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初鳴(2)
今天的六月塔塔頂,只有阿蘭特一個人,她坐在窗前,手撫一曲霓裳,琴音裊裊,不絕如縷。一襲玄色的長袍,長發隨意地散著,淡紫色的那段髮絲輕輕垂下,遮住了她的眼。
一道火紅色的光從窗前慢慢地散進來,女子清脆的笑聲突然在她的耳後響起。
「沂雲閣下,好久不見。」
「阿蘭特尊者,這麼久沒見,你還是這麼漂亮。」
阿蘭特停下撫琴,回頭看著這個滿臉笑意的女子,沂雲慵懶地靠在了旁邊的軟榻上,眸光流轉。
「阿蘭特,王回來了嗎。」
「人有七竅,王的一魄還沒有完全蘇醒。」
「這麼說那塊冰山也還沒有醒來。」
「蒼瞳閣下和你一樣,依靠著王附生,王未蘇醒,蒼瞳閣下也不得回歸。」阿蘭特腦中想起的是一百年前沂雲與蒼瞳初次見面的樣子,火鳳凰與雪麒麟,兩者都是上古的神獸,卻偏偏水火不得相容,兩者一見便是要大打出手,蒼瞳性子冷,不愛與人交談,偏偏這個沂雲纏上了他,見兩者吵鬧,王和聖靈使也不管,就由著他們去,倒讓她這個外人看得歡喜。「對了,你見過聖靈了嗎。」
「剛剛我就已經見過了,主人這一世有了很大的變化,更讓我奇怪的是,主人少了前世的記憶,她竟然認不得我。」
「一百年前,那場大戰讓王和聖靈都陷入了沉睡,你知道那個人的實力,那個時候聖靈為了保護王選擇了與那個人同歸於盡,聖靈的靈魂因此受損,然而那個人的實力太強,他負傷而走,隱去了所有的痕迹,這個大陸也因此恢復了和平。不過你可以放心,隨著聖靈的力量恢復,記憶會慢慢伴隨而來。」
「既然如此,我便安心了。這幾天我會在暗處保護著主人。」沂雲性子熱,開始詢問這個百年不見得朋友的近況,「還有你,這幾日還要留在北月嗎。」
「這幾日無處可去,也只能呆在這裡偷閑了。」沂雲走過去攬過了阿蘭特的肩,「你覺得是現在好,還是一百年前好。」
「我沒有很深的感覺,不過我總覺得很快就會有事發生。」阿蘭特聽了沂雲的話並不做聲,沂雲的想法,正是她的想法。
放在另一邊的水晶球突然有了反應,一股黑色的氣息慢慢圍繞在了水晶球周圍,只是她們都沒注意到。
。。。。。。。皇宮,凌霄殿。。。。。。。
上官漠坐在床邊,一隻綠色的紙鶴慢慢從窗戶飛進,落在了他的手上,紙鶴一直在前後點頭,似乎在對他訴說著什麼,上官漠點點頭,走到窗前,把紙鶴放在了窗邊。紙鶴慢慢地飛出,在凌霄殿四周盤旋。
「喲,二皇子竟然還會幻術。」紅衣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來,坐在了窗欞上,腳上的銀鈴隨著她的動作叮鈴作響。
「怎麼?」上官漠看著眼前這個充滿野性美得女子,這個女子很妖異,但不會害他。
「給我家主人帶個口信,她約你見一面。」
「駱青蘅?」
「答對了。話帶到了我就先走了。順便說一句你的侍衛道行太淺,貌似有點配不上你的身份。」女子淺笑著從窗前離開了,上官漠聽到她的話走到門口,看到已經暈倒的慕容荻,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一打開,濃郁的味道飄出,慕容荻聞到這個味道,突然全身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你竟然隨身攜帶了舌苔草。」慕容荻一聞到這個味道就不自覺地想作嘔,舌苔草的氣味是慕容荻最討厭的,上官漠與他一起長大,自然清楚這一點。
「你說這個,我只是閑來無事提煉了一下,看你暈著就拿出來用了,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慕容荻的胃一陣翻騰,「上官漠,你說,你這葯提煉了幾次。」
「才十五次而已。」
慕容荻聽到這句話,胃裡越來越難受,就算是聞到了剛剛發芽的舌苔草,他也會全身不舒服,何況是這個已經被上官漠提煉了十幾次的味道。
看著慕容荻的表情,上官漠也就不再逗他,把葯封好,又拿出了一顆淡黃色的藥丸,「把它吃了,你會舒服些。」慕容荻接過,猶豫了很久,「放心,這不是上次的毒藥。」聽到這話,慕容荻才放心地吞了下去,葯一如喉,沒多久胃就舒服了。
「說吧,剛剛發生了什麼。」
「你見過那個紅衣女子了吧,我剛出門,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我一回頭,對上了她的臉,隨後我就失去了知覺。難不成你們交手了?」
「她是駱青蘅的人,我何必跟她動手,要知道,她的實力遠遠凌駕於你。」
「她是駱府的人?」
「誰說她是人了。」
聽到這句話,慕容荻抽了一口冷氣,「她是神獸?」神獸可以幻化成人形,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是慕容荻活了這麼久,一直沒見過,沒想到今日讓他遇上了。「真是沒想到,那個丫頭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
「好了,我需要出去一下,你代替我在這呆著。」慕容荻還沒有反應過來,上官漠就已經出去了。
「你好像還沒有問我答不答應。。。。。。。。。。。。。」
。。。。。。。駱府。。。。。。
駱青蘅沐浴后回到了房間,放在梳妝台上的星宿手印似乎有了律動,駱青蘅拿過,套在了手上,抬眼望窗,卻看到了遠處的上官漠。「這傢伙,來得真快。」她遣退了絳珠和佩兒,隻身一人出了門。
此時的上官漠正坐在駱府的屋頂上,手上拿著一壺酒。
「來了,坐吧。」上官漠指指他的旁邊,駱青蘅也不避諱,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二皇子都是好興緻,竟然還跑到定遠侯府的屋頂喝酒來了。」
上官漠看著駱青蘅,她剛沐浴完,身上還留著淡淡的清香,黑髮柔順地散在身後,沒有一絲裝飾。他將酒壺遞過去,駱青蘅接過,大口地喝了起來,「這酒怎麼不辣。」
「這是瓊花玉釀,沒有什麼酒的辛辣,反而有股花的清香,很適合女子飲用。」
「這樣,謝了。」駱青蘅仰頭一口,這還是她來到這裡后第一次喝酒。
「你找我有什麼事。」
「二皇子,你見多識廣,你人不認識這本書。」駱青蘅從袖中掏出了那半本毒經。
上官漠接過那本書,古樸的書頁,想必它已經有了十分久遠的歷史。「五色毒經?你怎麼會有這本書。」
「這本書有什麼來歷嗎?」
「這是獨孤葯聖窮盡一生的著作,他是我們大陸上最有名的醫師,但少有人知道他也是一位毒師,他愛煉毒,為了不讓煉毒的技藝失傳,他便寫下了這本書,傳給他的兩個徒弟,為了不讓他們相爭,他隱瞞了這本書分上下兩卷的秘密。只是分冊不成書,兩個徒弟拿到書後只是將它當做師傅的遺物共同埋進了墳冢中。後來兩個人相繼過世,這本書也不知為何出現在了大陸上。你這本,應該是上冊。」
「我知道這是上冊,你既然知道這本書的來歷,那你知道這本書的下半部分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倒是有個疑問,為何三小姐會來問我。」
「你的腐骨粉煉得不錯既然是一名毒師,那想必會比我了解它。」
「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名毒師?」上官漠笑笑,他早知道這個丫頭能看出他的身份。
「因為那個大叔煉不出啊。好了,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先走了,謝謝你的酒。」
駱青蘅站起來,拍拍身上。「我雖然不知道下冊在哪,不過有個人可能知道。」
「你說誰?」
「亞瑟家族的阿蘭特。」