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貶戍邊關
半月之後,咸陽皇宮之內已由李斯之手從全國各地收來眾多先賢所著古籍。
「聽說各地對焚書之事爭議很大,是嗎?」
始皇帝觀望咸陽皇宮內堆積如山的竹簡古籍,走回寢宮,出言問向跟隨自己身後的蒙毅與李斯。
「正是,各地因為焚書,百姓與官吏衝突不斷,有些郡縣已經控制不住局面。」蒙毅聞言,急忙躬身作揖,出言回應道。
「但臣也得到消息,各地雖有衝突,都是那些儒生在帶頭,成不了什麼氣候。」李斯聞的蒙毅之言,不予認同,出言反駁道。
「丞相所言差矣,雖然反應激烈的皆是一些孔子門生,但百姓多受其熏染,教塾,學院,甚至朝堂之上,皆有眾多儒生,若施行厲法,末將只怕會適得其反。」
蒙毅聞的李斯之言,皺眉出言反駁,示意不贊同李斯之言。
「但亦不可任其發展,早早焚書,天下便早早統一文字,只有將天下古籍焚盡,方可做到書同文。」李斯聞的蒙毅之言,面帶不悅之sè,出言道。
雖然李斯不敢與蒙氏兄弟爭寵,但此事事關天下大事,事關以後仕途的走向,李斯自然不肯想讓。
「好了,不要吵了,容朕好好斟酌一番。」始皇帝見李斯與蒙毅面紅耳赤,只得出言道。
「末將遵旨……」
「微臣遵旨……」
李斯與蒙毅聞的始皇帝之言,急忙停止爭吵,躬身行禮道。
「近ri為何不見淳于越前來上朝?」始皇帝探手輕柔太陽穴,淡淡開口問向李斯。
「稟報陛下,淳于越半月之前淋與大雨之中,因其年老體衰,已然染病,卧床不起。」李斯聞的皇帝相問,急忙出言作答。
「重病?無恙否?」始皇帝聞的李斯之言,微微皺眉,面帶關心之狀出言問道。
「此時已休整半月有餘,近ri便可康復。」李斯再度躬身回應道。
「哦,那就讓他好好養病吧,不要急著上朝,待身體康復,再行上朝不晚。」始皇帝聞的李斯之言,出言吩咐道。
「陛下仁義!李斯替淳于越謝過陛下。」李斯聞的始皇帝之言,面帶敬佩之意,恭敬說道。
始皇帝問罷淳于越之事,回想方才李斯與蒙毅所言,再度微微皺眉,正如蒙毅所言,此時天下初定,若要太過嚴苛,自然會適得其反,但若任其發展,像半月之前逼宮事件ri后定當再生,此時始皇帝不禁猶豫不決,難以拿捏。
「扶蘇,進來。」始皇帝沉思之時,側目觀望寢宮之外,見一俊俏後生,來到寢宮之前,竟轉身回返,遂出言喚道。
扶蘇聞的始皇帝相喚,只得停住腳步,嘆息一聲,踏入始皇帝寢宮。
「父皇。」扶蘇進入寢宮之後躬身向桌案之處的始皇帝躬身行禮。
「你來此處,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始皇帝擺手示意扶蘇不必多禮,見扶蘇一臉愁容,遂面帶柔情出言問道。
扶蘇聞言側目打量立與一側的蒙毅與李斯,yu言又止。
「但說無妨!」始皇帝順著扶蘇觀望之處,皺眉之餘出言說道。
「孩兒想說……請父皇停止焚書。」扶蘇沉思片刻,猶豫出言道。
「你也反對焚書?」始皇帝聞言面露吒異之sè,眉毛緊皺,面帶不悅之sè出言發問道。
「孩兒以為,不但不該焚書,更該阻止拆孔子的大成殿。」扶蘇聞的始皇帝之言,再度躬身出言道。
「可那些,都是那些儒生傳播禍事之地,不該拆嗎?」始皇帝聞的扶蘇之言,面露不悅之sè出言問道。
知子莫若父,自己焚燒天下古籍,自然有其良苦用心,為何自己的長子竟隨那些儒生一樣,反對自己焚燒書籍?
「父皇此言差矣,如今天下初定,遠方百姓其心不定,諸生都是口誦孔子的門徒,父皇降以重罪,恐怕……會使齊楚之地的百姓更為不安,請父皇明察。」扶蘇小心翼翼出言說出心中所慮。
「這便是你阻止朕焚燒古籍的理由?」始皇帝聞言不禁面露寒霜,疑惑出言道。
自始皇帝掌政以來,秦國便是以武為尊,且秦國律法嚴厲,始皇帝自然不會因百姓其心不定而從善處理,越是百姓其心不定,便越要施以嚴刑,以暴制暴。
「本來國內刑法嚴峻,賦稅徭役沉重,百姓就有積怨,國內動蕩,而今,父皇下令焚書,許多儒生表面遵從,但心存不滿,兒臣恐會生變,尤其怕會引起齊楚諸地動亂,請父皇三思哪。」扶蘇見始皇帝面sè難看,沉思片刻,面露堅毅之sè,咬牙再度出言道。
「不要再說了!」始皇帝聞的扶蘇之言,冷冷出言,擺手示意扶蘇離去。
「父皇……」扶蘇見得始皇帝如此模樣,不禁面帶猶豫之sè,跪地呼喚道。
「你這是何故?」始皇帝見扶蘇跪地不起,遂出言發問道。
「請父皇收回成命。」扶蘇嘆息片刻,再度叩首出言諫議道。
「兒啊,ri后,你會明白父皇今ri所做的苦心的,你先行回去吧,此事ri后再議,可好?」始皇帝見得扶蘇面帶堅決之sè,只得嘆息一聲,柔聲出言道。
始皇帝見的扶蘇做派,加之各地反對激烈,始皇帝此時不禁心生猶豫,已不知自己先前下令焚燒古籍究竟是對是錯?
始皇帝走至扶蘇身側,探手示意扶蘇起身,扶蘇聞的始皇帝之言,抬頭望向始皇帝,不願起身。
「兒臣斗膽請父皇取消焚書。」扶蘇伏地而拜,再度出言道。
「你是在逼迫朕嗎?」始皇帝見扶蘇不願起身,不禁面露寒sè,冷冷出言道。
「兒臣不敢,但父皇,如若大秦不禁止焚書,減徭薄稅,大秦會有反事啊。」扶蘇目視始皇帝,面帶猶豫之sè出言道。
「你好大的膽子!天下都拿修築長城移民戍邊之事來指責朕,他們應該到北方去看看,不堅守北方,匈奴之禍就好蔓延至內地,你是朕的長子,他們不懂,你也不懂。何為一統天下?何為天下大統?」
始皇帝終於暴怒了,此刻再也看不見始皇帝先前面sè所帶的柔情,此刻在始皇帝的面部只有梟雄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竟因為自己要將天下文字統一,卻被親生長子說為天下將有反事出現,如何不怒?
始皇帝不禁火冒三丈,探手拿過案上天子劍,抽劍出鞘,劍尖直指跪地的扶蘇。
「陛下息怒……」李斯與蒙毅見狀,急忙跪地求情。
「父皇,孩兒不懂。」扶蘇伏地跪拜,身體瑟瑟發抖,不敢目視始皇帝,聲音哽咽道。
「你當真不懂?」始皇帝再度雷霆怒吼。
「當真不懂……」扶蘇再度抽搐道。
「起來!」始皇帝見得扶蘇如此模樣,不禁再度怒火,抬腳踢向跪與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扶蘇。
「持劍殺了朕!」始皇帝邊踢邊吼道。
「起來,起來……」
「站起來!」
始皇帝早已失去了耐心,此刻不禁再度加重腳力,將跪與自己面前的扶蘇踢翻,面帶怒sè,瘋狂的咆哮著。
「請父皇下旨,停止焚書……」扶蘇側翻之後再度爬到始皇帝面前,聲淚俱下,哽咽出言道。
「好,你剛才說的,朕都記下了,不過……朕要讓你先幫我一件事情。」始皇帝見得扶蘇如此模樣,停止了咆哮,面帶失望之sè,無力嘆息道。
想自己英雄一生,征戰四方從未落淚,如今自己的長子卻在自己面前如女子般哭哭啼啼,哪裡還有自己少年時期的身影。
身為自己的長子,卻不能理解做父親的一番苦心,始皇帝失望之餘明白了,像扶蘇這樣如此軟弱,如何能繼承皇位,如何能君臨天下?
始皇帝望向扶蘇,再度嘆息,遂與內心決定,要將扶蘇送去一個可以鍛煉其成長的地方,只有經過鍛煉,自己方能安心令其繼承祖宗基業。
「請父皇講。」扶蘇聞的始皇帝之言,面帶恐懼之sè,咄咄出言道。
「去上郡,監蒙恬軍。」始皇帝望向扶蘇,無力出言道。
「兒臣遵旨……」扶蘇聞言,再度抽搐道。
「去看看那裡真正的民間疾苦,跟蒙恬學一學領兵的經驗,對你將來有好處,去吧,今ri就動身,一刻不得耽擱。」始皇帝一臉失望之sè,收劍還鞘,無力望向扶蘇道。
此刻的始皇帝哪裡還有戰場之時的英勇身姿,此刻的始皇帝彷彿如一垂危老者,再無帝王威儀。
「你們都下去吧……」始皇帝無力望向跪與一側的蒙毅與李斯,輕聲出言道。
「是,陛下!」李斯與蒙毅聞言,急忙起身退去。
「兒臣告退……」扶蘇緩緩起身,面帶痛苦之sè,聲淚俱下,躬身出言道。
扶蘇言畢,面帶不舍之sè,轉身yu行。
「兒啊……」始皇帝見扶蘇即將出的寢宮,不禁出言相喚。
扶蘇聞言轉身望向始皇帝,淚流滿面,不舍之情再度布滿臉龐。
「一路小心……」始皇帝望著扶蘇,哽咽出言,言畢之後轉過身去,梟雄一世的千古一帝此時早已淚眼朦朧。
扶蘇望著始皇帝背影微微點頭,再度躬身行禮,漫步走出寢宮。
「你是朕的兒啊,你若不懂朕的心,天下,何人能懂啊……」始皇帝轉身望向扶蘇即將消失的身影,不禁咄咄出言道。
此刻的秦始皇哪裡還是那個君臨天下的始皇帝,分明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即將與兒子分別之時,痛苦萬分,老淚縱橫!
始皇帝卻不知道,此一別,便是永遠!
「陛下,該早朝了。」次ri清晨,始皇帝寢宮內,趙高輕聲出言道。
「傳令百官,今ri取消早朝,將各位大臣所呈奏摺,搬來此處,供朕批閱。」始皇帝聞的趙高之言,淡淡出言道。
「奴才遵旨。」趙高聞言垂首立於一側,並未前去。
「還有何事?」始皇帝見趙高並無離去之意,不禁微皺眉頭,出言詢問。
「啟稟陛下,淳于越再度攜帶一干儒生,與宮外求見陛下。」趙高聞的始皇帝相問,面露難sè出言道。
「不見!令李斯儘快督辦焚燒古籍!」始皇帝聞的趙高之言,拍案而起,怒sè出言道。
「奴才遵旨……」趙高見始皇帝怒氣衝天,急忙領命,維諾退去。
此刻始皇帝終於怒了,淳于越的多次逼宮,扶蘇的泣說,令始皇帝內心更加堅定了焚書的念頭!
「李斯,焚書之事進行的如何?」三ri之後,咸陽皇宮龍椅之上,始皇帝正襟而坐,俯視下方,冷冷出言道。
「稟報陛下,各地儒生反抗激烈,焚書之事進行艱難。」李斯聞的皇帝相問,急忙躬身出言道。
「那就殺光他們,全部給我坑埋了!」始皇帝聞的李斯之言,不禁拍案而起,將面前的桌案掀翻,雷霆怒吼道。
「遵旨!」李斯聞言急忙跪地領命。
「傳令,阻撓焚書者,格殺勿論!」始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吼道。
「遵旨……」李斯見始皇帝震怒,只得誠惶誠恐,躬身接旨。
隨著始皇帝的這聲怒吼,北自遼東,南至南海,東自平地,西至臨洮,只要是大秦的土地,每一個讀書人都遭到了滅頂之災,帶著先人傾盡心血所著的古籍在三十天內全部化為一堆灰燼。
本來就根基不穩的大秦帝國人心更加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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