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槍龍游 妖魔無匹敵
上回說到:幼時拜師納天衍,出山尤囑秉道真;今朝偶遇抱不平,願傾肝膽行慈善。天地不容奸*,日月照鑒謂分明;果報只求今朝時,萬馬千軍唯一死。八年修道,十八此生,八百傳承,千般技巧,萬種強徒,唯一死爾。
接著上文道:
待廣真子跳上樹,看見林子深處跑來的大群妖怪時,卻是有了覺悟:絕命下下籤,果然!
沒有不甘,也感覺不到恐懼,十歲那年從另一世界,與弟弟妹妹一起穿越到了此處,至今已過了八年了。拜過師;學過法;看見過仙人;打殺過妖怪;經歷過生死,雖然還有很多事沒做。但是相比原來的世界,這生精彩了很多,也懂了更多。不後悔!能殺幾個就殺幾個吧,廣真子如是所想。
當下便跳下大樹,看了看躺在地下匍匐的獐頭怪,徑直上前一棒打殺了去。一聲輕嘆,廣真子收回有些不稱手的精金棒,又取出了已然殘破的桃木白玉槍,用力插入腳下爛泥土。
身上的道袍早已濕透,甩了甩手臂卻是有些吃重,索性全扒了,漏出一身精壯的胸膛,光潔的背部卻是印著一,方方正正巴掌大小的漆黑紋身,就這樣迎接著大雨的清洗,真是好生爽快。又重新紮緊腰帶,扯下一字巾,放開編好的髮髻。這般做完準備,正好看見又一隻缺耳狼妖,一馬當先的跑在最前面,離著第二隻妖怪足足分開三丈遠。
見狀,廣真子拔起插在地面的白玉槍,大喝一聲:來的好!接著便扣住槍桿,迎面向前奔去。兩方的步伐都很開,速度也快,從扣槍到踏前兩步,便交起手來。那缺了一隻耳朵的狼妖,使的是把青銅短柄倒,這一近身,便搶先攻來。可惜,也是個不會武的。
但見他老遠便高高跳起,單手抓著刀帶著破空聲,全力劈向廣真子的頭顱。刀刃臨頭,廣真子才鷂步側開,右腳右開成弓步,左腳上步點耳門,一槍貫穿。
順勢抽出白玉槍,也不回頭,接著流星趕月般迎向後面的兩隻妖怪。這兩隻妖怪,沒看清是什麼樣子,便已然近前。當下不去分辨,借著衝勁,右腳叉到左腳後方,使了個偷步。上身前手滾槍,後手托槍,頭埋槍下舞了個槍圓。
距離把握的剛剛好,白玉槍槍頭順著槍勢,劃過兩隻妖怪的咽喉,沒得一點失寸。
廣真子從兩隻妖怪中間穿過,迎面卻是遇到一隻禿頭的妖怪。也不細瞧,腳下不停,腰隨步轉,槍桿隨腰橫掃,那妖怪卒不及防,被抽的一個踉蹌往前撲去。接著也不回頭,懷中抱月,黃龍鑽桿,反右手在左臂腋下扎槍。毫不費力的,便貫穿妖身。
這般行雲流水的打殺了四隻妖怪,卻是因為沒碰到扎手的。後面趕來的妖怪也是怕了,當下只圍不上,層層圈住廣真子,隨他前後左右的亂轉。
妖怪越聚越多,仗著人多,有那不信邪的或自持依仗的,時不時上前與廣真子廝殺,卻都被摧枯拉朽般槍殺了去。
廣真子向前,他們也向前;往後退、也跟著一起退;撒開步子往前跑,周圍的人卻也跟著亂糟糟的追趕。這就樣乘亂,又殺了幾個妖怪,地上躺著的已然有,十數具化成原形的屍體。
雖然廣真子依舊顯的很輕鬆,可是身上血淋淋的傷口,卻時不時的提醒著他,刀劍無眼,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惜在修為功法不曾達到,藐視一切的地步時,數量決定著勝負。
眼見著兵器上占不了上風,周圍的一群妖怪也是急了,當下便有頭目打扮的妖怪,走出來大喝道:「圈住他,我來施法。」
眾妖怪轟然領命,拿著長兵器的遠遠的就舞者兵器,逼迫廣真子站於原地。也有手發石子暗器的,躲在後面不停的騷擾,讓場中央的廣真子疲於應付,卻是脫不開身。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正在廣真子著急思量對策時,那念了半天口訣的頭目,終於施法成功了。但聽他大喝一聲:落!一陣異響過後,憑空現出一方土石,直直往廣真子頭頂落下。
見此,場上眾人皆兩眼發獃,廣真子隨手撥開這手掌大小的土石,也是摸不著頭腦,這醞釀了半天,卻是使出了這麼個東西來。那頭目也是傻眼,見眾妖都看過來,不由漲紅了臉,弱弱道:「失誤!失誤!」當下又要重新施法,卻被另一個穿著布衣的頭目給拉開,並喝道:「我來」。
廣真子心下雖被逗的有些岔氣,下手卻不好不手軟,趁眾妖怪都在發獃,又是槍挑了幾個,招招奪命攻敵要害。又見一個頭目在施法,忙飛身跳去強殺,卻被丟了臉面的那隻頭目,拚命逼了回去。
一陣東闖西突,卻是絲毫沒有建樹。
正在僵持間,那穿著布衣的妖怪頭目,卻是比第一個用了更快的速度,成功的使出了法術。只聽那妖怪,頗為騷包的喊出聲來:「乙木囚龍擊。」
應聲而起的,是一片膝蓋高的枯木樁,林林圍著廣真子,讓他沒了騰轉空間。又一聲驚呼傳來,空中落下一根三尺寬十尺長的圓木,也是同樣的往廣真子的頭頂落去。
左右被圍,腳下是地,頭頂便是呼嘯而來的大圓鐵木,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不及細想,大難臨前,廣真子尤其冷靜。種種應對法,在腦中一閃而過,皆備否決。瞬息間,卻是突然想起『神通』一詞。當下廣真子想也不想,躬身彎腰,背部朝天,以手撐地,卻是打算硬抗此擊。
好似很久,實則一瞬間。場上本是木與肉身相撞,卻是突然響起了『砰』的,擊鼓敲石之音。眾妖怪循聲望去,但見泥濘的地面上,那被法術變化來的大圓鐵木,直直的立著,尤下陷了半截。而本該被壓在底端的廣真子,卻是不見了蹤影。
眾妖怪簇擁來尋,都沒找到絲毫印記,把法術散開后,也是沒得發現。當下有那機靈的小妖,拍著馬屁道:「頭兒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一招出手便將敵人灰灰了去。」
有了帶頭的,其餘大都開始跟風,只把那妖怪頭目給樂的找不著北。也有那冷靜的,覺得事有蹊蹺,正要細察,卻被同伴拉住道:「這大雨天,可別自找沒趣,反正出手的不是你,就算沒死,百裡頭目也不會怪罪到你頭上的。」
受到勸解,當下也沒人自討苦吃,都亂糟糟的往回趕去。一時間,林子里重新清靜下來,唯有那一具具各種各樣的妖怪的屍體,卻是證明了剛才的大戰存在。
卻說另一邊,廣真子果真被這一擊法術,給化成了灰灰?想也不可能!那頭目使出的明明是木系道法,又是實體攻擊,怎麼也不可能將人給,壓的化成了灰。
閑話須多說,才能理清。接下來,待我細細為諸位分說一番。
話說廣真子危難中,卻是記起了黑石道人傳承下來的神通,這神通可不是什麼,玄妙主動攻擊類法術。只不過是黑石道人臨死前,集全身道行與修為融為一體的,一道黑色石頭的印記罷了。本身是沒有形體的,也無法引動法術靈氣的波動,但有兩處玄妙之處。
一是讓繼承人更好的修鍊《鍛打術》,原理很簡單。這神通能時時刻刻的,壓迫著繼承人調動全身的勁力,來對抗背部所承受的重量,每時每刻都在錘鍊身體打熬根基。所以廣真子才能以一個少年,一力對抗這一群天賦異稟的妖魔鬼怪,且毫不吃力。
二是被動效果護身術,廣真子背部的那塊黑石紋身,便是黑石道人的一身修為,所具化出的外在表現。只因過於集中,才有了第一個效果,又因為過於集中,普通法術擊打到背部,若不能一擊打碎,那便傷不了廣真子。當然,物理傷害無法抵擋。
例如,方才那頭目使出的木系法術,雖看上去是真實的鐵木擊打在身上,實際上也是法術攪動五行,又經元神的念想,而具化出的外在表現。傷害雖然是真的,但也脫離不了五行,而這個頭目,不過才是鍊氣化神的境界,又如何能打破,生前是地仙修為的黑石神通?
但是法術雖然被抵消了,使得廣真子不曾被大圓鐵木,震散道法貫穿肉體。可這塊幾百斤的力道,衝擊下來的傷害,黑色紋身卻是抵消不了的。
言歸正傳,再來說這廣真子的經歷:
廣真子在與大圓鐵木碰撞到的一瞬間,便失去了意識。等他迷迷糊糊的醒來后,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一處卧榻上,朦朧中又瞧見一道倩影,端著什麼從床前離開。
好似在做夢一般,接連大戰的廣真子早已疲憊不堪,因這床榻的舒服,卻是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待廣真子熟睡醒來,卻是被陽光給刺痛了眼睛,不得不眯著眼睛慢慢適應。卻是猛然想起了不對勁,當下掀開棉被,直直坐起,拿眼掃向四周。
卻是發現,虛窗靜室,珠簾木椅,屋樑朱漆,竟然身處在一處內廂房。廣真子不知所以,不敢放鬆戒備,忙去尋找自己的行囊。卻是發現,不光是腰間的乾坤囊不見了蹤影,便連下褲都已然換了模樣。
正在廣真子苦思猛想的時候,房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