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不可貌相 索盡枯牛腸
上回說道:山有日,還無期,一覺醒,聞不平,少年少,血燃燒,不作思,空手討。
接著上文道:
那自喚大牛的牛頭怪,要把自家的來歷給講出來,廣真子當然不會阻攔,歡迎還來不及吶。當下只聽牛頭瓮聲說道:「你家長輩也是糊塗,既然放你一個人出來,怎麼就不跟你說說,這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險。」
就聽這話,一般人還都會認為,這是哪個好心人,在教少年入世的觀念吶。再加上牛頭怪,那一臉忠厚的表情,是個實誠人都會對他放心戒心來。
接著又聽他說道:「我們三個吶,是羅同山五嶠嶺,二大王絨山手下小妖。羅同山你知道嗎?」雖說是在問廣真子,卻不等他回答,牛頭自己接著絮絮說道:「話說這羅同山呀,知道的人都說它不得了啊。怎麼個了不得哪?我告訴你喲,這羅同山方圓將近萬里,共有六峰十三嶺計十九個山頭。這還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就在於,這十九個山頭都各有一個妖王。這些妖王啊,團結一心不說,修為最差的都是仙妖級別的,你說厲不厲害?」
這牛頭怪啰啰嗦嗦的講了一大通,不過就是在說他是什麼,羅同山五嶠嶺絨山妖王的手下。還說什麼,羅同山有十九個仙妖級別以上的妖怪。這話,廣真子卻是不信的。
只因為廣真子所在的五夷山,有個彩蝶仙子,便是從羅同山遷過來的。那山裡的情況,雖然沒跟廣真子幾個小孩兒細說,但大致情況還是了解的。
有十九處山頭不錯,但說什麼團結一心啊;都是仙妖級別啊這卻是瞎話了。而且,自從仙子離開羅同山後,最多也就剩十六個妖王。所以,聽到牛頭怪滿嘴胡話,廣真子卻是起了戒心。
當下也不拆穿,只想看他接著是個什麼打算,是以應和道:嗯,太厲害了,怎麼會有這麼多仙人在一處洞天吶?
再說這牛頭怪,說完話后便拿眼去瞧少年的表情,卻是沒見著有什麼異象,這更是對少年忌憚了。又聽少年隨口問道的話,這便接著來掰瞎話道:「這個,至於為什麼在一起嗎。嗯,同道,對,同道你知道什麼意思嘛?」
見廣真子直點頭,牛頭怪喜道:「大牛我剛才不是說過嘛,這十九路妖王都很團結的,平常都以同道相稱,彼此相親近不說,好的都似一家人了。這不,蜈蚣嶺的滄龍大王,馬上就過千歲誕辰了。我們大王就命小的們下來找食材,這幾個都是準備送給滄龍大王的。」
聽到這裡,廣真子更是怒火中燒。雖然知道牛頭剛才的話,不一定是真的,但這被抓來的人的下場,怕是不會錯了。
到底還是年輕,這血氣一上頭,少年便忍不住了,只聽廣真子咬牙切齒道:「你是說,你們準備將這幾個人吃了?」
見勢頭不對,牛頭怪支支吾吾道:「這個嘛,這個……」。卻說這時,剛才被拍飛的長臉醜人,也看出了不對勁。不用牛頭招呼,偷偷摸摸的,將掉到路邊的木棒拾起來,做好戰鬥準備。
見狀,那牛頭怪卻是突然舞著大斧,對著長鼻子喊道:「你幹嘛?我說你想幹嘛?不是我說你,有什麼事兒是不能說清的?你拿著木棒準備做什麼?小道長又不是……」
異變突生,「是」字剛出口,牛頭怪暴起發難。背對著廣真子,將手中的雙面大斧,掄圓了拋過來。牛頭怪力大,又事起突然,若這招是對一般的少年,那指不定就得逞了。
可惜,少年不是一般人。事前本就因牛頭滿口的假話起了戒心,在五夷山中修鍊時,因為興趣和家傳的原因,每天都要跟玉獅子師傅練習武藝,錘鍊意志。牛頭怪雖有心偷襲,可畢竟修為與少年相差不多,又戒備在前。
是以當那半人高的大斧,攜帶著破空聲劈來時,卻是落了個空。廣真子一個燕子翻身,便提前躲開了。一擊不成,又來一擊,牛頭怪扔出大斧后也沒閑著。只見他緊繃軀幹,鼓起身上的腱子肉,再豎起手臂護住頭部,接著大喝一聲,后蹄用力蹬地,以崩山之勢向剛落地的廣真子撞去。
牛頭怪的這一擊,時機拿捏的卻是剛剛好。廣真子沒有防備,以為躲開大斧的襲擊便結束了,沒料到下一擊來的這麼快、這麼勢不可擋。
瞧牛頭怪這勢頭,這要是被直直撞上的話,就算以廣真子錘鍊過《鍛打術》的身體,至少都會骨折的。
眼見便要被撞上,廣真子正惶恐時,卻是福生靈智。不等站穩,順勢後仰倒地,接著不管不顧的,一連在地上滾了十步遠,方才起身。
牛頭怪剛才那一撞勢不可擋,可也無法隨心收住腳步。廣真子剛才是直直往後滾的,而牛頭怪卻是斜撞過來的,所以廣真子才能驚險逃脫。
待廣真子一個魚躍,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那牛頭怪也是因撞倒了路邊的樹,從而止住了步伐,兩人復又面對面的展開對峙。
二人這一番兔起鶻落的變化,不驚看呆了那些被繩子綁住的,不會武藝不懂道法的凡人,便連牛頭怪另外兩個同夥,也是驚詫不已。
這時候,那牛頭怪卻是突然摸著發頂,憨笑道:「誤會,哈哈,誤會,這都是誤會啊,小道長。」邊說,邊往原路退去。
被這沒臉沒皮,外表憨厚老實,實則奸詐無比的牛頭怪,給氣的不清。聽他說「誤會」來搪塞,廣真子只覺肺都要給氣炸了。當下冷哼道:「哼!誤會?你敢說這是誤會?」
一心直腸子的廣真子,哪裡知道外人的險惡。牛頭怪一邊在說著誤會,一邊又在後退,明眼人一瞧便知有詐。廣真子雖不笨,但明白的時候卻也是晚了,但見那牛頭怪退回到路上時,卻突然加速,往雙面斧落下的地方跑去。
廣真子暗罵一聲:我個笨蛋!
接著展開步法,搶步往牛頭怪靠去。可惜,畢竟慢了一步,待廣真子跑到近前時,正好對上了泛著寒光的斧刃。
廣真子在五夷山中,跟著玉獅子勤練武藝,兵器喜槍、棍,這種長兵,有玉獅子傾心傳授,練的也是不錯。但練的最好的還是掌法,家傳掌法,只為牢記自己的來歷跟腳,寒暑不綴傷病尤習,一練十來年,已是登堂入室了。
牛頭怪身高力大,又用的是半人高的雙面斧,拿棍、槍對他,以這時候被佔先機的情況下,卻是討不了好的,廣真子如是所想。
一念間,牛頭怪的大斧已然呼嘯著,劈到頭頂上方。廣真子連忙展開步法,步似行雲流水般順走,讓這一擊落到了空出。
不曾想到,這牛頭怪看著威武,卻是個不懂武的。第一擊劈下來便使了全力,等到廣真子閃開后,斧子重重的劈到了地面,毫不吃力的沒入半斧。
見狀,廣真子還當是個圈套,頗為謹慎的沒有跟進。牛頭怪見沒劈到少年,忙拔出斧子,又一擊橫掃使出。廣真子存心試探,也不做抵擋,邁步使出剪子腿避正打斜,一式磨身掌拍向牛頭持斧的手肘,卻是毫無效果。
二人這是:一個仗著身高力大、兼皮糙肉厚不怕打,只做攻;一個是小巧敏捷、兼步法靈活多變,打不著。
十幾回合都沒能奈何得了誰,不過這交手多次后,廣真子卻是發現,牛頭怪果然不懂武。力留三分不懂也就算了,翻來覆去的也就使來三招:橫掃、力劈、斜拉。
廣真子只覺苦笑不得,跟這粗人還要磨這許久功夫,當真是瞎了。可接著又奄了,牛頭是不懂武,可就憑一雙肉掌也傷不了他呀。想退開距離拿出法寶來對敵,又覺得不妥。畢竟,以現在這處處被佔先機的情況下,又有兩個敵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可沒有這個時間讓他祭出法寶,再使出來。
而且,自己現在練氣二層的修為,只能驅動法寶發出一擊之威。若再有變數,卻是沒得法力逃跑了。廣真子如是所想,卻是毫無辦法,只能維持著這樣的局面。
好在牛頭的體力也不是無限的,這舞者一把半人高的大斧,疾風驟雨般搶攻了幾十回合后,牛頭已然氣喘吁吁,攻勢也慢了下來。廣真子見狀精神大震,只覺有戲。
不曾想到,見打不過面前的少年後,牛頭怪卻是想起來還有兩個幫手。當下扯開嗓子怒罵道:「你們兩個獃子,你牛爺爺快不行了,還不來幫忙,再晚一點兒我撕了你們。」
牛頭也是暈頭了,要真是輸了,還有命去撕嗎?
好在那兩人也不傻,知道沒了牛頭對敵,自己也不是對手的。當下不管是站在後面,看管人的那疙瘩臉,還是剛剛被拍飛的長鼻子,都取出自己的兵器圍了過來。一個使木棒,一個持朴刀。
兩人是過來幫忙了,可惜廣真子以掌對敵,就圍著牛頭身周轉,從不離開四步遠。這兩人也是不懂武的,沒得把握不傷牛頭,礙於牛頭往日的淫威,是以不敢出手。
又是幾回合下來,牛頭劈不著廣真子,又被他纏著退不開,氣的三屍神都要跳出來了。見圈外兩人只圍不攻,不由怒罵開來。
也是被罵的開了竅,那提著朴刀的疙瘩臉,一拍腦袋懊惱道:「怎的把這給忘了。」說罷,扯了扯長鼻子的褲腰,急道:「大王讓你掌管的寶貝哪?快拿出來呀,這時候不放,什麼時候才肯使出來?」
被這一提醒,長鼻子也是恍然大悟,忙丟開木棒,從懷中取出一樣寶貝。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