抓狂，抄起一個茶壺便朝外面扔出去，哐當的響聲震懾人的靈魂。

「趕緊給我出去，我不認識你這樣一個沒良心的小姑子。」崔氏怒吼一聲。

紅雲小姑完全懵了，不知道崔氏為何會這般生氣，雙手顫抖著，卻沒有聽話地走出去，而是問：「大嫂，我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崔氏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還好意思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是你自己要去找老爺子的，是你自己將老爺子氣倒的。可是你卻告訴老爺子是我讓你去說情，你這是要害我。你自己爛賭成性惹得老爺子暈倒了，可是你這麼一說，村裡人都認為是我不仁不孝。好你個肖紅雲，我好心幫了你，你卻要這樣害我。」

紅雲小姑沒想到自己只是隨便說說會導致這般嚴重的後果，不由更加害怕了，「大嫂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爹真的醒不來的話，日後她能怎麼辦啊？娘肯定會恨死她了，到時候她要怎麼活下去？

「你趕緊回去你鄭家村去，別在我眼前晃悠。」崔氏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紅雲小姑趕緊走人。

可是紅雲小姑卻不肯走，哭著喊著求著情。

從鎮上回來的大伯見狀，便問了，「這是怎麼回事？小五你怎麼了？」

看到大伯就像看到了救星，紅雲小姑的哭聲更大了，「大哥你要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大伯的眉頭就皺緊了，看了崔氏一眼，見她氣哼哼的模樣就不樂意了，「我說你總是欺負小五做什麼？回頭娘又要生氣了。」

幾天沒見這男人了，他一回來第072章回來的信息開始做出分析，然後再帶著我們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了解過失蹤那兩人的具體情況就給出了這樣的說法。具體的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玉娘撇撇嘴，「我才覺得莫高是個奇怪的人呢，無端端地在我們村的周圍受了傷，還是這樣身份不明的人。」

志清就笑了，「他和張大人可是認識的。」

「哼，就算是認識那又怎樣？小正太是京城來的鹽官，而莫高是什麼身份？他自己說了自己是京城來的商人我就會相信啊？再說了，小正太並沒有正面承認了他的真是身份，誰知道會是什麼人來的？」玉娘冷哼道。

志清忍不住失笑，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小女人的猜測還是挺有道理的。但是……

「玉娘，我今天帶你出來主要是為了散散心，不是讓你多想別的事情的。」志清輕笑著說道。

玉娘猛地抬頭，看進了她深情的眼眸中，不由呆住了。

「這些日子家裡發生的事情很多，讓你受委屈了。」

玉娘搖搖頭，微微一笑，「其實那些事情根本算不上是事情。」

與她靈魂穿越這樣的大事情相比較，其他的一切都不算是事兒！

志清也就笑了，她的想法永遠是這麼地與眾不同。

不過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提點她的。

「娘子，最近幾天你忽視了我。」志清控訴說道。

玉娘徹底呆住了，「你不會是被小鬼附身了吧？」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話語，根本就像是在撒嬌啊！

這樣一個大男人沖著她撒嬌，她心裡慌慌的好不好？

志清忍不住失笑，搖搖頭說：「你當真沒發現什麼？」

玉娘愣愣地搖搖頭，「沒有。」

「自從拿到了醫書之後，這些天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一整天都埋頭在醫書上面去，我想和你說說話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志清收斂起一切神情，靜靜地看著她，說著。

玉娘這才意識到一些事情，不由地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我沒有多大注意，我就是喜歡看醫書啊。」

沒想到她看醫術入迷了，他也會吃醋。

看著這張英俊的臉龐，玉娘有些愧疚了，拉著他的手說：「日後不會了，你放心，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這一次的郊遊，志清得到的最大的收穫就是得到了玉娘的承諾，這是他一輩子最寶貴的承諾啊！

玉娘也才發現原來這孩子是怎麼搞笑的，在她的面前，他的感情永遠都是那麼淺顯，不會任由她努力去奮鬥挖掘還是無法察覺到。

看到玉娘臉上滿足的笑容，劉氏覺得挺開心的。可是想想下午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眉頭就皺了起來。

玉娘察覺到了，立即問道：「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劉氏嘆息一聲說，「今兒個不是輪到你大伯娘去伺候老爺子么？她去了只是給老爺子扔了兩個饅頭就回了家。你奶奶回來的時候看到桌上兩個饅頭，而床上都濕了，就生氣了。所以說了你大伯娘幾句，你大伯娘的脾氣也就上來了，說日後不會再過去伺候著。」

這麼大人天她沒有給老爺子拭擦一下手腳也就算了，可是竟然還不知道在一旁伺候著，這讓人怎麼不生氣啊？

玉娘面色卻淡淡的，早料到的事情，所以不會覺得有任何的詫異。如果崔氏好好地伺候老爺子，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事兒呢。

「看來日後還是我和你二伯娘去伺候著就好了。」劉氏又是一聲嘆息。

玉娘冷冷一笑，「娘，大伯娘這麼做就是為了擺脫這一個差事，要知道爺爺是大家的，不僅僅是我們家的，也不僅僅是二伯家裡頭的。如果不讓大伯娘盡孝心的話，日後傳到別人的耳朵里，就會成了因為你和二伯娘貪圖什麼東西而不讓大伯娘伺候爺爺。這樣的罪名，您和二伯娘何苦要去承擔呢？」

劉氏微微一愣，這個她倒是沒想到。

「但是目前你大伯娘這樣的態度，就算讓她去照顧著，也是無濟於事啊。」

「如果大伯娘不願意去照顧爺爺，那麼洪嫂子總是可以去的吧？我和志清回來的時候可是看到阿洪哥還有洪嫂子都回來了。應該很快要出海了，但是在出海前若是沒有好好照顧著爺爺，只怕事情也不會太順利。」

玉娘的話語沒有絲毫起伏，劉氏聽得心驚膽顫的。她沒有反駁玉娘的話，因為這是事實。漁民最擔心的就是對父母不孝順。而村裡頭之前就有了先例，因為對母親不孝順，所以母親走了之後，那人連續一個月全然沒有任何的收穫，而且船隻還被白蟻啃了。而與他一起都是出海的大哥卻平安無事。所以，這件事情之後，大家都有了收斂。但是崔氏目前的做法，當然是讓人堪憂。

「娘，別的事情你別多想，做好你應該做的事情就好了。」玉娘淡淡道。

劉氏便應了下來，其實就算她想管也管不了。

老太太一直照顧著老爺子，僅僅是幾日就消瘦了不少，神色倦倦的。看到玉娘和劉氏的時候，全然沒了之前的鋒銳。

「奶奶，你先去休息吧，我和娘照顧爺爺就好了。」玉娘的聲音淡淡的。

其實想想老太太挺可憐的，一直為女兒謀幸福，可是到頭來女兒卻親手將她一直擁有的幸福給毀掉了。都說女人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爺子好好的時候，老太太起碼還有個依靠。可是如今老爺子倒下了，老太太根本就是失去了主心骨，也要倒下了一般。而她一直疼愛的女兒不敢再來看她一眼，自己一直疼愛的倆兒子，一個不見了蹤影，另外一個當做沒看到。

所以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老太太能夠早點意識到這一點的話，事情也不會朝著這麼一個令人悲傷的方向發展。

老太太搖搖頭，「我就在這裡看著他，他要是敢丟下去走了，我一定要掐死他。」

玉娘真想回一句，如果他真丟下你走了，不用你把他掐死，他本身就是沒了氣兒的。

「娘，爹會沒事的，你別自己嚇唬自己。」劉氏的眼眶一熱，差點就掉下淚來。

老太太沒說話，而是一直安靜地看著老爺子。

玉娘也不去搭理她和她說話，而是和劉氏一起給老爺子按摩，拭擦手指，看看能不能讓老爺子醒過來。

午後，老太太一直堅持守在床頭不肯去吃飯，玉娘終於怒了，當著老爺子的面數落老太太的固執，「現在知道擔心了？早幹嘛去了？你現在死活守在爺爺的身邊，爺爺就能醒過來？我告訴你，爺爺現在是不樂意醒過來，因為醒過來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痛苦，就是一種折磨，倒不如選擇沉睡下去舒心。醒來幹嘛？醒來聽著你去教訓一直聽話乖順的兒子兒媳？聽著你去哄著你那不知天南地北的蠢貨女兒？這樣鬧心的日子誰想一直過下去？你現在一直守在爺爺的身邊折磨自己，這是告訴爺爺是我們的不孝，我們沒有好好照顧你，這樣會讓爺爺更加失望，就更加不想回來了。」

玉娘將飯菜從籃子里拿出來，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若是想要好好活下去，想要讓爺爺醒過來，就該幹嘛幹嘛去。」

劉氏被驚呆了，沒想到玉娘竟然當著老爺子的面如此數落老太太。而讓她更加詫異的是，老太太竟然聽從她的話，開始吃飯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一面吃著飯，一面掉著眼淚。

玉娘看著心裡也不好受，雖然覺得老太太這是自作自受，可是到底是一老人家。身為父母的她，總是想著讓自己的孩子過上好日子，所以才想方設法地去做。雖然過程很讓她討厭，但是始終還是有些心疼的。

「奶奶，你不要多想了，快點吃了飯吧，回頭才能好好地和爺爺說說話，讓爺爺回來。」玉娘拿起筷子，給老太太夾了菜。

老太太點點頭，開始吃飯了。

劉氏也鬆了一口氣，老太太這一直不吃不喝的，讓她怪害怕的。若是家裡這二老都倒下了，她還真是擔心了。

老太太吃完了之後，放下手中的飯碗，第一句話就是，「小五去哪裡了？」

玉娘的眉頭一皺，看向老太太的眼睛，發現她的眼底僅存失望，才鬆了一口氣。

紅雲小姑那樣的人根本就是沒藥了，老太太若是一直還關心著她，還想著一直照顧著她，縱容著她，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幸好，不是！

「應該是在鄭家村。」玉娘冷冷道。

老太太看了玉娘一眼，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去，然後默不作聲地走了出去。

玉娘想了想，便隨了出去，卻被老太太趕了回來，「不用跟著來，你回去吧。」

想想老太太也不會出什麼事，所以玉娘也就放心了，折身回來。

誰料，傍晚的時候，老太太回來了。

已到了家就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

玉娘焦急地扶起她到床上坐下，忙著問：「奶奶，怎麼了？」

老太太沒有回答，一副累極了的樣子，這讓玉娘更加擔心了。讓她睡下去之後，便出了門。正巧碰到過來的馬雲，便問：「馬雲，你怎麼又來了？」

早上才把脈，現在不需要吧？

「是志清讓我過來看看的，我在鄭家村給人看病的時候聽到你奶奶在罵人，所以過去看了一眼。回來的時候發現你奶奶已經回來了，可是臉色很不好，就換個志清說了。志清正在忙著，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順便給你奶奶把把脈。」

玉娘目瞪口呆，老太太無聲無息地去臭罵了紅雲小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