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聒噪者，去舌

南祁國。

君無歌快到不惑之年了，可那張與君無痕有三分相似的臉，依舊不顯滄桑之態。如墨畫般的臉經過歲月和國務的洗刷后，多的是成熟男人的韻味。他一臉疲倦的靠在龍椅上，御書房內奏摺堆積如山，揉了揉眉心，沉聲道：「小泉子，上茶。」

小泉子臉皮一抖，躊躇了半響，看著疲憊不堪的君無歌，最終下定決心的一咬牙道：「皇上，您歇歇吧。這都大半天了，這奏摺也就還剩幾本沒批閱了，緩一緩吧。您要以龍體為重啊。」他看著君無歌高高束起的烏髮中，憑添了幾根白髮，鼻頭一酸。

君無歌斜斜的睨了一眼小泉子，「上茶。」

小泉子一咬嘴，應了一聲，行個禮數便下去親自沏茶了。他這些年來都親自替皇上沏茶。原因，不明。

小泉子一走，君無歌便輕叩了一下桌面，寒聲道：「出來吧。」

黑暗中，氣流波動，一個黑衣人憑空現身。他單膝下跪，開口道：「皇上，那玥公子被東麟國的皇帝安排給七皇子做太傅了。」

君無歌一眯眼，聲音猶如隆冬寒冰一般，「那便殺了。」

黑衣人抱拳，應聲：「是。」隨即，再次隱匿在黑暗之中，無影無蹤。

……

粉黛坐在馬車側旁，看了一眼掀開帘子的子玥，撲閃撲閃了眼睛：「公子，你真的去當那個紈絝的太傅啊？」

子玥脖子一梗，目光灼灼的盯著粉黛，一臉嚴肅。終究，千言萬語只匯成了一句：「媽的。」

車夫的手一抖。

粉黛乾笑了兩聲。

……

一大早，曜王府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想一睹玥公子的風姿，自然，有些人也是來看熱鬧的。

譬如——

長孫景承看了一眼氣定神閑斜躺在主位上的長孫驚鴻，眉頭一擰。

百里晴微微一怔，轉頭問道：「夫君，這曜王何故無反應？」聲音很小，怕被某人聽見。

長孫景承搖了搖頭。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長孫驚鴻給他的感覺有些、恩，可以說是深不可測。他不知道長孫驚鴻想的是什麼，然而他看向自己的時候彷彿能看穿本身。

眉頭，又開始打結。

宮琉璃雙頰粉紅的看了一眼假寐的長孫驚鴻，那張似妖如仙的臉讓她移不開眼。她想，這樣俊美的人，自當是要配她的。就算傳聞中他紈絝不堪，可這樣翩若驚鴻的男子，怎會如此！

絹帕被小手扯了扯。那上面的褶皺就和主人的心情一樣，起伏不平，泛起了波瀾。

宮濡謙皺眉，嫌惡道：「他那般性子，那般身份，你莫要肖想。」

輕哼一聲，一雙秋眸暗送秋波，「三弟，我堂堂一個相府嫡出千金莫非還匹配不上他？」

宮濡謙玩把下玉佩，對於蠢人，他從來不多言。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了，正主還是未曾到來。

所有人多躁動不安，碎碎念叨著凌憶的不懂規矩，自以為是什麼四公子就自負之類。

須臾。

男子飽含磁性的聲音響起：「年總管，聒噪者，去舌。」

頓時，全府鴉雀無聲。

他們怎敢如此放肆，這王府的主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啊！

王府重新安靜了下來，男子勾了勾寡薄的唇。

鳳眸上挑，微微眯起，那裡面一閃而過的暗光讓人猜不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