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進退兩難

扶蘇目視聖旨良久，過得片刻，已然淚眼朦朧，這三年戍邊期間所受的苦楚只有自己知曉。

在外期間，無時無刻不思念著回到父皇身邊盡展生平所學，鞠躬盡瘁，為國建功，為黎明百姓謀取福利。

自己謙遜待人，為國家駐守邊疆，抵禦匈奴，多次身先士卒，深受重創，只為使邊疆百姓安居樂業。

自己時刻遵守孝道，對百姓愛戴有加、尊老愛幼，怎麼如今成了不孝之人？

可悲、可嘆、可恨、自己所受的委屈有誰能夠知曉？想及此處淚水奪眶而出，不禁仰天長嘯，發泄心中不甘！

蒙恬聽罷聖旨更是悲憤交加，想不通皇上為何會下這樣的聖旨？

蒙恬不信皇帝會令自己的親生兒子扶蘇自刎，內心更是不信皇帝會令自己自刎謝罪，自己何罪之有？

自己塞外築城期間，偶有匈奴來犯，哪次不是打的匈奴抱頭鼠竄，何來士卒多耗之說？

「來人哪，將馬車拉來。」內侍沖府門前方的禁軍出言下令道，禁軍聞言急忙起身前去。

帶的禁軍將兩輛馬車拉到府門前方空地之時，禁軍掀開馬車之上所遮黑布，眾人終於知曉馬車上所載何物了。

眾人探目望去，只見兩口檀木棺材映入眼帘，扶蘇望向檀木棺材，聯想先前心中疑問，此時終於知曉先前的眾多可疑之處。

為何要將自己喚來上郡接旨？為何宣旨要帶五萬禁衛甲士？為何進入府門要將自己佩劍解除？為何內侍見到自己毫無巴結之意？

先前種種，都是要將自己置之於死地！扶蘇想及此處，內心不禁暗自嘆息，今ri自己怕是必死無疑了。

「來呀，將天子劍賜與公子。」李敏見扶蘇仍然愕愣不語，遂出言吩咐身側禁軍道。

禁衛聞言急忙上前，打開供桌之上所盛木匣，取出天子劍遞與扶蘇，扶蘇將右手聖旨傳與蒙恬，接過禁軍遞來的天子劍，面露不甘之sè，閉目側淚。

扶蘇不知父皇為何會下如此命令，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皇竟會因為自己的言語衝撞，便將自己賜死？

扶蘇沉思良久，淚水早已打濕臉頰，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心中想及此處，不禁默念罷！罷！罷！！！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願天下太平，自己死何足惜？遂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抽出長劍置於脖頸之處，加重力道，意yu自刎。

「公子不可！」

扶蘇正yu引劍自刎之時，忽覺劍柄多一孔武有力的手臂，側目看去，竟是是跪與自己右側身後的王猛起身前來。

只見王猛手上力道加重，探手奪下長劍，怒視閹人內侍。

「大膽，你要造反嗎？」內侍怒視王猛，尖刺的聲音再度響起。

「王猛，你要做什麼？」扶蘇目視王猛，無力出言道。

「公子不可如此輕生，末將不信陛下會令公子自刎！」王猛聞的扶蘇之言，高聲怒吼道。

此時蒙恬手握聖旨，聞的王猛之言，想起聖旨之上所述疑點層出，不似皇帝說述。

因為自己曾屢次上書，彙報與匈奴戰況，也曾請旨追擊匈奴，拓展疆土，聖旨上為何會書『無尺寸之功』？

因自己所上之書只有自己與皇帝知曉，外人不曾得知，莫不是此詔乃矯詔？想即此處不禁幡然醒悟。

「公子不要輕生，此御詔疑點重重，請公子隨我親身晉見陛下，如若此詔著實陛下本意，臣願隨公子奔赴千古之地。」蒙恬走至扶蘇身側，揚起手中聖旨，冷冷出言道。

「父皇賜兒臣自縊，豈有復請之理？」扶蘇聞的蒙恬之言，面露難過之sè，搖頭嘆息道。

「蒙恬，難道你要逆旨不尊嗎？」內侍見得蒙恬做派，遂尖聲高喊。

「陛下旨意本將自當遵從，吾yu奔赴咸陽，面見陛下，屆時陛下若要臣死。臣定無二話！此詔疑雲重重，矯詔真偽猶未可知，如今爾等持此詔就想要我等xing命，恕蒙恬萬萬不從！」蒙恬聞的內侍之言，怒聲回應道。

「大膽！你竟敢違抗聖旨！來人哪！將蒙恬給我拿下！」隨著內侍的高聲呼喊，只見正廳左右屏風奔出五十左右禁軍，將扶蘇三人圍與大廳。

「我斬了你個閹狗！」王猛聞的蒙恬之言此詔可能是矯詔，加之內侍高聲呼喚，不禁怒火中燒，暴怒而起，揮劍便砍向內侍所在之地。

「哎呦……」內侍見王猛揮劍前來，嚇得連滾帶爬跑到了甲士身後，禁軍再度緊圍，王猛心繫公子安危，只得手持天子劍，退與扶蘇身側。

蒙恬觀此情形，知曉此刻無論詔書真假，應當儘快步入院內與所遣甲士匯合，否則只能命喪當場。

蒙恬想及此處，不禁側目望向王猛，使一眼神與王猛，王猛見得蒙恬眼神，即刻會意，揮劍連斬兩人，殺入人群，直奔內侍所在區域。

蒙恬左手拉住扶蘇，右手揮拳直奔身前禁軍，由於蒙恬與王猛暴起突然，禁軍愕然一愣。

蒙恬趁此時機，早已帶著扶蘇殺出大廳，外面一干心腹見狀，紛紛前來，將蒙恬與扶蘇護與正中，蒙恬與王猛戰場配合早已嫻熟，如此聲東擊西自然不在話下。

大廳內幾十禁衛軍將王猛圍與正廳之內，外面廣場眾將士不知廳內發生何種變故，一時間不知所措。

王猛見扶蘇已然出得大廳，左砍右殺，猶如蛟龍入海，一輪下來，去敵數十，王猛心慮扶蘇，並不戀戰，再度連斬兩人，抽身退去。

王猛直奔外面扶蘇方向奔去，不過片刻，與之會和一處，王猛與禁軍交鋒不過數回，小腹便已兩處輕創，由此可見禁軍戰力之強悍。

蒙恬由於要鎮守各郡，上郡只留有jing兵十萬，此時想要報信已然不能，今晨來得府郡只帶親身甲士五百，如今兵馬盡數被圍與城內，五萬對一千五百人，而且對方手握兵器，己方手無寸鐵，如今怕是出不得府門了，難道今ri便要葬身於此？

「所有禁衛軍聽令，誅殺反賊！」內侍見王猛殺出正廳，立於正廳zhongyāng，尖聲再起，沖庭外廣場禁軍下令道。

城內如今有五萬禁衛軍，扶蘇方面只有區區一千五百兵馬。即使對方沒有武器自己拿著武器也沖不出去，況且對方乃是皇帝身邊的禁衛軍，久經沙場，這可如何是好？

廣場禁衛軍得內侍令，cāo刀上前，屠殺一觸即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猛將如蒙恬此時也不禁滿頭冷汗。

「公子？」蒙恬見身邊扶蘇仍然處於出神狀態，不禁輕喚扶蘇。

「且慢！」

扶蘇到得院中聞的蒙恬相喚回過神來，大喝出聲。

「如今乃我一人之禍，豈能連累眾將士，我即刻自刎謝天！」扶蘇說罷探手去奪王猛手中兵刃，王猛又豈肯鬆手。

「公子！」蒙恬聞的扶蘇之言，探手猛搖扶蘇。雷霆怒吼。

「如若此詔真乃陛下旨意，何須帶領五萬甲士？何須卸我等兵器？內侍又何故急切盼望我等自縊？公子與末將的品xing難道陛下不曉？何故多次一舉？公子難道不覺此詔有假？！」蒙恬說完憂心忡忡望著扶蘇，擔心其再做傻事。

扶蘇聞的蒙恬之言，內心久久不能平靜，蒙恬所慮處處是道。

如果此詔真是父皇的命令，何必帶領五萬禁軍前來？父皇應該知曉哪怕不帶一人自己也不會反抗。難道真如蒙恬所言，此乃矯詔？

院中眾禁軍聽見蒙恬所言，不禁面面相覷，難道李斯大人會假傳聖旨？他就不怕滅九族嗎？

如若真是矯詔，自己等人此刻所屠之人乃大秦長公子，屆時若陛下降罪，只怕自己等人將要被滅九族，想即此處，相互觀望，不知所措。

蒙恬不愧為一代兵神，察言觀sè，發現此時禁軍猶豫不決，定是突圍最好時機，此刻不戰，更待何時？

「眾將聽令，隨我捨命護衛公子出城！」蒙恬環視四周，面帶堅毅之sè，高聲喝道。

「是！」一幹將士高應一聲緊隨其後，手腳並用，奪取兵器，殺將力戰，一時間人聲鼎沸，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內侍未曾想蒙恬真敢帶人謀反，嚇得手足無措，急忙奔廳內跑去，皇城禁衛也在猶豫不前，殺也不是，退也不是，應如何自處？

禁軍左右觀望，見左右將士皆不曾前進，亦不曾後退，此時禁軍之中並無將領下令，眾人左思右想，權衡利弊之後，只得等到扶蘇等人到得進前，方才揮刀自保。

若是皇帝詔書有誤自己等人豈能受得起如此罪責？且公子扶蘇一向仁義，自己等人亦不舍令其喪命，故此眾禁軍不禁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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