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三
人總會白日做夢的。無聊的時候,傷心的時候,失望的時候,絕望的時候,快樂的時候。人喜歡做著不同的美夢以豐富自己殘缺貧乏的人生。
對於妍諾而言,做白日夢不僅可以打發空虛的時間又可以滿足內心需要,是個省錢又省力的事情。因此,她是個白日夢愛好者。她大多都活在夢境里,因此看上去總是很快樂。
可世上除了白日做夢還有晚上睡著的時候也會做夢。這種夢不像白日夢可以控制,一般來講都是潛意思里對生活的另一種解釋。
妍諾總在夢裡遊山玩水,每每醒來疲倦不已。她笑著說自己早在夢裡變成了旅行家。有時候也會做些連貫的夢。這個夢跟上個夢發生的時間地點是一致的,連人物關係也是一樣的,有點像電視連續劇。所以妍諾覺得,夢是自己的另一個人生,在那裡她活得豐富多彩,比現實這個好太多了。
可有時候也會做些令人作嘔的夢。因為憋得慌,總在找廁所,可每回找到的廁所都髒得不堪入目。這次也一樣。妍諾被骯髒的廁所噁心醒了。她睜開眼睛的第一感覺是想吐。可這樣的夢恰恰是活著的最好證明。人要活得健康,吃喝拉撒是必須的。
妍諾拍拍因為宿醉又疼又重的頭,然後掙扎著起來,打算去衛生間解決一下。下了床迷迷糊糊往外走,抬頭卻不見門。
「咦?門哪去了。」
以為還在做夢,自言自語道,「好啦好啦,趕快醒醒吧。」她拍拍自己的臉,有點疼,可門還是沒有出現。有種斷片的感覺。咦,自己怎麼穿著男人的睡衣。突然——聽到身後有人用冷冰冰的口吻說道,「衛生間在那邊。」
妍諾猛然轉身,看到一個**著上半身的男人。男人!妍諾回過頭閉上眼睛以為是夢境。想自己竟然做春夢!怎麼會這樣啊!
她在心裡吶喊,可聲音還是穿過口腔發了出來。男人再次用冷冰冰的口吻道,
「這是真的,你沒做夢。」
妍諾心中大驚,一下子清醒過來。什麼情況?立馬在腦海中搜索相關的蜘絲馬跡只記得昨晚跟幾個女性朋友喝酒唱歌來著。她們人呢?怎麼把我拋棄了?妍諾似乎忘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壓根就沒有想起來,因此對於自己為什麼跟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昨晚叫了特殊服務?不會吧,自己應該沒錢支付這額外的費用才對!
見妍諾急的跺腳,男人心裡暗笑,嘴上卻依舊冷冰冰地說道,「幹嘛,一夜**想不認賬啊?」
妍諾急忙搖頭道,「當然不會,不會不認賬的。」
「那你還站在那裡幹嘛?」
妍諾只得回身紅著臉道,「那個——對不起啊,請問這裡是哪裡?」
「我家啊。」
妍諾在心裡啊了一聲,不會吧,她們怎麼就把我隨隨便便交給了一個男人啊!
「對不起啊——那個費用——是多少來著。」
妍諾開始在房裡找自己的包包,除了一堆自己的衣服什麼也沒有。男人皺起眉頭道,「你把我當什麼了?」
妍諾結結巴巴道,「你不是那個么?」
「哪個?」
「那個啊!」
見妍諾急的滿臉通紅。男人破口罵道,「想什麼呢你——滾,馬上滾。」
「哦。對不起。」妍諾抱著衣服匆匆逃走,可房間裝飾得像個迷宮,連門在哪都找不到,真是急死人了!
男人見她急的想哭,心就軟了下來,好言好語道,「我想你搞錯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妍諾擦去眼角的眼淚哽咽道,「那你是誰?」
「很重要麼?」
「可是——」
「你打電話問問你朋友不就一清二楚了。好啦,回來睡吧,還早著呢,再說,今天不是周末么,不用上班吧。」
見妍諾不肯過去男人只好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又道,「過來,打個電話問問。」
妍諾無奈,只好走回去從男人手裡拿過手機。哇,二十四個未接電話!
「現在知道害怕啦,昨晚可不是這樣的。」
男人故意用陰陽怪氣的口吻說著,心裡樂開了花。妍諾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尷尬一笑道,
「不好意,等我打個電話啊。」
妍諾撥通了女朋友之一的小丹的電話,二十四個未接電話中有二十個是她打的。真是天下第一大好女友啊!
「喂,小丹啊。」
電話那頭立馬傳來了一陣叫聲,接著是噼里啪啦的說話聲音,妍諾聽的一頭霧水。
「你說什麼呢?」
男人伸手奪過手機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放心,你朋友健在,死不了。」然後掛斷了電話壞笑著說道「想不起來不要緊,我可以幫你。」說完伸手猛地把妍諾拉入懷裡,「再做一遍就什麼都想起來啦。」
真是令人窒息的眼神啊!妍諾開始迷糊起來,慢慢地陷入了不可思議的愛撫中。
這時耳邊響起電影里的一句話,「吾生若夢,我們所見所想,都是夢中夢。」
妍諾陷入回憶里,默默地蜷縮成一團。一想起自己因為秦乾那個混蛋跟一個混混老大過了一夜,真是又氣又怕。可是——這樣也好,自己再也不欠秦乾的了。雖然也不曾欠他什麼,但在心裡總有些怪異的歉疚感,讓人不敢直視自己的過去。
妍諾嘆了口氣,宿醉未醒,有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原本有些擔心害怕的心被剛才那一股柔情輕而易舉地抹去了。這會兒更加不確定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夢著。還是希望在做夢吧。不用承擔後果,也不用感到負擔。春夢一場,醒了就散。
妍諾的長吁短嘆喚醒了佯裝睡著的人。南宮森張開眼睛冷酷地注視著她。這個樣子跟昨天晚上判若兩人,那個意氣風發不知死活的傢伙隱藏起來了呢!
其實是不該帶女人回家過夜的,這有違他的一貫作風。夜宿花街柳巷才是他的作風。只是,昨晚抱著哭泣著妍諾,鬼使神差的打從心底泛起一股溫熱的漣漪,驅使著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懷抱越緊越是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心跳越快越想將她抱得緊緊的。這才讓那些眼淚有機可乘掉進了胸口裡,慢慢地滲進了胸腔直達心臟。
妍諾說的沒錯,眼淚是有毒的,南宮森在毫不設防的情況下中了毒,莫名其妙地被俘虜了。
南宮森輕吹一口氣,笑道,「你盯著我看是幾個意思?」
妍諾只覺口乾舌燥什麼話也說出來。
南宮森微微一笑伸手輕撫著妍諾的臉道,「反正都這樣了乾脆再來一次吧」
他的雙眸透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幽光。妍諾只覺身體一顫,如夢似幻的感覺再次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